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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6073 字
更新於: 2023-04-18
當邱請蒽帶著徐以琛和慈瑀安前去營救葉今希他們時,另一邊的顧承恩隻身一人對付著政府派來的軍隊。
「顧老師,你為什麼要這樣呢?」為首綁著低雙馬尾的江箬晴低垂著眼,無聲的嘆了口氣。
「妳願意陪著妳的朋友,即使是下地獄也在所不惜,我也是同樣的道理。」顧承恩冷靜的說著,語氣裡沒有一絲波瀾。
「可是顧老師,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呀,你又能做什麼?」江箬晴抬眼看著他,眼神裡充滿著悲憫和無奈。
「妳確定,我是普通人嗎?」顧承恩望著江箬晴,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江箬晴看著他,道:「你是什麼意思?」
顧承恩看著軍隊,他的眼眸在剎那間,轉為水晶紫。
「你…」江箬晴愕然的瞪大眼眸:「你是…」
話還沒說完,江箬晴便發覺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這分明,是諾達亞斯症的異能。
顧承恩筆直的佇立在她眼前,紫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他們。
過了片刻,江箬晴就聽見身後傳來騷動聲,然後她的眼角餘光納入了一個漆黑的洞口。
「你要做什麼?」江箬晴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無視那個因被迫拿槍指著她而不安的士兵,冷靜地問著顧承恩。
「沒做什麼,只是要把你們拖住而已。」
「你不是要救燕然和請蒽嗎?」
「不是。」顧承恩垂下眼,道:「請蒽在燕然身上裝設炸彈,等到她找到燕然,她就會聯繫上絜,讓上絜帶著攝影機衝進來引爆炸彈,而這段影片,就會藉由洛筱哲傳送到所有媒體手上,到時這裡一切都會消抹乾淨,讓洛筱哲能夠編出一串謊言,徹底藉由他人的手毀掉諾達亞斯醫院。」
「要燕然和你們陪葬啊。」江箬晴偏著頭:「我沒想到你們竟然要犧牲那個孩子,我想薰喬也沒想到。」
「要完成某些事情,必要有所犧牲。」顧承恩笑了笑:「這不是林薰喬的經典名言嗎?況且,燕然為五級患者,她不該出現在世人眼中,那樣只會造成有心人士的利用,她最好的歸宿,就是和這間醫院同歸於盡。」
她們沒想到這些人會如此狠絕,把自己,把他人—甚至是那個最小的孩子—搭進這場爭鬥裡面。
更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
「行,算你狠。但我真的沒想到居然是你。」
「顧呈安,你可真厲害。」
「別叫我顧呈安」顧承恩微笑地說:「顧呈安已經死了。」
「是啊,他死了,若非他要保護他的女兒,他又怎麼可能再次活過來呢?」江箬晴緊緊盯著眼前的人,輕聲地說:「你藏得真好,藉由假死,來奪取你哥哥的身份。顧呈安,你也是滿身罪孽啊。」
「彼此彼此。」
「我想問一個問題,上絜知道嗎?」
顧承恩頓了頓,搖搖頭:「我想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邱請蒽知道。」
聞言,江箬晴的眼神閃過一絲鄙視:「你欺騙了上絜,哄騙她放火燒掉實驗室,又竊取你哥哥的身份活在醫院裡,但是你做了這麼多,你的女兒終究還是來到這裡,你費盡心思,又得到什麼呢?」
「至少我讓他們都解脫了。」顧承恩望著江箬晴,嘴角流下一道血絲:「他們寧願死,也不想要在妳們的手裡苟活。」
「你這樣說真是失禮,一個欺騙自己妻子,欺騙所有人的騙子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們?」
「顧呈安,你是怎麼取代顧承恩的?」
「那不重要。」顧承恩沉聲的說。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為甚麼要讓請蒽去找燕然?照你們的計畫,我們死定了,你們根本不必這樣飛蛾撲火,為何多此一舉?」江箬晴偏著頭,看著身前開始七竅流血的男人。
