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公事公辦

盥洗袋一把甩到蓋上的馬桶，看著乾燥的浴缸，張皓軒扳開水龍頭，注滿熱水，他的臉色在熱氣氤氳中恢復沉靜。一邊浸浴一邊越想越覺得：這樣實在不行。事不宜遲，他果斷拔掉水塞，讓那仍暖呼呼的浴水流光，走出浴室後開口：「欸……」林予昕手持遙控器操作映像管電視，她轉頭回應他的出聲。「對不起啦……雖然是妳先講些有的沒有的啊不是──」
「反正我剛剛也有錯嘛！啊、妳以後也不要再去懷疑我對妳是怎麼想的……嘖、總之我們不要再吵了。」

林予昕的表情像是還在消化張皓軒的話語，慎重頷首，「嗯，我答應你。」沒多作停留，將視線重新放回看似有些狀況的電視螢幕。

……怎麼有被敷衍的感覺。

張皓軒一屁股坐到林予昕身旁，「欸妳最近到底是怎樣，很奇怪呃痾──」小混混找碴般推壓對方肩膀，手卻不慎推空，重心不穩的張皓軒整個人趴到林予昕身上，這次他連忙起身擺手，「啊我沒有要再幹嘛了啦！」

林予昕順勢側躺，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前幾秒發生什麼事，仍對準電視的遙控器一不注意按下──

『啊──啊──啊──啊──』
『嗖──』
畫面消失。

……

嗯對。

這家旅館提供休息。

自然也會有一些……

助興的……

直盯螢幕的兩人驚魂未定，幸好林予昕迅雷不及掩耳地關掉電視。

「……妳要看電視喔？」
「……嗯。」

由於畫面停擺，雜訊雪花紛飛，開完電視後一秒，林予昕一直嘗試切換至其他頻道。

殊不知如同裝置年久失修的老舊，頻道也僅播映著粗糙畫質的……一個女人，赤身裸體，歡快地與人翻雲覆雨，高聲浪叫，響徹雲霄。

「我們可能差不多……」
「要標記了……」

林予昕不得已打破尷尬點醒彼此，張皓軒狀似為難地調整位置，內心有那麼一點點，就一點點的，枵鬼假細膩。

兩人對坐在床上。

林予昕好似照本宣科地簡述流程，途中卻戛然而止。

「怎麼了？」
「我……」

是啦……是他提議的，但林予昕全神貫注，專注求知的清澈眼神，實在太過純淨無瑕，似是從未遭受任何一點世俗的污染，張皓軒褪去外褲的舉動一時停滯。

簡而言之林予昕吞吞吐吐坦言，她先前在家幾次嘗試自慰皆未果，難得對方挫折於自己頗富經驗之事，張皓軒得意忘形地自告奮勇，表示他可以先示範。

示範個鬼！在喜歡的人面前自慰根本是公開處刑！

本被包覆的陽具，在張皓軒脫下四角褲後已些微抬頭，他趕緊用粗糙大手掌握掩飾，他可不想在這麼無邪的注視下，表現得彷彿光是如此，就足以讓他下身硬挺昂揚。

張皓軒開始單調的活塞運動，陽具像緩緩升起的太陽直上天際，他漸漸加快套摩，如例行公事的行為令他不自覺分心，視線由低至高，經過林予昕身穿的黑色雪紡長裙、鈕扣完整互扣的米色帽T、下巴、嘴脣、鼻子，雙眼──

僅僅一瞬，兩人目光交會。

頃刻間他的倉皇讓動作力道失去穩定，一個過猛──「嗯啊──」

張皓軒難以置信地摀住嘴，哭爸！超恥！但內心同時湧起難以言喻的興致，他加速著好讓自己沉浸，逐步放下包袱，如他偶爾為之的：用拇指針對龜頭按壓揉擦，「嗯……哈……」放縱自己低鳴呻吟。

因為他瞥見了，林予昕顫動著，動搖淺而易見，顯然將他剛剛那聲完全聽進耳裡，「嗯啊──哈啊──哈啊──」她的指頭躁動摳扯她掌下的床單，邁入高潮前，他那迷離的眼神瞧了她一眼。

她嘴微張，無聲地喘息。

床單上劃過一道溼潤，她些許暈眩恍神。

妳要試試看嗎？

他想這麼試探。

慾望率先經由本能傾巢而出。

「欸……」
「我發情了……」

她知道，她感受到Omega魅惑的費洛蒙似裊裊炊煙，隱隱在室內瀰漫。

空氣中的懸浮步入凝滯、靜止，世界沉睡前來不及停下，遺留牆上時鐘秒針的步伐。

滴答。

滴答。

撲通。

撲通。

她靠近他，嘴貼上他的脣。

然後分開。

……

倒抽一口氣，「我──」林予昕驚愕地要藏起自己闖禍的脣瓣，張皓軒卻握緊那雙手，對那不知所措的紅潤，用吻安撫。

是我同意的。

翠綠與蔚藍交織，不同於第一次燎原炙焰般食髓知味，親吻很輕很輕，彼此感觸那柔軟相疊的熾烈，在此溫存、沉溺而不躍進，像點水的蜻蜓，淺嚐甜蜜的滋潤後柔情分離。

張皓軒曖昧淺笑，「妳可能還沒硬……我幫妳看一下。」說時遲，那時快，他逕自推倒對方，長裙被他雙手從小腿脛骨推至大腿上，下身一覽無遺，帶繭的掌心又滑過腿側，虎口抵住膝窩，將她雙腿伸展敞開。仰躺的林予昕收著下巴，俯視他在她下身前似是跪坐得虔誠，他往裙底下探，她撇過頭，羞赧得不能自已。

