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勝利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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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4-19
我們一起穿過了森林,在森林之後是一座大山丘,山丘上屹立著一座藤蔓覆蓋的城邦,那裡就是距離王都最近的領地「維斯領。」
當我們靠近維斯領時天色正好從深夜步入黎明,緩緩升起的日光替我們的身體帶來一絲溫暖,光芒照耀大地時無數生命都隨之抬頭高歌喜悅,我同樣地張望逐漸亮起的藍天,一陣陣微風隨之吹撫於我的臉龐上。
希希緹盔甲上的血液已經成為斑駁的血跡,她早已擦拭掉臉上與頭髮上的血痕,走在前端的她手中還提著一袋妖蛇的素材。跟在她後方的愛莉西亞嘴中還打著哈欠,看起來是我們三人之中最為疲勞的,沒走幾步她便用手拉住希希緹的盔甲邊緣讓自己不要跌倒。
「愛莉西亞妳這樣子我不好走路啊。」希希緹無奈地回頭望著一臉疲憊的愛莉西亞。愛莉西亞抬頭展露苦澀的笑容,她嘴中喘著幾口氣有些疲憊地說:「對不起,我不太擅長長途跋涉。」
「唉,真拿妳沒辦法。」希希緹聳了下肩膀,她轉過身子一把摟住愛麗西亞的腰際,一發力就把愛莉西亞公主抱了起來,縱使愛莉西亞因為驚訝而發出聲音她也沒有回話,僅是回頭撇了我一眼補充:「我沒辦法抱兩個又拿材料喔。」
「我也沒有要妳抱我。」我不禁冷眼看著她,我要是被那樣抱起肯定羞恥到沒臉見人。
從我的角度看上去,愛莉西亞的耳根都紅了,她雖然感到羞恥卻繼續依靠著希希緹的身體,我一邊觀察兩人一邊跟上步伐持續朝著維斯領前進。
抵達維斯領的大門時城門緊閉且許多士兵站崗於門口,他們看見我們時顯得有些緊張,大老遠的就朝我們跑了過來。
「你們沒事吧!不會被妖蛇襲擊了?」、「有人全身上下都是血啊!快去叫神官!」、「森林現在危險的很為什麼要穿越過來,快點進來吧!」士兵們奔跑過來時呼喊聲在草原上響徹著。
望過去除了能看見好幾名士兵奔馳而來之外,周遭還有著一座座小麥田以及幾隻狗正在張望我們,風吹撫而過時士兵們正好來到了希希緹的面前,當下希希緹的眼中滿是困惑。
「喂!妳還好吧!」衝第一的士兵湊近愛莉西亞問著。
大喊的聲量嚇得愛莉西亞瞪大眼睛且身子縮了一下,後方的士兵抵達時立刻圍繞住我們,有人還拿出了繃帶問:「有傷口的話先包紮一下如何?」
我很快意識到這些人以為我們被妖蛇襲擊並身受重傷,走在前頭的希希緹似乎也意識到了,她蹲下身子讓愛莉西亞重新站穩地面,隨即打開整袋的妖蛇素材……
「我們是來討伐妖蛇的冒險者,如今成功討伐了妖蛇打算在這裡稍作休息與整頓再返回王都,這些是討伐妖蛇的證明。」希希緹敞開叮噹響的鱗片袋。
士兵們看見裡頭的鱗片與妖蛇的赤眼瞳時紛紛愣了一會,不過幾秒他們的臉上卻展露出笑容面對我們,其中一名士兵激動地跑上前拉住希希緹的肩膀大喊:「你們真的殺死牠了!?」
希希緹點頭答覆,士兵為此放聲大笑,他們轉過身子指向城鎮並紛紛開口表示歡迎我們,氣氛頓時熱絡了起來。
當下我沒能理解,只是有人殺死了一頭妖蛇,有什麼好高興的?那不是個不怎樣的魔物嗎?世界上比它強的存在太多了。
「跟我們來!我想許多人都樂意招待你們的!」帶頭的士兵爽朗地說著,他邁開腳步朝著維斯領發進。
希希緹轉眼對著我招了招手,她扶著愛莉西亞跟上士兵們的腳步,我則跑到前端來到帶頭士兵的身旁,他的神色洋溢著喜悅。
「有人討伐了妖蛇那麼值得開心嗎?」
