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了朋友小說的角色
本章節 5786 字
更新於: 2023-02-21
「說好的限制召喚術呢？」
「真的有啦！我已經把法術削弱很多了，而且我們這次目標很明確，絕對不會影響到其他時空，這樣應該沒關係吧？」
「可是你還是打破了時空界限，直接召喚一個人耶。」
距離上次來到這個時空還不到一個禮拜，管理局再度偵測到一個穿越通道，同樣是從這個時空開啟，而另一頭則是未知時空。
我們來到了台北東區的一棟矮房，打開門招呼我們的是一個綁著公主頭，卻穿著道士服的少女，名字叫語蝶。本來還想著要怎麼問到穿越的事，結果米雅直接問了一句「亦晨在這裡嗎？」語蝶就讓我們進去了。
一進到這個很小又堆滿雜物的房間裡，就能看到亦晨坐在一個清出來的圓形空地中間。而在他身邊，則有另一個穿著寬袖魔女長袍，一頭黑色長髮，戴著一頂跟亦晨一模一樣的魔女帽的少女。
剛進來時看到亦晨緊張的瞥看那位少女，基本上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怎麼可能？我明明是針對時空內的時空啊！怎麼還會打破時空界限？」雖然直接被我抓包，但亦晨還是拚命狡辯。
「沒打破我就不會來了好嗎？而且才沒有什麼時空內的時空這種事。」
「可是這次就真的是嘛！」
「等……等一下，你們不要吵架啦。」見我跟亦晨對嘴越來越兇，語蝶趕忙插話。「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你們就是黃昏魔女小姊說的，那個叫做時空穿越管理局的人嗎？」
「黃昏魔女是誰？」我問。
「是我啦。」亦晨搶先回答。
「你怎麼會有這麼成熟穩重的稱號？」我輕挑眉毛。
「我覺得你意有所指。」亦晨皺著眉頭抗議，接著嘆了口氣。「語蝶姊姊，你是對的，這兩位是時空穿越管理局的探員，戴斯跟米雅。」
「啊，你們好。」語蝶匆匆跟我們打了個招呼。「那個……是這樣啦，我其實是個兼職輕小說作家，今天召喚過來的，是我小說裡面的角色。」
我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那位黑色長髮的少女。他跟我對看了一陣子之後，朝我揮了揮手。
「哈囉，我是伊琳娜。」他自我介紹了起來，聲音居然跟亦晨一模一樣。「據說是語蝶媽媽作品裡的角色喔。」
「就說不要叫我媽媽。」語蝶立刻抗議。「聽起來好老。」
「可是你是我的作者不是嗎？」伊琳娜歪了歪頭，似乎在知道自己是別人筆下的角色之後，也沒有感到不自在。「而且你不是一百多歲了？」
「為什麼他聲音跟亦晨一模一樣啊？」我忍不住問道。
「欸？有嗎？」亦晨跟伊琳娜互看了一眼。
「你們自己聽到的聲音會不太一樣。」
「啊，這個嘛……」語蝶看著那兩位少女，不好意思的苦笑起來。「因為伊琳娜的確是用亦晨當參考設計出來的角色。」
「咦？」亦晨為之一驚。「你居然用我當參考？」
「因為……我想說，像你這樣活潑熱情的少女，應該是輕小說讀者會喜歡的類型吧。」
「然後還有點傻。」我補充。
「「才沒有！」」兩個少女異口同聲回應我。
「呃，那個，總之……」語蝶趕忙將話題拉回。「因為是我自己的作品，我們想說這應該就不會干擾到其他的時空，才會進行召喚法術的。就跟黃昏魔女小姊說的一樣，如果是時空內的時空，應該就……沒關係吧？」
我來回看了看語蝶跟亦晨，接著輕嘆一聲。
「不對，你們都搞錯了啦。」我開始解釋。「作者，或是我們所謂的先知者，並不是創造時空的人，而是跟某個時空有連結的人。這樣說吧，先知者比較是預知未來的感覺，他只是看到，而沒有辦法實際去影響另一個時空，也不可能有控制權。所以，語蝶的小說所發現的時空，實際上也是另一個獨立的時空，沒有什麼時空內的時空這種事。」
我停頓了一下，讓他們有點時間消化資訊。
「總而言之，你們這次召喚仍舊打破了時空界限，只是這次並不是我們已知的熱門時空，而是語蝶新發現的時空。就算如此，仍是一個可能破壞時空秩序的行為。」
我猛然瞪向亦晨，令他嚇得縮了一下身體。
「但看在你們是沒搞懂，而不是故意的份上，就不跟你們計較太多了。」
