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６ 趨近於０的距離

８６
趨近於０的距離


　　在步人和伊凡娜出去夜晚約會的同一天晚上，步與紬兩人跟著舞台劇社的成員們一起在學校的體育館，盡心盡力地補完、修改剩下的道具、佈景、器材。


　　一直忙到了晚上十點，其中還休息了一段時間吃宵夜，宵夜是由女生們一起捏的飯糰。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天使來了！」主要力氣擔當的男生們原本累得要死不活，肚子餓得發出恐怖的呻吟聲。如今看到女生們端著熱騰騰、充滿各種形狀飯糰，就好像是鬧飢荒的人民看見了下凡送飯的天使們。


　　即使飯糰多到堆得像座小山一樣，男生們還是立馬上前去搶，一次就是拿兩三顆，也不顧形象地狂塞猛塞。


　　把裝著十個飯糰的托盤放在大腿上，坐在輪椅上載過來的紬，以及惠美來到步身邊。


　　惠美抓了一顆遞給步說：「誠貴同學，給！」


　　「唔？我也有嗎？」


　　「你雖然不是社員，但也自願貢獻一份力幫忙，當然有你的份囉！」


　　「嘿嘿……多謝啦！」步一次抓兩顆，左邊啃一口、右邊咬一口，輪流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貪心地吃著，一旁的紬看了很是開心，滿足感令她都不怎麼餓了。