「當然值得高興,妖蛇的存在會讓魔物逃出森林來襲擊我們,還有可能讓商隊很難抵達王都,鬧的城裡沒有人開心啊!牠一死我們又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了。」
士兵說的話令我感到有些驚奇,僅僅是討伐一個妖蛇就能讓如此多人得到幫助嗎?我曾抱有疑惑——單單打倒了一個魔物又能代表什麼?現在看上去答案似乎在眼前。
「妳看起來像是魔女啊,也許妳不清楚,但是對於生活在這裡的我們來說魔物一直都令人困擾,尤其是強大的魔物出現讓森林的秩序出現混亂干擾到我們之後更讓人頭疼,現在像是從危機中得到解放的感覺。」士兵抬頭張望天際,他用手拍了幾下胸甲發出噹噹響聲宣洩喜悅,嘴上洋溢的笑容更是絢爛如日。
我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轉眼看見草地上有遺留的裝甲碎片與斷劍,說明他們曾經在此與逃出的魔物戰鬥並付出了犧牲,這時我才稍稍能明白他們的喜悅何在。
穿過草原走上山丘,我們來到了一座覆蓋著藤蔓的小城牆前,看見我們歸來時城門緩緩被打開且門內的人滿臉擔憂的望了出來,人們眼中都帶著一絲對於我們的關心。
士兵率先跑上前大幅度對著群眾揮手——
「這些冒險者討伐了妖蛇!證據就在那邊的袋子內!冒險者們也平安無事!」士兵的呼喊傳遍了整個城門,本來緊閉的門窗快速被打開,無數人都探出頭來震驚地望著我們。希希緹二話不說走了上去,她從袋子內掏出沾滿鮮血的妖蛇眼睛當作證據,被她高舉在手上的大眼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轉瞬間一陣歡呼在城鎮內回響著,許多人跑出了家裡湊上前圍繞住我們,此刻愛莉西亞來到了我的身旁,她在疲憊中擠出一絲微笑望著人群。開口問我:「夏洛特小姐曾經想過一件簡單的事情能讓如此多人喜悅嗎?」
「不曾。」
我並不覺得自己做了很偉大的事情,偉大的事情應該是拯救一個國度、斬殺危害世界的魔物、犧牲奉獻保護住全天下人,然而這些人圍繞著我們歡呼時總讓我誤以為自己做了件偉大的事情。
「對我而言這是旅途的價值所在,不知夏洛特小姐是否能體會相同的喜悅呢。」愛莉西亞乍然的牽起我的手,她闔上眼睛清雅地一笑後帶著我往前來到人群中。
人聲鼎沸中我能聽見許多歡呼聲,有些人的目光注視著我眼中透露出好奇,一名小孩更跑上前拉住了我的大袍衣角。
「大姐姐妳是魔女嗎?」他雙眼放光且充滿了期待。
新奇感瞬間湧上我的心頭,那怕我在集會研發出新的魔法都沒有人此單純地對我感興趣,我不過是殺了一頭魔物就會被景仰……過於新奇令我管不好表情而笑了。
「是啊,對於魔女來說討伐妖蛇也只是小事一樁呢。」不經意之間我伸手輕摸過小孩的頭頂。
小孩之後還有幾個人圍繞上來,他們口中紛紛表達著感謝之情,也有希望以自家商品招待我們的人,隨手我就拿過了一包培根與肉腸……
熱絡的歡迎結束之後我們受到當地最大的旅館招待找到了暫時休息的地方,長途跋涉也讓我稍微感到疲憊且身子有點骯髒,順著人們的好意我率先去到浴室準備泡澡。
旅館的浴室由木頭與石磚拼湊起來,一座石製的小浴槽內有著溫熱的泉水以及木杓,卸下所有衣物的我將布沾溼並且開始擦拭身體,等到完成了基礎的清潔之後我才泡入浴槽之中——溫熱的泉水很快讓身子感到放鬆與舒適,剛閉上眼睛就順著陣陣熱氣想起故鄉的事情。
集會內也有浴槽,而且是比這更廣更大的浴槽,裡頭裝著能保養肌膚病治療傷病的獨特魔泉,魔泉帶有花香且泡起來十分舒適。集會的環境相比起這裡要好上許多……今日卻是這裡更得我心。
叩。
浴池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當我睜開眼便看見希希緹與愛莉西亞雙雙走入了浴池,那怕我正在盯著希希緹她也絲毫不羞,裸體的她看起來有些緊緻的肌肉,不過她的身上還有一絲絲妖蛇的血跡……
