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complete crime (八悟)

「在你眼中的我，是個什麼模樣？」
「對我而言，老師就像是父親一般的存在。」
「……那還真是遺憾，要讓你失望了，悟。」

Incomplete crime

他曾經想知道，因為自私而重新跌回地獄的犍陀多究竟有沒有因此後悔自己的作為、從而對他人友好？或者菩薩對於給予那名十惡不赦的罪人救贖機會所抱持的想法，是一開始就知道對方無法拋下自己的惡所以才給他機會，或者是給他機會去重複自己的惡？
他思考過這些哲學，然後在不斷的肯定與否定中，成為了現在的自己。
之後，他發現那些問題已經沒有了取得答案的意義。
在那段塑造自我的過程中，他已經走到不再需要答案的年紀了。因為答案已經如此清楚。
所謂的惡人，如果因為受到打擊便大徹大悟、成為眾人理想中的善人，那代表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的覺悟不過就是那種程度。
人一但成長定型，就很難再成為當初能夠因為環境而改變的軟性黏土。
他想這也是他特別喜歡小孩子的原因。他們不僅柔弱、方便誘導，同時也有著無限的可能性。
與外貌或者其餘外在因素並沒有關係，這點在八代學發現自己回到了那條街道時就已經證明這點。
當然他也曾經因此猶豫過該怎麼行動，至少這次他再也不想讓那孩子的十五年沉於大海，但伴隨著他如同普通人般的健康成長，那無疑是非常無趣的事。
至少要將他變成自己的東西吧。
於是在他得到孩子充滿依賴的孺慕告白後，幾乎是沒花太多時間就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
男人輕而易舉的將男孩誘拐並禁錮在角落，以一種危險的姿態，在對方驚愕的注目下壓制了他的四肢、堵住他想呼喊的唇，佔有意味強烈的舔咬他的耳垂與項頸。他撕開了他的衣服，看見在那之後的目光由原本的信賴轉變成驚恐，頓時感覺有某種渴望已久的感情滿溢他的身體。
他的呼吸因此變得急促，下腹如同火燒般著灼熱，他嚥著唾沫壓上了男孩的身體，感覺到那些拚命的掙扎不斷挑逗著他的理智。
雖然少年已經進入青春期，但身體依舊非常稚嫩，幼小又軟，彷彿輕輕一折就會斷成兩半。八代學不確定這樣的身體能不能承受自己這樣一個成年的男人。
不過他不在乎。
弄壞也沒關係吧，反正他會修好的。或者該說，就算是壞掉的滕沼悟，他也會將他愛進骨子裡。
他興奮得覺得除了此時此刻，再也沒有別的值得他在意的事了。
說真的他其實也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意外。
一直以來，基於補償行為，他雖然有誘拐並殺死幼童的習慣，但卻沒有性方面的騷擾。畢竟他渴求的僅有給予死亡的過程與瞬間，並沒有其餘不良癖好。然而眼下他卻無法抑制這份想要侵犯這名少年的衝動。
「你不覺得奇怪嗎？從小學畢業之後，這條街道再也沒出現誘拐綁架事件……」
他從對方泛淚的目光中看見了自己爽朗到有些扭曲的笑容，漆黑得看不見絲毫光亮。
撥開少年沾了淚與汗液的髮梢，他沒有放過對方眼神裡閃過的任何情緒，其中除了震驚與絕望以外，還有著撥雲見日的恍然大悟。
那天，他帶著他追蹤白鳥家的貨車，最後確認了美里並不在那輛車上，一切都只是藤沼悟的杞人憂天。彷彿從那之後開始，曾經以為存在的「兇手」就如同人間蒸發似的消失無蹤了。
『就說了只是個偵探遊戲。』藤沼悟曾經乾笑著對他解釋，但表情不只一次的告訴他這是違心之言，直到最終連他的那些朋友們都當那的確是個孩子們的英雄遊戲，藤沼悟也不再主動提起這些事。
等待他的是所有人都順利從小學畢業的快樂結局。
藤沼悟說他對此感到很開心，但那表情分明不是這麼想，有時也會茫然的遙望遠方，像是失去了站立於此的理由似的。
八代學明白他的那些感受，他也曾經有過這樣如同空殼的日子。在失去了生存與行動的理由後，藤沼悟彷彿又回到了曾經只為了配合他人而活著的存在，變得空虛又無助。
多可憐啊。
所以他才要拯救他。
他在少年泛紅的皮膚上留下了長長的透明水漬，牽出了漂亮的透明絲線。
「之所以放過那些目標，是因為沒意思了啊……那些事情已經變得無法提起我的興趣了。」八代學低喘著，貼在少年的耳邊帶著笑低啞道：「都是因為你喔，悟，都是因為你。」
「八代……」在對方掰開了自己的大腿之後，藤沼悟反而像是忘了他的所作所為似的，隔著模糊了視線的淚水，眼神清明的望著他：「你──你不是現在的……」
八代學無法抑制嘴角咧開，他興奮得再也無法忍耐，迫不及待的將漲痛的性器挺進少年稚嫩的穴口，後者因此發出痛呼，雙手掙扎著揮舞，再度記起了要抵抗他的事。
「我呢，有時候會懷疑呢……你真的經過了曾經的二十八年了嗎，悟？」
男人的身體太巨大了，這讓藤沼悟感覺自己幾乎被淹沒，一波波陌生又帶著侵略性的浪潮逐漸侵蝕崩壞著他的世界，但同時他也感覺到──這才是他一直等待著的現實吧。
「為什麼完全感覺不出來呢。」
「那段日子真的不是你的錯覺嗎──什麼的？」
「開玩笑的啦。」
八代學粗喘著在他身體內衝撞，藤沼悟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變得越來越亢奮的事實。
「你知道嗎？我等好久了，從那時候開始……」

『一路走好，老師。』

他在記憶的最後，聽見了這樣的聲音。有點憂傷但更多的是解脫的聲音。
之後，他看見了由天際的彼方垂落到自己面前的蜘蛛絲。
纖細得彷彿禁不起絲毫拉扯，閃爍著耀眼的銀光。
那段時間裡，他彷彿喪失了思考能力，能做的只是茫然的看著，直到他看見小小的藤沼悟對著他揮手喊著「老師明天見」後，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死了。
被槍決之後，他陷入了真正的「死亡」，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人來看他，他的墳墓長滿雜草，他最初甚至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墳。
接著藤沼悟來了，替他清理那些雜草，整理那座小小的墳，最後放上了一束花。
他這才在墓碑中看見自己的名字。
藤沼悟的神情複雜，看起來有點想哭，卻又覺得不該哭的模樣。
他喜歡那樣的表情，但不知為何又覺得有些看不順眼，他認為對方更適合充滿生氣的臉孔。
之後，他看見了由天際的彼方垂落到自己面前的蜘蛛絲。

「我回來了喔，悟。」

他看著身下掩住了雙眼的孩子哭泣的臉龐，不知為何也跟著落下淚水，卻是喜極而泣。
「作為對那些死亡失去興趣的補償，這次你必須陪著我了。」
「──永遠的。」



TBC(?
2016/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