「真討厭！說不計較太多，剛剛那樣瞪我幹嘛啦？」鬆了一口氣的亦晨，立刻大聲哭訴起來。「那樣很可怕欸。」
「就是要你有所警惕。」我指向他，嚴肅的提醒。「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找你算帳呢，語蝶為什麼會知道時空穿越的事情？」
「咦？你們不是說，任何不知情者只要知道了穿越，我就有義務要對他解釋清楚嗎？雖然講解起來真的超級麻煩的，但是我真的每一個人都有認真解釋到他們懂喔。」
「每一個人？」
「對啊。」
「你不是說你只會跟小黑咪說？」
「……是小黑咪去跟其他人講的，我只好負責解釋……」
「嗯？不對吧？」語蝶疑惑的插話。「我怎麼記得你是在一次約練團的時候很興奮的跟……」
「語蝶姊姊你不要說破啦！」亦晨趕忙大喊想封住語蝶的嘴，但是看到我譴責的眼神射向他，馬上戰戰兢兢的乾笑起來。「啊哈哈，那個……我不是故意跟別人說的喔，是、是因為小黑咪……我是說伊布！伊布啦，他太好動了，根本管不住，大家就都發現了，所以、所以……」
我瞇起眼瞪著他。
「好啦對不起啦！伊布真的太可愛了，沒辦法不跟朋友炫耀嘛！而且時空穿越的事這麼大，只有我跟小黑咪知道，然後小黑咪又常常不在身邊，這樣我壓力很大耶，真的很大耶！我需要有朋友一起分擔嘛！」
「說到伊布，他人呢？怎麼沒在你身邊？」
「他……小黑咪第一次見到他，就說也要讓他適用使魔的合約，所以現在應該在帶他做使魔訓練……」
「你居然讓一隻貓帶伊布在外面趴趴走？」
「等……等一下，你們不要再吵架了啦。」看亦晨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語蝶又跳出來幫忙說話。「那個……讓更多人知道時空穿越的事，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嚴重！亦晨沒跟你解釋嗎？在穿越不普及的世界，如果讓很多人知道時空穿越，會造成很多麻煩的。」我頓了頓思考一下怎麼解釋比較好。「就像如果這裡的一般人都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修格斯存在，肯定會引起社會動盪的吧？理論上不應該存在的東西被證實存在，人們對世界的認知被破壞，就會嚴重破壞時空的秩序。」
「這樣的話，如果只有我們這些人知道，應該就沒什麼問題才對。」
「哪些人？」
「裏台北的人……就是那些早就知道修格斯存在的人。」語蝶解釋說。「裏台北發生的很多事情，基本上都不會被一般人知道，就算真的被他們發現，他們也都不會記得，或是被當成作夢，很快又被跟現實區隔了，所以實在不用太擔心他們。」
「對啊對啊！我原本就是這樣說的！」亦晨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大聲附和。
「至於我們，裏世界本來就已經足夠奇幻了，大家也早已習慣。雖然知道了原本不知道的事多少會有些驚訝，但時空穿越也只是讓裏世界多了一抹色彩，相信大家應該都能很快接受吧，至少我滿快的。」語蝶接著直直看向我。「如果是這樣的裏台北，應該……就沒有那麼嚴重吧？」
我看著他，他說的相當誠懇，不知為何還滿具有說服力的，至少遠比亦晨之前的講法可信多了。
我轉頭看了一下米雅，想看他有沒有什麼想法，但他仍舊只對我聳了聳肩。
「唉，好吧。」我嘆了口氣。「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辦法，有在你們的控制內就好。」
「喔耶~！語蝶姊姊真會說話，一下就說服戴斯了。」聽到我鬆口，亦晨又再度掛上笑顏。「既然都沒事了，我們可以繼續教伊琳娜現代的東西……」
「我們等等會送伊琳娜回去他的時空喔。」
「咦？為什麼？」才剛笑起來，我的一句話又讓亦晨垮下了臉。「不是沒事了嗎？」
「我只是不跟你們計較，又沒說他可以留下來。」
「怎麼這樣？不要啦讓伊琳娜留下來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代替我當主席的人耶。」
