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殺？或不殺？

　　大鬍子上樓，和藹地對女人說：「女士，口渴了吧，我擅自在裡頭加了點捲草兒，希望妳不要介意。」

　　他倒了杯水，拿給女人。

　　捲草兒的功效基本上算是常識，女人顯然也知道，接過水杯後，對大鬍子微笑。

　　老三、老五有些訝異，大哥平時可沒對他們這麼好過，都是吆喝來吆喝去的，是個脾氣有些暴躁的老頭。他們總是會乖乖聽話照做，並不是因為大哥武力高深，而是因為他最老，都四十幾、快五十歲了，就好心點順他的意，除此之外，他還真的有當領導的才能，智謀上雖不及二哥，但他的果決和判斷，確實為這團隊帶來助力，讓六人幫從一開始的默默無名，變成現在的小有名氣。

　　女人喝了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講出了內心話，她對大鬍子已經沒起初的隔閡，她開口，「一直叫我女士，我有點不習慣，先生請叫我瑪雅吧，不知道先生的名字是？」

　　「我叫……我叫……」大鬍子支支吾吾，此時，老三和老五已經笑出來，「我叫明知。」

　　「什麼？」她皺眉不解。

　　「叫明知，我母親取的，希望我明事理，知識淵博。」

　　「很棒的名字，不過，就是有可能讓人聽不懂，或者以為自己聽錯。」她說。

　　「唉，是啊，所以，我兄弟都叫我大鬍子。」他比了比老三和老五。

　　「很貼切的暱稱。」畢竟是直接用外觀下去取。

　　「瑪雅女士，」老三朝瑪雅擠眉弄眼，「大哥這名字可好玩了，可以造很多句子，例如：明知我不爽，明知你討厭吃點心之類的，非常有趣。」

　　瑪雅配合地笑了笑。

　　大鬍子一臉陰沉，低喝道：「老三，現在給我出去找老四和彼特，叫他們回來。」

　　老三甩開門，急忙跑出去了。

　　大鬍子無奈嘆口氣，關上門，朝瑪雅笑笑，「妳不要聽他胡言亂語，剛才他講的那些就忘了吧。」

　　她點頭，她知道每個人身上，總有一兩個介意之處，不想讓人碰觸到。

　　大鬍子看看天色，夕陽西下，天地染成一片橙紅，十分耀眼，青藍色的薄紗悄悄地展露一角。

　　他問她，「瑪雅，待會他們如果回來，應該也到了晚餐時間，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好，謝謝你的邀請。」經過大鬍子和老三的開導，她變得有活力許多。

　　老四和彼特離開餐廳。

　　他們剛剛在門外，看到列娜在一樓，不停跑上跑下，手有時比出一些手勢，嘴裡唸叨著什麼，像是在指揮。

　　餐廳裡人擠人，他們朝裡面望了十分鐘，沒看到伊蓮的身影，決定前往他們的員工宿舍。

　　伊蓮那邊交由別人負責收容災民的工作後，便離開宿舍，想去餐廳了解情況。

　　於是，他們三人便在中途相遇了。

　　他們走進旁邊的巷口。

　　「伊蓮小姐，現在這狀況，我們很難下手，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想來問問妳的意思。」老四說。

　　「我明白。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地震，我也是意想不到，你們還願意繼續這份工作嗎？」

　　「這得提到兩個部分。第一，目前到處都是人，而且小鎮進入修復期，鎮長一定會開始安排工作進度，整個小鎮將不像我們剛來時，看到的那麼鬆散，我們無法確定什麼時候能得手。第二，呼應了第一點，我們現在這樣乾耗時間，每天都會花費飲食費，也不知道何時能完成任務，取得報酬離開，不知道該怎麼辦。」

　　伊蓮想了想，提議：「兩條路讓你們選。如果你們選擇離開，那我給你們的二象請還給我，我會改給你們五鴞，然後，就當作沒有這件事，各走各的。」

　　她撥撥頭髮，語氣強硬幾分，繼續道：「另一條路，總獎金不變，旅館費我繼續出，額外再給你們二鴞應急，時間不限，但是希望你們還是盡快行動，如果拖太久，造成你們開始動用到自己的錢，那也沒辦法，是你們能力的不足，不是我的問題。總之，選擇繼續，你們就要負責完成，不可以中途擅自放棄。你們的意思？」

　　資訊突然湧入，老四的腦袋一團空白，他需要點時間釐清。

　　「麻煩妳讓我和彼特談一下，可以嗎？」

　　「好，沒問題，仔細想清楚了，一旦做出決定，可就不能後悔。」

　　伊蓮識趣地走到街道對面等待。

　　她心裡是希望他們答應的，本來一開始認為他們不牢靠，再找別組人馬來執行就好，沒想到，卻發生地震，現在這種情形，恐怕也沒人願意接受委託，就算來了，也極有可能像六人幫一樣，受到限制，無法發揮，所以，她就乾脆把這件事的成敗賭在六人幫上了。

