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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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13
「一定要去嗎?」

「一定。」

「可以不要嗎?」

「不行。」

「為什麼一定要去?」

「你總不能一直待在房間裡吧。」

「我覺得可以。」

「走了。」

在房間主人毫無轉圜餘地的說完,抱著棉被縮成一團、看上去大約是十二歲左右的孩子只得不甘不願的將棉被折好爬下床,慢吞吞的梳洗完畢走回他身邊,伸手握住一旁比自己大上一些的手。

「去的時候不要打斷他們的興致,他們也是好意。」在移送陣運轉時,冰炎提醒一下身旁一臉興致缺缺的孩子。

「嗯。」

光芒大盛,轉眼間他們眼前出現一片冰天雪地,要是正常人在這種溫度下沒有做任何防護大概會直接凍成冰塊,但對於冰系種族的他們以及一群同樣也不是普通人的人而言這種溫度頂多稱得上有點涼而已。被凍死?怎麼可能。

「你們來了啊!這邊!」綠葉看到他們立刻興奮的朝他們揮手。

「這個意思是野餐嗎?」看著地上舖好的墊子,上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點心,霜問道。

「對啊。想說偶爾也要帶你出來晃晃,不然一直關在房間裡也不是很好。還喜歡嗎?」

「喜歡。」這裡比較涼,而且沒有太多氣息,比有著鬼門的宿舍和太多不同種族的人住的地方感覺起來舒服多了。

「喜歡就好。找個地方隨便坐吧。」他一說完霜左右張望了下,接著拉著冰炎坐到審判旁邊。

看著小小隻的孩子,審判有些詫異。「你怎麼會想坐我旁邊?」

「你的心很乾淨。」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點心,霜頭也沒抬的回答。

「我可是魔族呢。」審判輕笑了幾聲。霜這句話要是被厭惡黑色種族的人聽到了大概會嗤之以鼻吧。

「這跟那個有什麼關係?你是你,只要你心是正直的,誰管你是什麼種族。更何況你不是收留了我這個精靈族的孤兒,在我看來你比那些冷眼旁觀的人好多了。」

「也是。」笑了笑。看來他的理念還是一樣啊。

「你還記得你的父母嗎?」暴風好奇地問道。

「出生時看過一眼,第二次醒來時我被留在原地,他們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他們的死活,第三次醒來就看到你們了。」伸手捻起一塊透明的、看上去類似果凍般的糕點,霜像是事不關己的說著,「反正之前也是這樣,我也不會因此感到難過。」

「你不會想去找他們嗎?」

「用這副逼迫成長的身體嗎。怎麼可能。如果這樣出現在他們眼前我搞不好會被視為扭曲之物而被處理掉,畢竟這種事是違反自然法則的。更何況他們都拋棄我了,我沒有理由去找他們。」將糕點湊近嗅了嗅,然後小口咬下,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不過周圍的氣場柔和了點。

