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與我交易吧
本章節 3422 字
更新於: 2023-04-20
神子以神的使者為名，奉神的旨意來拯救受魔物威脅的人們，常日城便是為此而建立。兩百年前的普羅爾拒絕了神子的保護，兩百年後，違逆神的他們就註定要滅亡嗎？
久川不甘心，但現實殘酷地打碎了他們所有的掙扎，反抗神的人們在徒勞無功之後，終將迎來屬於他們的末路。
他低垂眼簾，因此錯過了神子眼裡滑過的黯然。昏暗的牢裡又一次陷入沉默，但比起上一次的詭譎，此刻更多的是令人難以呼吸的凝重。
然而，神子卻先一步鬆開了蹙起的眉頭，他輕聲反問：「久川，你相信神嗎？」
這問題的答案是如此明確，就算疲憊，久川仍是抬眸迎上了神子的注視，在那莫名柔和的注視下一字一句肯定地回應。
「我不信神。」普羅爾的人們都一樣，從兩百年前，直至今日，「比起神，我一直都更相信我們自己。」
「嗯哼。」神子意味不明地輕哼了聲，笑意隨著哼聲劃開凝重。他抬手打了個響指，話鋒一轉，沒頭沒尾地拋出了個提議，「這樣吧，久川，我們來做個交易。」
交易？
久川一愣，一時沒跟上神子的思緒，輕蹙起眉的他警戒而又困惑。與他相反，神子的嗓音恢復輕快，剛才那絲黯然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悄然消散。
「交易的內容很簡單。」伸出食指，神子笑得頗愉快，「只要你在接下來的十天裡保護我，之後，我就把我的命交給你。」
「……什麼？」
愣了愣，久川第一個反應是自己聽錯了，但意會過來後，那絲詫異瞬間成了濃烈的不快，「……你是在耍我嗎？」
「嗯？沒有啦，我看起來不認真嗎？」
「神子會拿自己的命和全城的安全開玩笑？」久川的語氣帶著少有的譏諷，且無意掩飾。
「咦，原來你也知道啊？要是我死了，失去庇護的常日城很可能就會被魔物吞沒喔。」神子半瞇起的眼裡隱含警告，唇邊的笑意與語氣卻依舊輕快，「但即使這樣，你還是跑來殺我了，不是嗎？」
「那是你們的問題。」久川冷冷反問：「你建立常日城時考慮我們了嗎？」
神子的笑容細不可察地一僵，但隨即恢復如常。他感慨似地點了點頭，「哎呀，不錯，現在的年輕人挺有骨氣的嘛。」
「……」
久川忽然有種無力感，不是束手無策，而是不知道該怎麼溝通。神子彷彿不是在談論攸關存亡的問題，而是熟識之人間的插科打諢，對他來說，這比動手刺殺神子時還要難以應對。
深吸口氣，久川試圖將話題拉回自己能理解的範圍，「所以，這就是你留我下來的原因？」
「我無意殺死任何人，包括你和你的同伴。既然知道了普羅爾的困境，我會履行我曾給出的承諾，我會幫助你們。」
將手按上心口，神子的話語認真而誠懇。
「所以久川，與我交易吧，我以我的性命向你擔保，給我十天的時間，我會用你們能接受的方式解決問題。」
話語的重量是如此明確，久川半瞇起的眼裡帶著猶疑的不信任，神子卻未迴避他懷疑的目光。青年下意識動了動手指，受縛的雙手輕顫，而後緊緊握起，就好像僅用一句話就能讓人們恢復平靜，神子不可思議地能使人動搖。
用他們可以接受的方式……但神子可信嗎？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久川閉了閉眼，「……要是你做不到呢？」
「那麼到時候，就不會再有任何外力阻止你殺我了。」
久川深吸了口氣，沉默了下來。
普羅爾的困境如此迫切，但十天……在這個已然絕望的局面下，就他對普羅爾的現狀與魔物的了解，他還勉強等的起。
神子能解決問題當然很好，而若沒有，只要神子信守承諾，他依然能按原先計畫的殺死神子。甚至相較於束手無策的待在牢裡，只要能重獲自由，就一定還有他能做到的事。
拒絕神子就是死，但如果答應，他們或許還有轉機。