「這是你召喚他的目的？」
「因為其他所有魔女都不理我啊！我能怎麼辦？當主席累死了，我一定要辭職啦！」亦晨哭喊著。「剛好語蝶姊姊說他的小說裡有其他魔女，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嘛。」
「然後你就同意讓他召喚伊琳娜？」我看向語蝶。
「咦？我……我只是聽說了時空的事之後，覺得能跟自己筆下的角色見面很酷……」
「那你們有考慮過伊琳娜的想法嗎？就這樣隨便讓他離開自己的世界？」我攤手指向伊琳娜。
「嗯？我其實覺得滿有趣的耶，反正我現在在家裡也沒事。」
「呃……可是你的時空可能也需要你啊，你突然消失會影響劇情發展吧？」
「那個……其實之後好像很少伊琳娜的戲份了。」語蝶小聲的說。
「咦？為什麼？」結果這次換伊琳娜垮下臉來。
「畢竟你不是主角嘛。」
「你看你看！所有人都不在意，而且也不會影響到原本的時空，伊琳娜根本超級可以待在這裡！」像是抓到機會一樣，亦晨理直氣壯的向我頂嘴。「就跟米雅之前說的一樣，戴斯你太在意規定了，實際上沒差的事情就不用那麼堅持啦。」
「不要拿我當藉口。」米雅突然開口。「這次不行。」
「咦？怎麼這樣？」聽到米雅居然反對自己，亦晨看起來受到相當大的打擊。「米雅你怎麼變了？戴斯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並沒有。」現在換我理直氣壯。「然後，不管你們的意願如何，我們都不可能允許任何人隨隨便便跨時空移民，更不用說是先知者看到過的人。雖然你們這個裏世界很開放，可能比較沒關係，但是伊琳娜消失對於他那個時空的影響卻是無法預期的，所以在管理局徹底了解時空狀況之前，移民是絕對不可能的。」
「語蝶姊姊不都說伊琳娜沒戲份了嗎？」亦晨一下子失去了氣勢，只能輕聲抗議。
「你們不能只用小說的視角去看一個世界啊。小說會跟著主角走，但這不代表其他人就會從世界上消失，他們還是會繼續過自己的日子，只是沒被先知者看到而已。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然後所有人的行為形成一個動態的世界，要維持這個動態世界的秩序和穩定，就不能無緣無故的讓人消失或出現。」
「可是你跟米雅不是一直在穿來穿去的嗎？你們怎麼就可以？」
「米雅，給他一張自願留營表，叫他馬上填。」
「那是什麼東西啦？而且我現在不是已經是時空的主要代理人了嗎？我的身分應該跟你們差不多吧？」
「完全不一樣好嗎？」我無奈的拍了拍額頭。「你雖然是主要代理人，但你仍舊是屬於這個時空的人，主要在這裡生活，在這裡發展自己的事業，結交這裡的朋友。伊琳娜也是，就算他已經經歷過穿越，他還是屬於他那個時空，那裡是他的家，有屬於他自己的生活。」
我瞥眼看了一下米雅。
「我們這些直屬於管理局的人，是不屬於任何時空的。雖然在某個時空裡也有能休息的家，但我們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各個時空穿梭，根本不可能在任何地方紮根，還被限制不能跟一般人交流太深，避免洩漏時空穿越的秘密，做事也得低調隱瞞身分。這樣的我們，是沒辦法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跡的。」我停頓了一下。「某方面來說，跟你們滿像的不是嗎？」
我發現語蝶的臉色突然低沉了一些，像是我有話刺激到了他。
「你們應該也一樣吧，有些事不能明目張膽的在一般人面前做，像是跟大家有隔閡一樣，只能在裏世界中生活。」我繼續說。「我相信，任何剛準備踏入裏世界的人，應該都需要做些心理準備吧，準備離開一般生活的心理準備。」
「是這樣沒錯……」結果是語蝶先回答我。
「那就是啦，要脫離自己的時空，就跟要進入你們的裏世界一樣，總要想清楚再決定。」我伸手攤向伊琳娜。「所以，還是先讓伊琳娜回去吧。要加入時空穿越者的一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亦晨微鼓著臉瞪著我，像是仍想繼續抗議，卻一時不知道能說什麼。
