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霖天(六)
本章節 3394 字
更新於: 2022-10-23
這是怎麼回事？從小就在這片區域拾荒的十二，對於下水道的環境早就熟悉得不行。可此刻發生的事情卻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將義體放在一旁，用手電筒朝四周探照起來。牆體的形狀早已不是熟悉的樣子了，漆黑的金屬牆壁已經扭曲變形，呈現出柔軟塌陷的形狀。
融化了嗎？他小心地靠近牆體，用手電筒輕輕戳了戳。牆壁受到刺激，將整個手電筒朝內部吸附。
這可不行！十二心中一激靈。
他可沒錢裝義眼，沒有手電筒的話……只能被困死在這片黑暗的區域。
他雙手抓緊金屬握柄，拚命地朝外拉拽起來。
幸虧那股力量不算太大。十二用力拉扯，這才將手電筒拔出。
只是——眼前的手電筒卻變得和以往不同了。沒入牆壁部分如蠟燭般融化了，甚至有些粘連在鏡片上。
投射出的光帶著扭曲的怪影，在陰森的下水道中顯得無比怪異。看著這幅詭異的場景，十二倒是鬆了口氣。
發光元件沒受影響就行，那玩意的珍貴程度可是金屬外殼的十幾倍。待會找個易拉罐拼上還是一樣能用。
必須要趕緊回去了，母親還在等著呢！
剩下的電不多，他可不能隨便浪費。十二關掉開關，用手朝放置義體的區域摸索起來。可他卻摸了個空。
怎麼回事？自己明明放在這裡的！他打開手電，發現混凝土台階上空空如也，只剩下幾道細長的軌跡。
腿呢？那條腿跑去哪了?十二感覺喉嚨裡被塞進了石塊，他大口地喘著粗氣，瞪大雙眼審視起周圍。
那些軌跡……水裡！一定在水裡！
十二彎腰沒入水中，在腐臭的水溝中翻找起來。
沉降下來的食品包裝、透明的塑料薄膜、被泡得發硬的橡膠軟管、生鏽粗糙的鐵皮……就是沒有義體的蹤影。
廢水夾雜著污泥鑽進了指甲縫，直到手指被泡出褶皺，十二還是一無所獲。
他跪倒在水中，開始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語。
「啊？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
完蛋了……出去的唯一希望徹底消散了。他將沒關的手電筒扔在一旁，掩面跪坐在地面上。
如果有義體的話，只要弄斷一條腿。再將義體臨時嫁接上到身上，就可以順著牆壁一路爬上去。
但現在，除了等死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順著手電的光芒望去，面前的牆壁正如波浪般不斷扭動，就像豬肉榮養的「富貴」。
只不過，豬是一堆鮮紅的血肉。而牆壁則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色，就和剛溜掉的義體一樣。
人一旦陷入絕望，疲憊便會席捲而來。十二停止了掙扎，他坐到一旁的石階上，望著牆壁出了神。
牆壁扭動的頻率，讓他不由得回想起和老七的往事。
那天，他們終於修好了播放器。
電路板是去偷的、晶元是找黑工匠刻的、可用的液晶屏是靠鬥毆搶來的。畢竟這類元件搶手得很，去翻幾個月垃圾都不一定找得到。
當屏幕亮起的剎那，為此流的血都有了價值。哪怕屏幕上遍布著裂痕，但那畫面可是彩色的！
設備已經準備就緒了，但還缺一樣東西——網路。他們根本沒有訪問網路的權限。
使用網路需要訪問密鑰，這需要身份序列才能激活。可他們還未成年，身份序列還是不可用的狀態。
沒有身份序列，連虛擬賬戶都不能註冊。這樣一來，就連通過黑市購買流量都做不到。
但這並不是沒有辦法，只要能找到願意共享網路的WIFI，播放器就還不是廢鐵。為此，他和老七隻好在大樓間四處亂跑。
可惜，整個巢區的網路都是加密的。他們搭著「便車」一路向下，終於在廢巷找到了一個可用的網路。
WIFI的名稱令人印象深刻：［林北給窮逼們的饋贈］
老七當時可激動壞了，拉著他就在排水管上跑了起來。播放器的信號一路暴增，最終在一間房屋前達到滿格。
老七見狀，立刻靠著屋子的外牆坐了下去，隨後便迫不及待地打開播放器。