他抬眸迎上耐心等待答覆的神子，「……你說要我保護你，你在城裡是會遇到什麼危險？」
「這個嘛，昨天拿刀捅我的人應該知道答案喔？」
「……」
神子擔心還會有人來刺殺他？但有那樣的神器護身，神子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在已經失敗的情況下，常日城還會放普羅爾的人進來嗎？
還是說，城裡其實沒他們以為的這麼和平？
久川想不通，但他也不擅長這些勾心鬥角。他自認沒有里拉那樣聰明，一直以來他會的只是拿起武器，為了想保護的事物戰鬥下去。
捕捉機會──這是他最擅長的。所以比起繼續猜測神子的目的，他或許還是該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戰鬥。
「好。」他不再猶豫，賭一把吧，「我答應你。」
十天，他只需要設法度過這十天，只要神子遵守承諾，普羅爾的困境就能得到解決。就算沒有，待在城裡的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那太好了。」
神子笑得歡快，似乎從不擔心久川會拒絕。他接著從懷裡摸出了一樣東西，久川一看，發現那是他的刺刀，刀身簡單裹了一層布，神子將它擺在牢內的地面上，接著往前一推。
武器滑過地面，停在了他身前不遠處，久川的視線順著刺刀滑過，接著重新望向了神子。
「你不怕我有了武器，城裡的人會有危險嗎？」
「你當然不會那麼做。」神子微笑，「因為只要你以我所保護的人威脅我，我們的交易就結束了，到時候你會死，你所在乎的人們也都會死。」
「……這是威脅嗎？」
「不，只是我們用彼此的底線，達成了一個小小的共識而已。」
久川垂眸望了眼刺刀，顯而易見，「你可以不把武器還我。」
「這怎麼行呢？別忘了我們的交易內容，我給我的護衛趁手的武器不是很合理的嗎？」
「……」
「你不用那麼懷疑我，這只是一點小小的誠意罷了。」神子起身，拍了拍衣袍沾上的沙塵，「為了不嚇死大家，我得去幫一些人做心理建設才行。我們的交易就從明天開始，但為了避免麻煩，請你不要透漏我們交易的細節。」
要是讓城裡人知道他們的神子做出了這種決定，大概會想方設法來阻止。隱瞞對他有利無害，久川頷首算是同意了。
「行，那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吧。」
把燈留在原地，神子踏著輕快的步伐轉身離去。背對久川的神子歛起了笑，卻已無人能看見他彷彿做出了某種重大決定的神情。
久川看著神子離去，他輕呼出一口氣，拾回武器後扯開了包裹利刃的布。使用刺刀對他來說已接近一種本能，無須查看，刺刀一挑、久川略一使力，利刃便割斷了束縛雙手的繩子。
另一邊，離去的神子神色如常地出了地牢，護衛少女守在地牢出入口的塔樓外，看著心情愉快的神子，她知道神子大人又一次達成了他的目的。
「久等了，穗羽，我們走吧，再來就是去找神官們聊聊了。」
「是。」
少女邁步跟上，兩人穿過庭園間的石板路走往神殿。途中，微蹙著眉的穗羽在猶豫思索之後，仍是不贊同地問：「神子大人，您為什麼要冒險把他帶在身邊？」
神子在獨自進入地牢前就已和她說了此行的目的，他會說服那位危險的暗殺者，以成為神子的隨身護衛為代價，換取常日城對普羅爾聚集地的協助。
「放心吧，他是有軟肋的人，只要把握他所在乎的事，他會安分的。」神子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安撫道，「況且，就算真有意外，我不是還有妳嗎？」
望著神子充滿信任意味的笑臉，穗羽抿了下唇，認真地回應，「我不會再辜負神子大人的期待的。」
昨天那樣的事，她絕對不能再讓它發生。自己還有很多需要加強的地方……得再加強基礎訓練才行。
