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失望與希望
本章節 2903 字
更新於: 2022-09-14
（山洞內，雪狐離開之後）
「忍耐一下，我來幫你！」朱文峰努力掙著被捆縛的雙手，用腳尖和腳面一點兒一點兒在地面上摩挲，勉強靠近同樣被捆緊的陳斌。
「喂，你幹嘛？接應我一下啊！陳斌？陳斌？「隨著朱文峰離陳斌的距離近在咫尺，他卻看見了對方背靠著他紋絲不動的一幕。此刻朱文峰百思不得其解，陳斌只要能稍微努力哪怕將手臂靠近自己一下，也能大大降低他的努力程度，以幫助大家儘快脫困。
雪狐在突擊之後除了留下了所有人的命，沒收了他們的全部武器，包括小小的刀具。現在眾人必須去想怎麼脫身，否則一個個都得餓死在洞里。陳斌作為最後一個被綁縛的人，現在不僅因個人能力不足缺乏脫困慾望，在之前與雪狐的對話博弈中，他似乎已經有了看淡且放棄一切的想法。
也許就在這地方化為一具屍骨，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媽的！」朱文峰咒罵著，他幾乎已經看出了陳斌的意願，可他沒有陳斌的思維，仍然想在這亂世里繼續活下去，哪怕是苟活著。
這時，他正在拚命用牙齒咬開陳斌手背上的繩索，但是在幾次嘗試失敗后，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因為捆綁的繩索是非常堅韌的軍用型，單純用牙恐怕很難咬開，再加上陳斌像個傻子一樣的呆楞著，沒有幫助他互動的慾望，這就更加劇了朱文峰拯救的困難度。不過，現在朱文峰唯一能夠想到的還有一個方法：他在自己的靴子裡面藏了一把匕首，或許是當時雪狐在損兵之後也產生了一定的煩躁，導致沒有仔細搜索所有人的所有地方，那裡幸運地躲過了雪狐之前的搜查，成為了唯一倖存下來的武器。
如果能把它抽出來，那就能幫助自己割斷繩索！
朱文峰默念著自己曾在警校和警隊里學過的所有求生逃脫類知識，轉動著快要不利索的大腦。他首先需要想法讓身體放正，也就是讓腰豎起來，只有這樣才能有辦法夠著那裡。
幾次失利后，朱文峰總算是利用洞穴里的一塊巨石做倚靠，半坐起了身體。然而手臂背捆在背後，這也是必須要解決的事。他開始拚命用石頭磨起繩子來，每磨一次，繩子都紋絲不動，似乎在告訴著他，放棄吧，你這樣做是徒勞的。
然而朱文峰沒有想過放棄，終於在試了不知道幾十次還是上百次以後，繩結的一個綁縛處出現了明顯的鬆動！他知道曙光就在眼前了，更加賣力地磨起繩子來。
繩子在洞內一滴水滴落都能聽清的寂靜里，嚓的一聲，屈服於石頭的光滑曲面上，裂成兩段。
成功了！成功了！！
朱文峰來不及慶幸，他把該死的繩索扔在了一邊，迅速從靴子里抽出匕首，割斷了身上其他束縛自己的繩子。
「來，我來幫你們！」朱文峰興奮地喊著，在眾人的期盼中，他將包括陳斌在內的每個人都鬆了綁。
......