氣息掃過大腿，離她的性器咫尺，林予昕難為情地扭著表情，「哈啊──」徘徊結束得猝不及防，循序漸進的親吮令她嚇得驚顫起身，「你在幹嘛……」

「嗯？標記啊！」按壓著成果似是炫耀，張皓軒仰頭笑得邪佞，他在她大腿內側接近根部留下一個清晰的吻痕，「不要做這種……」

「不要急嘛……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才姍姍得像是想起還有正事，褪去她的內褲，輕輕彈撥那擎天一柱，「嗯……你……」，林予昕皺眉，不耐煩地低吟著。肉柱那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他看在眼裡不太滿意，「先射一次好了，比較公平。」俯首──舌尖先探索，頂部劃繞一圈後將碩大捲進口中。

「啊──哈、不要……」很髒……就算她洗過……但林予昕顫抖得說不出話，只能無能為力地任由對方擺布。相異於手掌粗糙的摩挲，口腔既溫熱又溼滑，舌背仔細舔舐前端、柱狀上的筋脈，無一處不刮撓。被他細膩誘導，柱頂終於如故障暴沖的水龍頭源源不絕，等至這一刻的他盡數盛接，林予昕訝異地看著張皓軒用指尖擦拭過嘴角，瞥了一眼，然後吮指舔淨，「禮尚往來嘛！」

什麼……什麼意思？她深陷在思考他言下之意的迴圈，而張皓軒一手環住她後腰，出力將入神的她與自己拉近，「會怕的話，就抱緊我。」上一秒惡趣味淋漓盡致展現的人，下一秒又對她漾出堅若磐石的沉穩自信，她聽話地雙手圈繞他的後頸，額面互抵，五官近得不到公分，鼻尖廝磨。

張皓軒引領她撲上自己，仰躺後他雙腿大張，林予昕扶握那蓄勢待發的性器長驅徑入，「嗯啊──」兩人不約而同呻吟。林予昕極度恐懼快感引發的失控，重新緊摟他頸部試圖找回冷靜，嚴謹耐心地步步抽送。雖然已經連帶發情，但林予昕覺得她比以往清醒，每一下，都宛若飽含慎重真誠的心意。彷彿暴風雨中乘風破浪的船，她總得掌舵保持平衡才不致翻覆，過猛的擁抱讓張皓軒稍微感到吃痛，他輕拍她的背，「很好、很棒嗯──」

猶如越獲得鼓舞，越是起勁的孩子，她越發緩慢，細緻地用她的健碩性物輾壓他肉壁的每分每吋，「嗯……哈……好……」他秒秒忍不住洩露舒爽後，繼續甘願被這場性愛顛倒神魂，墮落背德甘之如飴。她原本緊繃的肢體漸入佳境，順滑許多後加快進出。他再次和她對坐，腰部挺進，在她深入腹地同時故意逮住不讓抽離，兩者絞纏加劇，交合頻繁衝破天際──他像是荒蕪的土壤，全盤吸收她所有滋養，但她好似仍戀戀不捨。

兩人維持著連結相擁，她像打贏一場波瀾壯闊的戰爭歷劫歸來，他輕撫上她腦勺等待。分開後，她低頭凝視串聯她和他的絲絲白液。

──

沐浴清潔完畢的張皓軒脖子披掛毛巾，換穿另一套衣物的林予昕，正拿衛生紙擦乾沐浴乳瓶罐，望向他，「還有大概四十幾分鐘，你要睡一下嗎？」

「好啊！」將用品胡亂塞進提袋，張皓軒飛奔蹦到床上橫臥，拍打床墊，「妳也來睡啊！呃就單純睡覺，嘿！」

「呃……」林予昕直覺不妥，指著椅子，「我在那邊瞇一下就好。」語畢隨即移動。

「齁……都這樣啦！跟Omega做完人就要跑了……」張皓軒刻意用嘲諷勾起林予昕的罪惡感。

她默默掀開棉被意欲上床，「誒小心不要躺到那邊喔！」張皓軒指示床鋪提醒。

正躺的林予昕，在張皓軒側躺直盯她的狀態下坐立難安，其實只是如此就備感滿足的張皓軒，沒多久即沉沉睡去，細微而穩定的鼻息從她左側傳出，她翻身，注視他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