「邱請蒽要去和她說『那件事』」
聞言,江箬晴那原先都還算好整以暇的面具完全崩裂。
「不可以,」江箬晴緊握著拳,她顫抖的說:「這是我們發下的誓言,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如果知道了,林薰喬一生的信仰就會全數崩壞。
他們已經註定失敗了,她不希望林薰喬在走向落敗前夕,還得承受那樣的打擊。
她不希望。
「嗯,我知道妳的想法,但妳現在又能拿什麼威脅我?」
顧承恩望著江箬晴,紫色的眼眸彷彿更亮了:「江箬晴,妳要搞清楚,妳現在是被誰控制?」
隨著那句話的落下,江箬晴的胸口被開出了一個血洞。
顧承恩淡然地望著跌至地面的女子,又看了看那因無法抵擋他的異能而不受控制開槍的士兵,輕輕嘆了口氣:「果然要驅使別人殺人,還是很難呢…」
他仰起頭,看著從醫院的對外窗戶灑落進來的陽光,視線有些茫然。
他已經到了極限。
身為五級患者,他們擁有一次『死而復生』的機會,然而身體是絕對不能再次驅動異能,如今他這樣做,等同把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生命拋棄。
他不後悔,只要毀掉這裡,毀掉她們的希望,即使賠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墮入煉獄太過痛苦,他需要找人陪葬。
顧承恩充斥著血光的紫瞳掃過那些士兵,凡與他對上視線的軍人就像著魔一樣,紛紛將自己的配槍塞進嘴巴裡,扣下板機。
下一瞬間,朵朵血花在他們的喉嚨盛開,炸出了一層層血霧。
恍然間,他好像把血霧與當年被騙進諾達亞斯醫院那年飄落在醫院外的落花花瓣重疊在一起。
而在這間,有一抹娉婷的人影朝著他露出微笑:「初次見面,我是慈上絜。」
他伸出手想要搭上那人對他伸來的手心,可是他再也沒有力氣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再見慈上絜一面,但還是不要見面好了。
就讓他的妻子對他的記憶,永遠停留在12年前吧。
諾達亞斯患者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怪物,無論身體還是心理。

當林薰喬看著邱請蒽和慈上絜站在她的面前,後者還拿著遙控器,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燕然是個很成功的實驗品,甚至可以說若交給政府,她會變成非常良好的戰爭工具。
即使自己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她的異能卻沒有消失,還是控制林薰喬等人的不能走動。
這樣的人,即使到了外頭,依舊是塊被各方牢牢覬覦的肥肉。
特別是他們把諾達亞斯醫院的秘密公諸於世之後。
「上絜,我們又見面了。」
她現在甚麼都做不了,外頭的軍隊和江箬晴聯繫不到,更遑論對政府求救。
「我是沒有想到你們會拿那個孩子作為犧牲品,看起來,你們比我們更狠心呢。」林薰喬望著緊閉雙眼,被邱請蒽抱在懷裡的燕然,眼神閃過了憐憫。
「我很好奇,你們既然要摧毀這一切,為甚麼還要把命搭進來呢?你們明明可以躲在安全的地方,觀看這一切。」
「薰喬。」慈上絜望著從以往至今都被她認定為摯友的女子,說:「妳自己也很迷茫吧?」
「迷茫?」林薰喬掀開眼皮,淡淡地說:「我有甚麼可以迷茫的?」
「妳和箬晴那晚的對話,不就是妳自己也快要迷失方向了嗎?」邱請蒽垂首望著燕然,說:「小然問妳的那句話,妳動搖了對吧?過了這麼久,妳究竟是想要完成初心,還是變成被政府操控的傀儡?就因為妳動搖了,所以我們才能這麼成功的進來這裡,因為連妳都想要放棄。」
「閉嘴。」林薰喬喃喃的說。
「薰喬,這麼多年來,妳真的沒有一絲絲對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愧歉嗎?」
「閉嘴…!」林薰喬瞪視著慈上絜,墨黑的眼瞳閃過一絲狠決和逃避。
「妳就沒有想過…妳的父親會對妳失望嗎?」慈上絜不為所動,仍是問著。
