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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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12
「早安。」一睜開眼,我就看到路西法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你抱著我睡?」

「不早了。不曉得是誰一直抓著我的。」瞥了我一眼,路西法意有所指的看著我還揪著他衣服一角的手,看到他的眼神我很確定他一定整晚沒睡。

「嘿嘿。」自知理虧,我乾笑著放手並從他的懷裡爬起來,然後發現身上的衣服被換成跟他一樣的長袍。「你還幫我換衣服?」

「嗯,誰叫你身上都是酒味,我受不了。」雖然是我的半身,但酒量只比我們當中最不會喝的拉斐爾好一點點的路西法非常嫌棄的皺眉,「最近你不能再喝酒了,你這種身子根本喝不了多少。」

「我知道啦,不喝就是了。」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我怎麼知道昨晚那一點酒就能把我灌醉了。

「你還記得你昨晚做了什麼嗎?」

「大概記得。」幸好我還沒醉到一個不小心把人捅到透心涼,大半夜的見血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那你說的那句話?」

「哪句……呃。」神色一僵,我瞬間抱頭無聲吶喊。

我、怎麼、會、說出那種話!!!

天啊!!!!!

「看來你還記得啊。」看著我的舉動,路西法涼涼的說。「你該慶幸你不是用通用語。」

「你不要再說了……」悶悶的說,就讓這件事成為永遠的秘密吧。

「其實加百列也聽到了。」

「這我知道……」

「你還對我們兩個撒嬌。」

「別再提了……」

「不讓你回憶一下你之後還是會再犯的。」路西法十分堅持,「要趁現在讓你知道你喝醉後都會幹些什麼事,不然你不會汲取教訓。」

「我錯了,真的。」低頭懺悔,其實不用他多說後面那幾句,我光是回想起我說的那句我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啊!

雖然那句是有兩種意思,但是、當時……!

捂著貌似在發燙的臉頰,我覺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知道就好。」可能發覺我現在已經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了,路西法大發慈悲的放過我。「對了,你那句的意思,真的是……」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捂住耳朵,我十分乾脆的逃避現實。

「……算了,你是真的不知道。」非常卑鄙的用了雙生之間的心電感應讀了我的思緒,路西法說道。

「路西法,你能不能試著消除我的記憶看看。」抬起頭,我非常、非常認真的問。

對此路西法給了我一個鄙視的眼神,「這我們以前不就試過了?」

「……你可以給我一點希望嗎?」雖然我知道沒有用,但你可以安慰我一下嗎?

「不能。」一如他以往的作風,他非常乾淨俐落的截斷我僅存的一絲希冀。

「路西法,我記得你以前的不是這樣的。」哀怨的看著他,他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冷酷的人了?

「相較於我,你改變的更多。」路西法毫不客氣的說。

「那你討厭現在的我嗎?」討厭變得完全不像我的我嗎?

聽到這句話,路西法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米迦勒,你認為我會討厭你嗎?」

「但我想聽你說,可以嗎?」比起用著靈魂間的連結所得知到的事實,我更執拗的想從他口中得知我深信不疑的答案。

「……我不會討厭你的,無論你是什麼樣子。」面對我的堅持,路西法只得嘆氣,開口說道。「就像你不曾放棄過我,而我亦如此。」

「真的?」

「真的,更何況我們現在這種狀態,誰也跑不掉不是嗎?」難得的,他露出一絲笑意,但內容實在讓我高興不起來。

「等這邊沒有牽掛時,我會切斷我們靈魂的連結。我想要你跟以前一樣,而不是綁死在我身邊。」嚴肅的說著。「路西法,你會不會怨恨我用這種方式強迫你用這種方式存活下來?」

當年我真的完全沒有多想,看到只剩靈魂的路西法時我整個人瞬間失去理智,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把路西法留下來。我沒有問過他還願不願意活著,也沒有問他願不願意與我共存,我就一意孤行,現在回想起來要是路西法一開始就不打算活……