「這個好吃。」霜很認真的給出極高評價,「而且不甜很好。」

「你不吃甜食?」基本上只要甜食沒再額外加糖就不吃的太陽問道。

「吃糖非必要還傷身體,所以我通常不吃。」三兩口解決了那塊不算大的點心,霜看向了另一盤甜點,「這個是什麼?」

「麻糬。」

「麻糬?」

「用糯米搗成的,外面會裹上花生粉或芝麻粉,很好吃。你要嗎?」

「會很甜嗎?」霜只注重這個問題。

「這裡有比較不甜的。」寒冰端了另一盤過來。

「謝謝。」拿起其中一顆小小的咬了一口,「軟軟的。」

「喜歡嗎?」

「喜歡。」霜誠實的點點頭,然後低頭又咬了口麻糬,配上尖尖的耳朵模樣有些像小兔子。

「如果能笑起來該有多好。」夏碎感嘆的說出眾人的心聲。

「什麼?」顯然專心於吃東西沒聽到,霜一臉疑惑的抬頭,配上有些疑惑的大眼以及孩童稚嫩的面貌,看上去無辜極了。

「不,沒事。」外表什麼的果然很致命。眾人同時想到這句話。

「喔。」沒有糾結於這個問題,霜努力把麻糬啃完然後把手上的碎屑拍掉,「你們不吃嗎?」

「要。」寒冰做的甜點怎麼可能不吃。先不說不吃根本是暴殄天物,要是浪費了這些甜點……除非你想體會第38代寒冰騎士的嚴厲,否則還是乖乖吃完吧。

「要喝嗎?」拿起一個保溫瓶來到霜面前,寒冰問道。

「借我聞聞看。」霜接過水壺旋開瓶蓋嗅了嗅,面無表情的一一唸出裡面所含的成分,「雪靈草、冰晶花、凝霜葉……對冰系種族而言都是很好的藥材。」

對此眾人不住的偷瞄,深怕他會拒絕,畢竟之前他曾說過希望他們不要管他的身體。

「謝謝。」意外的,霜竟然道謝,然後雙手拿著水壺小口小口的喝下有些燙的藥茶。

「不會。」眾人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拒絕。

努力奮鬥了一陣子,大概這樣的量對孩子而言還是太多了,霜扯了扯正跟夏碎聊天的冰炎的衣角,在他看過來時把保溫瓶遞了過去,「我喝不完,幫我喝。」

冰炎看著他,「你可以留著喝。」

「這一小時後就會失去藥效,這些藥材很珍貴,不可以浪費。」很認真的說著,「浪費食物是不對的。」

「你可以把它喝完。」

「就算是藥喝多了我還是會吐,我不想躺床。」再度把藥遞到冰炎面前,霜的眼神充滿堅決。「幫我喝。」

敵不過他的眼神,冰炎還是伸手接過。晃了晃,瓶中的藥茶所剩無幾,看的出孩子真的已經盡力了。

仰頭一口飲盡,冰炎感覺人挨在了他身邊。他往下一看,只見霜低著頭,整個人靠在他身上,一隻手緊緊攢著他的衣角。

「怎麼了?」他平常可不會輕易地親近他人,現在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霜說的平淡,但對於他的異常冰炎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讓他輕描淡寫的帶過去。「霜,告訴我,你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這點小騷動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眾人紛紛停下交談轉過頭來。

眼見冰炎鐵了心非要得知答案,霜頭垂的更低,小小聲的開口。「痛……」

聲音很輕,可在場的人都準確無誤的捕捉到那個字。

「哪裡痛?」一聽這話冰炎立刻緊張的側過身抓著人查看,原本散佈在一小段距離的地方的其他人也立刻圍了過來。

「頭痛。」霜閉上眼,神色雖然平靜,但隱隱顫抖的身軀洩漏了他的痛苦。「類似的景象一直跑出來,太多了,很難受。」

「要先帶你回去嗎?」把人抱進懷裡,冰炎不甚熟練地替霜揉著太陽穴。

「不用,等一下就會好了,等一下……」明明在冰天雪地裡懷裡的人卻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聽他這麼說眾人也不敢隨意移動他,只能焦急的等待著,直到霜長長呼出一口氣,慢慢地抬起頭,神色帶有一絲疲倦,「好了。」

「沒事了嗎?」

「沒事,釐清哪個是現實就好。」擦去頭上的冷汗,霜從冰炎的懷裡爬起,語氣不甚在意。

「真的沒事?」

「沒事,習慣了。」滿不在乎的說完,像是想轉移話題霜看向了擺在冰炎附近的一盤點心,「想吃那個。」

「哪個?」沒有戳破孩子小小的心思,冰炎順著他的視線一看,「月餅?」

「那個叫月餅?感覺好像很好吃。」

「想吃?」

「想。」

伸手撈過那個盤子,冰炎想了想拿起其中一塊遞給他,「這是綠豆椪。你應該會喜歡。」

「謝謝。」伸手接過跟他掌心差不多大小的綠豆椪,霜先是好奇地看著餅皮上面蓋著的紅色印章,然後才試探性的咬了一口,小臉瞬間皺起,「好甜。」感覺舌頭上的味蕾快被糖分殺死了。