「我叫妳閉嘴妳是聽不懂人話嗎!」林薰喬失控的朝著慈上絜大吼:「慈上絜,妳憑什麼這樣說我!十二年前妳放的那場火死了多少人妳不清楚嗎?妳有什麼資格說我!」
「是,我是沒有甚麼資格。」慈上絜輕聲地說著,她往前走,眼睛筆直望著林薰喬:「我罪孽深重,我會永生永世不得好死,無論什麼樣的懲罰我都認,我沒有立場指責妳,但是林澤辰醫生呢?他有立場嗎?」
「這跟我爸有甚麼關係?」聽見林澤辰三個字,林薰喬失控的情緒稍稍頓住,她看著慈上絜,黑色的眼睛帶著混亂。
「薰喬,妳真的知道妳父親為什麼這麼認真努力研究諾達亞斯症嗎?」
林薰喬半愣了愣,隨後又勾出怨懟的笑容:「為什麼?因為他是醫生,捨不得為此受苦的人,他是大善人,他救死扶傷,他是聖人,我能不知道嗎?」
「林澤辰醫生的確是善人,若是和妳相比的話。」邱請蒽望著燕然的眼眸注入了一絲哀傷:「但妳要知道,林澤辰醫生是一位父親。」
她抬起眼,望著林薰喬:「他很愛他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林薰喬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妳說甚麼鬼話?他很愛他的孩子?別說笑了,妳說他愛的是他的病人,他的實驗,我都贊同,妳說她愛我們?哈哈哈哈….」她笑得樂不可支,笑得很放縱,彷彿是聽見什麼很開心的事情,可是無論是慈上絜還是邱請蒽都知道,那是林薰喬最深的心結。
林澤辰在他的一生裡,花費他最多心力的是諾達亞斯病症,他是一個好醫生、好科學家、卻不是一個好父親。
他甚至連死都是死在實驗室裡。
林薰喬對林澤辰的執念,來自於他在她童年的缺席。
她執意反轉實驗內容,執意為保留林澤辰的實驗室做出這些事情,除了堅信自己能夠為人類帶來更多反抗天災人禍的力量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多點和父親相關的回憶。
在她腦海裡的全家福,父親的位置永遠都是缺失的,她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補足。
「薰喬,妳還記得我的爸爸嗎?」邱請蒽望著失心瘋的林薰喬,輕聲地問著。
而一邊幾乎都快要被遺忘的黃予歆全像被什麼打掉,她的身體猛得一震,瞪視著邱請蒽憤怒的大喊:「不準說!」
「黃長官,現在到這個節骨眼,說與不說,又有甚麼差別呢?」慈上絜輕嘆了口氣,她看著林薰喬,說:「邱晟伭醫生,是林澤辰醫生一生中最信任重要的摯友,他知曉妳父親的一切想法,同時也替妳父親隱藏了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就是他會如此拚盡一切的研究諾達亞斯症的緣故。」
「上絜,妳到底要說甚麼?」
「12年前,我在火燒實驗室的時候,邱晟伭醫生來找過我,給了我一隻試管,他說,那是他拚盡一切去複製林澤辰醫生的血液。」
「當時,邱晟伭醫生是自願跳進我放的大火中,因為他已經做完他該做的事情,他無法再保持冷靜面對他摯友唯一的血親。」
「妳說,我父親為什麼要複製林醫生的血液?當時和林醫生有血緣關係的病人是誰?」
「…」
「薰喬,發明出有效壓抑諾達亞斯症的藥劑,是林醫生一生最大的傑作,但妳知道他是為了誰而做的嗎?」
邱請蒽望著林薰喬,昔日冷靜地眉目籠罩著莫大的憂傷:「是為了妳啊。」
林薰喬看著邱請蒽,她的神情凝聚在一個詭異的樣子,一動也不動。
良久,她才低聲地說:「騙人。」
「妳騙人!騙人!騙人!」林薰喬尖叫了起來,她緊握著雙拳,眼眶泛紅,整個人都在顫抖:「騙人!妳騙人!他會那麼做才不會是因為我!他只愛他的工作!他只愛他的病人!根本不是因為我!妳們騙人!休想騙我!」
面對失控的林薰喬,慈上絜沒有甚麼反應,她只是平靜的丟出一個問題:「薰喬,27年前的四月一號下午一點五十二分,妳在做什麼?」
似是腦袋無法快速反應,林薰喬呆呆的看著慈上絜,幾乎是沒有停頓的說出:「我在做理化課本第89頁電磁感應的習題…」
「那第一題,妳用什麼方法解出來的?」
「安培…」林薰喬的話猛的頓住,霎時她的表情變得扭曲猙獰。
她為甚麼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那麼久遠的記憶?
應該說,她為什麼從未忘記過去發生的任何一件事?
