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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25
「我知道了,會查明此事,並找出她遺體與孩子的下落。」皇甫時帶著水氣的髮絲,身上散著淡淡的皂香,臉上貼著OK蹦,剛剛在顏橙那已先緊急處理,不過也因此事件,同學們不敢久待,紛紛告辭,並傳訊息告知忙碌的顏酒,在皇甫時回到宿舍梳洗不久後,顏酒特地前來說明事由,並帶來藥洗。
「學長…那麻煩你了…還有…幫你擦藥…」顏酒抓著玻璃罐,想幫他推揉。
「不麻煩,本來就是家族成員造的孽,那個我自己來就行了。」皇甫時伸手想拿,她卻避開了。
「背後…擦不到的…」顏酒覺得責任在於自己,希望能夠彌補過失。
「那我請室友…..好吧!」皇甫時看著堅持的顏酒,怕她對此事過意不去,只好妥協,還好他們在少用的閱覽室,不然被看到裸著上半身與女同學一起,肯定馬上被舍監記警告。
空氣裡瀰漫著涼涼的藥味,顏酒看著皇甫時白晰的後背,由紅轉紫的大片痕跡,感到非常內疚,要是她早點發現茜姐的情況,或許就能阻止攻擊了,她默默地以藥洗推揉傷處,去瘀活血。
皇甫時看不見少女的表情,但他為此時的安靜感到有些不自在,緋紅悄悄地爬上他耳朵,後面每一吋肌膚都能感覺到她柔軟溫熱的接觸,完全遮蔽掉那微小的疼痛感。
他完全不記得是怎麼跟她告別,躺在床上懊惱地回想著,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很糟,是否毀壞了以往形象,但想起在閱覽室的情景,嘴角卻莫名地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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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我要跟你去呀?」張書恆拉著行李箱,百般不願意地神情。
「除了你,其他人我無法信任。」皇甫時四處張望尋找報到櫃台,準備辦理登機手續。
「才怪,每次都要我來當苦力,我到現在仍腰酸背痛。」昨天被拉去挖骨骸,兩百多年的枯木若用山貓挖土機,肯定能夠迅速完成,但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們只能挑夜深人靜時,去偷偷挖掘,人手一隻大鐵鏟,挖到手都起水泡了。
「回去請你吃大餐。」
「屁!最好就這樣打發我,我得想想……」張書恆思考要怎麼敲詐他一頓,「你這次出門,家主同意?」
「我特地找了一個委託任務來掩飾,你可別透露出去。」皇甫時連查找皇甫驕的資料,都不敢去翻找族譜或進入祠堂召喚祖先,免得被發現他所調查的事情,一旦解除了詛咒,那將會是皇甫家改朝換代的大事,而這些都不會是現任家主願意看到的。
他請陰間使者聯絡了地府任職的爺爺,求助他幫忙詢問,才從有關係的旁支家族成員得知了一些消息,從旁推敲,終於探得頭骨埋葬地點,待他們挖掘出罈甕,開啟封條時,還是為皇甫驕的作為感到不齒。
「我知道事情的輕重啦!不過,那個皇甫驕也太喪盡天良了吧!連自己的妻兒也下得了手,沒將她們入土為安,還下了封魂咒,甚至用陰物與桃木擺陣,要不是樹枯萎造成陣法弱化,她肯定還被困在那,直到魂飛魄散。」沒想到向來以正派做風聞名的玄學世家之首,居然還有人接觸到這種邪術。
當時,皇甫時從五毒殘骸之中,找到頭骨,但在用骨頭施以追蹤術尋找遺體,卻遇到了困境,因為追蹤術指引的方向分散各處,根本無從找起,於是他只好再加入自己的血液,轉而追查早夭的皇甫血脈,然後卻得到一個擅於製作嬰靈的國家。
「只能說有些人是泯滅人性,披著人皮的惡鬼。」皇甫時皺著眉思索著,牽涉到國外,若真找到了,怎麼運回,透過協會的話,家主便會察覺到他的意圖,怎麼辦呢?
「這樣想想,我幸福多了。」張書恆嘆氣,自小他父親就是個不願居於人下的個性,因此完全不想承接爺爺輔佐皇甫家家主的職責,就連協會也不肯加入,連母親勸導也沒有用,有天出門後,就再也沒回家了。
最後,皇甫時他們跟著追蹤術指引方向,來到隱藏在山區的茅草屋,「居然是降頭師,這下子麻煩了。」他們在遠處觀察屋主,未被衣物遮掩的肌膚,手臂及臉上佈滿密密麻麻黑色的符咒刺青,那是降頭師為了避免反噬保護自己的符咒。
「我們去附近問問,假如是花錢就能了事,那麼還算好解決,就怕……」還好皇甫時他自己的小金庫還算充裕。
阿贊木為此區極為有名的降頭師,臭名遠播的那種,據說死要錢到連對至親都能下手的程度,這對皇甫時來說,應該算是好消息,保險起見,他們還是聯絡了協會在當地的外交辦公處,請駐外的復歸師陪同他們一起去交涉。
「八少,怎麼會對古曼有興趣?為何不選正法古曼?」駐外復歸師──小高疑惑地問,難不成皇甫家族不行了?還是為了感情呢?