「好甜?」寒冰接過霜手上的綠豆椪扳了一小口放進嘴裡,「這是太陽的。」

「難怪特別甜。」眾人瞬間恍然大悟。

「給我吧。」太陽接過那塊月餅,三兩下優雅的把它吃完,「我覺得沒有很甜啊?」

「不能拿你的味覺來跟我們比。」其他人眼神死了。

冰炎看向猛灌著夏碎遞來的水的霜,「你還想吃嗎?」

「不要。吃飽了。」放下杯子,霜站了起來,「想四處走走。」

「我跟你去。」冰炎說道。

「不了,我就在附近走走。」

「不行。你的身體太差了。」

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四處走走,一個人。」

「不可以。」

「我要四處走走。」不知為何霜異常執拗。

「不行。」審判也回的十分堅決。

眼見無法說服成功霜左右看了下,然後跑過去拉了拉另一個人的衣角,「那、你陪我去。」有個人陪總可以了吧?

「為什麼會想找我呢?」夏碎有些驚訝。他跟他沒什麼接觸吧?

「你跟冰炎很熟,更何況,當時是你第一個從他手中抱過我的。」霜直直的看著他,「所以,我想要試著信任你。」

希望你,能讓我信任。他那雙眼透出這條訊息。

「我知道了。」無法抗拒孩子的眼神,夏碎點點頭,然後看向其他人。

「你們去吧,注意安全。」能讓霜這麼堅持一定是有什麼事非做不可,反正夏碎也在,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大亂子。

「走吧。」得到眾人的同意夏碎站了起來,朝霜伸出手。孩子遲疑了下,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我們很快就會回來。」夏碎對眾人保證,然後看向孩子,「你要去哪裡?」

「那邊。」像是早已決定目標,霜連點遲疑也沒有直接拉著夏碎往某個方向走。步伐很快,像是即將要發生什麼事似的,一瞬間就到離他們很遠的地方了。

「你想做什麼呢?」

「給你看個東西。」霜頭也不回的說。聽到這話夏碎被勾起了好奇心,到底是什麼東西讓霜特意想要來看看的。

「到了。」又走了幾分鐘霜突然停下腳步,設下結界。夏碎四處張望了下,除了已經能依稀看見遠處有幾座冰山外與剛剛那處並無不同。

「這裡有什麼嗎?」

「在底下。」霜說完抬手一揮,只見以他們為中心半徑十公尺的冰全數被驅散,露出底下光裸的土地。霜研究了下,走到一處蹲下身往地上一摸,地上猛然浮現出一個法陣,上面的符文夏碎並不識得,正以不明顯的速度緩緩運轉著。

「這底下有封印東西,剛剛感覺到有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跑出來,所以來看看。」一直沒有說清楚目的的霜終於開口解釋,「封印鬆了話會很麻煩,所以想來重塑。」

「你知道這下面是什麼嗎?」

「不知道,不過單就露出的氣息來看,這傢伙完全清醒大概可以把這世界一舉殲滅吧。」霜聳聳肩,「你後退點,我要重塑了。」

「可是這樣你的身體……」

「其他人的性命比我重要,他們還有活下去的價值。」

「那麼你呢?」你難道就沒有嗎?

「……」面對夏碎的質疑,霜只是默不作聲的研究起整個法陣。

「後退吧。我要開始了。」短短幾句話間已經摸清楚整個法陣,霜站了起來,在夏碎驚愕的目光下身體急速抽高,過沒幾秒就化為成年人的模樣。

「你……!」不是說不會逼迫自己身體生長了嗎?

