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07 頌德
本章節 1384 字
更新於: 2023-04-16
距離行刑前一刻鐘時，我來到了東市西北角的刑場。在刑場邊上搭建有臨時的高台棚子，棚子四周擺開了郡王級別的儀仗。我遙遙看見展墨雲坐在棚內的主位上，身旁還留有一個空位。
我走上前向他行禮：「見過王爺。多謝王爺這幾日的照拂，妾身感激不盡。」
展墨雲也回禮道：「見過公主。昨日不得空，沒能當面詢問公主，不知香片聞得可還算習慣？」
「多謝王爺關照，妾身十分喜歡那味道。」
「如此甚好。」
我瞧了一眼展墨雲身旁那空位，含笑問他道：「王爺早就料到妾身會前來了嗎？」
展墨雲輕淺一笑：「公主請坐。」
我逕自在空位上坐下，驀然從榻墊上聞到一股藥香，便問道：「這是什麼味道？」
展墨雲答道：「這香用於白日，可以凝神養氣，有助於公主養傷，是本王方才命人點上的。」
江湖中人大多豪爽粗獷、不拘小節，我從未見過如同展墨雲這般心思細膩體貼之人。我從未開口相求，他卻處處留心，替我打點好一切瑣事，無論我是否可能發覺。如此珍視、關注我的誠意，著實使我感到窩心。
司儀的唱名聲傳來，我望向刑場中央，只見被押上的臣子們身披枷鎖，神情惶恐無一例外。四周的百姓也在刑場邊停下腳步，對著眾多囚徒或怒目瞪視、或高聲咒罵。忽然一個聲音大喊：「微臣冤枉，求公主赦罪！」
我定睛一看，見是囚徒中為首的丞相賈頌德。估計他是看見了我身為公主的儀仗，才會想要向我求情。我的眼角餘光瞄見展墨雲在暗中觀察自己，於是壓下柳明霏記憶中帶給你的情緒波瀾，盡可能讓表情仍然維持原先冷淡的樣子。
「公主！求您念在往日情誼的份上，替微臣說幾句話吧！」
賈頌德見我始終不回應，忽然大罵道：「柳明霏，妳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
劊子手的大刀落下，我盯著賈頌德斷去首級的身軀向前撲倒、頭顱翻滾，鮮血從他的頸項湧出。我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放眼望去，整個刑場頓時如潑墨一般，染上了成片的朱紅。這些魚肉鄉民的大奸臣終於伏法，百姓歡聲雷動，我的心中也暢快無比，卻礙於柳明霏的身分不能失態。
展墨雲的聲音忽然悠悠飄來：「這賈頌德死到臨頭還要口出惡言，實在是個逆臣。」
我冷冷道：「惡人終於伏法，可以還百姓一個公道了。」
展墨雲轉頭望向我，淺笑道：「公主好脾氣。倘若換作他人，聽到那句粗話恐怕不能自持。」
我笑答道：「只是一介惡人的瘋言瘋語，妾身何必在意，徒然傷損自己的心神？」更何況他罵的對象不是我，而是過去的柳明霏，我自然不覺受辱。
展墨雲的眼神意味深長：「公主深明大義，本王佩服。」
見觀看行刑的人潮逐漸散去，展墨雲又道：「不知本王是否有此榮幸，得送公主回宮？」
我卻問道：「妾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王爺能否允許妾身至大牢見一個人？」
展墨雲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本王已經下令，公主可以自由出入宮內外各處。公主何必特別詢問本王？」
「多謝王爺答允。」
.
