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

本章節 12862 字
更新於: 2023-01-12
踏入守世界這幾年下來,褚冥漾覺得自己算是搞懂了兩件事。

有手足、特別是兄弟的,那一定有一個特別難搞,還有就是袍服顏色越深腦迴路就越神奇這兩件事。

前者從他周圍幾對兄弟就能看出來,有為不受控的兄長操碎心的弟弟,有為雙胞胎弟弟收拾殘局的好大哥,還有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麼被他弟記恨到需要開卡車撞死再關法陣不讓他復活的哥哥,更別說最近還認識了位因為弟弟妹妹搞出的爛攤子太多、為了減輕呈報的麻煩所以乾脆推翻自己老爸當族長的嚴肅大哥。

再說另一件事,在他還是隨時可能被秒的菜鳥小白時褚冥漾總覺得那些袍級各個都是神祕的世外高人形象,誰知道隨著時間流逝他發現這群人根本沒他想像中的帥氣。就拿他認識的幾位黑袍來說,有個信奉暴力手段可以解決大部分麻煩的紅眼殺人兔學長,跟班長賭到快要脫褲子跑路的光頭班導,動不動就挖人器官拿去收藏的戀屍癖雙袍級,還有最近新晉的、曾經夥同其他人幹掉自己哥哥還不讓他復活的狩人等等,一系列離譜行為下來被迫刷新三觀的褚冥漾已經對黑袍的形象幻滅的七七八八了。

有其中一項就已經夠難搞的,如果兩項兼具他真的只能替那位的手足默哀。

至今為止他唯一一個還沒讓他幻滅的太徹底、也沒聽說手足間要互相收拾什麼麻煩的,只剩下黎鳶,先不說他本身的實力本來就深不見底,雖然聽學長他們他說好像蠻常作死但據他所知也沒真的搞出什麼大事,再者他的手足偶爾出現時兩人的關係也看起來很融洽,堪稱是守世界的楷模。

曾經他以為黎鳶稱得上是上述那群人的優良模範,直到那一天他徹底幻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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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你這麼偷跑出來真的沒問題嗎?」看向旁邊一臉悠哉的黎鳶,褚冥漾感覺胃有點疼。

天曉得他只是去問個問題,哪知黎鳶一聽到他之後要去出然給他的任務瞬間眼睛就亮了,在他大感不妙時露出了漂亮的笑容讓他腦袋一陣空白,等回過神時就已經帶著人上路了。

嗚嗚嗚怎麼辦要是被那群學長知道他帶著據說應該要好好休養的學姊跑出來做任務,學姐會不會有事他不知道,但他能肯定自己一定會有事。

「沒事啦,我之後跟他們說一聲就行,反正他們也知道我如果真要跑他們也關不住我的。」始作俑者一臉悠哉,話說的事不關己,聽得褚冥漾淚流滿面。

這問題可大了啊啊啊!!!

「學姐你真的不考慮跟學長他們說一聲嗎?」戰戰兢兢的發問,褚冥漾嘗試拯救他未來的命運。

「我都瞞著他們溜出來了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有打算跟他們說一聲的樣子嗎。」

⋯⋯很好,沒救了。

「反正都出來了再想那些也沒用,先完成你的任務吧。」無視褚冥漾在一旁哀嘆自己的命運,黎鳶打量起一片荒蕪卻處處透著詭異氣息的周圍,心裡隱約有了個底。「褚學弟,你怎麼看。」

「呃,然是說這地方很像有陰影活動的痕跡才叫我來調查,不過我感覺不到有這樣的氣息。」回想起然給他的任務內容,褚冥漾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雖然很奇怪,但我覺得這裡⋯⋯什麼都沒有。」遲疑地開口。這地方雖然怪異但卻顯得平靜,沒有一般被陰影橫掃過的土地帶有的死氣絕望,也沒有那些來自深淵的細語低言,整個地方完全只能用死寂來形容。

「什麼都沒有,確實是如此。」原本以為會被駁回,可出乎意料的,黎鳶認同的點了點頭。「不存在善意,也不存在惡意,這裡什麼都沒有。」

「那學姊,我們要怎麼辦?」

「你覺得我們要怎麼辦。」

問句被丟回,褚冥漾只得努力的運作自己相比身邊那些火星人根本不算靈光的腦袋。「呃⋯⋯先去找找為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

「是該如此,所以要怎麼做。」依舊沒有解答的意思,黎鳶左顧右盼著,神情輕鬆的像是來郊遊一般。

「……我先讓米納斯探查看看?」小心翼翼地提出根本不算方案的方法,褚冥漾都覺得提出這種想法自己鐵定要被揍了。

在他揣揣不安時卻見黎鳶一個聳肩。「喔,那就做啊。」

……就這?