畫面中那堆赤條條的人影動了，他們以或前或後、或上或下的姿勢堆滿了整個屏幕。
「欣賞廣告，立刻體驗3D全息畫質！」艷麗的標語顯得格外醒目。
「樓鳳傳媒！為您呈現最逼真的細節！現在加入會員，不僅全片免費，更有線下服務五折券等你來搶！」
洗腦的廣告一直持續了十分鐘，那堆肉體才像眼前牆壁一般蠕動起來。
可能是音響設備有問題，嗯嗯啊啊的**斷斷續續的。在與嚴重失真的畫面配合下，令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而老七卻格外精神，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些面部失真、渾身赤裸的大人。即便眼球乾澀難耐，他卻仍舊瞪大雙眼。
他當然不敢眨眼。因為那個破爛的播放器經常跳幀，影片時不時跳到開頭或結尾。老七隻好盯緊眼前的畫面，方便之後調回去。
就當老七欣賞得津津有味時，金屬碰撞聲卻從身後的牆體中迸發出來。
老七就像被人從背後踢了一腳，整個人向前翻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那面牆體則像門一樣朝外打開，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人影屹立在門口。
「甘霖吶！我說挖礦怎麼卡成這樣！原來有兩個小崽子在看黃片！」光頭壯漢一把奪過播放器。
正當兩人以為播放器要被摔個粉碎時，那光頭卻將視線移到播放器上。
「你媽的，這種馬賽克也看得下去？真夠下衰的！」他從後腦扯過根神經管線，插進了播放器的接口。隨後光頭便閉著眼，如同一具金屬塑像般屹立在原地。
老七悄悄移動到了十二的身後，小心地說道：「這回麻煩了啊，我們惹到改造人了……你看他現在瘋癲的程度，估計離失控不遠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十二輕聲回道。
「找機會跑吧，播放器是要不得了……」
在老七說話結束的瞬間，那光頭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兩人見狀，扭頭就要跑。
「拿去吧！我幫你們配置了一些程序，以後逛那種網站就不會被當礦機了。」光頭壯漢將屏幕對准他們。
十二回過頭來，卻見播放器上的視頻流暢了許多。
對方不是來搶播放器的？
他不禁回想起為了蒐集零件付出的艱辛，於是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光頭走去。
「謝——謝，控師。」十二顫顫巍巍接過播放器。
「控什麼師？真不吉利！我姓陸！」陸峰大聲咆哮起來，十二被嚇得一動不動。
「非常抱歉，他不是故意的。」老七趕忙上前解圍。
「好了好了，不為難你們了。以後要上網就來我這裡，但也是有代價的……」
在那之後，他們成功和陸哥搭上了線。
要是有陸哥那樣的身體就好了，別說是下水道，恐怕連螺旋塔都爬得上去。
他撿起地上的手電筒，照向了牆壁上方。
根根粗壯的金屬管道在上方交織著，它們的黑色外殼遍布著根鬚般的紋路。那些紋路在手電筒的照射下蠕動起來，就像生物的血管一般。
十二突然感到額頭有些濕潤，便伸手摸過去。
油膩的質感從指尖傳來。他望向自己那雙手，上面沾滿了紅色的黏液。
這是義體的組織液！他的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
那條腿沒有完全溜掉，這意味著自己還有出去的機會！
他順著滴落的液體一路前進，最終在一面牆壁前停下腳步。
就在這附近了！那玩意就在這面牆上！
他貼緊牆壁，用手電筒照射起來，總算在牆上發現了一處不規則的凸起。
那坨黑色的東西正貼在牆上，一點一點地朝上方平移。
這義體的顏色和牆壁完全一樣。要不是有組織液滴落，恐怕就讓它逃了。
東西找到了，但他此刻的心情卻極為複雜。就像玩集撈撈中大獎，可兌獎卻不支持線下一樣。
如果那腿不會動的話……倒是能賣個好價錢。可它卻動了，這塊黃金就此刻就變成了狗屎。
