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太吵要懲罰
本章節 4510 字
更新於: 2022-11-22
無機的系統聲廣播眾人通關,籃球隊的成員們皆是一陣歡聲笑語,老莊尤其打趣著謎題不難,分分鐘都能破關,日常幹話連連。
「這個解謎還蠻好玩的呀,也不難,不過我們隊長就是做什麼都謹慎的個性,所以大家才這麼愛他,哈哈!」老莊這一下子可說是得意忘形,隨手一掌用力拍了拍馬車的車架。
碰!的一聲,巨大的聲音迴響在嘈雜的幹話之中,雖然刺耳但隊員們也沒怎麼當回事,只有郝隊長突然隱隱心裡不安了起來,他們過關了⋯⋯沒錯吧?
「嘶嘶——」馬兒的嘶鳴聲當空,本來沒有活物的車架前突有八匹高頭大馬現蹤,轡頭華麗無比,周身隱有閃電環繞,每一匹馬兒都比在場最高的人還要高。
場面變得紛亂而震撼,馬兒受了驚嚇,嘶鳴不止,馬蹄踏得塵土飛揚,圖書館內的燈光也從白光轉成紅光。
「紅光⋯⋯完了!老莊你個蠢貨!」不用系統出聲,郝明就知道他們完了,也怪他沒有拘束好這些蠢屁孩,心裡頭的那句籤詩此刻在腦中過了一遍,他後知後覺地唸了出來,「不敢高聲語⋯⋯原來還真的有提示,我怎麼就忘了!靠!」
紅光停止閃爍後系統才開口廣播:「圖書館必須要保持安靜,本場考生違反規定,將進行連坐懲罰,請考生搭乘電梯前往五樓進行懲罰關卡。」
「懲罰?蛤我們不是過關了嗎?不要啦!」
廣播最後一個音還有尾韻,圖書館內的兩座電梯自動開啟,電梯內的白光刺目極了,郝明瞪著肇事者,開口:「抗議沒用,列隊吧,也怪我沒有沒提醒你們小聲點。」
老莊不知道那所謂懲罰是什麼,愧疚過後繼續耍憨,用氣音回話,「哎唷,如果來幾個古裝大美女懲罰我就好了,不怕不怕。」
「你別再開口了,成事不足。」郝明淡淡地損了副隊長一句,很自覺地移動,隊長一動,後頭的人也惴惴不安的跟上了。
副隊長被落在原地,有點不開心,奈何形勢比人強,他只好摸摸鼻子跟上去,兩座電梯的容量剛好裝得下籃球隊的成員,圖書館建造的時間早,許多都是古物,譬如這兩座雕花的小容量木質電梯,只有做塗裝翻新和零件修整,容量小的缺點卻一點也改不了,古色古香的電梯將人帶了上去,隊員們在緩緩上升的途中看清了底下的全貌。
五樓往下看,閱覽室呈現星列,加上馬車和不知道從哪來那麼多飄散的楓葉,確實是詩意盎然,八頭大馬的身影逐漸淡去,似乎冷靜下來又回到了虛空之中。
處處都透著古怪的景象終於讓籃球隊員們自覺閉嘴,生怕又哪裡不符合規矩要被疊加處罰。
要被懲罰這件事郝隊長心裡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他進電梯動作俐落也並不是他自願,而是繆凱又在腦海裡催他了。
「爸爸你們快點進電梯吧,有計時的,對了你們地球雄性是不是很喜歡講幹話啊?不講不舒服嗎?」繆凱在郝明的腦海中叨叨絮絮,右耳垂的紅色耳釘稍微有一些電流通過,先前太過緊張,以致於沒有察覺到這些小線索。
「⋯⋯論講幹話你也不差好嗎。」郝明在心裡回了一句,看來,這個小耳釘其實就是繆凱能夠和他腦海通話的主因了,但這個朱紅色的小耳釘同時也是預言美夢能力的載體,在解決這場大災難之前,他沒道理將之摘下,只能就這麼戴著,忍受著小學弟的騷擾。
其實學弟多數騷擾都是伴隨著幫助——郝明心裡沒這麼討厭對方,就算在寢室的親密交流十分尷尬,但身為一個地球以外的生命體,繆凱的行為舉動已經算得上友好了,沒看到那些科幻電影都把外星人拍攝得很恐怖很糟嗎?