「學姊你不覺得我這方法很爛嗎?」忍不住說。這方法直白到他說完都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下去。

「是不怎麼樣,但至少有點建設性。」承認他的話,但黎鳶也沒否定他的想法。「不用去想那些自己現在做不到的,先求有、再求好,做到你現在能做的就可以了。」

感動得看著黎鳶。「學姊……」

「不過萬一做不到也是你家的事,畢竟這任務不是我的。」話鋒一轉,黎鳶頓時將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是……」感動的情緒一秒消失,褚冥漾認命的掏出米納斯往地上開了一槍,無數的水柱瞬間發散出去,不多時就會聚回來,在水氣中有著蛇尾人身的女性浮現出來,只見她手捧著匯聚起來的水珠,但卻不是交到褚冥漾手裡,而是繞過他將水珠捧到黎鳶面前。

看著眼前的水珠,黎鳶並未伸手接過。「這不是我的任務呢。」

「我明白的,只是這裡面有些資訊我認為給您過目會比較妥當。」恭敬的說,雖然沒有直接講明,不過當中的意思可謂一目了然。

「喔?那我可要來看看了。」聽她這麼說黎鳶也就無視了一旁被自家幻舞精靈判定派不上用場而默默縮去角落自閉的褚冥漾,伸手碰觸那顆水球,不過數秒就將帶回的消息讀取完畢,然後挑了挑眉。「還挺有趣的。」

聽她這麼說褚冥漾頓時臉色一變,如臨大敵的轉過頭,眼神充滿害怕與無助。「學學學學姐我我想問一下,那個「有趣」是指……?」

「啊,只是看到了稍微有點意思的東西。」擺手讓褚冥樣不用那麼緊張,但黎鳶這話說的可讓褚冥樣一點都安心不下來。

學姊你們有趣的事對我來說一點也不有趣啊!!!喔喔喔難道他今天要死在這裡了嗎!??

「走吧,那東西在東南方。」不等褚冥樣哀嘆他的命運黎鳶率先動身,褚冥樣也只得膽戰心驚的跟上去。

「學姊,我能先知道一下「那東西」是指什麼嗎?」實在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小命不保,褚冥樣戰戰兢兢的問。

「也沒什麼,就一個好東西和一個壞東西而已。」從米納斯探查回來的消息已經把現況推敲個七七八八,黎鳶徹底把這趟當作是郊遊的。「順利的話應該今天傍晚就能完成了,當然,是以你的程度來說。」

聽言褚冥樣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如果傍晚能完成的話應該代表這個任務不太難。心情一放鬆,褚冥樣忍不住做死的發問。「那如果不順利呢?」

「最糟的情況可能幾年也完成不了吧。」回話的人偏了下頭,語氣雲淡風輕的,「沒準就直接常駐了也說不定。」

……這根本一點都不像是他半天能解決的問題啊啊啊!!!還有常駐是哪個常駐!活著留在當地的還是死掉埋在土裡的!!!

「沒事啦,反正再不濟你還有妖師族長的詛咒,而且你家幻舞精靈都很可靠,再怎麼糟糕應該也不至於會掛掉。」看褚冥樣一副「我命休矣」的絕望樣,黎鳶好心安慰了一句,只可惜這話怎麼聽怎麼打擊人。

「學姊我還是先知道一下我們等一下會遇見什麼好了……」至少讓他心裡有個底,不然他很慌啊!

「這件事為什麼你不問你的幻舞精靈呢。」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黎鳶反而拋了個問題回去。

「呃,我想說米納斯不告訴我應該是裡面真的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所以想說問問看學姊……」「那麼,你怎麼會覺得我就會將事實告知你。」

「欸?」

「我是你能完全信任的人嗎?你確定由我口中描述的事情就是真實的嗎?你能肯定我是否不抱持著其他目標而與你同行?如果這些你都不能肯定的話,那為什麼你會覺得我的話可信。」看著因為他的話而有些愣住的孩子,黎鳶選擇還是將他的告誡說出口。「褚冥樣,在你強大到可以分辨虛偽與真實前,不要輕易相信他人口中的話語,那並不是一個好習慣。」

總有人得承擔那些天真行為的後果,眼前的孩子很幸運,在這艱難的路上跌跌撞撞的前行時總有人護在身後替他擋下那些惡意,而他也會習慣去依賴那些能給予他幫助的人,但在他將來獨立時,那盲目的信任可能會成為推下深淵的一雙手。這種事,他見過、也經歷過太多太多了。

「問問你的幻舞精靈吧,比起我,你應該要更信任她。妳也別太過保護了,他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褚冥漾愣了下才曉得黎鳶後面那句的對象是誰,因為下一秒他的眼前出現了不同的景色。

