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交涉,重返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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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2-09
孤星望月,碧月連天。
又是初秋,一樣時節,一樣的房間。
窗外的景色,和三年前一樣呢。
遠處的港口,燈火通明,近處的競技場,無聲的沉寂。
也是,傭兵們都去參加南方的戰爭了,即便是喧嘩熱鬧的凱西爾競技場,也不可避免地陷入沉靜。
樓下的街道,兩個巡邏士兵靜靜地走過,整齊而又單調的腳步聲,更是倍顯凱西爾的空曠。
托起半滿血紅葡萄酒的酒杯,默默地抿了一口。
酸澀,寂涼。
「吶,雷斯,睡不著嗎?」恍惚,依稀聽見三年前露絲雅的輕詢。
「我知道的,即便你對我的愛來自與詛咒,即便雷斯你對我的感情不是愛,但,只要雷斯你能允許我呆在你身邊,我就滿足了……」「雷斯……你一直很寵我呢……」
似乎,露絲雅依戀至極地輕伏在我的膝邊,呢喃著,盼望著,祈禱著……
露絲雅……
側頭看向一邊依舊整齊潔凈的床鋪,我多麼希望此時小露卡像三年前那樣蜷著身,依偎著她,沉靜地酣睡。
而剛睡醒的露絲雅,微微地側起身,看向坐在床邊的我,傻傻地問上一句:「雷斯,睡不著么?」
睡不著么?
睡不著么?
睡不著……么。
不在了啊……因為我……露絲雅……露絲雅……露……絲……雅……
「篤篤篤,」有人敲門,「請問白先生住在這裡嗎?」
聲音輕,也很謹慎,充滿著戒備。
「不用試探了,進來!」我沉聲道。
門,開了,外面是個白凈的年輕人,面容很是和善,堆著笑,是擅長於人打交道的類型。
「羅克塔爾伯爵?」他垂著手,恭敬地問。
「恩,」我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應著,一邊走向牆邊的餐桌。
桌上,整齊地對放著兩份早已冷透的牛排,以及兩副餐具。
「來,吃。」在餐桌邊坐下后,我不分由說地指指對面,示意他坐過來。
「……」年輕人猶豫了下,似乎很琢磨不透我的想法,也可能是對我半夜準備餐點感到不解,但訓練有素的他最終沒讓我等太久,順從地坐到我的對面。
不過他僅僅只是坐著,沒敢動面前的食物。
「不吃?」緩慢而又吃力地切下小塊肉,送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神色緊張卻不得不裝作很輕鬆的年輕人。
「您好,伯爵大人,我是——」
「行會對我的要求有異議?」我不客氣地發問,同時明確示意,我不關心他的姓名,也沒興趣和他交流感情。
「唔!」年輕人愣了下,隨即會意地堆笑道,「我們不明白您的意思。」
「答應,或者不答應,」我左手叉起一個青綠色的橄欖,把玩著,「我只要求情報——用十三具乾屍作抵押。」
「十三具?」年輕人皺皺眉,「您是在說什麼?什麼意思?」
關注的是十三具而不是乾屍,這就夠了。
「哦……錯了,」我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是十二具乾屍……再加一!」
話音剛落,我右手微抖,手中餐刀電一般地激射而出——流星劍·疾!
「呃!」年輕人反應很快,發覺不妙的同時立即起身想要後退,不想我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不是簡單的餐刀刺擊,而是劍技「流星劍·疾「」,滿臉驚訝之際,便眼睜睜地看著餐刀插進了他的胸膛!
