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本章節 4322 字
更新於: 2022-09-26
「瘋了,都瘋了。那種瘋女人哪裡像天使了!」
身上帶著燒傷,渾身冒出奇妙霧氣的男人踩過小巷中的水窪咒罵著剛才不幸的邂逅。
原本只是討厭讓師長指手畫腳成天在外遊蕩的不良學生意外獲得從未體驗過的全新力量錯以為世界真的以自己為中心。自負的跑去挑戰從物種分類就高上自己一階的生物,結果讓自己的心態在一天之內飛上雲端立刻重摔落地。
經過疏於修繕燈光閃爍的路燈,他慌忙確認周圍是否存在藏匿身形的地方。
「噎!」
遠處的爆炸引起剛才刻上的痛苦記憶,左半身的燒傷彷彿再次起火般灼熱。
不躲起來不行,被那個瘋女人找到誰曉得會遭受甚麼對待。恐懼驅使他的思考,他拔腿奔向眼前老舊的辦公大樓。藏在那裡肯定能夠甩開那種比野生猛獸還要兇惡的縱火魔。
他真的這麼認為,也只能這麼祈禱。
從高處瞭望遠方的爆炸,秀麗的紺藍色長髮隨風飄盪,少女以聯絡用的終端聯絡造成破壞的爆炸源。從手腕上投射出來的視訊畫面那端一名神態自若紅髮女子正在追逐身上冒出黑色煙霧的少年。
「姊姊,那邊很棘手?」
『嗯?沒啊。我世界第一可愛的妹妹怎麼會這麼問?』
「能應付就別擴大被害,從我這裡看到好幾次爆炸了。」
『璃啊~妳說這甚麼話?我們的主雖然要我們守護並引導蒼生,他卻沒有限制我們的手段。』
「別拿老闆的話當藉口,繼續亂來就讓爸爸去找主把妳安排去火力發電廠上班。」
『別別別!姊姊我可是在全能力考核拿下優秀甚至無法測定的超級菁英天使,怎麼能去跟那些石炭(大地天使)木炭(森林天使)助燃劑(火炎天使)待在一起上班。大材小用、牛刀殺雞都不足以形容妳現在構思的暴行。』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聽見妳不就業在家當尼特的原因。對了,在姊姊的分類中妳自己也被劃入助燃劑的範圍,下次要找藉口別找這種把自己捲進去的地圖砲,簡直跟妳微控攻擊範圍的能力一樣可惜。」
『妹妹,姊姊覺得說成可愛會比較好聽。』
「我們不是在討論國文填空,回答重點。」
妹妹不想繼續應付姊姊脫序的言行強硬導正話題。
『制伏一個,跑了兩個。我現在正在追其中一個,另一個能操控電氣的往舊城區過去了。』擅長以重火力壓制敵人的她對生擒這種弱小的目標覺得有些吃力。
「知道了,我立刻動身。妳自己小心點別受傷了。」
『啊啊啊~~!!妹妹啊!愛……』
看見姊姊的臉龐開始朝著畫面靠近,少女立刻切斷通訊沒讓姐姐繼續說下去。少女覺得這種過度強大的高科技終端只有依靠些許自身的能量就能控制任何功能這點最實用。具體來說,掛掉暴走的姊姊電話這一行為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完成,沒有比這還要方便的功能了。
「哈……這種活力十足的姊姊跟自己真的有一樣的遺傳因子?」
跟姊姊對話都必須消耗額外體力,比起制伏這些陰影者還累。
「呼……」
少女的吐息帶著整理情緒的意圖。
現在,不論是對姊姊感到無奈的情緒,還是對那些襲擊路人的暴徒們的憤怒都不能為事態帶來幫助。
夜晚高樓的天台強風吹襲也能幫助自己冷卻大腦,站在圍牆上頭少女向色彩繽紛的城市虛空跨步。
底下沒有立足點,少女身上沒有防護措施任由重力捕捉自己的身體。
耳畔呼嘯的風切聲與失去立足點的不安都被少女當作不必要的資訊從尖叫著危險的大腦中屏蔽。
現在她只需要在身體對準「路線」的瞬間向後踢出雙腳,安穩、慎重完成俯瞰城市時腦中所描繪的行動路線,最大限度運用身上每一絲肌肉。
讓長襪包裹的雙腿踢踏在大樓的外牆上,沒有浪費能量將行為中所有作用力全部用於向著某棟大樓屋頂上的運動場跳去。落地同時向前奔跑,那明顯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並沒有讓人感受到任何粗暴的氣息,她在空中側身越過屋頂球場鐵網那模樣如同微風拂過那樣輕巧。