這種瘋子失控留下的軀體，也就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傢伙敢拿去用。
那群人之所以選擇把這東西放生，是為了讓義體上的瘋狂消退。等到檢測儀器看不出問題時，再把東西出手。
為了母親，為了出去！安裝不穩定的義體又算什麼？
想到這裡，他拆開手電筒的外殼，用手摸索起來。在他掏出一截半透明的管線後，手電筒的光芒徹底消失。
來吃吧！沒有義體能抵擋這種誘惑的！
啪嗒……啪嗒……奇怪的聲響從上方傳來，那東西正逐漸朝他逼近。
溫潤的液體不斷濺射到他身上，粘膩的觸感順著臉頰滑動起來。那是自己的汗水？還是義體的組織液？陷入黑暗的十二根本分不清。
那些液體越來越多，就像下了小雨一般。一部分甚至沾到了眼瞼上，刺激著十二不斷分泌眼淚。
周圍暗得讓人失去視覺，十二知道那東西正朝自己逼近，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達。這這裡的每一秒都是種煎熬。
一片寂靜之下，他的右手被一根根類似管線般的東西纏上。
那傢伙來了！十二將手心的元件拽緊，厚實的包裹感順著手掌一直延伸到手臂。
他咬緊嘴唇，就連呼吸也不自覺屏住了，可胸腔中的心臟卻在瘋狂跳動。
冰涼、黏滑，而且越來越緊，纏繞上來的不僅是義體，更是一種源於本能的恐懼。
十二忍不住想要放手。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義體根本沒有從牆壁上下來的意思。
與之相對的，右臂上的拉力越來越強，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出現在手臂上。
不能放手……這是出去的唯一希望！十二緊咬牙關，將手攥得更緊了。手上的筋膜就要繃得脫力，指甲卻早已刺入掌心中。
熱汗順著睫毛滴落，十二眨了眨眼睛，將左手一併搭到義體上。
給我下來！
他整個身體幾乎懸空，可義體根本沒有下落的趨勢。就在這時，道道紫色的裂紋卻從義體表面炸開，整面牆體都被染成迷幻的顏色。
十二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暈死過去。
他將義體放在一旁，用手電筒朝四周探照起來。牆體的形狀早已不是熟悉的樣子了，漆黑的金屬牆壁已經扭曲變形，呈現出柔軟塌陷的形狀。
融化了嗎？他小心地靠近牆體，用手電筒輕輕戳了戳。牆壁受到刺激，將整個手電筒朝內部吸附。
這可不行！十二心中一激靈。
他可沒錢裝義眼，沒有手電筒的話……只能被困死在這片黑暗的區域。
他雙手抓緊金屬握柄，拚命地朝外拉拽起來。
幸虧那股力量不算太大。十二用力拉扯，這才將手電筒拔出。
只是——眼前的手電筒卻變得和以往不同了。沒入牆壁部分如蠟燭般融化了，甚至有些粘連在鏡片上。
投射出的光帶著扭曲的怪影，在陰森的下水道中顯得無比怪異。看著這幅詭異的場景，十二倒是鬆了口氣。
發光元件沒受影響就行，那玩意的珍貴程度可是金屬外殼的十幾倍。待會找個易拉罐拼上還是一樣能用。
必須要趕緊回去了，母親還在等著呢！
剩下的電不多，他可不能隨便浪費。十二關掉開關，用手朝放置義體的區域摸索起來。可他卻摸了個空。
怎麼回事？自己明明放在這裡的！他打開手電，發現混凝土台階上空空如也，只剩下幾道細長的軌跡。
腿呢？那條腿跑去哪了?十二感覺喉嚨裡被塞進了石塊，他大口地喘著粗氣，瞪大雙眼審視起周圍。
那些軌跡……水裡！一定在水裡！
十二彎腰沒入水中，在腐臭的水溝中翻找起來。
沉降下來的食品包裝、透明的塑料薄膜、被泡得發硬的橡膠軟管、生鏽粗糙的鐵皮……就是沒有義體的蹤影。
廢水夾雜著污泥鑽進了指甲縫，直到手指被泡出褶皺，十二還是一無所獲。
他跪倒在水中，開始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語。
「啊？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
完蛋了……出去的唯一希望徹底消散了。他將沒關的手電筒扔在一旁，掩面跪坐在地面上。