「米迦勒!」出聲截斷我的思想,路西法的語氣難得有些嚴厲,「我以為你知道我根本不是、也不會那樣想,那你是在糾結什麼?」

「我們是雙生,我們誰也不能失去彼此。今天換作是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救你,這種心情我們彼此都知曉,而且你以為當時只剩靈魂的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可……」

「你以為當年我為什麼以靈魂型態堅持到你來!當我死時,我感覺到了,你很憤怒、很傷心,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消逝,但感受到你的情緒時我發現我太自私了,我們不能失去彼此,所以我選擇留下,要是我不想活的話你以為你還能見到我嗎!」再度打斷我的話,路西法低吼著,「米迦勒!少把所有責任都扛在自己身上!我是心甘情願活下來的……喂,你別哭啊。」

「才沒有……我才沒哭……」咬著唇,我彆扭的否認著,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

「你……嘖。」顯然對於這種情況感到手足無措,路西法僵硬了幾秒後翻身單腳跪在我面前,笨拙的用手替我擦眼淚。「這到底有什麼好哭的。」

「誰讓你只會兇我。」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你還知道我會難過,那你幹嘛要自殺!你有沒有想過當時我是抱持著什麼心情把你救回來的!就算沒有感情,我還是會痛的!」

瞪大了眼,我右手握拳用力擊了擊心臟處,「就算當時我無法理解,但我確定我極端的痛苦!你離開時面對眾人的懷疑我可以不在意,聽到你率領軍隊去攻擊我的小隊時我也沒那麼挫敗,但是當我感覺到你死時,你曉得一切都崩塌的那種感覺嗎!」

猛地抓住他的領子往我的方向扯,看著他放大的驚愕容顏我一字一句的說著。「那時候我覺得,我連自己的半身都保護不好,憑什麼守護其他人、憑什麼繼續活下去。」

「路西法,你感覺到了我的情緒,但我在想什麼你懂嗎?」輕聲說著。「我們都習慣了彼此能直接接收到對方的想法,因此我們也習慣了不說,但有些話不說對方永遠不可能知道。路西法,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對我來說,失去你比什麼都還要痛苦。」

「我重視你,我不想讓我當時的偏執阻礙了你的意願。我想尊重你每個抉擇,哪怕你告訴我你不想活了,如果那是你真心所望的我也不會去阻止你。路西法,我只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哪怕是我們心知肚明的事實也一樣,我只是想聽你說。」

深深的看著他。有些事如果不說出口那對方永遠不會知道,就算能獲知對方的想法但對方當下的心境如果當事人不說那麼其他人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會知道。我覺得我是怕了,從他不聲不響離去時我就發現其實我們並不了解彼此。我不懂為什麼他會選擇墮落,同樣的路西法也不明白明明還有其它選擇,我卻用了最激進的一種方式把他留下來,但我們從未像對方提起這件事,因為我們習慣什麼都不說,也因此我們什麼都不了解。

「……嘖。」收回愣住的神色,路西法看上去是妥協了。「米迦勒,你聽好,我沒有任何想要放棄生命的念頭,那時候自殺是我錯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事,都過去了。」縱使當年再怎麼痛徹心扉,萬幸的是,那已經是過去了。

「那個,你們吵完了嗎?」一旁突然弱弱的說傳來聲音,我們同時轉頭,只見全房間的人都正看著我們。

「嗯,吵完了。」鬆開抓著路西法領子的手,我說道。

對此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很嚴肅的盯著我們兩個看,看得我們兩個都有些尷尬。

「你們……有什麼事嗎?」路西法皺起眉,遲疑的問道。

「這個……其實我們認不出你們誰是誰。」咳了聲,綠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啊?」」非常一致的發出同一個單音,我和路西法看了對方一眼。

「我們的相似度有這麼高嗎?」以前就算了,但現在屬性髮色都不一樣的情況下應該很好認才是?