宏偉卻破敗的宮殿,寬敞卻凌亂的街道,周圍淨是一片死寂,沒有蔓延而生的荒草雜林,乾淨而毫無生機。

影像再度跳躍,這次同樣是那座宮殿,但此時人們跟隨著指引紛沓而至,爭相湧入那座宮殿裡,推動著人們前行的是一團看上去相當不妙的黑霧,可當黑霧前行到一個範圍時卻被阻攔,定眼一看,只見數人站在高塔上,在他們身前是連綿的法陣,頑強的阻擋黑霧的侵襲,可即便如此黑霧仍不肯放棄,它徘徊四周,沿著結界攀爬而上,不多時就將一切包覆其內,整座城徹底消失在漫天的黑暗裡。

在影像消失時褚冥漾看向黎鳶。他總覺得那團黑霧他見過類似的,而且不是在什麼愉快的情況下。「學姊,那個黑霧⋯⋯」

「嗯,有很大的機率是異靈呢。」點頭證實他的猜想。「看建築風格這應該是座混合城邦,規模不大,但不是開放的。」

「學姐你怎麼看得出這座城不是開放的?」

「因為我們現在正站在這座城的邊界上。」指指地面,黎鳶說著。「如果不進去就無法解決問題,如果進去了就要做好出不來的覺悟。」

「褚冥漾,你想好了嗎。」

「我……」有些猶豫。剛才的影像中已經確認裡面的情況會有多危險,不像兇影他還能用言靈讓其就範,異靈這種東西是連學長他們處理起來都很棘手的,雖然說旁邊有個見神殺神見佛斬佛的逆天存在,但真讓對方出手雖然能暫時保住小命,可回去之後一定會被對方周圍那群保護者給揍到體無完膚,不管怎樣早晚橫豎都得死。但是如果自己又再一次的退縮,那不就又成為了當初那個只會逃避的自己嗎。

「學姊我想好了,我要進去。」牙一咬,褚冥漾決定豁出去了。反正他做過那麼多會送命的事,再多一件也沒差了啦。

「那就走吧。」並不意外他的選擇,黎鳶點點頭,隨後舉起雙手,對前方空無一人的荒野張開雙臂。「生靈起始於光,滋養於水,茁壯於土,迎風強韌,舞火驅災,而後安眠於夜,沉寂於虛。循環往復,周而復始,此為生命」

隨著他的吟詠周圍亮起點點光暈,光點聚攏成形,一個模糊的身影浮現而出。

「甦醒吧,記起你所擁有的名,憶起你所珍視的事,顯出你曾擁有的形體,而後再次睜眼」

隨著話音的落下,原本模糊的形體著變得清晰,在成形後那人緩緩睜開眼,對他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你是「固守者」吧。」點出了對方的身分,倒不如說正是因為對方的身分才將人喚醒的黎鳶說道。「可否讓我們通行?」

「如您所言,我確實為固守者。」那位青年點頭承認,開口的嗓音如夢似幻。「雖已無形體,但我仍堅守我的職責,因此請您告訴我我為何要讓你們通行。」

「因為你回應了我們的探查,那些發生過的事也是你讓我們知曉的,是你對我們提出了邀請。」

「確實,就如你所說的,我感覺到了不帶有惡意的探尋,而城裡的狀況也確實無法再繼續拖延下去,因此我選擇讓你們看見一部分實情,想說若你們知曉後仍願意前來那我便會開啟城門。」絲毫不意外黎鳶會注意到這事,青年的語氣不卑不亢的。「但您也知道,雖然裡面已經是如此,但原始的守護依舊存在,因此要麻煩您取得「它」的同意了。」

「這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將你喚醒,請為我們做見證吧。」將右手放在心口,黎鳶的神色認真且嚴肅。「我、黎鳶,雖為化名但仍能代表我的靈魂,在此向固守者立誓我絕無懷有惡意,一切行為皆出自於善,而我也願接受此城的規範,矢志不渝。」

話語化為一道白光,輕飄飄地落在青年手中,他端詳了一會,接著合起雙掌。「我接受你的誓言。」

剎那間銀色的圖騰攀上黎鳶的右手,誓約結成,必不可毀。

「發什麼呆,換你。」推了下旁邊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褚冥漾,黎鳶開口催促。

「呃,我要說什麼?」呆呆的問,雖然只有一瞬間但褚冥漾可以肯定剛才黎鳶的眼睛極快的動了一下絕對是在翻他白眼。

「發自內心許下你對這座城的誓言,向它證明你絕無懷抱惡意,無論是什麼誓詞都沒關係,誠心即可。」好心的解釋,青年笑著向褚冥漾伸出手。「無論是黑色種族或是白色種族,我們都只看來者的內心,而許下誓言只是為了保護這座城不被惡意侵擾,所以不必介懷格式,由心所出才是最真實的言。」

「我明白了。」理解了情況,褚冥漾學著黎鳶將手放到心口。「我、褚冥漾,以我的真名起誓,我必不會對此城作出懷有惡意的舉動,也不會懷抱任何不軌的企圖,請您接受我的誓言。」