陳斌站起了身，活動活動了下手腕被綁縛之後的酸痛，查看了一下那裡留下的幾條捆綁痕迹，以及右手被紗布包著的手肘處的傷口。做完這一切后，他並沒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樣以一個領導者的身份發號施令，而是仍舊呆呆站在原地。
「喂？」朱文峰上前狠狠拍了他一下，「你怎麼了？沒事吧？」
陳斌回頭，不僅看到了朱文峰，還看到小麗，以及一行有著滄桑面孔的男男女女們，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看著他，不過眼神的表現力不盡相同，有的茫然，有的期待，有的疑惑，有的哀嘆。
他們是在期待著自己再次成為領導他們，指明方向的聖人嗎？還是說他們也和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樣，放棄了活下去的慾望？他們曾經也和自己一樣，只是普通的人民，在內卷式的社會裡出生、成長，拿著自己用於養家的票子，關心著自家幾口人的生活。幾個月過去，他們脫去了曾經的西服、睡衣和工作裝，行屍走肉般生活著，殺死遇到的喪屍和企圖搶奪物資的其他人類，乃至無辜的人。——這一切就是他們和我的宿命嗎？
至少我不這麼覺得！而且，當他們知道我有著被喪屍咬傷后不會變異的特異功能，又將怎麼看待呢？
陳斌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想活著，活著，僅此而已。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始終不願告訴團隊自己的這個能力，每當陷入沉思，一番探索後有所進展，卻又在最後回到起點，就像是一個閉合的莫比烏斯圈。
「喂！！」朱文峰有些慍怒了，「你還沒死吧？打起精神來，我們還得繼續前進！——我們的團隊據點肯定暴露了，目前尚不清楚那幫女兵有沒有對我們的據點下手，大部隊還安全嗎？我們得立馬和金華他們取得聯繫！——你他媽的怎麼了？快啊！！「
陳斌看著朱文峰，終於苦笑了一聲道：「唉，看來你比我更適合當領導。也難怪，你是警察啊，怎麼著也得比我厲害。你去領導他們吧，我累了。」
小麗和隊伍里的大部分人有些震驚地看著陳斌，不過還有一些人似乎對這個情況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像是有預料。
陳斌轉身欲走，但身體剛一轉過，就被朱文峰拉了回來，後者一把將其推在洞穴的石壁上，面對面，有憤怒的眼神凝視著。
「你想幹什麼？放棄這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隊伍嗎？！別忘了，是你曾經告訴我，在亂世里需要抱團才能生存，是你告訴我不要讓人相食的慘劇發生在我們團隊身上，更是你讓我放棄那麼一絲殘存的良心去搶劫生存物資！你現在呢？你他媽告訴我你要去先死？！」
陳斌沒有絲毫動容：「我累了，真的。能失去的，我都已經失去，我看不到活著是為了什麼。你有你的志向，你的計劃，所以你去吧。我把這支隊伍的『指揮權』交給你，你讓我在這破地方自生自滅吧。「
聽完這些說辭，朱文峰狠狠抓著陳斌的衣領，然後又一把放開，搖了搖頭：「陳斌，你他媽真是讓我失望！早知道，我那時就不應該救你，讓你死在黃進手裡！」
「文峰，算了。」趁著二人激烈交鋒的檔口，小麗上前，拍了拍朱文峰的肩膀，「我們可以理解他，作為領袖，他承擔著我們難以想象的壓力。人都不是神，也許我們以後都有累的一天。他說這話的時候，我也想起了我的丈夫，我的兒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靠我一個人能把兒子帶向哪裡，他還能不能在這個世道里健康成長，畢竟世道還沒亂之前，誰都不曾想到我們今天的命運。——如果陳斌不願意繼續陪我們走下去，我們倆就成為新的領袖吧，這支隊伍，不能沒有凝聚力！」
朱文峰的目光來回巡視著陳斌與小麗，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上前又一把重新抓起了陳斌。
「你看看，你看看！」朱文峰的另一只手指了指小麗，以及隊伍的其他人：「這就是我們的團隊，這就是我們的希望！我們誰沒有失去過親人和朋友？誰他媽的沒有看過曾經的親友變成只會吃人的惡魔，誰他媽的沒有失去過一切？！我們有人放棄嗎？我們還有小麗這樣堅強的人反倒來為你打氣，為你的想法負責！陳斌，你自己捫心自問，你如果自己放棄，你對得起這些曾經的戰友嗎？！」
陳斌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絲光芒，但是，仍然沒有說一個字作為回應。
「你別忘了，你我都還有著自己的目標！「朱文峰繼續說，「黃進，黃進那個混蛋，你忘了嗎？你打算忘了嗎？」
陳斌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他，那個原本是人民警察，應當為人民服務的警務人員，殺害張星，奴役你的妻子，奴役幸福小區的人民，縱容部下強姦、殺害老百姓，讓你的妻子女兒一起離世，一屍兩命！那混蛋不僅和我有仇，與你的仇也將是世代難平，你準備放過這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嗎？你告訴我，他媽的告訴我，你就打算放過他嗎？！」
陳斌咬起了嘴唇，顫抖著的一只手舉在了半空中。
朱文峰停了停，拿出剛才用於割斷繩子的匕首：「給！你要是還願意繼續領導我們，就拿著它吧。」
陳斌看著匕首，又看了看眾人，朱文峰、小麗以及隊伍的其他人，此刻都不再有分歧，用同樣期待的眼光看著他。
......