「如果單就外貌的話那還挺高的,別忘了他們記不起我們的樣子。」提醒了很重要的一點,路西法說道。

「雖然是這麼說,但我們屬性完全不同啊?」

他瞥了我一眼。「你能屏蔽,為什麼我不能?」

「喔,了解。」畢竟沒有人喜歡被探查,所以他遮蔽了自身屬性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你們到底誰是誰?」一旁的人看上去快要崩潰了。

非常故意的,我們兩個同時開口。「「你猜?」」

「我們就是猜半天猜不出來才會問啊!」他們悲痛了。

「不然,你們隨便指一個你們認為是黎的人?」路西法說道,看上去被提起了興致。

對此他們悉悉窣窣的討論了一陣子,然後他們轉過來,同時伸出手指。

「還不錯,至少還有一半的人猜對。」數了數那些指向我的手指,我挑眉。「那些沒指對的,你們認識我十年居然還認不出來啊,給你們個機會解釋一下。」

「長太像。」「可惡這是我的理由!」「語調音質都一樣。」「說話的方式太相似了。」

聽著眾多理由,我看向路西法,「我都不曉得我們有這麼多共同點啊,我還以為只有長的像而已。」

「對不是同時認識我們兩個的人來說我們大概根本沒有差別吧,誰讓我們是同一個靈魂分裂出來的。」聳聳肩,路西法說道。

「這麼說好像也是。」

「你們今天是要一起行動嗎?」

「對啊,難得他出來,想和他一起走走。那你們有什麼打算?」站起身,我拉著路西法一起站起來。

「今天一整天也都沒事呢。」想了想,夏碎說道。「突然閒下來好像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可能去趟圖書館之類的吧。」

「我應該會先去看一下上商店街關於聖誕節活動的營業報表,然後看一下各商店的新年活動企劃這樣。」跟著思考了會,太陽也決定了今天的行程。

「我可能會去社團吧,也差不多到驗收的時候了。」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好了,上次有開作業給他們,今天可以先收一部分。」

「那我們可以去你們的社團玩嗎?」聽到他們大部分的人都要去社團,我問道。

「你來幹嘛?」

對此我笑笑的看著路西法,「都這麼久沒見了。」

「那就這樣吧。」路西法心領神會的點頭。

「這是什麼雙胞胎之間的默契啊……」旁邊有人無力的吐嘈了。

「呵呵。」對著他笑笑,我再度看向他們。「所以,我們可以去嗎?」

「當然,歡迎。」身為要去的一員,審判代表眾人說道。

「謝謝。」跟路西法相視一笑,「那等你們弄好我們就走吧。」

結果離開時一群人就浩浩蕩蕩的跟了過來,人數一個都不少,看得我們相當無奈。

他們是不是很好奇我們要做什麼?一邊看著周圍的景色,路西法的心音飄過來。

是呢。偷偷讀取冰炎他們的心思,我回道。

真是麻煩。察覺到周圍不少人的視線,路西法一語雙關的說。

你就知道平時我有多無奈了。拍拍他的肩膀,我回以一個無奈的眼神。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交流,你們是能直接讀到對方的心思嗎?」顯然對於我們之間明明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卻能自然互動的行為感到好奇,後面的人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算是吧。」」同時轉頭回答,顯然對於我們這種默契感到無言,只見他們的眼神更死了。

「你們行行好,能不能同時間只要一個人講話就好了?這樣會讓我們不知道要看誰。」大地忍不住抱怨了。

「「那就選一個看就好了,反正你們也分不出我們誰是誰。」」在我們毫不猶豫的回答後他們的眼神更死了。

「這根本不是解決方法……」刃金喃喃抱怨著。

「你們可以做出一點區別嗎?」顯然放棄辨識我們誰是誰,有人提出抗議。

「其實我覺得我們之間差異還蠻多的。」仔細打量了下路西法,我很認真的說。「不過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還是做個區別好了。」

