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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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25
「疼!疼!老拜,能不能不用這東西?」我邊慘叫邊皺著眉問。

然而老拜看都不看我一眼,繼續專註地把自製的墨綠色草藥抹在我的傷口上。

感覺比剛剛被火燒得疼多了,而且剛剛被他強行喂下去的葯讓嘴裡還殘留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道。

「一會就讓露卡她們用魔法好了,有必要用這個么?很疼啊。」見他不理,我再次抱怨。

「怕疼就別往火里闖!」老拜終於抹完最後一處,說話了,「你這個是燒傷~治療魔法可以讓你的傷口癒合,但是傷疤是免不了的——用我特製的草藥就不會了……大概。」

「大概?大概?什麼大概?」我急忙追問,「到底有沒有效?——你不會在拿我做實驗品吧??」

「有效的啊?這個是很老的燒傷葯配方了——不過我覺得藥效不強,結合東方流過來的醫術,額外加了些東西。」

「呃!」我打心底升起一絲寒意:「雖然本能得覺得不該知道是什麼——但是還是想問下,你到底額外加了什麼??會死人么?」

「知道了又會怎麼樣?你懂么?」老拜蔑視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掏出繃帶幫我一圈圈地纏上,「——其實也沒加什麼特別的啦,蟾蜍的皮,狗的脂肪——本來應該用獾的脂肪的,找不到,就用狗代替了,哦~對了,還有幾隻蠍子磨的粉。」

聽了他的話我差點跳起來:「你!」

這些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噁心東西?

光聽著就讓人作嘔了,他竟然還把這些東西往我身上涂?!

對著這個無良醫生,真想一劍宰了他!

「你個蛆身上竟然涂這個……」去遠處換衣服的米妮亞帶著露卡走了回來,一臉厭惡的樣子,作嘔道,「嘔!噁心死了!」

露卡也臉色煞白地看向我。

「雖然樣子噁心,但真的是好東西啦~~」老拜見我要發怒,急忙掏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證明道,「這本東方藥典上面寫的很清楚的,都是治療燒傷最好的東西。」

「東方藥典?你從哪裡得到的?」

「路邊小販……」老拜故意撇開眼神。

「這個你也能信?這個你也能信?!」翻著這本破破爛爛的書,我徹底抓狂了,「這個東方藥典還是用我國的文字寫成的——可能嗎?可能嗎?!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喂喂喂!」奧辛急忙在身後拉住,「隊長,別衝動,別衝動!!貝克威!阿克斯!你們幾個別再那裡看笑話了,快過來幫忙,老拜你也還不快滾?站這裡等他殺你啊?」

他們幾個一起衝過來。

「閃開!」我怒吼地掙扎著,「今天我一定要宰了他!」

「隊長,冷靜些啦,你知道老拜的醫術的——沒有效果他不會亂用的,老拜,是不是啊?」阿克斯出聲安慰。

「放心啦,在動物身上試驗過很多次了,沒問題的。」

「動物實驗?!動物實驗?!人呢?!」

「第一次……」老拜再次撇開眼神。

「你!!」

「好啦好啦!」貝克威用力按著我,「這個也是隊長你不對哦——你早就知道老拜那混蛋的葯一定會有問題的,怎麼還讓他隨意往身上涂?」

「就是!隊醫是隊長你自己選的,」阿克斯笑著幫腔,「要揍先揍隊長你自己哦!——你看,辛卡和亞當被涂成那樣都沒動手呢!」

呃……

看著一邊露著一模一樣苦笑著臉的辛卡和亞當——他們的燒傷重,背上幾乎是被堆了厚厚的一層綠色藥膏,看起來就像是黏膩噁心的青蛙皮。

唉!我重重地哀嘆了下——算了,誰叫隊醫是我選的呢?該我倒霉。

不過——

「那麼噁心的東西……」我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反胃,轉臉向老拜確認道,「剛剛喂我吃下去的葯里有沒有這些?」

「我會給你們亂吃東西么?那個沒有的。」再次幫我包紮完畢后,老拜站起身,向一邊的騎兵隊走去,「喂!你們幾個傷哪裡了?」

「呃……拜先生,」艾爾扎克一臉為難地迎上前,「我們都是小傷,包紮下就好了。能不能……不麻煩您了?」

也是,剛剛聽到老拜葯里的成分,還同意他往身上抹的人會存在么?

「隊長?怎麼說?他們不想我幫他們敷藥,」老拜回頭看過來,「可不是我不願意治他們!」

「那就算了吧——你就在一邊指點下就好了。」

分明,我看見那幾個受傷的騎士一起鬆了口氣。

遺憾地是我身上現在已經被涂滿藥膏,還纏上了繃帶,後悔也來不及了。

確實該在他用藥之前先問下的……唉!嘆了口氣,轉身看向換好一身神官裝的米妮亞:「換好衣服了啊?——我的衣服呢?」

「燒了。」

「嗯?燒了?」我一愣,「你怎麼能——」

「我可不想我穿過的衣服再被你這個蛆穿!」

「可是,那個是我的衣服……」我低聲分辯著。

「活該!」米妮亞一副不講理的樣子,「你就穿你的蟾蜍皮吧!很適合你的。」

「呃……」知道與蠻橫的她爭辯也無濟於事,我只得無奈地轉移話題,「我們明天回去復命,你們呢?」

「米妮亞姐姐,露卡我想跟雷斯哥哥一起去,好么?」露卡懇求地拉拉米妮亞。

「不行!不准你和這個蛆在一起——你要回去繼續上課。」米妮亞再次摟過露卡,一臉警惕地看向我。

這麼不願意露卡和我在一起么?