「沒想到是妳先來啊,我還覺得自己收拾挺快的。」希希緹坐上浴槽邊,她這才拿起濕布將身上的血跡擦去。
「因為所有東西我都丟給你們收拾了,當然是我先到。」我一抵達旅館就把東西扔在房間讓希希緹去收拾,我怎麼可能比她晚清洗身子?我可不想一身臭味給人聞。
「妳啊……這種話是能說的嗎?」希希緹用手捏著肩膀上的肌肉,臉上不禁苦笑了一陣。
「是。」
眼看我的反應沒有半點芥蒂不禁令希希緹搖了搖頭,擦拭完身子後她直接跳入浴槽內,濺出來的水灑得四處都是。
「啊哈!真爽!」她從水中探頭並放聲笑著。
我轉眼便看見跟著清理完身子的愛莉西亞,她的肌膚白皙且身體看起來不太強健,每一處都給人一種摸起還很柔軟的印象,身材方面也是我們之中最突出的。她完全沒有參與話題便走入浴槽之中滿臉幸福地笑著,笑容看上去像是一個融化在浴池內的老人家,我在集會看多了。
看著兩人總感覺我反而是在外地生活經驗最少的,人生二十二年來幾乎都待在魔女集會內,第一次看見壯闊的青綠大山與草地多少令我感到有些悸動,更沒想過會與不是魔女的人一起泡在同一個浴槽內。
「夏洛特,這次委託辛苦妳了,多虧了妳的火力掩護能讓我們在更短的時間內分出勝負,也辛苦愛莉西亞作為保護我們的後盾讓我們能夠不去擔心牠的石化眼,兩位都表現得十分優異。」希希緹搭上我的肩膀,她將手靠在我的鎖骨上,沉重的身子壓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自然會表現得很好,因為我不是個簡單的魔女,但是妳很重讓我覺得不太舒服。」我縮起身子從她的手下掙脫,立刻退開一點距離與他們保持著安全空間。
希希緹笑了幾聲顯得不怎麼在意我的話語,她的兔耳抖動了幾下後神色爽朗地問:「兩位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們的隊伍本來就是為了討伐妖蛇臨時組成的,現在也到了該決定下一步的時候了。」
「原來是臨時的?」我沒聽說……難道不是長期飯票嗎?
「如果是妳們的話我很樂意繼續組隊,雖然飯錢有點貴。」希希緹將雙手抱在胸前襯托出白兔,同時露出牙齒爽朗地笑著。
「我是沒有問題,反正我出來冒險就不打算太快回集會,有個旅行的夥伴也很好。」我點頭答覆。希希緹的實力相當不錯,與她一起作戰能讓我去挑戰更高的境界,再加上她會提供給我穩定的食物,是好夥伴的不二選擇。除了希希緹之外我回頭望著愛莉西亞——希希緹也跟著撇了過去。
愛莉西亞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們的話題,她依舊閉著眼睛並維持幸福笑容,放鬆的模樣已經到了渾然忘我的境界。
「說來我並不知道愛莉西亞是何方的誰。」我撇了眼希希緹,希望從她口中得到答案。然而希希緹卻對著我搖頭並攤手回應:「我也不知道,我會找上她是因為我在路邊看見她把骨折的手治好,據我所知多數治療者只能治療普通的刀傷,骨折是很棘手的……尤其是像那種骨頭碎裂還穿出肌膚的狀態。」
「碎裂的骨頭還穿出身體表面嗎?這種傷確實棘手。」我尋思一想,我也沒辦法透過治療立刻恢復那種傷勢,要辦到那種事情只可能是非常專精治療的人……甚至許多專精治療的魔女都辦不到,我看著愛莉西亞的眼神不禁多了一絲敬佩。
「就是看她如此厲害才邀請她的,畢竟善用人才方能百戰百勝啊。」希希緹用兩手撐著後腦杓,她放鬆身子用背靠著水槽邊緣。
「不過愛莉西亞這個名字我知道一個同名的人,雖然說是快要一萬年前的人了。」我的記憶中有過這個名字,曾經在書中看見……但我敢肯定這位愛莉西亞並不是我知道的愛莉西亞。「齁?真讓人感興趣!」希希緹彎下腰來注視著我,她略帶興致的揚起嘴角。