穗羽暗自下定了決心。
「嗯嗯，真可靠，我的眼光真好。」誇人不忘自誇，神子滿意地收回視線，「而且呀，穗羽，十天可以發生很多事、很多變化，這個決定可能有點危險，但如果成功，結果也會是大豐收喔。」
他總希望自己年輕的護衛能多成長一點，且不僅僅是劍術的部分，因此，他從不介意為自己的護衛多講幾句。兩百多年的經驗若能傳授給她，那就再好不過了。
「神子大人想得到什麼結果呢？」
「……也許我早該這麼做了。」
神子抬眸，他望著天空，卻好似藉此動作遙望著兩百年間的時光。
「魔物是我們的敵人，而我的使命，就是守護所有受到威脅的人類……」
他頓了頓，收回遙望天空的視線。
「畢竟，只要大家都還在，哪裡不能是家呢？」
「您想讓他們加入常日城嗎？」
常日城與神子的歷史是穗羽必須學習的課程，普羅爾聚集地兩百年來堅決拒絕神子的事，她並非一無所知。
「是呀，但想要這麼做得說服很多人，神官們肯定會挺頭痛的吧，畢竟普羅爾和其他自願加入常日城的聚集地可不一樣。」神子感慨，細數起可能會有的困難，「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得先說服普羅爾的人們。而如果能讓想殺我的人改變心意，不就是最好的開始了嗎？」
「您有信心說服他嗎？」
想起青年那時不服輸的狠勁，還有凌駕於自己的戰鬥技巧，穗羽皺了皺眉。她相當信任神子大人，但她看得出來，那名青年絕不是能輕易說服的。
「事無絕對嘛，但如果完全沒有信心，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神子聳聳肩。事情會怎麼發展他也不好說，但他已放上了足夠的籌碼，預備去賭他所期望的未來。
「好，為了人類不再害怕魔物的未來，首先就去說服神官們放心吧！」
神子大人幹勁滿滿。但總感覺，已經能想像神官們頭痛的樣子了……
穗羽默默心想。但身為隨身護衛，她是絕不會去攔阻神子大人的，哪怕三神官之一是十分照顧她的兄長，也一樣。
久川不甘心，但現實殘酷地打碎了他們所有的掙扎，反抗神的人們在徒勞無功之後，終將迎來屬於他們的末路。
他低垂眼簾，因此錯過了神子眼裡滑過的黯然。昏暗的牢裡又一次陷入沉默，但比起上一次的詭譎，此刻更多的是令人難以呼吸的凝重。
然而，神子卻先一步鬆開了蹙起的眉頭，他輕聲反問：「久川，你相信神嗎？」
這問題的答案是如此明確，就算疲憊，久川仍是抬眸迎上了神子的注視，在那莫名柔和的注視下一字一句肯定地回應。
「我不信神。」普羅爾的人們都一樣，從兩百年前，直至今日，「比起神，我一直都更相信我們自己。」
「嗯哼。」神子意味不明地輕哼了聲，笑意隨著哼聲劃開凝重。他抬手打了個響指，話鋒一轉，沒頭沒尾地拋出了個提議，「這樣吧，久川，我們來做個交易。」
交易？
久川一愣，一時沒跟上神子的思緒，輕蹙起眉的他警戒而又困惑。與他相反，神子的嗓音恢復輕快，剛才那絲黯然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悄然消散。
「交易的內容很簡單。」伸出食指，神子笑得頗愉快，「只要你在接下來的十天裡保護我，之後，我就把我的命交給你。」
「……什麼？」
愣了愣，久川第一個反應是自己聽錯了，但意會過來後，那絲詫異瞬間成了濃烈的不快，「……你是在耍我嗎？」
「嗯？沒有啦，我看起來不認真嗎？」
「神子會拿自己的命和全城的安全開玩笑？」久川的語氣帶著少有的譏諷，且無意掩飾。
「咦，原來你也知道啊？要是我死了，失去庇護的常日城很可能就會被魔物吞沒喔。」神子半瞇起的眼裡隱含警告，唇邊的笑意與語氣卻依舊輕快，「但即使這樣，你還是跑來殺我了，不是嗎？」
「那是你們的問題。」久川冷冷反問：「你建立常日城時考慮我們了嗎？」