說完我拿出髮繩,俐落的把頭髮綁起。「這樣行了吧?」

「行了,感謝。」他們看上去鬆了好大一口氣。

「你為何會綁起頭髮?」看著那條髮繩,路西法突然問道。

「嗯?我以為你知道?」偏頭疑惑看去,回想起當時狀況我手握拳輕敲自己掌心。「啊,你那時候在睡覺啊。是亞那喔,亞那說要綁的。」

「「欸?」」

「父親?」冰炎難得瞪大了眼睛。

「嗯,他說既然我不喜歡剪頭髮,那至少頭髮綁起來,好歹不會那麼熱,所以就開始綁了。」晃了晃馬尾。「一開始也覺得很麻煩,畢竟我以前沒有這種習慣,不過綁久了也就習慣了。到了。」

讓開身子讓太陽他們推開門,出乎我意料,原以為今日是假期,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有太多人,但現在看來裡面的人居然還不少。

「呃、隊長們,您們怎麼會來?」顯然也對我們的出現感到驚愕,艾德難掩訝異的問道。

「審判他們說要過來收作業,然後這兩位不知道為什麼要過來一趟。」指指我和路西法,太陽說道。

社辦內一群人看向我們,然後一起愣住。

「有兩個……黎鳶殿下?」

「長得完全一樣欸,原來黎鳶殿下是雙胞胎嗎?」

「到底哪一個是黎鳶殿下啊?」

看著對我們兩個的臉陷入錯亂狀態的眾人,我和路西法對看一眼,無奈了。

「認不出我們也沒關係,我們借個場地,很快就走。」對於這些半生不熟的學弟學妹,很懶的解釋為什麼我和路西法會長這麼像,我開口說道。

「喔,好。」他們這才收起各種訝異的目光。

「路西法,走。」拉著他的手,我直接往練習場的方向衝,其他人也立刻跟過來,後面還多了一群好奇的社員們。

「你們要對練?」冰炎皺起眉頭,顯然對於我們接下來的比試有些不滿。

「嗯,對啊,很久沒跟他比試了,有點手癢。」轉了轉手腕,我轉頭正巧對上路西法的眼神,看見興奮之情在我們眼裡翻騰起來。「雖然不能打個盡興,但過過癮也好。」

「你的傷……」「沒事沒事,我們有分寸的。」

敷衍的說,撇下他們一群人我們往場中央走,在相對的位置停下腳步,然後轉身面向彼此。

「來吧。」低聲說著,我們同時繃緊了軀體,下一秒同時出手。

「好快。」旁邊有人低聲驚呼,在這句話的尾音結束前我們兩個已經對了不下十招。

閃過路西法朝我咽喉刺來的掌,我握緊拳頭往他臉上揍,不偏不倚對上同樣朝我揮來的拳頭,拳頭相接的瞬間帶來了疼痛,但也撩起了我們更高昂的鬥志。

顯然完全沒有打算對我手下留情,路西法抓住我的前臂用力往下扯企圖把我壓制在地,我則抓住他的領口硬是把他往旁邊扳打算撂倒他。發現無法成功壓制對方我們同時鬆手,各自往後跳開一段距離。

「胸/背。」同時開口,話音落下的同時我們又再度出手。與先前簡單的暖身不同,這次我們帶上了鬥氣,稍不注意就可能遭到重擊或見血,夾帶的壓迫感讓我們不敢掉以輕心,因為要是一個閃失,轉眼瞬間,勝負即分。

俐落的單手撐地一個後翻躲避朝我胸口掃來的鬥氣,空出的手五指併攏呈刃狠狠的往路西法的下盤掃出一道鬥氣,被他迅速的躍起閃避,隨後又是刻不容緩的拼搏,頭髮也被蠻橫的氣流掀起而翻騰著。