如果有義體的話，只要弄斷一條腿。再將義體臨時嫁接上到身上，就可以順著牆壁一路爬上去。
但現在，除了等死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順著手電的光芒望去，面前的牆壁正如波浪般不斷扭動，就像豬肉榮養的「富貴」。
只不過，豬是一堆鮮紅的血肉。而牆壁則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色，就和剛溜掉的義體一樣。
人一旦陷入絕望，疲憊便會席捲而來。十二停止了掙扎，他坐到一旁的石階上，望著牆壁出了神。
牆壁扭動的頻率，讓他不由得回想起和老七的往事。
那天，他們終於修好了播放器。
電路板是去偷的、晶元是找黑工匠刻的、可用的液晶屏是靠鬥毆搶來的。畢竟這類元件搶手得很，去翻幾個月垃圾都不一定找得到。
當屏幕亮起的剎那，為此流的血都有了價值。哪怕屏幕上遍布著裂痕，但那畫面可是彩色的！
設備已經準備就緒了，但還缺一樣東西——網路。他們根本沒有訪問網路的權限。
使用網路需要訪問密鑰，這需要身份序列才能激活。可他們還未成年，身份序列還是不可用的狀態。
沒有身份序列，連虛擬賬戶都不能註冊。這樣一來，就連通過黑市購買流量都做不到。
但這並不是沒有辦法，只要能找到願意共享網路的WIFI，播放器就還不是廢鐵。為此，他和老七隻好在大樓間四處亂跑。
可惜，整個巢區的網路都是加密的。他們搭著「便車」一路向下，終於在廢巷找到了一個可用的網路。
WIFI的名稱令人印象深刻：［林北給窮逼們的饋贈］
老七當時可激動壞了，拉著他就在排水管上跑了起來。播放器的信號一路暴增，最終在一間房屋前達到滿格。
老七見狀，立刻靠著屋子的外牆坐了下去，隨後便迫不及待地打開播放器。
畫面中那堆赤條條的人影動了，他們以或前或後、或上或下的姿勢堆滿了整個屏幕。
「欣賞廣告，立刻體驗3D全息畫質！」艷麗的標語顯得格外醒目。
「樓鳳傳媒！為您呈現最逼真的細節！現在加入會員，不僅全片免費，更有線下服務五折券等你來搶！」
洗腦的廣告一直持續了十分鐘，那堆肉體才像眼前牆壁一般蠕動起來。
可能是音響設備有問題，嗯嗯啊啊的**斷斷續續的。在與嚴重失真的畫面配合下，令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而老七卻格外精神，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些面部失真、渾身赤裸的大人。即便眼球乾澀難耐，他卻仍舊瞪大雙眼。
他當然不敢眨眼。因為那個破爛的播放器經常跳幀，影片時不時跳到開頭或結尾。老七隻好盯緊眼前的畫面，方便之後調回去。
就當老七欣賞得津津有味時，金屬碰撞聲卻從身後的牆體中迸發出來。
老七就像被人從背後踢了一腳，整個人向前翻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那面牆體則像門一樣朝外打開，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人影屹立在門口。
「甘霖吶！我說挖礦怎麼卡成這樣！原來有兩個小崽子在看黃片！」光頭壯漢一把奪過播放器。
正當兩人以為播放器要被摔個粉碎時，那光頭卻將視線移到播放器上。
「你媽的，這種馬賽克也看得下去？真夠下衰的！」他從後腦扯過根神經管線，插進了播放器的接口。隨後光頭便閉著眼，如同一具金屬塑像般屹立在原地。
老七悄悄移動到了十二的身後，小心地說道：「這回麻煩了啊，我們惹到改造人了……你看他現在瘋癲的程度，估計離失控不遠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十二輕聲回道。
「找機會跑吧，播放器是要不得了……」
在老七說話結束的瞬間，那光頭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兩人見狀，扭頭就要跑。
「拿去吧！我幫你們配置了一些程序，以後逛那種網站就不會被當礦機了。」光頭壯漢將屏幕對准他們。