　　「呼呼呼……把愛妻飯糰吃得津津有味呢～」惠美在一旁滿足地欣賞小倆口。


　　「欸？這些都是前輩捏的嗎？怪不得形狀這麼好看又好吃！」


　　「真是的，總是說這種讓人開心的話……你看你，臉頰上都黏上飯粒了。」紬一臉就很開心地幫對方拿下飯粒，然後再自己吃掉，一邊的惠美看得相當享受。


　　紬不知不覺將視線移至對方拿著飯糰的手，手上有許多ＯＫ蹦，就她有印象來推測，大概是這個禮拜開始出現的。


　　「你的手──」


　　「咦？已經沒了嗎？」


　　三人看向前方，發現本戲的男主角──克樹，站在空蕩蕩的托盤前，似乎是因為剛從廁所回來，再加上其他男生吃得太快，導致已經沒有他的份了。


　　「喂喂！你們這些臭男生，吃太多了啦！」


　　「抱、抱歉……」


　　「沒關係啦，恰好我很想吃便利商店的新品。另外有沒有人要買飲料的？我可以幫忙代購哦。」


　　惠美邊吃飯糰邊吐說：「克樹還真是個好男人呢……即使自己受了一點委屈，也不會去影響別人心情，甚至還會舒緩氣氛。」


　　「克樹前輩！這裡還有多的飯糰，不嫌棄的話請來用吧？」紬向克樹揮揮手邀請，這讓身旁的步停止咀嚼了一秒。


　　「欸！？可以嘛！那我就不客氣囉！」


　　步眼睜睜瞪著克樹將托盤上的飯糰拿走一顆，臉上全寫上「不甘願」跟「難過」。


　　這種男方有苦說不出的模樣、女方沒有意會到的情境，也一樣被第三者的惠美看在眼裡。


※　　　　　※　　　　　※


　　散會後，兩人被允許可以早點回家。


　　由於打電話給步人，他說自己和伊凡娜會回七瀨家，然後從口吻聽起來，應該是喝醉了。


　　還來不及問有沒有請人代駕電話就掛斷了，於是步改用訊息問，結果回到自己家門口，步人才傳訊息回來。


　　「油」


　　「哈……喝得很多呢。」


　　紬進到誠貴家，像個初生孩童一樣，對這裡充滿著好奇心地看來看去。


　　「啊，這麼說來，前輩好像是第一次到我家呢，我房間在二樓唷。」


　　「好，那我自己走──」


　　「我抱妳上樓吧！」


　　還來不及動作，步就對紬強制使用久違的公主抱姿，跨著兩階跳上樓，讓紬發出了很少女的叫聲。


　　「唔！？等等──唔啊啊！慢慢地一階一階上樓呀！」


　　進到房間，步把紬放在床上。


　　「嗯……這就是男孩子的房間嗎？」紬四周觀望著評論，其神色專注到好像在評論畫作一樣。


　　等待評論的步，最後得到了這個結論。


　　「就以一個味道不臭呢。」


　　「呃……這是讚美對吧？我去拿點喝的東西，前輩就……別碰任何東西哦！」


　　「為什麼？」


　　「總之不可以亂翻東西！完畢！」完全不打算解釋，步就離開房間了。


　　「好──哦……怎麼可能不翻一下呢？」


　　才剛答應人家兩秒就破功的紬，在床上翻滾、爬行，把枕頭掀開、打開床頭櫃翻找，或甚至站起來搖曳搖曳地走到書桌，打開抽屜檢查，像隻好奇小貓一樣。


　　「啊！找到了找到了。」


　　結果她在書桌最底層的抽屜，找到了每個青春期男生都會有的夢幻之書，別名──成人書籍。


　　找到這些書的紬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很高興一樣，高興的點在於「發現男友秘密了」。


　　她一口氣把全部的書拿出來放在桌上細數著，高達十本，其中有幾本是色情漫畫。


　　黑絲、眼鏡、巨乳、外國人、老師、護士、學校前輩……內容多不勝數，但大部分的要素，紬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到。


　　「嘿……喜歡黑絲襪跟胸部不意外，畢竟常常會偷看我的身體，還以為沒被我發現。但，原來他這麼喜歡眼鏡嗎？」


　　誠貴步，是個即使對象是女朋友，卻還是會偷偷看著對方身體的男孩，因為開口要求太不好意思了。矛盾的是，他本人給人的既定印象就是大喇喇的男孩。


　　另一邊，在一樓準備茶水的步不禁打了個冷顫。


　　「奇怪，不是夏天嗎？不過……第一次讓前輩來到房間，心裡有點小悸動呢……」


　　就當步準備端著茶水上樓時，房間內的紬眼尖注意到放著Ａ書的抽屜裡，似乎有點異樣。


　　「木板，顏色不太一樣……」擅長畫畫的她本身就對顏色特別敏感，尤其是在整體色彩中出現違和的顏色。


　　她伸手進去摸摸壓壓，感覺到底下還有空間，於是試著把這層木板摳起來，結果底下隱藏的東西，遠遠超出發現Ａ書的驚訝感。


　　「久等了前輩～唔啊！果然亂翻了！好差勁！」


　　紬坐回床上，旁邊還堆著Ａ書，用一臉「我就是差勁，怎麼樣？」的得意笑臉望著對方。


　　「這也沒什麼好藏的，你是有著什麼樣性癖的人我又不是不清楚。」


　　看著步把Ａ書放到床頭櫃上，然後再坐到自己身邊，紬繼續講：「不過，發現這個東西倒是讓我很驚訝呢，不對，應該是驚喜才對。」


　　「欸？」


　　紬掀開被子，原來她把剛剛發現的東西先行一步拿出並藏在這裡。


　　那是一雙黑色鞋面、米白內裡的鞋子，圓頭、細帶、低跟，乍看之下有些像女性的休閒鞋，但其實這也是一雙適合跳舞的鞋子。


　　腳跟踩的地方還刻上了紬的羅馬拼音「Tsumugi」，其漂亮的字形感覺不像是出於步之手，紬推測應該請了美術基底不錯的茜音幫忙。


　　「唔哇啊啊啊！？前輩居然連這樣都找得到嗎？我還以為我藏得很好……」


　　「如果你的木板用更相近的顏色我可能就不會發現了呢。言歸正傳，這個就是『驚喜』對吧？」紬揚起嘴角，得意地質問，即使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雖然很不甘心，但步還是點點頭嘆著氣。而紬則是呵呵笑著，心裡全被對方的用心給灌得滿滿的。