「忍耐一下，我來幫你！」朱文峰努力掙著被捆縛的雙手，用腳尖和腳面一點兒一點兒在地面上摩挲，勉強靠近同樣被捆緊的陳斌。
「喂，你幹嘛？接應我一下啊！陳斌？陳斌？「隨著朱文峰離陳斌的距離近在咫尺，他卻看見了對方背靠著他紋絲不動的一幕。此刻朱文峰百思不得其解，陳斌只要能稍微努力哪怕將手臂靠近自己一下，也能大大降低他的努力程度，以幫助大家儘快脫困。
雪狐在突擊之後除了留下了所有人的命，沒收了他們的全部武器，包括小小的刀具。現在眾人必須去想怎麼脫身，否則一個個都得餓死在洞里。陳斌作為最後一個被綁縛的人，現在不僅因個人能力不足缺乏脫困慾望，在之前與雪狐的對話博弈中，他似乎已經有了看淡且放棄一切的想法。
也許就在這地方化為一具屍骨，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媽的！」朱文峰咒罵著，他幾乎已經看出了陳斌的意願，可他沒有陳斌的思維，仍然想在這亂世里繼續活下去，哪怕是苟活著。
這時，他正在拚命用牙齒咬開陳斌手背上的繩索，但是在幾次嘗試失敗后，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因為捆綁的繩索是非常堅韌的軍用型，單純用牙恐怕很難咬開，再加上陳斌像個傻子一樣的呆楞著，沒有幫助他互動的慾望，這就更加劇了朱文峰拯救的困難度。不過，現在朱文峰唯一能夠想到的還有一個方法：他在自己的靴子裡面藏了一把匕首，或許是當時雪狐在損兵之後也產生了一定的煩躁，導致沒有仔細搜索所有人的所有地方，那裡幸運地躲過了雪狐之前的搜查，成為了唯一倖存下來的武器。
如果能把它抽出來，那就能幫助自己割斷繩索！
朱文峰默念著自己曾在警校和警隊里學過的所有求生逃脫類知識，轉動著快要不利索的大腦。他首先需要想法讓身體放正，也就是讓腰豎起來，只有這樣才能有辦法夠著那裡。
幾次失利后，朱文峰總算是利用洞穴里的一塊巨石做倚靠，半坐起了身體。然而手臂背捆在背後，這也是必須要解決的事。他開始拚命用石頭磨起繩子來，每磨一次，繩子都紋絲不動，似乎在告訴著他，放棄吧，你這樣做是徒勞的。
然而朱文峰沒有想過放棄，終於在試了不知道幾十次還是上百次以後，繩結的一個綁縛處出現了明顯的鬆動！他知道曙光就在眼前了，更加賣力地磨起繩子來。
繩子在洞內一滴水滴落都能聽清的寂靜里，嚓的一聲，屈服於石頭的光滑曲面上，裂成兩段。
成功了！成功了！！
朱文峰來不及慶幸，他把該死的繩索扔在了一邊，迅速從靴子里抽出匕首，割斷了身上其他束縛自己的繩子。
「來，我來幫你們！」朱文峰興奮地喊著，在眾人的期盼中，他將包括陳斌在內的每個人都鬆了綁。
......