十二回過頭來，卻見播放器上的視頻流暢了許多。
對方不是來搶播放器的？
他不禁回想起為了蒐集零件付出的艱辛，於是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光頭走去。
「謝——謝，控師。」十二顫顫巍巍接過播放器。
「控什麼師？真不吉利！我姓陸！」陸峰大聲咆哮起來，十二被嚇得一動不動。
「非常抱歉，他不是故意的。」老七趕忙上前解圍。
「好了好了，不為難你們了。以後要上網就來我這裡，但也是有代價的……」
在那之後，他們成功和陸哥搭上了線。
要是有陸哥那樣的身體就好了，別說是下水道，恐怕連螺旋塔都爬得上去。
他撿起地上的手電筒，照向了牆壁上方。
根根粗壯的金屬管道在上方交織著，它們的黑色外殼遍布著根鬚般的紋路。那些紋路在手電筒的照射下蠕動起來，就像生物的血管一般。
十二突然感到額頭有些濕潤，便伸手摸過去。
油膩的質感從指尖傳來。他望向自己那雙手，上面沾滿了紅色的黏液。
這是義體的組織液！他的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
那條腿沒有完全溜掉，這意味著自己還有出去的機會！
他順著滴落的液體一路前進，最終在一面牆壁前停下腳步。
就在這附近了！那玩意就在這面牆上！
他貼緊牆壁，用手電筒照射起來，總算在牆上發現了一處不規則的凸起。
那坨黑色的東西正貼在牆上，一點一點地朝上方平移。
這義體的顏色和牆壁完全一樣。要不是有組織液滴落，恐怕就讓它逃了。
東西找到了，但他此刻的心情卻極為複雜。就像玩集撈撈中大獎，可兌獎卻不支持線下一樣。
如果那腿不會動的話……倒是能賣個好價錢。可它卻動了，這塊黃金就此刻就變成了狗屎。
這種瘋子失控留下的軀體，也就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傢伙敢拿去用。
那群人之所以選擇把這東西放生，是為了讓義體上的瘋狂消退。等到檢測儀器看不出問題時，再把東西出手。
為了母親，為了出去！安裝不穩定的義體又算什麼？
想到這裡，他拆開手電筒的外殼，用手摸索起來。在他掏出一截半透明的管線後，手電筒的光芒徹底消失。
來吃吧！沒有義體能抵擋這種誘惑的！
啪嗒……啪嗒……奇怪的聲響從上方傳來，那東西正逐漸朝他逼近。
溫潤的液體不斷濺射到他身上，粘膩的觸感順著臉頰滑動起來。那是自己的汗水？還是義體的組織液？陷入黑暗的十二根本分不清。
那些液體越來越多，就像下了小雨一般。一部分甚至沾到了眼瞼上，刺激著十二不斷分泌眼淚。
周圍暗得讓人失去視覺，十二知道那東西正朝自己逼近，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達。這這裡的每一秒都是種煎熬。
一片寂靜之下，他的右手被一根根類似管線般的東西纏上。
那傢伙來了！十二將手心的元件拽緊，厚實的包裹感順著手掌一直延伸到手臂。
他咬緊嘴唇，就連呼吸也不自覺屏住了，可胸腔中的心臟卻在瘋狂跳動。
冰涼、黏滑，而且越來越緊，纏繞上來的不僅是義體，更是一種源於本能的恐懼。
十二忍不住想要放手。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義體根本沒有從牆壁上下來的意思。
與之相對的，右臂上的拉力越來越強，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出現在手臂上。
不能放手……這是出去的唯一希望！十二緊咬牙關，將手攥得更緊了。手上的筋膜就要繃得脫力，指甲卻早已刺入掌心中。
熱汗順著睫毛滴落，十二眨了眨眼睛，將左手一併搭到義體上。
給我下來！
他整個身體幾乎懸空，可義體根本沒有下落的趨勢。就在這時，道道紫色的裂紋卻從義體表面炸開，整面牆體都被染成迷幻的顏色。
十二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暈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