（二）過往

意識朦朧之際，瑜因的腦海裡冒出了那封塵已久的回憶，那些他試圖掩藏的，帶著血色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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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七歲前，他是有父母的，他和弟弟的姣好容貌遺傳自母親，爽朗的個性來自那有點天然呆的父親，他們一家有著人人稱羨的基因，從他人口中聽來的，永遠都是羨慕和讚嘆的話語。

父親是個刑警，作息總是和他們相反，他很少見到父親，父親總在他已陷入深眠的夜裡歸來，偶爾，母親會帶他們一起到社區的警衛室旁等候父親，通常，父親總在晨光已經微微升起，而他們早已開始打盹時出現。

父親會從那輛陪伴他們已久的車上下來，一手拿著包，一手抱起睡著的他或弟弟，和母親並肩上樓，有時，父親會因為一通電話，匆匆趕回他才離開不久的崗位，或是哪裡又發生殺人案，或是哪裡又闖進了賊。

外人互相傳說著的完美的一家，其實並沒有那麼完美。

就算這樣，他也從未曾母親口中聽過一絲抱怨的話語，母親個性溫柔內斂，總是默默的幫父親準備好早點，早晨，在門口目送他離去，夜晚，獨自在門前等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那人歸來。

他覺得，其實自己並不恨這樣的父親，他一直記得，那天，母親如平常那般等在大門前，一個賊子似乎曾被父親抓過，跑來他家找碴，母親被那賊子重重推到在地，那賊子撕扯著母親的衣裳，父親在聽聞消息的第一時間馬上趕來的，像瘋了一般用力都揍著那賊子，一拳一拳重重砸在肉上，砸到底下那人臉幾乎凹到不成樣子，幸虧那賊子沒有真碰到母親，否則可能會更慘。

後來，父親拉著母親的手馬不停蹄的衝進附近醫院，也不顧自己手上湧出的血流，執意要醫生先檢查母親有沒有事。

他相信，父親是愛著母親的。

所以後來那件事他怎麼也忘不了。

某次緝毒案父親潛入進行臥底不料被發現，他整整消失了三天，整整三天的時間，局裡幾乎懷疑他已經不在了，是母親日日尋找和哀求，才讓他們沒有停止搜查父親的下落。

三天後，父親出現在派出所門口，衣服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身上有大大小小的鞭痕、刀傷，手肘處是滿滿的針孔痕跡，身後不停留著鮮血，同時還混雜著白濁的液體。

那是，父親已經陷入彌留，原先鮮活的眼已沒有了光芒，口裡喃喃念著母親的名字，看到那樣的父親，母親瞬間陷入瘋狂，淚流滿面的跪在父親身前，在父親氣絕後，拿起平時裁縫用的剪刀，毫不猶豫的往脖子上刺去，鮮血在一瞬間噴湧而出，溫熱的液體灑在一旁的瑜因身上。

他目睹了一切，他們甚至沒有說一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