「黃昏魔女小姊……」語蝶此時突然開口。「我覺得……還是先讓伊琳娜回去吧。」
「什麼？語蝶姊姊你怎麼也這樣？為什麼會改去同意戴斯啊？」像是被同伴背叛了一般，亦晨驚訝的向語蝶哭訴。「怎麼這樣？我唯一能辭職的機會耶……」
「你想找人，怎麼不找語蝶就好了？」我問。
「咦？我？我不是魔女喔。」語蝶訝異的說。「我是驅魔獵人。」
「蛤？那你怎麼跟魔女混在一起？」
「畢、畢竟都是裏世界的人嘛，就像你剛剛講的，我們只能在裏世界中生活，總要找人互相扶持，而且他還讓我跟伊琳娜見面。」語蝶有些慌張的說。「順便還付了我一些錢……」
「什麼？」
「唉！好啦，算了啦，我放棄了啦！」亦晨突然自暴自棄了起來。「反正我做什麼都是徒勞，召喚術要被限制，找來的人還要被遣返，伊布也不能一直陪我。我不玩了啦，召喚什麼的忘掉好了。伊琳娜你回去之後也不要想弄召喚術了，免得跟我一樣徒勞。」
「怎麼這樣……」伊琳娜聽起來有些失落。「你剛剛教了我這麼多，我明明想要立刻嘗試的。」
「沒辦法，唉，因為時空穿越的事情，問題真的太多了，戴斯跟米雅又不讓步。」亦晨邊嘆著氣，邊偷偷朝我投來抗議的視線。「總之，看來得跟你說再見了，很抱歉大老遠把你召喚過來卻只能聊聊天，連伊布都看不到，唉，真的是太可惜了，希望以後還能再見面……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就是了。」
兩位少女做了最後的道別，接著依依不捨的抱了一下對方，但過程中亦晨仍舊在瞪我，根本是想給我心理壓力而做給我看，所以我只是對他聳了聳肩。
等伊琳娜終於起身來到我們這邊，已經又過了五分鐘。
「那個……」在我和米雅準備帶伊琳娜離開時，語蝶突然輕聲喊住我。
「怎麼了？」
「我……我只是想說，我理解你們的感受，因為我也是因為一些事才被迫進來裏世界的，所以那種被現實拋棄的感覺，我能感同身受。」語蝶有些害臊，卻又十分誠懇的說。「不過，一切都一定有機會改變的，就像我的小說現在有人看，一切都有在慢慢變好的樣子，所以……我只是想跟你們說不要氣餒。」
看他想安慰我們的樣子，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感謝你的關心。」我回答。「不過我們並沒有氣餒喔。」
「咦？」他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可是，你剛剛那樣說……」
「的確，我們在很多時空裡都只能當隱形人，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執行任務。話雖如此，還是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的時空穿越者，大家在這個圈子裡互相交流，也有著屬於這個圈子的生活，雖然不一定是美好的，但也很特別，至少我並不討厭這裡。」我說。「我想你們這裡也是一樣的吧？就跟你明明是個驅魔獵人，現在卻跟一個魔女做朋友一樣，雖然很難在表世界留下痕跡，但是在裏世界中，卻能創造很多可能性。」
「嗯……」
「而且最奇妙的是，雖然說我們得低調，但是總是會發生各種意外將別人牽扯進來，所以還滿常認識新朋友的。」我繼續說。「就跟現在認識你們一樣。」
「嗯……」
「我相信你肯定也在裏世界裡，遇過意外的朋友吧。」
「的確是這樣呢。」語蝶露出了笑容。「奇怪，怎麼最後好像是我被安慰了。」
「因為我能感同身受。」我輕笑著回答。「對了，你能跟我說要去哪裡找到你的小說嗎？」
「咦？」語蝶驚喜的瞪大雙眼。「你們有興趣嗎？」
「與其說興趣，不如說我們需要。你是那個新時空的先知者，我們會需要你的作品來更加了解那個時空，這樣管理局在管控上會比較方便。」我瞄了一眼跟著米雅走在前面的伊琳娜，接著湊到語蝶旁邊小聲說。「我也需要多了解伊琳娜一些，畢竟他會是那個時空裡第一個穿越者，也只能請他當代理人了。」
「伊琳娜……」語蝶聽我說的話後，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不就是另一個黃昏魔女小姊？」