同樣的光暈飄落到攤開的手上,青年只是看了看就合起雙掌,銀色的圖騰亮起。

「妖師的心言即為最強的約束,既然你都願意以真名作擔保,那我也就不必再多說什麼了。」他笑著,接著讓開身子,一道透明的門靜靜的佇立在那,彷彿它一開始就存在於此。

「請進吧,妖師及來路不明的友人,願你們能解救這座城,我們將希望託付給你們了。」

在他們踏入那扇門後眼前的景色立刻轉變,荒蕪的空地被建築取代,唯一不變的就是那令人心慌的死寂。而他們身後的門扉靜悄悄的關上,隨後消失了蹤影。

「你知道這座城是什麼了嗎?」看了眼旁邊戒慎警備的人,黎鳶問道。

「呃,不知道。」弱弱的回答,褚冥漾忽然慶幸跟他來的不是冰炎而是黎鳶,雖然都是被鄙視但好歹後者會留他一條小命,如果是前者……他已經感覺到後腦勺在隱隱作痛了。

「那麼明顯的特徵還認不出來,你真該好好學習歷史。」本來就不期望褚冥漾能知道什麼,黎鳶也只是念了句後就開始講解。「這座城名為「珮洛」,別名「誓約之城」,也是著名的移動城邦,它實體存在於三界的空隙,只要有人向它請求協助並願意發下誓言它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當然,是非惡意的那種,懷有不軌企圖的人連邊界都碰不到,而進入城邦內的人一切行為都要遵守自己入城時的誓言,一旦違背就會被法則所制裁,死亡都算是輕的。」

「所以保持本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被迷惑,不然會一輩子都出不去的。」

「我知道了。可是學姊,既然這樣那異靈應該怎樣都進不來吧,就算是寄宿在某個人身上也不可能不被發現啊。」

「是沒錯,但如果它是直接在城中被召喚出來的呢。」

「這不可能吧,如果那個人有這樣的心思一開始這座城就絕對不會放他進來吧,就算他當初沒有惡意被放進來,在開始前不就會因為違反誓言被處死了嗎。」

「你說到了兩個重點,一個是沒有惡意,一個是來自法陣的制裁。」豎起兩根手指。「第一,假設原本那人就懷有惡意要潛入城邦,要怎麼做才能讓那些惡意消失。」

「那個、除非他改邪歸正,或是乾脆忘記這件事……?」

「忘記,說得不錯。可即便喪失記憶的人取回那些回憶後變得邪惡,他所許下的誓言依舊有效,在動念的那一瞬世上便再無此人。」慢條斯理地分析著。「那接著來到第二個問題,假設那人懷有惡意的人在進城後取回了記憶,法陣也對他進行了制裁,但他本身的存在卻鑽了漏洞,讓他處於非生非死的狀態。你猜,那會是什麼。」

皺著眉,褚冥漾思索一陣後腦子忽然靈光乍現,幾乎是驚喊出聲。「……黑術師!!!」

贊同的點頭。「沒錯。他們應該是奪取了某個種族的身軀以掩蓋氣息,並封印關於黑暗的記憶以獲准進入城中,而當恢復記憶時又因他們的時間迴圈已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即便法陣動手制裁也無法將他們革除,他們得以破壞了法陣根基並召喚來了異靈,最終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知道了主要的敵人褚冥漾的神情可一點都輕鬆不了,這個任務的前路越來越黑暗了,他真的能好好活到任務結束嗎。

他後悔了,他想回家啊!!!

但進都進來了,縱使內心再怎麼崩潰也於事無補,褚冥漾只能含淚送死。「所以學姊,我們接下來要去找那些黑術士和異靈嗎?」

只見黎鳶一聳肩。「不用找啊,他們也只會在那裡。」

「哪裡?」

「沒有智商的狩獵者只會看著近在咫尺的獵物流口水而不會思考是否有其他的捕獵者存在,所以我們只要到他們最後的集中地就行了。」說罷黎鳶邁開腳步,褚冥漾只得快步跟上。「快些吧,早點回去被唸的時間會少很多。」

「是。」這語氣之輕鬆,感情這人根本不擔心被發現的後果,倒不如說就是吃準了學長他們只會唸、唸完就沒事的這點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

學長你們不要再慣著學姊了!他越來越任性了啊!

「沒事,他們習慣了。」走在前頭的人察覺到他內心的碎念,悠悠拋來一句。

學長你們別妥協啊!拿出你們出任務殲滅對方的魄力啊!

「他們沒那種膽子,而且也沒那個實力逼我就範。」

學長們啊!!!