神子的笑容細不可察地一僵，但隨即恢復如常。他感慨似地點了點頭，「哎呀，不錯，現在的年輕人挺有骨氣的嘛。」
「……」
久川忽然有種無力感，不是束手無策，而是不知道該怎麼溝通。神子彷彿不是在談論攸關存亡的問題，而是熟識之人間的插科打諢，對他來說，這比動手刺殺神子時還要難以應對。
深吸口氣，久川試圖將話題拉回自己能理解的範圍，「所以，這就是你留我下來的原因？」
「我無意殺死任何人，包括你和你的同伴。既然知道了普羅爾的困境，我會履行我曾給出的承諾，我會幫助你們。」
將手按上心口，神子的話語認真而誠懇。
「所以久川，與我交易吧，我以我的性命向你擔保，給我十天的時間，我會用你們能接受的方式解決問題。」
話語的重量是如此明確，久川半瞇起的眼裡帶著猶疑的不信任，神子卻未迴避他懷疑的目光。青年下意識動了動手指，受縛的雙手輕顫，而後緊緊握起，就好像僅用一句話就能讓人們恢復平靜，神子不可思議地能使人動搖。
用他們可以接受的方式……但神子可信嗎？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久川閉了閉眼，「……要是你做不到呢？」
「那麼到時候，就不會再有任何外力阻止你殺我了。」
久川深吸了口氣，沉默了下來。
普羅爾的困境如此迫切，但十天……在這個已然絕望的局面下，就他對普羅爾的現狀與魔物的了解，他還勉強等的起。
神子能解決問題當然很好，而若沒有，只要神子信守承諾，他依然能按原先計畫的殺死神子。甚至相較於束手無策的待在牢裡，只要能重獲自由，就一定還有他能做到的事。
拒絕神子就是死，但如果答應，他們或許還有轉機。
他抬眸迎上耐心等待答覆的神子，「……你說要我保護你，你在城裡是會遇到什麼危險？」
「這個嘛，昨天拿刀捅我的人應該知道答案喔？」
「……」
神子擔心還會有人來刺殺他？但有那樣的神器護身，神子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在已經失敗的情況下，常日城還會放普羅爾的人進來嗎？
還是說，城裡其實沒他們以為的這麼和平？
久川想不通，但他也不擅長這些勾心鬥角。他自認沒有里拉那樣聰明，一直以來他會的只是拿起武器，為了想保護的事物戰鬥下去。
捕捉機會──這是他最擅長的。所以比起繼續猜測神子的目的，他或許還是該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戰鬥。
「好。」他不再猶豫，賭一把吧，「我答應你。」
十天，他只需要設法度過這十天，只要神子遵守承諾，普羅爾的困境就能得到解決。就算沒有，待在城裡的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那太好了。」
神子笑得歡快，似乎從不擔心久川會拒絕。他接著從懷裡摸出了一樣東西，久川一看，發現那是他的刺刀，刀身簡單裹了一層布，神子將它擺在牢內的地面上，接著往前一推。
武器滑過地面，停在了他身前不遠處，久川的視線順著刺刀滑過，接著重新望向了神子。
「你不怕我有了武器，城裡的人會有危險嗎？」
「你當然不會那麼做。」神子微笑，「因為只要你以我所保護的人威脅我，我們的交易就結束了，到時候你會死，你所在乎的人們也都會死。」
「……這是威脅嗎？」
「不，只是我們用彼此的底線，達成了一個小小的共識而已。」
久川垂眸望了眼刺刀，顯而易見，「你可以不把武器還我。」
「這怎麼行呢？別忘了我們的交易內容，我給我的護衛趁手的武器不是很合理的嗎？」
「……」
「你不用那麼懷疑我，這只是一點小小的誠意罷了。」神子起身，拍了拍衣袍沾上的沙塵，「為了不嚇死大家，我得去幫一些人做心理建設才行。我們的交易就從明天開始，但為了避免麻煩，請你不要透漏我們交易的細節。」