「啊對，是這樣呢。」我大嘆了口氣。「我接下來得同時應付兩個亦晨呢。」
「真的有啦！我已經把法術削弱很多了，而且我們這次目標很明確，絕對不會影響到其他時空，這樣應該沒關係吧？」
「可是你還是打破了時空界限，直接召喚一個人耶。」
距離上次來到這個時空還不到一個禮拜，管理局再度偵測到一個穿越通道，同樣是從這個時空開啟，而另一頭則是未知時空。
我們來到了台北東區的一棟矮房，打開門招呼我們的是一個綁著公主頭，卻穿著道士服的少女，名字叫語蝶。本來還想著要怎麼問到穿越的事，結果米雅直接問了一句「亦晨在這裡嗎？」語蝶就讓我們進去了。
一進到這個很小又堆滿雜物的房間裡，就能看到亦晨坐在一個清出來的圓形空地中間。而在他身邊，則有另一個穿著寬袖魔女長袍，一頭黑色長髮，戴著一頂跟亦晨一模一樣的魔女帽的少女。
剛進來時看到亦晨緊張的瞥看那位少女，基本上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怎麼可能？我明明是針對時空內的時空啊！怎麼還會打破時空界限？」雖然直接被我抓包，但亦晨還是拚命狡辯。
「沒打破我就不會來了好嗎？而且才沒有什麼時空內的時空這種事。」
「可是這次就真的是嘛！」
「等……等一下，你們不要吵架啦。」見我跟亦晨對嘴越來越兇，語蝶趕忙插話。「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你們就是黃昏魔女小姊說的，那個叫做時空穿越管理局的人嗎？」
「黃昏魔女是誰？」我問。
「是我啦。」亦晨搶先回答。
「你怎麼會有這麼成熟穩重的稱號？」我輕挑眉毛。
「我覺得你意有所指。」亦晨皺著眉頭抗議，接著嘆了口氣。「語蝶姊姊，你是對的，這兩位是時空穿越管理局的探員，戴斯跟米雅。」
「啊，你們好。」語蝶匆匆跟我們打了個招呼。「那個……是這樣啦，我其實是個兼職輕小說作家，今天召喚過來的，是我小說裡面的角色。」
我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那位黑色長髮的少女。他跟我對看了一陣子之後，朝我揮了揮手。
「哈囉，我是伊琳娜。」他自我介紹了起來，聲音居然跟亦晨一模一樣。「據說是語蝶媽媽作品裡的角色喔。」
「就說不要叫我媽媽。」語蝶立刻抗議。「聽起來好老。」
「可是你是我的作者不是嗎？」伊琳娜歪了歪頭，似乎在知道自己是別人筆下的角色之後，也沒有感到不自在。「而且你不是一百多歲了？」
「為什麼他聲音跟亦晨一模一樣啊？」我忍不住問道。
「欸？有嗎？」亦晨跟伊琳娜互看了一眼。
「你們自己聽到的聲音會不太一樣。」
「啊，這個嘛……」語蝶看著那兩位少女，不好意思的苦笑起來。「因為伊琳娜的確是用亦晨當參考設計出來的角色。」
「咦？」亦晨為之一驚。「你居然用我當參考？」
「因為……我想說，像你這樣活潑熱情的少女，應該是輕小說讀者會喜歡的類型吧。」
「然後還有點傻。」我補充。
「「才沒有！」」兩個少女異口同聲回應我。
「呃，那個，總之……」語蝶趕忙將話題拉回。「因為是我自己的作品，我們想說這應該就不會干擾到其他的時空，才會進行召喚法術的。就跟黃昏魔女小姊說的一樣，如果是時空內的時空，應該就……沒關係吧？」
我來回看了看語蝶跟亦晨，接著輕嘆一聲。
「不對，你們都搞錯了啦。」我開始解釋。「作者，或是我們所謂的先知者，並不是創造時空的人，而是跟某個時空有連結的人。這樣說吧，先知者比較是預知未來的感覺，他只是看到，而沒有辦法實際去影響另一個時空，也不可能有控制權。所以，語蝶的小說所發現的時空，實際上也是另一個獨立的時空，沒有什麼時空內的時空這種事。」
我停頓了一下，讓他們有點時間消化資訊。
「總而言之，你們這次召喚仍舊打破了時空界限，只是這次並不是我們已知的熱門時空，而是語蝶新發現的時空。就算如此，仍是一個可能破壞時空秩序的行為。」
我猛然瞪向亦晨，令他嚇得縮了一下身體。
「但看在你們是沒搞懂，而不是故意的份上，就不跟你們計較太多了。」
「真討厭！說不計較太多，剛剛那樣瞪我幹嘛啦？」鬆了一口氣的亦晨，立刻大聲哭訴起來。「那樣很可怕欸。」