「『深淵魔女』愛莉西亞,曾經一手建立某個宗教並且威震四方帶領傳說勇者們對抗魔神的魔女,最後卻造成了一場為名『罪責災難』的慘劇。」我為了激起希希緹的興趣刻意藏起許多重要資訊。希希緹對此睜大雙眼,她將手壓在膝蓋上激動地問:「什麼宗教?罪責災難又是什麼?」
「這就要……」我剛準備說話——
「罪責災難出於她想要把人心中的罪惡與善性分隔製造完美的伊甸為開始,她的行為造成無數的人失去理智變成畸形的怪物差點毀滅了無數國度,也是歷史中大家所聽聞的『第三次魔災』,直到深淵魔女本人被一名勇敢的英雄斬殺才宣告結束。」愛莉西亞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不禁錯愕的回頭張望著她。
她竟然知道這些事情?這些不是只在集會內傳遞的歷史真相嗎?她知道這一切令我震撼的背脊為之一顫。
「確有其事,不過這都快一萬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書中把魔災寫的很可怕我也體會不到,最近的一次魔災還是五千年前的事情。」希希緹滿不在乎用手抓了抓腦袋。
「畢竟魔災是意旨足以威脅到全世界的災難事件,這種事情發生了四次也足夠可怕了,可以的話我不想再次看見。」愛莉西亞捧起了泉水,她微微睜開眼睛的模樣多了一絲柔愛。「愛莉西亞妳是怎麼知道罪責災難的事情的?」我搶在他們把話題繼續轉換之前湊上前堵在愛莉西亞的面前。
「因為我也是『魔女』呢。」愛莉西亞伸手輕撫過我的胸口,她歪過頭有些邪魅地笑了下。
「蛤?妳不是神官嗎?」後方的希希緹從浴槽中跳起了身子。
在我準備開口追問時她卻伸出食指抵住我的嘴唇,與我相視而笑之時她說:
「將來有機會再說我的事情吧,今天各位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先當作秘密放在彼此的心底。」
縱使我想繼續追問,但她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模樣讓我作罷了,無奈之餘我深深嘆氣並坐在浴槽內鬆懈身子。
「不過我很樂意跟著兩位繼續旅行,想必能夠成為一趟救濟之旅。」愛莉西亞將手放在胸口,她闔上雙眼說著。
她的回應令我們沉默了一會,並非是有任何拒絕的想法,只是我與希希緹同樣的對於眼前這名神秘的夥伴抱有了更深的興趣。
「既然決定好我們要一起行動,那就該來為我們的隊伍取個名字了。」希希緹比我還要快從興致中恢復專注力,她立刻走上前一手搭住我的肩膀一手握住愛莉西亞的手,眼神堅定地撇向我問道:「就叫做魔女兔如何?」
「噗……」我不禁笑了出來。
希希緹提起的隊伍名字面意思太重不禁讓我感到想笑,兩個魔女搭配一個兔子獸人就叫做魔女兔未免太隨便?卻又有趣的讓我止不住笑聲。
「很好笑嗎?」希希緹費解地皺起眉頭。
「當然,隊伍名還是再花點時間想想吧,今天我們先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與放鬆之中就好。」我本來想多思考隊伍名稱,但是仰頭看見陣陣熱氣時總感覺更想放鬆一會,於是我鬆懈身子任由軀體放鬆靠在希希緹身上。
「好主意。」愛莉西亞跟著附和。
眼看我們兩人都想後日在談,希希緹抓了抓後腦勺便無奈的地喊:「那就休息吧!任何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說!」
在她一聲令下之後,我深深感覺這一次的冒險告了一個小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