哀傷的發現根本沒有人能制住他身旁的這位,無人可求救的褚冥漾只能踏著必死的步伐戰戰兢兢地跟著人進入了宮殿,一踏進正門原本平靜且死寂的氛圍頓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屬於他們力量的鼓動,但也與外面情況相同這股力量並未帶著任何善意及惡意,無法讀取出任何資訊。

「在頂樓呢。」確認了力量感的來源黎鳶毫不猶豫的直搗黃龍,在他們踏上最後一層階梯時褚冥漾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十來位黑術師圍在一個光做的結界外,被結界延伸出的光鏈牢牢捆住,即使察覺到他們的到來也只能艱難的扭過頭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他們。而在結界內,數千名乾淨的靈魂沉睡著,神情安詳,而在中心處唯有一人盤腿正坐,好看的面容卻蹙著精緻的眉,身形也比其他人都還來的淡薄,細看之下褚明漾驚愕地發現那人的面容正與方才在城邦邊界迎接他們的青年一模一樣!

「他和法陣的力量都快到極限了,大概不出一小時那些抑制就會完全崩解,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保護結界裡的那些靈魂並阻止黑術師和潛藏的異靈。」瞄了一眼褚冥漾,為了能早點結束黎鳶好心開口。「我還能讓法陣維持一陣子,你就去對付黑術師吧。」

「欸?」震驚的看了過去。這分配不管怎麼看都反了吧!

「我溜出來還好說,但我動手的話後果會怎樣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你也不想看見我的同僚們吧。」清楚他的想法,黎鳶事不關己般的開口。「當然我是很想活動一下筋骨,奈何其他人堅決反對,所以這部分也就只能交給你了。」

「不是學姊,等一下,黑術師是我能應付得來的嗎!」為了自己的小命褚冥漾決定爭取一下,這是他的任務沒錯但這難度嚴重超綱了啊!

卻見黎鳶一歪頭,眼神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你都敢跟沙利葉正面對上了,區區幾個黑術師還好吧。」

那是因為他放水放的跟海一樣啊!根本不能跟現在這種情況比吧!

「他們都是違心者,被困在這裡幾百年也被消耗掉了不少東西,雖然比不上在外面到處亂竄的鼠輩但也夠你拿來練手的了。」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黎鳶直接走到結界旁伸手觸摸,很輕易的就進入了結界,隨著他靠近中心點結界守護的力量隨之增強。「我的力量只會用來維持結界,對那些東西的束縛我就不管了。反正你就去跟他們玩玩吧,不過是拔了牙齒和利爪的病貓,再怎麼囂張也只剩那層糊起來的外殼罷了。」

「等……!」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只見那些禁錮一瞬間被撤下,恢復自由的黑術師第一時間就朝著褚冥樣撲去,欲哭無淚的褚冥樣也只能掏出米納斯就一頓掃射兼狼狽地躲過各種攻擊,黑色的小飛碟從他身旁冒出,攻擊的同時吸收著那些深沉的惡意。

正如黎鳶所說的,在一次次交手中褚冥樣確實感受到這些黑術師與先前遇到的那些不同,除了一樣殺不死外幾乎是弱的令人不敢置信,但也正是因為殺不死所以拖成消耗戰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可為什麼這些黑術師在沒有束縛後卻不離開,反而卻留在這裡呢?

是離不開,還是在等些什麼。

「我撤法陣了,你注意點吧。」來自友軍的發言讓褚冥樣頓時激出一身冷汗,瞄了眼過去只見剛才遍地的靈魂已經消失,只剩黎鳶與那青年並肩而坐。

「那些光明的靈魂壓制住了異靈,現在我把它們都超度了,所以那東西要出現了。」覺得在單打獨鬥的同時還能面露崩潰的褚冥樣應該還有餘力,黎鳶愉快地宣布著。「放心吧,壓了幾百年也沒什麼戰鬥力了,就當是累積經驗吧。」

那是累積送命經驗吧!!!

當然不可能在意褚冥樣的想法,黎鳶直接把結界的範圍縮到僅能保護他和青年的程度,隨著結界範圍的縮小原先壓在底下黑色陰影顯露出來,它扭動著滿是惡意的身軀,隨著它的動作黏滯的黑色液體不斷噴濺,接觸到的物體不過轉瞬就被融成一縷青煙。不多時它便掙脫法陣的限制,朝著褚冥樣張開了血腥的利齒。

……學姊這個怎麼看都是我應付不來的啊!!!

在他戒備著異靈時,卻見那些黑術師都撤到了異靈身邊,枯朽的面孔露出殘忍的笑意。

「王……我們的王……」

「現在正是時機……您的時代已經來臨……」

「將此異靈獻祭給您……」

乾枯的聲音敘述著不詳的話語,只見黑術師們同時舉起雙臂,黑色的深淵在異靈身下擴展開來,隨後將其吞噬,緊接著,深淵中傳來一到嘶啞的令人不適的壓迫嗓音。「本座的時間終於來臨了嗎……」

「褚冥樣,過來我這邊。」眼見情況超出他原本的預期,黎鳶站起身朝褚冥樣招手,後者一臉得救的神情迅速縮到他旁邊。

「你是誰。」無視那令人作嘔的壓迫感,黎鳶神色仍舊鎮定。

「本座是、彌額爾,為與神相似者。」隨著話語的吐出,一隻枯槁的掌伸出深淵,貪婪的在空中抓取著什麼,隨後按住地面將整個形體撐起,除了那雙如枯木的四肢以及將近三米的身高,形態上意外的接近一般人,前提是要忽略對方身上不詳的氣息及那滿是貪婪卻假裝悲憫的做作神情。「信奉本座者本座能給予力量、權利及無上的榮耀。如何,成為本座的信徒吧。」

偽神。

褚冥樣戰戰兢兢地往旁邊一望,卻見黎鳶露出一副嫌棄的神情。「名字取的真爛。」

……學姊這不是激怒對方的時候吧!!!