「就是要你有所警惕。」我指向他，嚴肅的提醒。「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找你算帳呢，語蝶為什麼會知道時空穿越的事情？」
「咦？你們不是說，任何不知情者只要知道了穿越，我就有義務要對他解釋清楚嗎？雖然講解起來真的超級麻煩的，但是我真的每一個人都有認真解釋到他們懂喔。」
「每一個人？」
「對啊。」
「你不是說你只會跟小黑咪說？」
「……是小黑咪去跟其他人講的，我只好負責解釋……」
「嗯？不對吧？」語蝶疑惑的插話。「我怎麼記得你是在一次約練團的時候很興奮的跟……」
「語蝶姊姊你不要說破啦！」亦晨趕忙大喊想封住語蝶的嘴，但是看到我譴責的眼神射向他，馬上戰戰兢兢的乾笑起來。「啊哈哈，那個……我不是故意跟別人說的喔，是、是因為小黑咪……我是說伊布！伊布啦，他太好動了，根本管不住，大家就都發現了，所以、所以……」
我瞇起眼瞪著他。
「好啦對不起啦！伊布真的太可愛了，沒辦法不跟朋友炫耀嘛！而且時空穿越的事這麼大，只有我跟小黑咪知道，然後小黑咪又常常不在身邊，這樣我壓力很大耶，真的很大耶！我需要有朋友一起分擔嘛！」
「說到伊布，他人呢？怎麼沒在你身邊？」
「他……小黑咪第一次見到他，就說也要讓他適用使魔的合約，所以現在應該在帶他做使魔訓練……」
「你居然讓一隻貓帶伊布在外面趴趴走？」
「等……等一下，你們不要再吵架了啦。」看亦晨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語蝶又跳出來幫忙說話。「那個……讓更多人知道時空穿越的事，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嚴重！亦晨沒跟你解釋嗎？在穿越不普及的世界，如果讓很多人知道時空穿越，會造成很多麻煩的。」我頓了頓思考一下怎麼解釋比較好。「就像如果這裡的一般人都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修格斯存在，肯定會引起社會動盪的吧？理論上不應該存在的東西被證實存在，人們對世界的認知被破壞，就會嚴重破壞時空的秩序。」
「這樣的話，如果只有我們這些人知道，應該就沒什麼問題才對。」
「哪些人？」
「裏台北的人……就是那些早就知道修格斯存在的人。」語蝶解釋說。「裏台北發生的很多事情，基本上都不會被一般人知道，就算真的被他們發現，他們也都不會記得，或是被當成作夢，很快又被跟現實區隔了，所以實在不用太擔心他們。」
「對啊對啊！我原本就是這樣說的！」亦晨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大聲附和。
「至於我們，裏世界本來就已經足夠奇幻了，大家也早已習慣。雖然知道了原本不知道的事多少會有些驚訝，但時空穿越也只是讓裏世界多了一抹色彩，相信大家應該都能很快接受吧，至少我滿快的。」語蝶接著直直看向我。「如果是這樣的裏台北，應該……就沒有那麼嚴重吧？」
我看著他，他說的相當誠懇，不知為何還滿具有說服力的，至少遠比亦晨之前的講法可信多了。
我轉頭看了一下米雅，想看他有沒有什麼想法，但他仍舊只對我聳了聳肩。
「唉，好吧。」我嘆了口氣。「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辦法，有在你們的控制內就好。」
「喔耶~！語蝶姊姊真會說話，一下就說服戴斯了。」聽到我鬆口，亦晨又再度掛上笑顏。「既然都沒事了，我們可以繼續教伊琳娜現代的東西……」
「我們等等會送伊琳娜回去他的時空喔。」
「咦？為什麼？」才剛笑起來，我的一句話又讓亦晨垮下了臉。「不是沒事了嗎？」
「我只是不跟你們計較，又沒說他可以留下來。」
「怎麼這樣？不要啦讓伊琳娜留下來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代替我當主席的人耶。」
「這是你召喚他的目的？」
「因為其他所有魔女都不理我啊！我能怎麼辦？當主席累死了，我一定要辭職啦！」亦晨哭喊著。「剛好語蝶姊姊說他的小說裡有其他魔女，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嘛。」