郝明在心裡找藉口安慰著自己沒事,這樣他才能有勇氣繼續面對這個看不到盡頭的難關。
他太難了。
***
出了小木電梯,眾人自覺地噤聲,但是滿地的籃球讓他們不由得低聲交談。
「欸怎麼有籃球?這一關要考籃球嗎⋯⋯」
「真的假的,那靠我帥一波了啊⋯⋯」
唯獨郝隊長神色不明,親身經歷過懲罰關卡的他,理解到連最有把握的籃球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個破系統很明顯就不是照規矩來的,否則榮中籃球隊並不懼怕任何挑戰,另一點,善泳者溺,輕敵是沒有好下場的。
「安靜一點,全部人都給我打起精神,去年我們連霸失敗不就是因為太輕敵了嗎?」郝明的臉色一向嚴肅,尤其還重提了去年聯賽失利的過往,眾人浮躁的心思才安歇,榮中去年被看好為奪冠大熱門,卻沒想到輸給了第一次殺進決賽的黑馬,也粉碎了榮中七連霸的美夢,這對於校史擁有超過三十個冠軍、連霸無數的霸主榮中來說,根本就是恥辱。
「知道了隊長。」眾人低聲答,高一剛進來的新生尤其緊張,喉結隨著吞口水的動作上下滾動。
郝明看隊員們都上緊發條,和幾個先發對視一眼頷首,各自蹲下檢查手邊的籃球有沒有什麼蹊蹺,一顆顆地檢查完畢都沒發覺什麼不對勁,但那種有人在窺視的感覺相當明顯,只要一進入懲罰環節,就好像被某些不知名的力量進行直播一樣,郝明表面冷淡,其實連手心都在微微地發汗,加上系統遲遲不廣播又讓他想到那什麼親密的條件⋯⋯
籃球壯漢們就在眼前,他眼神一掃,實在提不起勁要跟這群人肌膚相親,離他最近的是文組的杜閩,郝明盯著人出神,搞得對方眼神狐疑地看了過來。
「萌萌不可以看別人,聽話。」繆凱的聲音又出現在腦海裡,還聽著有點喘,頗似遲到了許久趕場抵達的賓客一樣,「那什麼親密的接觸的事情隊長只能跟我做唷,熟悉的配方最對味~」繆凱自顧自說完話,不等郝明回答,室內的空調聲突然大作。
嗶——的一聲,無機的系統語憑空出現,明明圖書館內部並沒有、也不可能設置廣播系統,可是那個神秘的廣播卻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室內冷氣團肆虐,很快地將溫度降到了16度,連最怕熱的老嚴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以下說明說則,將在室溫16度環境進行本次考場附加懲罰考題——籃球挑戰營30分鐘,請參賽者保持距離圍繞柵欄分立,進行友好傳接球活動,持球不得超過三秒,籃球落地數量為最終處罰分鐘數,挑戰將於五分鐘後開始,請選擇位置站定,站定後不可移動。」
「哇靠!這也太冷了吧!」所有人都還穿著夏季制服,白色短袖薄襯衫、黑色長褲,雞皮疙瘩出現在這群籃球壯漢的手臂上。
「我們沒有熱身、還不能移動、還這麼冷,早知道我今天就穿體育服進校園。」
圖書館五樓是環景的柵欄,郝隊長看了一下地板上數量頗豐的籃球,牽動了嘴角,「你們看看地上,再猜猜每個人傳接球的秒數,我粗略判斷每一秒手上都會有球,對吧?我們現在不能選傳統直角對立,否則籃球得有一半都在地上,直接完蛋。」
即使只有五分鐘,郝隊長行軍布陣卻很快速,他讓大家集結,優先選了六名反應最快的球員(包含他自己)站成六芒星形的節點,要求扛不住的球員們優先將手上的球第一時間分配給星型陣列人,這樣除了前後傳接球外還多了一條對角線,為防球路相撞,他讓每個星點的人優先站好,依序按照戰力平均分配,這樣一個星點額外分配一到兩人照顧,只能期望最後的結果不要太差。
他心知系統極為調皮,籃球隊隊長並沒有抱持著任何過關的希望,並對於自己即將在籃球上再次失敗感到無比的挫敗,考什麼都好,為什麼要考籃球!為什麼!郝明緊緊地咬著唇,將有些淡的唇色都咬紅了。
「隊長好聰明,真是個好方法,不過你們得小心低溫⋯⋯球感握起來不太一樣,還有一分鐘,趕緊抓時間練習一下。」繆凱在萌萌隊長的腦海中大肆稱讚了一下偶像,又提醒著對方規則的漏洞。
「倒數一分鐘,趕快抓緊練一下球感。」郝明顫了一下,他確實忘了熟悉場地這件事,好險有小學弟提醒自己。
冷冰冰的籃球傳接起來又重又澀,隊員們張大手掌、半蹲著開步與肩同寬,認真的一顆球都不落地,還藉著腰腹律動帶動著身體熱了起來,一切似乎往好的方向前進,郝明尤其專注,他時不時提高聲音讓星型節點的人多接幾球,適應一下救球的節奏。