「長的還醜。」一句不夠,又一句人身攻擊。

學姊你住口啊!!!

顯然沒料到自己居然被嫌棄,偽神氣的渾身顫抖。「你……!居然對本座如此不敬!」

「又不是真神,我為何要尊敬。」昂起下巴,黎鳶的眼神全是鄙視。「更何況敢在我們面前用這個名號,怕是真的沒有腦子吧。」

學姊我求你了你別再說了,對面已經氣到整座宮殿都在顫了啊!

「爾等螻蟻竟敢如此放肆,本座今日勢必要以神之名將你們誅殺!」終於撤下了那虛偽的面具,彌額爾正欲動手時卻見一道白光閃過,那隻揚起的手滾落在地,出手者正是黎鳶。

「……嘎啊啊啊!」

「喂,你聽到了吧。」不屑的甩了下劍,黎鳶忽然對著不知名的人開口。

「啊 ,聽到了,沒想到異靈背後居然還有偽神啊。不過先不說沒什麼力量感,居然還仿的這麼拙劣,我都看不下去了。」

聽到不屬於他們的第三道聲音褚冥漾驚嚇得回頭,就看見跟他身旁一模一樣的人正倚著劍懶懶地打著呵欠。「我不過就睡了一覺,你居然能鬧出個這麼大的事啊。」

「反正你也無聊了不是嗎,而且這對你來說根本不費勁吧。」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總覺得果然還是有點不爽啊。」

「……嘖。」

「竟敢無視本座!你們這些低等的人類!」短短時間內再生出自己的手,彌額爾的神情滿是憤怒。

「沒人告訴你不要在別人講話時插嘴嗎,那隻會凸顯自己的沒教養和礙眼而已,不過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有這種東西。」隨手挽了個劍花,早已通過手足了解情況的人輕蔑一哼,說出的話語一樣直刺人心。

「你!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對本座說話!」

「我有何不敢,真要說的話這句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新加入戰局的人笑了,勾起的唇角卻只讓人感到恐懼。「敢在米迦勒面前用著低劣的仿冒大言不慚,我看你的程度也不過爾爾。」

「來自神的怒火,你承受的了嗎?」

「學姊……欸不對,你是……」看著抄起劍就和偽神大打出手的人,褚冥樣驚定不疑的看向身旁的「黎鳶」。

「他手足,那邊那位才是你學姊。我原本只打算瞞著他出來走走的,結果被最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呢。」從一開始就瞞著對方借用身體出來散步的路西法一個聳肩。「算了,這下就能放開手腳了。你就在這裡陪他吧,我去跟那些螻蟻玩玩。」

說完也不等褚冥樣回應,路西法抽出劍對上那些黑術師,相比褚冥樣之前的左支右絀他簡直打的游刃有餘、不,他根本只是在戲耍著對方,只是在他們想要干預旁邊的戰鬥時才會作弄似的阻攔一下,一番操作讓對面氣得夠嗆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相較之下另一邊就真的是把對方往死裡揍了,他連兩人的身影都看不清,只覺得眼前一片白晃晃的,看了幾秒才辨別出那是黎鳶舞出來的劍影,從戰圈不斷被砍落的怪異肢體和偽神的怒罵嘶吼不難判斷黎鳶穩居上風。

「他應該有消氣一些了。」旁邊忽然傳來聲音,褚冥樣嚇的望過去,只見路西法不知何時坐到他身邊,邊看著戰局邊把玩著劍身上掛著的幾個扭曲圓環。「雖然他根本只是在折磨對方,不過應該等一下就會結束了,如果他還記得自己身體狀況的話。」

「你竟敢無視我們!」也發現對手居然在不知不覺間不見了,黑術師氣得朝他們急速襲來,褚冥樣正要舉槍反擊時卻見路西法尾指勾著一個圓環,用力往下一扯。

「鐺」隨著清脆的斷裂聲,衝在最前頭的黑術師忽然身體崩解成一堆黑色的細沙,其他黑術師見狀立刻停下腳步,神情由憤怒轉成驚愕。

「你做了什麼。」後退幾步,見路西法沒有立即回答黑術師再度大喊,聲音明顯多了一絲恐懼。「你到底做了什麼!」

「你們不是想要永恆嗎,所以我才沒有在一開始就殺死你們。」指尖撩過那些圓環,清脆的碰撞聲伴著路西法特意放柔的嗓音,讓人頓時寒毛直豎。「但我還是喜歡把一切都掌控在手裡。」