腳下城市燈光的顏色與密度隨著少女疾走逐漸失去色彩,順著工業區外露的巨大水管滑行,少女進到目標藏匿的舊城區。
「藏到這麼難找的地方……」
落在鏽跡斑斑的公寓鐵梯上,少女對自己接下來的行為相當牴觸。然而,想要趕快完事的她在原則與下班後聆聽音樂的選擇之間選擇娛樂那方。
區域整體光線昏暗的舊城區點亮一道柔和的光芒,不論是怎樣的凶神惡煞見到這道光至少會因未知的原因覺得受到寬慰失神幾刻。
少女覺得這種力量性質惡劣,姊姊那樣簡單粗暴的火光還比較好。每次使用異能腦海中都會出現這種念頭。
壓下厭惡的想法,少女將發光的羽毛向外散撒。為了接收羽毛帶回的訊息她閉上雙眼磨砥感覺。
入秋的夜空頓時陷入時空錯亂的光景,當居民仔細凝望空中的白色光點才發現那些不是搞錯季節的飛雪,而是帶著神性光輝的羽毛。
少女正透過羽毛感受著人們的好奇、新鮮、快樂以及……憤怒與驚恐。
「……在那邊啊。」
張開紺藍雙眼的少女看向特別昏暗的街區,整座舊城區唯一吻合陰影者條件的情緒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剛才這棟老公寓底下如果有人正在仰望光環發出的光輝肯定會在這瞬間以為自己只是過於疲勞才會產生看見天使的幻覺,畢竟那裡只有一羽飄落的光羽能夠證明剛才有一名少女存在。
少女確認陰影者的位置那時,那名陰影者同時發現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不是他有甚麼特別的絕技,是陰影者的瘴氣自衛本能感受到天敵正朝著自己靠近。
他不覺得自己逃的了,剛才那個帶著親切笑容縱火的火焰天使給他留下如此恐懼。他不願做待宰羔羊,必須強迫發抖的身體做好迎敵準備。
他有時間,雖然是用來掙扎顯得可憐的數分鐘。可是他還留有掌握自己命運的時間。
順著剛才感受到的情緒殘渣,少女在舊城區林立的老舊高樓群特定某棟年久失修辦公大樓。
「我要進來了。可以的話請你別掙扎乖乖投降隨我去『對策局』的『洗衣機』報到。」
她知道沒有意義,可凡事都得試試。這人可能在見識到那個搞不清下手輕重的姊姊那殘暴的手段,領悟天使族沒有人性後選擇放棄抵抗前往專門收容陰影者的監獄自首,她對提早下班抱持微弱的希望。
然而,這種事情不可能輕易實現──大多會以超時加班且不支付加班費收場。
「也得考慮姊姊燒壞的那些建築物該怎麼辦。嘖……」
推開老舊大門的少女那傾瀉著紺藍長髮的背影又多了幾分憂鬱。
少女隨意打開大廳的電燈,這樣的操作肯定會氣暈許多潛行專家。可是她是來捉人的,也不搞那種類型的戰術。
通常這種人會被說成莽夫,她的情況單純是體質好選擇大猩猩式突進。
大步流星搜過老舊大樓的第一層同時豎起耳朵注意對方的動靜。
「真不想爬樓梯。」
從外部構造看來有五層以上,這人究竟還要製造多少麻煩呢?少女抱怨還是得老實地登上階梯。
工作必須執行,原則上一名陰影者都不能置之不理。情感上遇到的任何一個都不放過。
徹底搜過大樓內所有房間,她沒想過對方竟然待在頂樓最深處的房間等待自己。
該說他勇氣可嘉還是智慧過人呢?
少女將右腳往後收力,十分具有男子氣概的踢在房門上。老舊的木門承受不了如此野性的暴力爆出裂紋朝著房內飛去。
「晚上待在這麼髒的房間不開燈,心會生病呦。」扭頭躲過從房間內飛出的物體,少女以沒怎麼起伏的嗓音挑釁。
對方沒有交流的意願,用更多投擲物回答。要入侵房間就只能從房門或是窗戶,發現追兵只有一人的陰影者沒有客氣的意思奮力對著門口丟出大量物體。
有意抵抗卻沒有使出陰影者的伎倆,姊姊的判斷多半是對的。少女研判對方是剛染上陰影不久的人靈巧地穿過所有對準自己丟來的投擲物。
「怪物!……讓妳們小看我!」
恐懼多過倔強,陰影者對少女怒吼同時黑暗的房間突然點亮燈光。
這步棋的著眼點不錯,就算是人外生命體也是血肉之軀,少女的視覺暫時失去功能。陰影者趁著空檔竄過少女身邊順手啟動剛才布置的簡易機關將門邊的置物櫃拉倒。
他拔腿狂奔,身後傳出少女被堆滿雜物的老舊置物櫃壓倒的聲響。
周圍的景色不停變化,他不敢停下腳步。要逃到哪?就這麼跑到天亮能甩開那兩個瘋子嗎?