　　「彼特，你覺得我們該接受嗎？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

　　「我認為我們應該答應。」

　　老四將雙手放在彼特肩上，認真地注視他的雙眼，「彼特，我想，我得把心裡話老實說出來，我想問你，你認為要繼續下去，是因為你想趕快履行和大哥的約定嗎？我覺得你勇敢去追尋歌手夢，那很棒，但是，可不能因為你想早點恢復自由，出去闖盪，而盲目判斷，導致兄弟們全部為此賠上性命，這我可不允許。」

　　彼特聽完這些話，張大眼睛，顯然是感到驚訝，但隨即他笑了出來。

　　「笑什麼？」老四問。

　　「我很高興四哥把話說出來，而不是放在心裡猜忌。我當然是想出去實現我的夢想，可是，我只是不再和你們一起行動，不代表我們以後就是陌路人了，如果因此害你們發生什麼事，我一輩子心中都會愧疚。」

　　「那我就放心了，說說你的原因。」

　　「我們接了這個委託，搭列車來到這裡，時間就耗費了四天，現在在這裡，又遇到地震，整個計畫都被打亂。如果我們不趕快完成，等於是我們一直在浪費時間和精力，沒有錢的話，怎麼治二哥的病？他的病情可不能一直這樣拖著。」

　　是啊，別的不多想，沒錢的話，二哥怎麼辦，而且如果二哥不早點恢復健康，老是在出門時，拜託附近的朗德大叔幫忙照顧，一直麻煩人家也不太好。

　　這是個惡性循環。老四想，只要能有一個好辦法，可以成功殺掉列娜且順利脫身，他肯定不會猶豫。

　　「可是，彼特，我們就差在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方法……」彼特將嘴附在老四耳邊輕聲說。

　　「這、這太誇張了，行得通嗎？」老四一臉不敢置信。

　　「總是要試過再說，要完成任務，有時候也不得不冒點風險，這不是你我都懂的嗎？」

　　老四心中已定，向對面的伊蓮點點頭。

　　伊蓮看了下四周，穿越走動的人群，走過來。

　　「考慮得怎麼樣？」

　　「我代表六人幫全體接受這個條件，必定達成委託。」

　　「很好，這才不枉費我選擇你們，」伊蓮泛起迷人的笑容，「事成之後，我會在仲介師那邊給你們高的評價。」她從皮夾裡取出幾張紙鈔，給了老四。

　　「謝謝妳，我們保證不會讓妳失望，另外，我們想向妳借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聽完老四的回答，伊蓮皺著眉頭盯著他，不發一語，她突然又覺得，自己相信他們似乎是個錯誤。

　　彼特左手提著個塑膠袋，袋子裡是準備之後要使用的道具。

　　在兩人要回旅館的路上，他們看到老三在街道和各個巷口之間亂跑，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們趕緊跑上前，拉住他。

　　老三看到他們，瞬間笑容都快要咧到耳朵，「你們在這裡啊，太好了，我找了你們好久。」

　　「三哥，你出來做什麼？其他人呢？」

　　「其他人還在房間裡。我因為在瑪雅女士面前，開了大哥名字的玩笑，大哥一氣之下，就叫我出來找你們。」老三說完，抹掉額頭上的汗。

　　老四嘆了口氣。大哥最忌諱他的名字了，派出老三這個路痴來找人，根本就是要整他。

　　「瑪雅女士是誰？那個女人嗎？」彼特問。

　　「對啊。」

　　伊蓮與老四和彼特分別後，懷著心事走向餐廳，雖然一邊想著事情，但在擁擠的人群裡，她卻靈活地左右移動，時而步伐加快，時而又放慢下來，巧妙地，沒有擦撞到任何一個人。

　　一心多用，善於觀察周遭，以調整自身來適應，這是她能成為列娜副手的主要原因，毫無疑問，她是個優秀又擁有美貌的人，也因此她才對於所處的現狀感到強烈的不滿。

　　她進到餐廳，因為已經接近晚餐的飯點，許多人坐在椅子和地上，等著上餐或是休息。

　　她不知道列娜有沒有向這些災民收錢，如果是她自己，會願意收容，卻不見得會讓他們白吃白喝。

　　她自己是這麼想的。

　　她在擁擠的空間中尋找列娜的身影，只見她和一群孩子坐在角落，被孩子圍在中間，手裡拿的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彩色童話書，正在唸著故事。

　　列娜發現她來了，揮了揮手，笑著對她說了什麼。

　　人聲吵雜，她聽不見，但從唇形、舌頭和表情判斷，是……

　　來啦，辛苦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