「首要的,當然是生命。」

漫不經心地又挑斷一個圓環,又一名黑術師化為塵土。

「你們也發現了吧,這不是普通的毀壞軀體,而是「完全消失」。」在黑術師們越來越驚恐的目光下,路西法笑了。「你們費盡一切鑄造的生命迴圈,不過如此。」

「所以安分點,別輕舉妄動,不然我一不小心全扯斷也不是不可能。」

言笑晏晏的替那些黑術師加上束縛讓他們無法做亂,擺平後路西法直接把人撇在一邊,轉而在他們身邊架出繁複的結界。「好了,也差不多要收場了。你轉過去,眼睛閉緊一點,耳朵摀好,我沒叫你之前別做任何動作。」

「是。」一秒轉過去掩耳蹲下眼睛緊閉,褚冥樣完全不想知道對方還要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行了,動手吧。」確認好防護措施以防等一下的行為讓旁邊的人一秒爆體身亡,路西法對戰局中的人說道。

「好。」立刻脫身,在偽神不解地瞪視下米迦勒將手上的劍翻轉一圈,利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黑底金紋的秤,一本相同配色的書懸浮在他胸口前,紙頁嘩嘩地翻開。

「換作是平時我可能還不至於這麼生氣,但現在我非常的憤怒。」高舉起秤,米迦勒的眼神冰冷的令人膽戰。「膽敢假借我之名行惡者,我必誅之。」

「以米迦勒之名,執行審判。」

即使待在結界內褚冥漾仍覺得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整個人頭昏腦脹的,感覺下一秒血液就會衝破血管流淌在組織各處。他能肯定學姊這時候一定是在開掛,但在他開掛的同時他是真的快掛了啊!

「撐住,快結束了。」旁邊的人說著,一股清涼的力量感環繞著他,頓時安撫了他的四肢百骸。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令人難受的壓力頓時消失,身旁的人也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可以睜開眼了,褚冥樣這才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讓他差點直接吐出來。

「你的承受能力比我預估的還低。」看褚冥樣一副快歸西的樣子路西法嘖了聲,伸手拍在他的腦袋上,剎那間剛才支撐他的清涼氣息從頭頂擴散到全身,迅速的將那些不適都驅趕他的身體。

不要拿你們的標準套在我這個路人甲身上啊!緩過來的褚冥樣內心無比憤慨,但他沒膽說出口,兩尊大神就在他旁邊但凡他惹到其中一個那下場除了灰飛煙滅還是灰飛煙滅啊!

「至少我還有架結界,不然你就會跟那邊那堆一樣了。」從他的神清推測出他的內心活動,路西法往一旁揚起下巴,只見那群黑術師各個皮開肉綻的躺在血泊之中,卻又因為無法死亡而苟延殘喘著等待傷勢的復原。

「那大概是第五次了吧。要不是米迦勒怕你翹掉沒全唸完不然可以死上更多次的,真可惜,我還挺好奇黑術師的恢復能力有沒有極限。」這麼說著,路西法的神色居然還帶有一絲遺憾。

……所以你就看著人死掉又活過來然後又死掉嗎。

媽媽這裡有比鬼王還可怕的存在啊!!!

「消氣了嗎。」看著朝他們走過來的米迦勒,路西法問道。「那傢伙應該死到不能再死了啊。」

「是死透了,但我還沒完全消氣。」從睡夢中被喚醒就發現自己身處在戰場,還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打著自己的名號幹壞事,黎鳶覺得自己現在還能平靜的講話已經算他修養很好了。「你先把剩下的處理完吧,那邊那傢伙在等你們。」

「知道了。」咂了下嘴,深知躲不掉了路西法也只能先看向褚冥漾,把事完結再來應付手足。「我簡單講一下這件事的背景。這座城原本只是座半封閉的小城邦,但後來戰爭爆發,越來越多人向城邦求助,超出負荷的接納不僅使城主等人需要提供額外的力量支撐基底,也使法陣的維護變得頻繁,而這也給那些覬覦者機會,在某次維護時一些惡意藉機混入城中,最後就成了這樣。」

「而為什麼這裡不存在任何善意及惡意,那是因為兩者都被對方吞噬了。不存在善意是因為被異靈所浸染,不存在惡意則是因為來自城主的誓約。」邊說著路西法走到固守者身邊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青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隨後睜開眼,對他們露出一抹他們在城外時看過的笑容。