路燈完全失能的街道,他不管眼前是否看的見地面還是不停在無人修繕的道路上狂奔。
他的肺部主張自己的存在抗議這種強迫勞動的暴行,他想咒罵卻害怕浪費氧氣停下。
「嗨。」
為甚麼?沒有經過思考,本能擅自理解聲音的主人是誰。在雙眼確認那個從天而降的物體是甚麼形狀之前強烈的光芒刺進雙眼,做出這種行徑的人物顯然是位心胸狹小的江湖人。
陷入面部的膝蓋連著剛才捨不得呼出體外的氧氣和負責運送氧氣的血液一同擠出。全速撞上堅硬的天降之物,陰影者因反作用力往後飛去。
「你這傢伙,剛才在那櫃子裡面塞了不少東西嘛!被那些刀刃鈍器砸滿身,正常人會受到多嚴重的傷害?啊?」平穩的聲音混雜強烈的怒氣,這名紺藍髮少女身材的確有助於流體力學作用。
停止翻滾用模糊的意識與視野回望俯視自己的藍色惡魔,他不明白這惡魔衣衫襤褸還有許多沒擦乾淨的血跡,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
「怎麼了?你的眼神是在問我為甚麼要這麼對待你嗎?」
「你們這些傢伙根本不是天使,是惡魔……」
「哈啊──強盜、破壞公物、隨機傷人、妨礙營業,還有剛才的殺人未遂。你們今天不是隨心所欲活得精采萬分嗎?連基本的遊戲規則都不願意遵守的人還想遵守規則的人尊重你們?」
「寬恕這些不就是你們的工作嗎!!」
「嘶~呼…………那是主的工作!我們(天使)的工作是送你們去見主。」
「渾蛋!」
陰影者不曉得自己踩中少女的地雷,可是他的雙眼看得出她處於盛怒狀態。窮鼠齧貓,他準備釋放自己現在能力可及的最強電力攻擊這個帶來毀滅的藍色惡魔。
「一樣的招數不管用了。」
少女在對方驅使電氣製造強光之前先一步展開天使族的光環,這就是剛才從天而降的強光來源。
第二次的暫時失明伴隨強烈打擊奪走陰影者的意識,當他再次甦醒已經待在治療陰影者的相關機構等待醫生問診了。
*
「噢!我的璃啊!妳怎麼受傷了,好嚴重。沒傷到甚麼重要的地方吧?」
一頭鮮豔紅髮的女性動作誇張滿面擔心朝拎著昏厥的陰影者走出舊城區的藍髮少女跑來,在她進行過度的肢體接觸前少女已經用手拄著她的臉頰阻止她逼近。
「沒事,連疤都沒留下。」
「又這麼說,妳以前明明是個那麼怕痛的孩子。自從那個少年……」
「……」
「好啦。姊姊不說了,別這樣瞪我。」
原本打算提起往事的紅髮女性屈服於妹妹的眼神,可是她沒有停止檢查藍髮少女身上傷勢。
「都說沒事了。快點回家吧,已經超出預定的時間很久了。」
「……說的也是。那就回家吧~~」
「!」
姊姊乾脆的讓表情含蓄的藍髮少女瞪大雙眼,明明平常總會東拉西扯到處閒逛。她懷疑平時瘋瘋癲癲的姊姊今天可能不小心吃到奇怪的白粉反而變的正常了。
為了恢復剛才的陷阱造成的傷勢耗費一些體力和靈氣,滿心向家的少女不做他想順著姊姊的引導踏上回家的路。途中還要繞路把這傢伙丟給正在給姊姊引發的火災善後的那些人,這點時間跟姊姊那隨便逛都會超過三小時的逛街行程相比根本無關緊要。
明天還得去轉學的高中報到。少女萬萬沒想到,這個姊姊會缺乏常識到抓住自己因疲勞降低腦力轉速的弱點,將放棄思考成為走路機器的自己引入各家服飾店。
「璃對打扮自己太不上心了。就讓姐姐雞婆一下嘛~姊姊最喜歡看著可愛的璃穿著漂亮的衣服了。」
這個女人……姊姊終於願意回家的那瞬間,少女真的有拜託父親讓他的老闆(主)把這個家裡蹲介紹去天界的火力發電廠工作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