「然後你就同意讓他召喚伊琳娜？」我看向語蝶。
「咦？我……我只是聽說了時空的事之後，覺得能跟自己筆下的角色見面很酷……」
「那你們有考慮過伊琳娜的想法嗎？就這樣隨便讓他離開自己的世界？」我攤手指向伊琳娜。
「嗯？我其實覺得滿有趣的耶，反正我現在在家裡也沒事。」
「呃……可是你的時空可能也需要你啊，你突然消失會影響劇情發展吧？」
「那個……其實之後好像很少伊琳娜的戲份了。」語蝶小聲的說。
「咦？為什麼？」結果這次換伊琳娜垮下臉來。
「畢竟你不是主角嘛。」
「你看你看！所有人都不在意，而且也不會影響到原本的時空，伊琳娜根本超級可以待在這裡！」像是抓到機會一樣，亦晨理直氣壯的向我頂嘴。「就跟米雅之前說的一樣，戴斯你太在意規定了，實際上沒差的事情就不用那麼堅持啦。」
「不要拿我當藉口。」米雅突然開口。「這次不行。」
「咦？怎麼這樣？」聽到米雅居然反對自己，亦晨看起來受到相當大的打擊。「米雅你怎麼變了？戴斯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並沒有。」現在換我理直氣壯。「然後，不管你們的意願如何，我們都不可能允許任何人隨隨便便跨時空移民，更不用說是先知者看到過的人。雖然你們這個裏世界很開放，可能比較沒關係，但是伊琳娜消失對於他那個時空的影響卻是無法預期的，所以在管理局徹底了解時空狀況之前，移民是絕對不可能的。」
「語蝶姊姊不都說伊琳娜沒戲份了嗎？」亦晨一下子失去了氣勢，只能輕聲抗議。
「你們不能只用小說的視角去看一個世界啊。小說會跟著主角走，但這不代表其他人就會從世界上消失，他們還是會繼續過自己的日子，只是沒被先知者看到而已。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然後所有人的行為形成一個動態的世界，要維持這個動態世界的秩序和穩定，就不能無緣無故的讓人消失或出現。」
「可是你跟米雅不是一直在穿來穿去的嗎？你們怎麼就可以？」
「米雅，給他一張自願留營表，叫他馬上填。」
「那是什麼東西啦？而且我現在不是已經是時空的主要代理人了嗎？我的身分應該跟你們差不多吧？」
「完全不一樣好嗎？」我無奈的拍了拍額頭。「你雖然是主要代理人，但你仍舊是屬於這個時空的人，主要在這裡生活，在這裡發展自己的事業，結交這裡的朋友。伊琳娜也是，就算他已經經歷過穿越，他還是屬於他那個時空，那裡是他的家，有屬於他自己的生活。」
我瞥眼看了一下米雅。
「我們這些直屬於管理局的人，是不屬於任何時空的。雖然在某個時空裡也有能休息的家，但我們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各個時空穿梭，根本不可能在任何地方紮根，還被限制不能跟一般人交流太深，避免洩漏時空穿越的秘密，做事也得低調隱瞞身分。這樣的我們，是沒辦法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跡的。」我停頓了一下。「某方面來說，跟你們滿像的不是嗎？」
我發現語蝶的臉色突然低沉了一些，像是我有話刺激到了他。
「你們應該也一樣吧，有些事不能明目張膽的在一般人面前做，像是跟大家有隔閡一樣，只能在裏世界中生活。」我繼續說。「我相信，任何剛準備踏入裏世界的人，應該都需要做些心理準備吧，準備離開一般生活的心理準備。」
「是這樣沒錯……」結果是語蝶先回答我。
「那就是啦，要脫離自己的時空，就跟要進入你們的裏世界一樣，總要想清楚再決定。」我伸手攤向伊琳娜。「所以，還是先讓伊琳娜回去吧。要加入時空穿越者的一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亦晨微鼓著臉瞪著我，像是仍想繼續抗議，卻一時不知道能說什麼。
「黃昏魔女小姊……」語蝶此時突然開口。「我覺得……還是先讓伊琳娜回去吧。」
「什麼？語蝶姊姊你怎麼也這樣？為什麼會改去同意戴斯啊？」像是被同伴背叛了一般，亦晨驚訝的向語蝶哭訴。「怎麼這樣？我唯一能辭職的機會耶……」