「隊長真的好帥,就喜歡你這個臨危不亂的性子,是我的偶像!」繆凱在郝明的耳邊像腦殘粉一樣小聲尖叫,又試著讓他放鬆一點,「我會幫你多注意球路的,別緊張。」
繆凱這個性子和他確實很互補,嚴肅起來沒人性的郝隊長對隊員兇狠,對自己更是嚴苛到了極點,如果有一個又強又能緩解氣氛當副隊的話,繆凱倒是首選,現任的副隊老莊也是基於人緣好的關係才提拔的,但關鍵時刻意見常常和郝隊長相悖,挺讓他頭疼的。
懲罰環節的紅光閃爍著降落,隨著哨音響起,所有人第一時間發動將球傳了出去,形成了極為快速的傳接球的閉鎖環,偶爾有幾個學弟掌握不住節奏就把球推往面前的星點,整個室內只剩下球體運動的拍響聲,還有急促的調節呼吸聲,因為不能移動,隊員們只能上下擺動著身體,宛如被固定著的旋轉木馬一樣。
前十分鐘進行的還算順利,偶爾失誤的幾顆球都被星點位置上的高手救起來,系統好像覺得很無趣,突然將天井上的下的白熾光給打開,要不是眾人有了前面十分鐘的肌肉記憶,就會被系統的這一次給陰了。
「哇靠!還有這樣!」
「太78了吧!」
「幹我們要是通關的話,絕對全國冠軍!」
隊員們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學子,對於這種被系統耍弄的情況一陣怒氣上湧,腎上腺素作用之下,不用隊長一直提醒也都全神貫注,失誤率反倒更少了。
倒數五分鐘的時候,系統學聰明了,知道來硬的不行,於是反轉地播放起歌曲,播放的曲目還極為地獄「可不可以放進去一下下就好」,那卡西的旋律、華麗渾厚的男歌手唱腔,MV投影在正中間,身著粉色衫的男主角的大臉深情凝望著在場的各位。
「幹!太好笑了!」
「靠邀我不行了,救命啊!」
「喔~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放進去~一下下就好嗷嗷嗷嗷~」
除了哄堂大笑以外,隊員也開始失誤連環,就像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第一個失誤出現後,節奏亂了。
「都認真一點!」郝明氣得大吼,好不容易讓隊員們止住笑意,和歌聲。
最後的五分鐘簡直是一場災難。隊員們各種手滑,失球多達十幾顆,郝隊長的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
那什麼預知美夢不是說會通關嗎?郝明粗喘著氣,在心裡腹誹,他忘了現在他的心聲還有另一個人能聽見,繆凱在他的心裡回答道:「報告隊長,我們是通關了呀,這只是額外處罰的分鐘數⋯⋯我看看啊,十三顆球,最後關頭為什麼就是守不住。」
「別再說了,算我求你。」又被提了一次最後關頭失守的事情,郝明心裡委屈極了,他是想要讓大家有多認真就多認真,可是為什麼大家每次都這樣,最後關頭總是不認真!他真的快有陰影了!
身為一顆球都沒漏接的完美的郝隊長,顫抖著唇都不知道要怪誰好,所以他一向都只怪自己,都是自己沒有想到好辦法讓這夥人認真,連霸也是斷在自己手上的,都是自己不好!
察覺到萌萌隊長開始鑽牛角尖,繆凱有些心疼,「隊長別這樣,我不是說你不好,我是心疼你,能不能等一下換個人去處罰呀,我保證破系統不會往死了虐,不要是你了行不行?」
「不要,我是隊長,這就是我的責任。」郝明眼神堅毅,在系統宣布隊伍中必須推派一人出來受罰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自己站了出去。
隊中失誤最多的新生後一步舉手,「隊長!是我的鍋,應該我去!對不起!」
「所有人之後加練,現在先交給我。」郝隊長左右看看,隊員們又規勸又愧疚,居然讓他想起那次聯賽失利的回憶,其實大家都是負責任的好隊員,只是他怎麼也沒辦法帶著大家看到前方出現勝利的字眼,果然就是他的錯吧。
腦海中的繆凱一言不發地看著萌萌隊長被一陣光影給淹沒,下一刻人就出現在圖書管天頂的上方吊著,雙手往上,被某一些帶著電流的鎖鏈給纏繞著。
「我的隊長,願意接受懲罰了嗎?十三分鐘我們可以做很多事。要先聽歌嗎?可不可以~嗯?」隨著繆凱招牌式的輕笑聲,金色的身影踏著虛空中的電光而來。
懲罰關主的氣勢與眾不同,和會撒嬌賣萌的那個白目學弟彷彿不同人格,郝明這才知道怕,但身上的電流毫無仁慈地貫穿了他的全身,酥酥麻麻的電爬蟲將他最深層的恐懼都喚了出來。
他怕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