「也差不多了。」瞇著眼,路西法閃避攻擊時突然迸出這一句,掃出鬥氣後突然直往我衝過來。

「也是。」爆出鬥氣抵銷掉這波攻擊,我邁出步伐迅速迎上前,右手握拳隔擋我的頭部掃的腿,左手握拳往他的腹部蓄力揍下去,但半途就被他的手給隔開。被擋住的瞬間我立刻抓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則呈刀狀往前突刺,指尖不偏不倚抵在他的心口。同時我也感覺到一隻手正掐在我的頸部,但卻沒有讓我感到一絲窒息的壓迫感。

「看來又是平手啊。」維持這個姿勢幾秒,我率先收回手,衝著他笑笑。

「看來似乎是如此。」跟著鬆手,像是對這個結果不是感到很滿意路西法咂了下嘴,還是認同了我的話。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能跟黎打成平手的人,不愧是雙胞胎嗎……」

「要是我們上場,這種強度我們大概第一秒就死了……」

「那個鬥氣可真驚人啊……」

對著場邊露出各種驚異表情的人笑笑,「好了,我們打完了。雖然不是很過癮但也只好這樣了。」

「要不是顧及你這傢伙的身體,平常哪可能這麼溫和。」路西法邊說還看了我一眼,從他的眼神中我很確定他剛剛一定沒有盡興。

「是沒錯。今天大概拿出個三成的認真程度而已?如果是以前我們打起來十之八九會見血,約有一半的機會會出現骨折之類等比較嚴重的傷,然後百分之百會出動加百列把我們架開。」想起每次加百列匆匆趕來把我們隔開後一邊對我們訓話一邊又忍不住擔心我們有沒有受傷的神情,我突然覺得有些懷念。「我記得我們打最久的那一次是……」

「一個月,那時候加百列剛好不在。他回來時我們一起被罵,還被逼著在禮堂懺悔我們不該每次打起來就不知節制。」顯然也想起了那次,路西法微微勾起嘴角。「但在被叫去休息後加百列偷偷跑來看我們,還幫我們上藥。」

「是啊。他就是這樣,就算一開始再怎麼生氣之後還是會心軟的。」就像他每次都罵我胡來,但下次還是會嘆口氣支持我冒險的舉動。「那我們就先走啦,路西法,你有沒有興趣去看一下圖書館?」

「學校我都看過了。」顯然對我的提議不怎麼感興趣,路西法如此說道。

「嗯?你什麼時候看過的?」我怎麼沒印象?

「你進去休息的時候。」撇過頭,路西法難得看起來有些心虛。

「……你居然偷用我的身體啊。什麼時候的事?」

「你高一的時候,有一次你說你不想去上課然後就去睡了,那次我代你去上了,順便在學校四處逛逛。」越說越心虛,路西法眼神遊移著,就是不敢正面看著我。

「……你有遇到誰?」

「……他們全遇到了,還有白精靈。」瞥了眼冰炎他們,路西法誠實招供。

「讓我猜猜,他們沒發現,但賽塔有察覺到不對勁?」

「……嗯。」

「……我們再打一場,你站著讓我打如何。」面無表情的盯著他,我總算知道為什麼賽塔知道路西法的存在時並不像其他人那麼驚訝了。敢情這人在我極力隱瞞時居然自己把自己的存在暴露在別人面前,我瞞的那麼辛苦都是為了誰啊!