我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經過我身邊的百姓紛紛熱情地招呼我，不時路過的晉軍將士們也對我恭敬有加。落蕊壓低聲音問我道：「公主，您若是要視察金陵城內的情況，坐轎子從窗外探出頭來也可以，何必用走的呢？萬一公主又倒下了，我們可怎麼辦呀？」
我笑道：「坐在轎子上和實地走訪，還是有些差別。以後我或許沒有機會再看到金陵城內的風景了，就讓我偶爾任性一回吧。」落蕊這才乖乖閉上嘴。
我依照柳明霏的記憶，造訪了幾戶貧苦人家，均發現晉軍有派人照料他們的生活起居，甚至召集鄰里居民重建住所，心裡不禁感到安慰。
「公主您也視察得差不多，該回宮裡去了吧？」
「還沒，先打道去辜府弔唁吧。」
我走上前向他行禮：「見過王爺。多謝王爺這幾日的照拂，妾身感激不盡。」
展墨雲也回禮道：「見過公主。昨日不得空，沒能當面詢問公主，不知香片聞得可還算習慣？」
「多謝王爺關照，妾身十分喜歡那味道。」
「如此甚好。」
我瞧了一眼展墨雲身旁那空位，含笑問他道：「王爺早就料到妾身會前來了嗎？」
展墨雲輕淺一笑：「公主請坐。」
我逕自在空位上坐下，驀然從榻墊上聞到一股藥香，便問道：「這是什麼味道？」
展墨雲答道：「這香用於白日，可以凝神養氣，有助於公主養傷，是本王方才命人點上的。」
江湖中人大多豪爽粗獷、不拘小節，我從未見過如同展墨雲這般心思細膩體貼之人。我從未開口相求，他卻處處留心，替我打點好一切瑣事，無論我是否可能發覺。如此珍視、關注我的誠意，著實使我感到窩心。
司儀的唱名聲傳來，我望向刑場中央，只見被押上的臣子們身披枷鎖，神情惶恐無一例外。四周的百姓也在刑場邊停下腳步，對著眾多囚徒或怒目瞪視、或高聲咒罵。忽然一個聲音大喊：「微臣冤枉，求公主赦罪！」
我定睛一看，見是囚徒中為首的丞相賈頌德。估計他是看見了我身為公主的儀仗，才會想要向我求情。我的眼角餘光瞄見展墨雲在暗中觀察自己，於是壓下柳明霏記憶中帶給你的情緒波瀾，盡可能讓表情仍然維持原先冷淡的樣子。
「公主！求您念在往日情誼的份上，替微臣說幾句話吧！」
賈頌德見我始終不回應，忽然大罵道：「柳明霏，妳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
劊子手的大刀落下，我盯著賈頌德斷去首級的身軀向前撲倒、頭顱翻滾，鮮血從他的頸項湧出。我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放眼望去，整個刑場頓時如潑墨一般，染上了成片的朱紅。這些魚肉鄉民的大奸臣終於伏法，百姓歡聲雷動，我的心中也暢快無比，卻礙於柳明霏的身分不能失態。
展墨雲的聲音忽然悠悠飄來：「這賈頌德死到臨頭還要口出惡言，實在是個逆臣。」
我冷冷道：「惡人終於伏法，可以還百姓一個公道了。」
展墨雲轉頭望向我，淺笑道：「公主好脾氣。倘若換作他人，聽到那句粗話恐怕不能自持。」
我笑答道：「只是一介惡人的瘋言瘋語，妾身何必在意，徒然傷損自己的心神？」更何況他罵的對象不是我，而是過去的柳明霏，我自然不覺受辱。
展墨雲的眼神意味深長：「公主深明大義，本王佩服。」
見觀看行刑的人潮逐漸散去，展墨雲又道：「不知本王是否有此榮幸，得送公主回宮？」
我卻問道：「妾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王爺能否允許妾身至大牢見一個人？」
展墨雲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本王已經下令，公主可以自由出入宮內外各處。公主何必特別詢問本王？」
「多謝王爺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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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經過我身邊的百姓紛紛熱情地招呼我，不時路過的晉軍將士們也對我恭敬有加。落蕊壓低聲音問我道：「公主，您若是要視察金陵城內的情況，坐轎子從窗外探出頭來也可以，何必用走的呢？萬一公主又倒下了，我們可怎麼辦呀？」
我笑道：「坐在轎子上和實地走訪，還是有些差別。以後我或許沒有機會再看到金陵城內的風景了，就讓我偶爾任性一回吧。」落蕊這才乖乖閉上嘴。
我依照柳明霏的記憶，造訪了幾戶貧苦人家，均發現晉軍有派人照料他們的生活起居，甚至召集鄰里居民重建住所，心裡不禁感到安慰。
「公主您也視察得差不多，該回宮裡去了吧？」
「還沒，先打道去辜府弔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