　　「原來手上的傷是這樣來的嗎？」她心想，看著這雙為自己製作的鞋子，臉上的笑臉，就算用鐵鍬扯也扯不下來。


　　「這樣子，前輩生日那天就沒有驚喜了不是嗎？唔姆姆姆……」步既失落又煩悶，雙肘靠在大腿上、掌心托著兩側臉頰，鼓著臉又嘟著嘴的發起牢騷。


　　「不好意思啦～但我真的很開心哦。話說回來，這鞋你應該是打算做為生日禮物送我的吧？」


　　「嗯嗯……」


　　「然後，你也希望我穿上這雙鞋上台表演嗎？」


　　「嗯嗯……啊！」


　　「看來你發現問題了呢……」


　　紬的生日──９月１２日≠社團表演日──９月１０日。


　　紬穿上鞋子，站起來走了幾步、轉了幾圈，雖然有點怪怪的，但她將這種感覺視為「穿新鞋的陌生感」。


　　「應該合腳吧？」


　　「嗯嗯！很合！沒想到你手藝這麼好……真好看！這下子我更期待戶外預演，以及正式表演了！」等不及想要讓眾人、伊凡娜看看自己表現的紬，雀躍地走起已經練習幾百遍的舞步。


　　「哈啊……我也很期待哦。」


　　「語氣聽不出來呢，你呀，其實超嫉妒的對吧？嫉妒克樹前輩。」


　　一下子被說到痛處的步，毫不掩飾自己從排練開始到現在所堆積的嫉妒心情，耍孩子氣地在床上打滾大喊：「啊啊啊啊啊──那當然的呀！我超嫉妒的！居然要眼睜睜讓別的男人和前輩跳舞……還是當著其他人面前！啊啊啊啊飯糰也應該全都是我的才對！」


　　「呵呵……有這麼難受嗎？」紬苦笑著反問。


　　「超級！難受！的說！」


　　「那現在就來跳吧？」


　　「欸？」


　　步抬頭，就見到紬朝自己伸出手，邀請一同共舞。


　　紬看進了步的眼眸，滿溢著躍躍欲試的心情。


　　「照我說的做就可以啦！來……」


　　紬主動牽起對方的雙手，示意對方站起。


　　兩人離得極近，是彼此吐息都能感受到的距離。


　　在這種距離下注視著對方面容，而對方的瞳孔裡也只有自己。


　　直到窗戶外一陣涼風吹拂過兩人頸部的瞬間，兩人才稍稍回過神。


　　「要好好抱緊我哦！」紬說。


　　「當、當然！」


　　由於得顧慮紬的反應，所以步不敢動得太激烈。保守的步伐使兩人的身影若是遠遠看的話就像沒在動一樣。


　　步的步伐緩慢且笨拙，與他健壯的身材相襯；而紬身形給人柔和的感覺，腳步動起來也比以往更充滿自信。


　　「慢慢來，左腳一點點，再換右腳一點點......」紬引領步跳著舞，她自己可能也無法想像，自己居然能有「帶著人跳舞」的一天。


　　換做是以前的她，大概會一直因「隨時都可能腿軟倒下」而恐懼著。


　　步眼中的紬，因微微的身體晃動，使銀白色秀麗長髮隨之搖曳。那雙躲在瀏海底下的湛藍眼睛，也正凝視著笨拙於跳舞的自己。


　　和平常無時不發出凜然氣勢的學生會長不同，此刻的她在步眼中，就只是一位隨處可見又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已。


　　從沒見過紬如此模樣的步，霎時間看得出神，都差點忘了要移動腳步。


　　「嘻嘻……腳步，停下來了唷。」


　　「哦哦……抱歉。」


　　「需要休息嗎？」


　　「我還行！」


　　平時兩人所扮演的角色，在這時顛倒了過來。


　　「要轉圈了唷！」紬語畢，便開始領著對方轉圈，兩人在房間裡轉出輕盈的圓舞。


　　「前輩，怎麼越來越快了……」


　　「怎了？很好玩不是嗎？」


　　「既然前輩這麼說，那我也要加速囉！」


　　「……啊等等！你轉太快了！哈哈──慢點啦！哇啊──」


　　步的腳在轉圈中不小心絆倒了紬，又踢到了床頭櫃，使上頭的Ａ書倒落，之後兩人的身體便在歡笑之中失去平衡，往床上倒去，。


　　即使躺在床上喘著氣，兩人的笑意仍未止，而兩人緊牽的手也從未分開過。


　　「啊哈哈......不行......我的腳沒力氣了......頭也好暈呀，但是真好玩！」


　　「哈啊──哈啊──是啊……」


　　兩人各自彎起上半身，此時紬看到掉落在地上並掀開來的ａ書中，該兩頁的內容是男女赤裸著身子，在床上擁吻的激情橋段。


　　步也看到了，他又瞧瞧紬的反應。


　　只見紬轉過頭來，一臉躍躍欲試又不會過於浮誇的表情，與步四目相交，隔空進行著不言而喻的情感交流。


　　「……」


　　在這個夜晚、溫暖的房間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近，逐漸趨近於０……


To be continued


送紬的鞋子參考這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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