「這是幻術,我不想被等一下引來的傢伙看到是一個小孩在用法陣,這會很麻煩。」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霜把頭髮撥開,露出耳朵,只見耳殼現在已經變為圓弧狀,同時順了順頭髮,銀色的髮倏地轉黑,精靈族特有的微光也全數斂起,現在看上去跟人類差不多。

會變成這樣除了是因為萬一被第三者看見時會很難解釋,還有就是擔心要是一個弄不好會牽連到收留他的人,這是他一點都不想看到的結局。

「請後退吧,不然我無法開始動作。」

「……你小心一點。」他還是一如以往的固執啊。無奈地想著,夏碎只好交代一句就退出法陣的範圍。想了想,他拿起手機傳了封簡訊,還是跟他們知會一聲比較好。

「嗯。」

應了聲,霜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緩緩地將遠低於周遭溫度的氣體吐出,整個法陣瞬間被寒氣籠罩,無法看清法陣的原貌。

霜低下頭,「第八封絕陣,龍息,永凍之境」凝聚出一片冰刃往左手腕一劃,銀色的血很快的從傷口汨汨溜出,眨眼間被飄散的被白霧給吸收殆盡,霧迅速沉了下去,在原本的法陣上方蔓延成一個全新的法陣。

「聽我之聲,回我之請,相合相容,共存與並」喃喃唸著,兩種不同的法陣竟緩緩地開始融合,新法陣上的符文連點阻礙也沒有的緩緩嵌入舊法陣中,逐漸合而為一。

「結」霜一聲令下,已經完全融合的法陣迅速運轉起來,隨後沉入地底,消失無蹤。

「好了。」拍了拍手把沾到的泥土弄掉,原本有些放鬆的霜突然神色一凜,突然在夏碎身邊設下結界並招來大氣精靈把他的氣息全數抹去。

「等等,霜,你……!」他這是在做什麼?夏碎抽出符紙,打算破壞結界。

「先等一下,有人來了。」霜警戒的說。下一秒地上猛然亮起移送陣的圖騰,出現在裡面的人穿著一襲黑袍。

「請問你在這裡做什麼?」黑袍帶著客套的微笑,笑意卻沒有傳達進眼裡。

「封印鬆了所以來修復,並無其它意圖。」霜淡淡的說,「不信,你可檢查看看。」說完腳往地上一跺,法陣再度浮現出來。

黑袍仔細的檢視一番,點了點頭,「確實如你所言。」

讓法陣重新沉回底下,「那麼,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不過可以請問你尊姓大名?」黑袍揚起一般人看上去十分友善、但在霜眼中卻是別有用意的笑容。

暗自挑眉,這傢伙不好搞定,先走為妙。

「我無名亦無姓,無可奉告。」無視他隱隱透出的壓迫感,霜波瀾不驚的回答。

「這樣啊,那麼可否請你跟我回公會一趟?」

「恕我拒絕。告辭。」一說完霜迅速開啟移送陣,搶在黑袍反應過來前迅速消失了身影,連追蹤線索都切的一乾二淨,擺明了就是不可能跟他走一趟。

「算了,反正結果是好的就好。」沒有計較於人跑走的這件事,本來就只是好奇來看看的黑袍聳聳肩,很率性的開啟移送陣,轉眼間也跟著消失了身影。

眼看人都走了,夏碎正想著要不要打破結界,旁邊突然出現一個黑洞,已經恢復原形的霜伸手把他拉了進去,轉眼間他們已經回到眾人聚集的地點。這裡也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結界,所有人都盯著他們兩個看。

「遇上黑袍,為了避免被追查,所以把你們藏了起來。」霜解釋道,「抱歉沒有事先知會一聲。」

「沒關係,情況緊急嘛。」綠葉笑笑,好脾氣的說,「不過要封印怎麼不跟我們說,我們可以幫你啊。」

「那個法陣是由三千年前滅絕的霜妖精所設下的,基體結構無法更改,只能在上面附加新的法陣。施術者只能有一人,且必須為純冰系種族,這裡只有我和寒冰符合這個條件。」霜慢慢地解釋原因,「可是附加法陣若威力比原法陣弱會造成反噬,原法陣很強,弄個不好命絕對會丟掉,我不能讓他冒這個險。」