「你想找人，怎麼不找語蝶就好了？」我問。
「咦？我？我不是魔女喔。」語蝶訝異的說。「我是驅魔獵人。」
「蛤？那你怎麼跟魔女混在一起？」
「畢、畢竟都是裏世界的人嘛，就像你剛剛講的，我們只能在裏世界中生活，總要找人互相扶持，而且他還讓我跟伊琳娜見面。」語蝶有些慌張的說。「順便還付了我一些錢……」
「什麼？」
「唉！好啦，算了啦，我放棄了啦！」亦晨突然自暴自棄了起來。「反正我做什麼都是徒勞，召喚術要被限制，找來的人還要被遣返，伊布也不能一直陪我。我不玩了啦，召喚什麼的忘掉好了。伊琳娜你回去之後也不要想弄召喚術了，免得跟我一樣徒勞。」
「怎麼這樣……」伊琳娜聽起來有些失落。「你剛剛教了我這麼多，我明明想要立刻嘗試的。」
「沒辦法，唉，因為時空穿越的事情，問題真的太多了，戴斯跟米雅又不讓步。」亦晨邊嘆著氣，邊偷偷朝我投來抗議的視線。「總之，看來得跟你說再見了，很抱歉大老遠把你召喚過來卻只能聊聊天，連伊布都看不到，唉，真的是太可惜了，希望以後還能再見面……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就是了。」
兩位少女做了最後的道別，接著依依不捨的抱了一下對方，但過程中亦晨仍舊在瞪我，根本是想給我心理壓力而做給我看，所以我只是對他聳了聳肩。
等伊琳娜終於起身來到我們這邊，已經又過了五分鐘。
「那個……」在我和米雅準備帶伊琳娜離開時，語蝶突然輕聲喊住我。
「怎麼了？」
「我……我只是想說，我理解你們的感受，因為我也是因為一些事才被迫進來裏世界的，所以那種被現實拋棄的感覺，我能感同身受。」語蝶有些害臊，卻又十分誠懇的說。「不過，一切都一定有機會改變的，就像我的小說現在有人看，一切都有在慢慢變好的樣子，所以……我只是想跟你們說不要氣餒。」
看他想安慰我們的樣子，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感謝你的關心。」我回答。「不過我們並沒有氣餒喔。」
「咦？」他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可是，你剛剛那樣說……」
「的確，我們在很多時空裡都只能當隱形人，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執行任務。話雖如此，還是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的時空穿越者，大家在這個圈子裡互相交流，也有著屬於這個圈子的生活，雖然不一定是美好的，但也很特別，至少我並不討厭這裡。」我說。「我想你們這裡也是一樣的吧？就跟你明明是個驅魔獵人，現在卻跟一個魔女做朋友一樣，雖然很難在表世界留下痕跡，但是在裏世界中，卻能創造很多可能性。」
「嗯……」
「而且最奇妙的是，雖然說我們得低調，但是總是會發生各種意外將別人牽扯進來，所以還滿常認識新朋友的。」我繼續說。「就跟現在認識你們一樣。」
「嗯……」
「我相信你肯定也在裏世界裡，遇過意外的朋友吧。」
「的確是這樣呢。」語蝶露出了笑容。「奇怪，怎麼最後好像是我被安慰了。」
「因為我能感同身受。」我輕笑著回答。「對了，你能跟我說要去哪裡找到你的小說嗎？」
「咦？」語蝶驚喜的瞪大雙眼。「你們有興趣嗎？」
「與其說興趣，不如說我們需要。你是那個新時空的先知者，我們會需要你的作品來更加了解那個時空，這樣管理局在管控上會比較方便。」我瞄了一眼跟著米雅走在前面的伊琳娜，接著湊到語蝶旁邊小聲說。「我也需要多了解伊琳娜一些，畢竟他會是那個時空裡第一個穿越者，也只能請他當代理人了。」
「伊琳娜……」語蝶聽我說的話後，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不就是另一個黃昏魔女小姊？」
「啊對，是這樣呢。」我大嘆了口氣。「我接下來得同時應付兩個亦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