「回去告訴你們的頭領,別再派無聊的人來了——要麼同意我的要求,要麼也給我變成乾屍!」一邊冷靜地將靈刃·夜雨插進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年輕人的心臟,一邊看向門外那漆黑一片的走廊。
「你……好狠……」門外,一個尖銳的聲音滿是憤恨地跺了跺腳,離開了。
狠?對你們這群為非神協會賣命的傢伙,我沒什麼好說的。
盜賊工會,一個專門從事情報收集偷襲暗殺等黑暗工作的組織,負責刺殺的刺客除了從小訓練外,有很大一部分成員都是招募自傭兵介紹所,故傭兵之城凱西爾自然有他們公開的事務所。
日間我公然走進事務所,本想向事務官提出與工會首領會面的要求,不想所內正巧有幾個接到暗殺命令的刺客,於是,在內廳留下十二具乾屍后,我對顫慄不已的事務官說,「告訴你的頭領,我要的是雇他們殺我的人的情報,否則,我會把你們全變成乾屍!」
當然,我沒有白痴到和整個盜賊作對,如此囂張地針對盜賊行會有兩個目的。
最簡單的,留下那麼多具乾屍,就是明白地告訴盜賊行會,這筆生意不是那麼好接,想要刺殺我,不是那麼容易的。
其次,一直關注我的非神協會一定會知道,我已經把找尋他們復仇線索的目標定在了盜賊行會,一向喜歡高估我威脅的非神協會,也許會擔心我會從盜賊行會那裡得到對他們不利的消息,從而提前下手切斷非神協會與盜賊工會之間的聯繫——這樣一來,或多或少可以將非神協會引上檯面,免得他們一直躲在幕後,找也找不到。
另外,事務所的意外遇襲也讓我有了意外收穫,那就是——也許盜賊行會被非神協會控制的僅僅只是一部分,甚至,也許行會會長對於行會內部被非神協會滲透並不知情。
也許。
因為,公然在事務所內發生刺殺事件,這是對法律嚴明的凱西爾城非常嚴重的挑釁,即便是將我引到事務所內廳才動手,也不排除我會有逃到大街上呼救的可能。這麼拙劣的刺殺行動根本不像是常年謹慎小心的盜賊行會所為,更像是某個急於邀功的小隊長匆忙安排的刺殺。
這種愚蠢冒進的刺殺自然不可能老實詳細向上級彙報,故知道刺客死亡具體人數的應該只有整個愚蠢事件的實際參與者——也就是被非神協會雇傭的人。
額……是不是殺得太快了?
拔出插在乾屍心臟的靈刃·夜雨,我再次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這種送死的小嘍啰和以前一樣,即便他參與了,也不可能知道太多的秘密。
話說……現在看來我的秘密倒是泄露越來越多啊……
搖頭苦笑了下,趁著禁藥·無憂的藥效沒失,我起身關起了房門。
借著吃牛排的機會吞下禁藥,剛剛在門外觀察的那個傢伙注意到沒有?
應該沒有——畢竟在他與我之間,一直有那個變成乾屍的年輕人擋著。
恩……
仔細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負責觀察的那個人能帶回去的情報應該也只有一點:瑟雷斯汀很強,強到可以近距離發動劍技。
這就夠了。
省的負責刺殺我的行會總是派小嘍啰過來。
我要的是擁有情報的大傢伙。
甩甩右手,藥效逐漸消失,熟悉又無奈的酸痛感再次襲來。
唉……該死的身體。
在鬣鷹堡的那段時間,行動不便又急於康復的我,每天上肢例行鍛煉就是坐著練劍,在無聊又無力的千百次練習中,意外掌握了不藉助身體扭轉僅靠手臂小範圍運動便可發出離手劍技流星劍·疾的訣竅,可惜因為手臂受傷且發動範圍太小導致毫無殺傷力,使這招坐在桌前發動的流星劍·疾僅僅只是用來唬人的劍技。
然而,沒想到的是,在禁藥·無憂的激發下,重獲力量的手臂發出的近距離劍技竟然有了一招制敵的威力——原本我剛才發動劍技僅僅只是準備讓那年輕人慌亂閃避,然後撞上我左手遞出的靈刃·夜雨的,不想餐刀發出后直接插進了他的胸膛,倒省了我不少事。
禁藥·無憂……難怪是禁藥。
過量服用后,提升肉體能力太強了。
額……藥效之後身體負擔也大……
感覺不僅僅是全身肌肉酸痛,好像現在連氣都有些喘不過來了……連呼吸肌都變得鬆弛了嗎?
呼……以後一定要謹慎使用才好……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