「薰喬,一般人不會像妳這樣,任何事情都能記得那麼清楚。」慈上絜看著她,聲音很輕很柔,宛如在安撫受驚的小孩:「妳是先天的諾達亞斯患者,症狀是超憶症的加強版。」
聞言,林薰喬的臉龐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她睜大眼不斷搖頭,嘴裡喃唸著:「不可能…別騙我,我只是…只是…」
「妳只是記憶力比較好,是嗎?」邱請蒽看著林薰喬,從大衣裡掏出了一張紙,她一邊說,一邊往前走:「那妳再聽我說一件事吧。」
「林澤辰醫生在42年前迎接了他第一個女兒,卻發現這個嬰兒似乎不太對勁,她的眼睛太黑也太亮了,而且對於某些事的記憶力也太過於清晰,林醫生覺得不太對勁,所以調查他女兒的身體數據,發現了變異基因,身為國家實驗室的一員,所有的財產、事物、自由、甚至是生命都屬於國家政府,包括他的孩子。要是被政府知道他的孩子有異於常人的地方,難保這個孩子不會被覬覦或者利用,於是他決定將這種基因變異命名為一種病,把可能帶來的負面效果通報給政府,讓政府對他的女兒感到恐懼與厭棄。如此一來,他的女兒就可以不被政府約束,而他也得以光明正大開始研究如何『治癒』這種病,若他的女兒被治好了,她就永遠不會遭他人利用。」
「林澤辰深知自己作為政府底下的傀儡是多痛苦的事情,他不想讓他的女兒走上他的後塵。這就是林澤辰最初的…」
「砰」劇烈的槍聲打斷邱請蒽的話語,她看著自己白色衣服上逐漸擴散的血漬,面色十分平靜。
因為燕然施下的異能逐漸減弱,雙手得以行動的黃予歆抓過一邊士兵手上的槍,朝著邱請蒽射下子彈。
「妳不準侮辱政府。」黃予歆咬著牙瞪著邱請蒽,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慄。
「砰」槍聲再度響起,黃予歆吐出了一口血,因為被定住腳步,她只能頹然的往後方的檯子倒去。
慈上絜握著手槍,黑色的洞口冷冷地對準她:「妳會這麼慌張,不就是政府也欺騙薰喬嗎?」
「他們之所以答應薰喬,不就是看準她本身也是諾達亞斯患者嗎?就算諾達亞斯醫院毀了,妳們還能把薰喬帶走,對吧?」
慈上絜說話的同時,開始無差別的對著那些不能行動的士兵一陣掃射。
邱請蒽的嘴角滑落了一道血絲,她在槍林彈雨的背景音中,將手裡的紙攤開,繼續一步一步走向林薰喬。
每走一步,邱請蒽身上的血洞就流出更多血。
「請蒽!」林薰喬大喊了聲,眉眼閃過驚慌,希望能阻止邱請蒽的行動。
那一槍打在邱請蒽的要害,現在她每走一步,都是對自己的殘害。
然而邱請蒽依然故我的走至她的身前,蒼白臉龐綻出因為失血而虛弱的笑容:「這是妳父親當初向政府申請時留下的手寫信,他的字跡,妳不會不認得吧?」
甫看見那張紙上的字跡,林薰喬最後一點自我反駁徹底碎裂:「騙人…妳們都騙人…」
林薰喬抱著頭,不斷地說:「既然我是諾達亞斯患者,為甚麼要瞞著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妳對諾達亞斯症的看法,導致林澤辰醫生不能告訴妳,而之後妳堅信要重啟實驗才能讓人類避免像妳家人一樣被天災奪取性命,我們不想讓妳崩潰,但是這樣做…似乎也是錯了呢…」
邱請蒽用盡力氣地說完這一句,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就這樣跌墜至地。
她用手撐起上半身,雙手捧住林薰喬的臉龐,總是理智銳利的眼眸此時變得溫柔:「薰喬,對不起,如果我們早點告訴妳,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樣子了?」
「上絜曾提議過…要不要告訴妳一切的事實,可是…我沒有辦法看到妳難過,從以前到現在…我們一直見不得妳難過啊…」
隨著這句話的尾音落下,邱請蒽的手也無聲的滑落,最終悄然的掉在地上。
「請…蒽…」林薰喬愣愣地望著邱請蒽,她伸出顫抖的手想要觸碰邱請蒽,可是被桎梏在原地,她什麼也做不了。
「請蒽…妳醒一醒啊…」林薰喬的聲音染上了哽咽,她的語氣很無助,宛如被人拋棄的孩童。
「請蒽!」泛紅的雙眼在看見邱請蒽一動也不動的樣子,終於落下了眼淚。
林薰喬崩潰的大哭了起來,她雙手拚命地往前掙扎,極力想要去抓邱請蒽。
慈上絜在射殺最後一名軍人後,掏出手機按下了一個鍵。
「砰」巨大的爆炸聲撼動了整間醫院,這是第一波炸彈,為引起居民的注意,也是提示洛筱哲該行動。
她蹲下身抱起燕然,朝著林薰喬走去。
「上絜…」林薰喬望著慈上絜,眼淚掛在眼睫上,像清晨滴在枝葉上的晨露:「我做錯了嗎?」
慈上絜伸出手,輕輕拂去林薰喬的眼淚,她的語氣和眼神十分溫柔,像拂過的微風般舒適安然:「妳做錯了啊,但是沒關係。」
慈上絜舉起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一個紅色按鈕。
「因為我們會陪著妳的,所以別哭了,妳知道我最見不得妳哭。」
聞言,林薰喬破涕為笑,但她的眼淚仍落個不停,她伸出手,緊緊抱住慈上絜,就像她們小時候一樣。
慈上絜閉上眼,在心裡默數著。
直到耳機傳來了『滴』的聲音,慈上絜毫不猶豫按下了手機螢幕上的紅色按鈕。
盛大的火焰中,四個分別綁著公主頭、雙馬尾、長辮子,以及披散長髮的小女孩穿著乾淨的制服,手拉著手,一同朝著她們所堅定的目標奔去,再也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