陳斌站起了身，活動活動了下手腕被綁縛之後的酸痛，查看了一下那裡留下的幾條捆綁痕迹，以及右手被紗布包著的手肘處的傷口。做完這一切后，他並沒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樣以一個領導者的身份發號施令，而是仍舊呆呆站在原地。
「喂？」朱文峰上前狠狠拍了他一下，「你怎麼了？沒事吧？」
陳斌回頭，不僅看到了朱文峰，還看到小麗，以及一行有著滄桑面孔的男男女女們，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看著他，不過眼神的表現力不盡相同，有的茫然，有的期待，有的疑惑，有的哀嘆。
他們是在期待著自己再次成為領導他們，指明方向的聖人嗎？還是說他們也和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樣，放棄了活下去的慾望？他們曾經也和自己一樣，只是普通的人民，在內卷式的社會裡出生、成長，拿著自己用於養家的票子，關心著自家幾口人的生活。幾個月過去，他們脫去了曾經的西服、睡衣和工作裝，行屍走肉般生活著，殺死遇到的喪屍和企圖搶奪物資的其他人類，乃至無辜的人。——這一切就是他們和我的宿命嗎？
至少我不這麼覺得！而且，當他們知道我有著被喪屍咬傷后不會變異的特異功能，又將怎麼看待呢？
陳斌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想活著，活著，僅此而已。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始終不願告訴團隊自己的這個能力，每當陷入沉思，一番探索後有所進展，卻又在最後回到起點，就像是一個閉合的莫比烏斯圈。
「喂！！」朱文峰有些慍怒了，「你還沒死吧？打起精神來，我們還得繼續前進！——我們的團隊據點肯定暴露了，目前尚不清楚那幫女兵有沒有對我們的據點下手，大部隊還安全嗎？我們得立馬和金華他們取得聯繫！——你他媽的怎麼了？快啊！！「
陳斌看著朱文峰，終於苦笑了一聲道：「唉，看來你比我更適合當領導。也難怪，你是警察啊，怎麼著也得比我厲害。你去領導他們吧，我累了。」
小麗和隊伍里的大部分人有些震驚地看著陳斌，不過還有一些人似乎對這個情況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像是有預料。
陳斌轉身欲走，但身體剛一轉過，就被朱文峰拉了回來，後者一把將其推在洞穴的石壁上，面對面，有憤怒的眼神凝視著。
「你想幹什麼？放棄這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隊伍嗎？！別忘了，是你曾經告訴我，在亂世里需要抱團才能生存，是你告訴我不要讓人相食的慘劇發生在我們團隊身上，更是你讓我放棄那麼一絲殘存的良心去搶劫生存物資！你現在呢？你他媽告訴我你要去先死？！」
陳斌沒有絲毫動容：「我累了，真的。能失去的，我都已經失去，我看不到活著是為了什麼。你有你的志向，你的計劃，所以你去吧。我把這支隊伍的『指揮權』交給你，你讓我在這破地方自生自滅吧。「
聽完這些說辭，朱文峰狠狠抓著陳斌的衣領，然後又一把放開，搖了搖頭：「陳斌，你他媽真是讓我失望！早知道，我那時就不應該救你，讓你死在黃進手裡！」
「文峰，算了。」趁著二人激烈交鋒的檔口，小麗上前，拍了拍朱文峰的肩膀，「我們可以理解他，作為領袖，他承擔著我們難以想象的壓力。人都不是神，也許我們以後都有累的一天。他說這話的時候，我也想起了我的丈夫，我的兒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靠我一個人能把兒子帶向哪裡，他還能不能在這個世道里健康成長，畢竟世道還沒亂之前，誰都不曾想到我們今天的命運。——如果陳斌不願意繼續陪我們走下去，我們倆就成為新的領袖吧，這支隊伍，不能沒有凝聚力！」
朱文峰的目光來回巡視著陳斌與小麗，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上前又一把重新抓起了陳斌。
「你看看，你看看！」朱文峰的另一只手指了指小麗，以及隊伍的其他人：「這就是我們的團隊，這就是我們的希望！我們誰沒有失去過親人和朋友？誰他媽的沒有看過曾經的親友變成只會吃人的惡魔，誰他媽的沒有失去過一切？！我們有人放棄嗎？我們還有小麗這樣堅強的人反倒來為你打氣，為你的想法負責！陳斌，你自己捫心自問，你如果自己放棄，你對得起這些曾經的戰友嗎？！」
陳斌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絲光芒，但是，仍然沒有說一個字作為回應。
「你別忘了，你我都還有著自己的目標！「朱文峰繼續說，「黃進，黃進那個混蛋，你忘了嗎？你打算忘了嗎？」
陳斌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他，那個原本是人民警察，應當為人民服務的警務人員，殺害張星，奴役你的妻子，奴役幸福小區的人民，縱容部下強姦、殺害老百姓，讓你的妻子女兒一起離世，一屍兩命！那混蛋不僅和我有仇，與你的仇也將是世代難平，你準備放過這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嗎？你告訴我，他媽的告訴我，你就打算放過他嗎？！」
陳斌咬起了嘴唇，顫抖著的一只手舉在了半空中。
朱文峰停了停，拿出剛才用於割斷繩子的匕首：「給！你要是還願意繼續領導我們，就拿著它吧。」
陳斌看著匕首，又看了看眾人，朱文峰、小麗以及隊伍的其他人，此刻都不再有分歧，用同樣期待的眼光看著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