古曼分為白衣阿贊或正廟與黑衣阿贊或降頭師所出,差別在與使用的材料,後者可能添入屍油或骨料等,又分為男的古曼童及女的古曼麗,一開始是慈悲的師父為了飄蕩在外的童靈,將其收留供奉,在修行後,才被信眾請回去供奉,但是,在黑衣阿贊為謀取私利,使用陰法增強古曼的靈力後,慢慢變質,以當地巫術結合蠱術,特別喜愛使用胎死腹中或一出生便夭折的嬰屍製作,因為蘊含著特殊的能量,能使所求更為靈驗或靈力更強大。
張書恆忍著不適跟著小高及皇甫時踏入阿贊木的小屋,陽光從茅草縫隙透進,成了陰暗室內的光源,木地板上擺放著草藥、動物乾屍及不知名的骨骸,木架上擺著多個玻璃瓶,黃澄澄的液體裡頭泡著刻有人像的木頭,另一邊架上各式各樣的娃娃,外表看起來雖然可愛卻十分詭異,空氣裡有股潮濕腐敗的臭味,他遠遠避開所有東西,連碰也不敢碰。
「薩瓦迪卡不,阿贊木。」小高微彎腰,低頭雙手合掌,兩手姆指放在眉心,餘四指抵在額前。
阿贊木點頭,「要什麼?」沙啞的煙嗓,像是聲音擦過粗糙的紗紙。
「古曼?」小高不確定地看了身旁的皇甫時一眼。
「不,更小,更厲害的。」皇甫時一說出,讓聽懂的小高倒吸一口氣,然後幫他翻譯。
本來不太搭理他們的阿贊木,一聽直接抬起頭,眼神凌厲地盯著他,他一隻眼睛像是白內障似的,呈現渾濁的瞳仁,他指著剛剛張書恆看過的架上,那些泡在液體裡的木人像。
「我要真的。」
小高簡直要瘋了,八少這是怎麼了?不知道那是違法的嗎?但阿贊木還在等他的翻譯,他深深吸一口氣,說出皇甫時的需求。
阿贊木瞇眼打量他,「你如果開玩笑,就得付出龐大的代價。」語帶威脅地說著。
小高嚇得頭皮發麻,還是將阿贊木的話翻譯並轉訴。
「沒開玩笑。」
「八少,先不說你要的東西是天價,再來,你帶得回去嗎?協會不會允許你帶那個入境的。」小高在皇甫旁低聲問著。
「我自然有辦法,你幫我翻譯就好,不過,能刷卡嗎?」
這種地方哪來的刷卡機呀!?
小高在心裡尖叫,但還是照他所說的做。
阿贊木從更黑暗的房裡,拿出幾個玻璃罐,一樣是黃色的液體,但裡面的可不再是木雕了,而是嬰屍,在泡過特製的藥水,經過法事念咒後,嬰屍縮小成手掌大小,泡在屍油裡,有些則是烤製而成,外頭貼上金箔。
張書恆看到那些乾屍,整個人都快不行了,有種反胃的感覺,只能輕拍皇甫時的肩,示意他得出去外頭喘口氣。
「這些都不是我要的。」皇甫時向張書恆點點頭,他瞥了桌面一眼,再次出聲。
「這是全部,其他沒有了。」阿贊木手指著桌面。
「你有。」皇甫時堅決地看著他。
阿贊木瞪著他,「就算有,你也控制不了它,想死嗎?」師父留下的那個,可是連他都難以操控的存在,要不是無法隨意處置,他早想擺脫那個燙手山芋了。
「八少……」小高翻譯完,緊張的喊著,想勸阻他。
「誰說我控制不了。」
「隨便你。」阿贊木再次回去房內,拿出一尊小佛像,報出價格,「死了,別想來找我解決。」
小高聽到價格,差點沒暈倒,假如有這些錢,他早就財富自由,不用再做以命拼搏,在刀尖上生活的復歸師職業了。
最後,皇甫時讓小高解決支付的問題,雖然小金庫瞬間掏空,但是為了生命倒是挺划算的。
「它的母親呢?」
看在金主出手闊氣的份上,阿贊木告訴他答案,當初他師父取得無首的遺體,在煉製法器時,發現了在腹中三到四個月大的死嬰,簡直是撿到寶,但因為此嬰靈怨氣沖天且能力過於強大,還好他師父想到用它母親遺體來提煉屍油和骨灰燒製成瓷佛像,才能穩定住它,讓它乖乖聽話,否則差點被反噬,連命都要沒了。
「至於其他部份,應該都煉成法器,賣出去了。」包括內臟、指甲、血液、屍油及剩下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