「我說的沒錯吧,固守者、也是最後的城主,歐尼斯特。」

被呼喚真名的青年身形穩固了一些,他站起身,朝著眾人微微一揖。「是的,在最後我用我的生命對這座我所守護的城市許下誓言,發誓不會讓邪惡玷污這座城市,而我也沒料到在我死後我的誓言依舊存在,殘存的法陣似乎與我融為一體,因此只要我以這種形式存在那黑暗便不會侵蝕這裡。可我也察覺到我的存在已經快要消失了,外面的世界開始受到影響,而一旦消失那些潛在的邪惡又將蜂湧而出,因此我才請求你們的幫助,希望能將此事徹底終結於此。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協助。」

「不用向我們道謝,你該謝的是這座城裡的居民,因為你們共同的信念才能使法陣維持它部份的功能,進而阻止那些邪惡蔓延。」實際的說,路西法伸手觸上青年的眉心。「我已經將他們送往安息之地了,你也辛苦了,休息吧。」

話音落下那淺談的身影頓時化為光點消散在空氣中,而取代他身影的是足有一人高的潔白羽毛靜靜閃爍著柔和的光。

「這力量感果然是你的吧。」

「嗯。那贗品仗著我的名號四處收集我過去殘留的力量,企圖取代這世界對我的信仰,就這樣讓它死真的是太便宜它了。」伸手取過已經沒剩多少力量儲存在其中的羽毛,隨著根基力量的消失古老的法陣旋即崩解,原先纏在兩人手上的圖騰也隨即消失。

捻在指尖轉了轉,黎鳶思考半晌把它遞給褚冥漾。「給你吧。」

被嚇了一跳。「欸?為什麼?」

「避邪用,反正我也沒有回收的必要性,你就拿著吧。作為交換你給我去惡補這座城的歷史,不然拿走人家的鎮城之寶卻對它一無所知實在是件很失禮的事,回頭我會請冰炎驗收的。」

「是⋯⋯」被他這麼說褚冥漾也只能苦哈哈的接下,隨後想起另一件事。「學姐,為什麼你說那個偽神盜用你的名字?明明念法完全不同啊?」

「褚學弟,你真的要多讀書。」與至少還有掩飾一下的路西法不同,黎鳶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我的名字普遍流傳的是米迦勒沒錯,但同時我也擁有著許多別名,而彌額爾就是其中一個。」

懂了,這就是一個冒充別人胡作非為結果最後被憤怒的正主消滅的一乾二淨的發展。所以說做人幹嘛要盜用別人的東西,做自己不好嗎。

「這些生命環你要怎麼處理。」看了眼路西法劍身上的那一串,「留著也沒用。」

「送給那個醫療班的黑藍雙袍?以他的個性他搞不好對這個有興趣。」將圓環從劍身卸下綑成一綑,完全不在意那是別人的命路西法把它們轉在指尖玩。「反正他們也不會死,器官要切多少有多少。」

「九瀾嗎,也是行,雖然他一定對那些器官看不上眼不過拿來做研究用也綽綽有餘了。我傳個簡訊跟他說聲。」

「那我就送過去了。」確認去向路西法隨手開了移送陣把那團半死不活的軀體和圓環丟進去,完事後還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

看著這對手足行雲流水決定一干人等的悲慘命運,褚冥樣忍不住想為那些黑術師默哀一秒。換作是他他寧願被現場了結也不要被送到黑色仙人掌那邊,之前他曾被迫參觀過一次他的收藏室,只能說,用人間地獄還不足以形容那地方的恐怖。

「既然事情都解決了,路西法,該來算我們之間的帳了吧。」在褚冥樣感嘆時黎鳶重新甩出了劍,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嘖。」跟著舉起劍,路西法只覺得這下難搞了。

「不是說好不能趁我不知道的時候用我的身體擅自行動,你想害我被關禁閉嗎!」

「我原本也就只是想出來散步而已,誰知道會遇見這種事。」

「那你用你的身體啊!你用我的身體亂來要收拾後果的可是我欸!」

「你以為以現在的狀況我能用我的身體到處跑嗎,還有我用的明明是我自己的術力,根本影響不到你。」

目瞪口呆的看著上一秒還正常說話、下一秒就已經抄著劍互砍的兩人,見情況不對米納斯和老頭公早已在他身旁架出結界。看著他們破壞的範圍越來越大、周圍的建築已經被他們的劍氣砍得七零八落的,在被砍死之前褚冥漾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接通的瞬間不管會不會被罵就朝對面大喊,「學長!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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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覺得他的認知又再被刷新一遍。

吵個架就下死手、三不五時就冒充對方搞事的手足,和心情不好就開揍、一言不合送上路的黑袍,無論哪一種都是他絕對不想惹到的。

可這些通通出現在他原以為應該是最沒有問題的手足黨兼黑袍上,具有一項就已經很要命,兩者兼具那真的只能躺平送命。

所以他的結論更改了:珍惜生命,遠離黑袍。兄友弟恭,都是浮雲。

他再也不相信守世界有正常人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