「……之後吧,現在打了我你也會受到影響的。」非常明白他逃不過算帳了,路西法只得採取緩兵之計。

「那好,你給我等著。」瞪了他一眼,我看向得知原來他們居然在我介紹前就已經見過人、但竟然沒認出來那不是我而感到震驚的一群人,對他們聳肩。「所以,你們很早之前就見過他了,不用那麼驚訝,通常他裝成我時不太好分得出來。」

「不是,你什麼時候裝成黎的?我完全沒有印象啊?」顯然還是感到不敢置信,烈火錯愕的問道。

「……一上時你們選修了同一門的武術課,那次你們問我什麼時候遠距離武器也能用的那麼好,我回說我本來就用的不錯,只是不怎麼用而已,然後還跟你們各挑了一輪。」簡短的說完,路西法偷偷覷了我一眼,看上去有點忐忑不安。

「難怪,難怪我就想說為什麼那陣子一堆人找我練習遠距離武器,原來就是你害得啊!」握起拳頭往他的肩膀砸了一下,我沒好氣的瞪著他。「要不是我平常也有練這下看你要怎麼收場!」

「……抱歉。」他非常溫順、非常乖巧的認錯了。

「下次不準在沒經過我同意下用我的身體行動……不對,就算你用你自己的身體也不準盜用我的身分知道嗎!」光憑這張高度相似的臉,我相信就算他進出一些需要辨識身分的場合再走出來都不會有人發現他其實不是我本人來著。

「不會了。」低著頭,路西法非常乖順的應著。

「突然覺得有個長得跟自己很像的兄弟貌似也不是什麼好事呢。」其中一個旁觀者喃喃說著。

「就是,要是幹壞事很容易背黑鍋呢。」

「但為什麼我感覺這兩個沒少做過這種事情呢?」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覺得……」

「我沒幹過,以前都是他頂替我的身分,不管是有沒有經過同意的。」忍下把他拖進場中再揍一頓的想法,我又瞪了他一眼,「算了,今天先不跟你計較。開個空間跳躍,你知道我想帶你去哪。」

「嗯。」完全不敢抗議,路西法乖乖打開空間跳躍,轉眼間將我們兩個包覆其中。

「那就先這樣,我們走啦,掰掰。」對著原地的一群人笑笑,隨之光芒大盛,消退時我們已經來到我想要帶他來的地方。

「之前你醒著時都沒帶你好好看過,今天來帶你見識一下我過去生活了將近十年的地方。」看著眼前的陳舊的木門,我淡淡的笑了。「當時想逃避的,如今卻成了捨棄不了的掛念。」

「走吧,我帶你去晃晃,這時節山谷那邊的花應該開了另一批,挺漂亮的。」拉起他的手,我帶著他往山谷的方向走。

「嗯。」任由我拉著,路西法輕應了聲。一陣風拂過,帶來了凜冬的寒氣以及一絲如梅花般淡雅的花香。

.
「這裡真的挺不錯的,是吧?」仰躺在鋪上一層白雪的草地上,凝望著滿天星子,我問道。

「是不錯。」跟著躺在一旁,路西法應道。

「我們上次一起躺著看星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也是。」

語畢,我們又重歸一開始的寧靜,由著星子一點一滴的移轉,時間一分一秒的接近午夜。

倒數一分鐘。「米迦勒。」

「嗯?」

沉默。倒數三十秒。「之後,我會一直陪你看你想看的風景的。」

「嗯。」微微笑了。

寂靜。倒數十秒。「我差不多要回去休息了,再久一點你的身體會受不住。」

「嗯。」閉上了眼,我在心中倒數。

三、二、一。

睜開眼,旁邊已經空無一人了。

站起身,我抖落一身的雪,緩步往湖面走。立足於湖中央,漫天星光倒映於凝結的湖面上,頭頂足下皆是璀璨星辰,一時之間竟覺恍若隔世。

踏足了過往、行走於現在、邁步往未來。

每個人都是這麼走過來的。

人的一生都是由一道道有著獨特色彩的音律串聯而成。過往的人會成為我們生命譜曲中的幾個音符,也許是活潑討喜的,也許是低沉感傷的,但無可否認他們都曾為我們的生命染上一些色彩。

「縱使失去了許多,但我也得到了許多吧。」低聲笑了笑。「不只是為了你們,我也想自己去認真的體會這個世界,縱使這個世界並不完美也是如此。」

「因為我已經擁有許多值得我重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