「那你就不擔心你會出事嗎?」

「只要我不想死,我就不會死。」對此霜說的毫不在意。「因為詛咒的關係,就算胸口被開了個大洞、就算斷手斷腳,只要我不想死,我就不會死。」

聽到他的話眾人瞬間無語。這根本是變相利用詛咒吧!詛咒的內容是活到成年時死去,但反過來說只要他沒有放棄的念頭那這詛咒一定能保證他活到成年,這根本比任何護符都還好用吧!

「東西收一收吧,我差不多了。」忽略他們有些微妙的表情,霜搧了搧睫羽。

「差不多什麼?」

「用力過度,虛脫了。」淡淡說完,霜閉上眼直直往前倒,一旁的夏碎連忙抱住才沒有讓他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這傢伙果然又逞強了。」

「他這個性真的沒救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該回去了,今天讓他住我那吧。」把孩子抱到肩上,雖然夏碎還揚著一抹親切和煦的笑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笑意並沒有有傳達進眼裡。

「好。」看著微微散發黑氣的夏碎,眾人立刻點頭答應,然後用安息吧的眼神看著霜。

霜,你保重,我們救不了你。

「先告辭了。」向他們點頭道別,夏碎展開移送陣,轉眼間回到臥房。待在房間內的小亭立刻咚咚咚的跑出來,「主人回來了!主人他是誰可以吃嗎?」

「不行,他是客人,今天要暫時借住這裡。」夏碎正色說道。要是讓他吞了黎加百列他們不殺過來才怪。

「喔。那他今天晚上要跟主人一起睡嗎?」

「對。小亭,幫我把棉被拿出來。」他應該不排斥跟別人一起睡吧,當初他在太陽他們家也是睡得好好的。

「好哦!」乖巧的應了聲,小亭拉開了櫥櫃,踮起腳拉出了折疊整齊的棉被,抱到夏碎面前鋪開好讓夏碎能把霜平放在上。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好奇地戳了戳霜的臉頰,小亭滿眼的期待。

「這個嘛……大概明早吧?我也不清楚呢。」輕笑著把小亭的手移開好讓自己能替霜蓋好棉被。女孩鼓著小臉,乖乖地收回手。

「要睡好久喔。」

「是啊。」說到這個,夏碎想起之前他們也擔心過黎鳶會不會一覺不醒,畢竟在他坦承幻武兵器的身分後他們有一次撞見他像是屍體般連呼吸都沒有的平躺在床上,那次他們被他嚇個半死,後來他醒來時才有些歉意的告訴他們他睡覺會停下所有身體機能以免浪費能量,聽完他的解釋後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起來後會陪小亭玩嗎?」小亭睜著大眼,一臉期待的看著夏碎。

「這……要看他願不願意呢。」夏碎輕咳了聲,不忍心打斷小亭的期望,不過他想結果應該是拒絕。「先讓他好好休息。小亭,可以請妳幫我倒杯茶嗎?」

「好~」小亭說完就跑了出去,房間只剩夏碎和沉睡中的霜。維持著跪坐的姿勢,夏碎撫上了孩子的面頰。

依稀中,母親也曾這樣對他做過,而他對母親掌心的溫度總感到眷戀不已。

而他,已經距人於千里之外多久了。

無聲的嘆了口氣,夏碎實在很不能接受霜這種不愛惜身體的態度。身為替身,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內用盡全力活出自己。而他卻是毫不在意,彷彿視這具身體為洋娃娃般,壞了就修、修不好就丟棄,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

他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在短短一個月內改變他的想法,但即使知道改變的機率渺茫,他們還是會盡全力嘗試。

就希望,最後,他對他們能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