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二章：詭局。

　　
　　「有些惆悵罷了。」雲凡搖頭，嘆了一口氣：「還不歇息？」

　　姬如月在席上也喝了些小酒，來到雲凡身旁，說道：「聽了他們的過往心底感慨，你不也沒睡？」

　　側目看去，月光灑在姬如月臉龐，微醺下雙頰泛紅，此時晚風吹拂，她縮了縮身子，靠近雲凡些許。

　　「是啊，他們的人生經歷，讓人感觸良多。」雲凡道，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你……也有類似的經歷？」從他話間的語氣感受那種蕭索，姬如月不由得問道。

　　她了解雲凡，比初識了解，不過相比真正了解還差很遠，那些傳聞未必全是杜撰，很可能有部分真實，至於哪方面真哪方面假，只有當事者知道，至少說明他經歷了許多。

　　「算吧……」

　　雲凡說著又嘆了口氣：「雖然不像他們那般轟轟烈烈，卻也是離去。……未來只怕更多，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就此止步，就這麼平淡的……平靜的渡過一生，可惜有對別人的承諾，對自己的責任，甚至來自世界的惡意，不斷推動逼迫著你前進……」

　　雖然沒有明言，卻能從中感受到語氣的落寞，此刻的雲凡散發一種特殊的氣息，使姬如月內心觸動，不知何時小手覆上他的掌心，試圖鼓勵道：「至少曾經擁有不是？這樣想或許比較釋懷。」

　　小小的手掌傳遞的溫度，雲凡並不覺得冷，可在掌心包裹下，有另一股溫暖撫慰內心。

　　兩人動作有些曖昧，好在周圍沒有旁人，兩者的心思也不在此上，各自有著自己的掙扎。

　　老兵的經歷讓他想起過往，不論明日城或來到神武的種種，旅途有不少人自行離開，讓他難受的是那些被迫離開的。

　　一如巧雲他們……雲凡知道未來這樣的不得已只會更多，不是每個跟他靠近的都會遭殃，而是因為遭殃時正巧與他靠近。

　　因為認識所以不忍，因為視之所以痛心。

　　那些被迫離場的不說，那些中途停滯的呢？有些時他期望再見，可更多是想相望兩江湖，因為恐懼再見，見到他們又在身邊遭罪，卻又希望能夠再見，這種矛盾不時讓他掙扎。

　　另一方，姬如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本該是庇護的家族，卻成了迫害她的源頭。她不是一開始就是孤兒，而是後來才如此的，曾經也備受呵護，可惜家族毀了這一切。

　　兩人就像奔流上的獨木相互依靠，撫平彼此內心的傷。

　　「別想了，妳該休息了。」

　　許久過去，雲凡再度開口，不只是夜深，還有兩人的姿勢讓他意識到不妥，怕會擦槍走火。

　　不知何時，姬如月背靠在雲凡胸膛，他也不知在什麼情境下，從後方輕擁著對方。

　　「嗯……」

　　姬如月頷首，柔情道：「你……你呢？」

　　詞簡情綿，詢問彷彿一種邀請，細長的睫毛顫動，微醺的小臉讓雲凡呼吸一促，連忙運轉靜心訣這才緩和：「我當然是去我該去的地方。好了好了，小腦袋瓜子別亂想，快去歇息。」

　　說完搭著對方肩膀，將她往獨屋內推去。

　　直到將其推進屋內，雲凡才鬆了口氣，抹過額角沁出的汗珠，轉往胡當所在的山頭。

　　日間，意外突至，讓不知情的人手忙腳亂。

　　山門口石柱匾額上，一條粗繩掛著一具屍體，這具屍體就是外門執事冷逵漢，下方兩名弟子跪於地面，分別為冷煙與周好強。

　　三人早已斷氣，下方弟子還算正常，冷逵漢就悽慘了，面目因痛苦而扭曲，顯然不是死後才被掛上去，而是被封了修為，活活給吊到斷氣。

　　三人頸上掛了立牌，闡述他們的罪狀。

　　周好強毀人名節等事由，冷煙教唆、欺壓同門，冷逵漢湮滅證據、行事不公等，還寫道他施以不法手段將弟子外賣黑市，說其在弟子體內下蠱，以靈力孵化妖蟲等。

　　這讓得一眾弟子看傻了眼，有些人氣憤有些人膽怯，氣憤的多為曾遭逢欺凌打壓者，也有曾經的夥伴無故失蹤者，至於膽怯的都是那些與周好強交好的，未必全是參與者，不過這手段是殺雞儆猴，誰也不知到下一個會不會找上自己。

　　外門刑罰殿中。

　　「該、該死——」

　　憤怒的咆哮聲響遍整個殿堂，晨間發現兩具屍體，陸凋離連忙來此，可關於雲凡的在案他居然無權查證。

　　第二峰座上，卓不凡臉色難看。

　　「大、大哥……」卓崇武喚道，已經喚了好幾聲，可是後者始終沒反應。

　　好上幾許卓不凡才嘆了口氣：「這事究竟是誰做的！」

　　「要我說鐵定是那個雲凡做的！」卓崇武篤定。

　　「崇武——」聽聞，卓不凡喝斥：「這時你還這般思維，知道你痛恨異族，正因為你的病根是他們導致，可這不代表每個非人族生物都是邪惡，你因為異族針對一個外門弟子，事後卻證明他無錯，如今又要刻意嫁禍不成？」

　　「這……我……」

　　卓崇武啞口，好幾個呼吸後才道：「我就是覺得是他幹的，只要當事者死了宗門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昨日他在殿上不就當著外人的面落宗門的面子。如今也是，他就是要把宗門鬥臭，而且他也有能力殺死冷逵漢！」

　　「你……你這茅坑裡的石頭！」卓不凡簡直氣炸，這傢伙的脾氣跟頭牛一樣，說也說不聽，怒道：「是，他不只有實力殺了冷逵漢，還能將宗案設為最高機密，連我倆都查證不了，你怎麼不說他是域外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