要是讓城裡人知道他們的神子做出了這種決定，大概會想方設法來阻止。隱瞞對他有利無害，久川頷首算是同意了。
「行，那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吧。」
把燈留在原地，神子踏著輕快的步伐轉身離去。背對久川的神子歛起了笑，卻已無人能看見他彷彿做出了某種重大決定的神情。
久川看著神子離去，他輕呼出一口氣，拾回武器後扯開了包裹利刃的布。使用刺刀對他來說已接近一種本能，無須查看，刺刀一挑、久川略一使力，利刃便割斷了束縛雙手的繩子。
另一邊，離去的神子神色如常地出了地牢，護衛少女守在地牢出入口的塔樓外，看著心情愉快的神子，她知道神子大人又一次達成了他的目的。
「久等了，穗羽，我們走吧，再來就是去找神官們聊聊了。」
「是。」
少女邁步跟上，兩人穿過庭園間的石板路走往神殿。途中，微蹙著眉的穗羽在猶豫思索之後，仍是不贊同地問：「神子大人，您為什麼要冒險把他帶在身邊？」
神子在獨自進入地牢前就已和她說了此行的目的，他會說服那位危險的暗殺者，以成為神子的隨身護衛為代價，換取常日城對普羅爾聚集地的協助。
「放心吧，他是有軟肋的人，只要把握他所在乎的事，他會安分的。」神子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安撫道，「況且，就算真有意外，我不是還有妳嗎？」
望著神子充滿信任意味的笑臉，穗羽抿了下唇，認真地回應，「我不會再辜負神子大人的期待的。」
昨天那樣的事，她絕對不能再讓它發生。自己還有很多需要加強的地方……得再加強基礎訓練才行。
穗羽暗自下定了決心。
「嗯嗯，真可靠，我的眼光真好。」誇人不忘自誇，神子滿意地收回視線，「而且呀，穗羽，十天可以發生很多事、很多變化，這個決定可能有點危險，但如果成功，結果也會是大豐收喔。」
他總希望自己年輕的護衛能多成長一點，且不僅僅是劍術的部分，因此，他從不介意為自己的護衛多講幾句。兩百多年的經驗若能傳授給她，那就再好不過了。
「神子大人想得到什麼結果呢？」
「……也許我早該這麼做了。」
神子抬眸，他望著天空，卻好似藉此動作遙望著兩百年間的時光。
「魔物是我們的敵人，而我的使命，就是守護所有受到威脅的人類……」
他頓了頓，收回遙望天空的視線。
「畢竟，只要大家都還在，哪裡不能是家呢？」
「您想讓他們加入常日城嗎？」
常日城與神子的歷史是穗羽必須學習的課程，普羅爾聚集地兩百年來堅決拒絕神子的事，她並非一無所知。
「是呀，但想要這麼做得說服很多人，神官們肯定會挺頭痛的吧，畢竟普羅爾和其他自願加入常日城的聚集地可不一樣。」神子感慨，細數起可能會有的困難，「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得先說服普羅爾的人們。而如果能讓想殺我的人改變心意，不就是最好的開始了嗎？」
「您有信心說服他嗎？」
想起青年那時不服輸的狠勁，還有凌駕於自己的戰鬥技巧，穗羽皺了皺眉。她相當信任神子大人，但她看得出來，那名青年絕不是能輕易說服的。
「事無絕對嘛，但如果完全沒有信心，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神子聳聳肩。事情會怎麼發展他也不好說，但他已放上了足夠的籌碼，預備去賭他所期望的未來。
「好，為了人類不再害怕魔物的未來，首先就去說服神官們放心吧！」
神子大人幹勁滿滿。但總感覺，已經能想像神官們頭痛的樣子了……
穗羽默默心想。但身為隨身護衛，她是絕不會去攔阻神子大人的，哪怕三神官之一是十分照顧她的兄長，也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