「可是……」露卡縮著頭,再次向米妮亞嘗試,「今天都殺了兩個上級魔族了,還是什麼長老將軍什麼的,露卡我應該能畢業了吧?」

「是你殺的么?」米妮亞皺起眉責怪地看向露卡,很是猶豫了好一會,最終嘆了口氣,「其實也不算是我殺的——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今天要是沒這個蛆,死的會是我們哦。」

「嘻嘻!」見米妮亞承認我的功績,露卡似乎比自己被稱讚還開心,「所以露卡我說的啦,雷斯哥哥很厲害的說,這次米妮亞姐姐你信了吧?嘿嘿~~」

「嗯……」米妮亞不情願地點點頭,然後轉臉問,「擊殺魔族教會會有獎金的——雖然不是多,要不你派個蛆和我們一起去取一下?」

「這個就算了吧?」我搖搖頭,「馬上要對塔耶克發動反擊了,人手比較吃緊——那群混蛋的賞金有團長負責,也不用太操心——至於教會的這份么,既然不多的話……那直接留給露卡買糖好了——你也幫忙看著點別讓她吃太多。」

「嗯,也好。」米妮亞按著因為我的話開心得想要跳過來的露卡,「小露卡別去!冷靜些——你忘記那個蛆身上涂的是什麼了?」

「……」想到那些噁心的東西,露卡嚇得不敢再衝過來了。

「唉!哥哥知道自己現在很噁心啦!」我不由得仰天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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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滅騎兵隊,還殺了兩個上級魔族,你小子這次功勛很大啊。」希羅尼團長滿意地拍拍我的肩,「怎麼被燒成這個鬼樣子?——沒人犧牲吧?」

「嗯,」我點點頭,「運氣還好,就亞當和辛卡重傷——不過是外傷,不要緊的——遺憾的是沒拿到關鍵證據。」

「是啊……這個有點可惜。」

團長所說的是想要找到塔耶克或葬送兵團與魔族勾結的證據,以獲得聖索菲亞大教堂神官團的支援。

由於大陸上大多數人都是追隨並信仰著教會的神,所以神官團一般不參與國家間的戰事,除非有一方明確是背棄神的子民或是異教徒。如果我們能證明塔耶克和魔族勾結的話,那麼全大陸都會對塔耶克宣戰的。

另外,雖然塔耶克雇傭了葬送兵團,但葬送兵團團長亞舍塔羅是魔族這件事一直是我們的猜測,也一直沒有實際的證據能指出來。

「現在只能將疑似他們與魔族勾結作為情報遞交教會了呢……」團長沉吟著。

「抱歉,」我慚愧地低下頭。

當時要是那個什麼魔界長老吉姆沙沒有打斷碧沙的話就好了,可惜。

「不過也好啦,與數字神官合作剿滅兩個上級魔族,這份功績和賣給教會的人情可是不小。」團長笑著安慰,「去休息吧,櫻她們已經回來了。公主也在。」

「啊!對了,這次敵人裡面可能有人用東方法術。」

「嗯?」

我把那些屍體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下——當時本準備把那個在屍體心臟位置的道符取下帶回來的,可惜剛揭開一點,道符和屍體都忽然開始自燃,而其他的屍體像是發生連鎖反應一樣,三十具屍體,在短短几分鐘內全部燒成灰燼——結果什麼都沒剩下。

「東方法術啊……」聽完我的敘述后團長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而且什麼都沒留下——你去問問櫻吧?她現在不是在學么?哦!對了,你回去后叫櫻好好幫你梳洗下。被燒成這個鬼樣子太沒形象了,也不怕她們幾個取笑你。」

「嘿嘿,不是急著回來么,而且沿途也沒有水。」我訕笑著回答,「會先去洗完再見她們啦。」

「嗯,去吧。今天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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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紅眼白痴你這是什麼怪樣子?」拉格西絲一見面就大笑起來。

「啊!你受傷了啊,」櫻和露絲雅也咯咯笑個不停,「你怎麼被燒成這個樣子?」

「……」我尷尬地看向拉格西絲。

為什麼她們會在門口等我?怎麼公主也在?——在櫻和露絲雅面前倒不用太在意什麼,唯獨,真的不想被這個紫色笨蛋取笑。看著已經笑得直不起腰的拉格西絲,我還是有些奇怪——我應該沒可笑到那個程度吧?

「昨晚被火焰魔法燒了下,」我尷尬的撓撓頭,解釋道,「應該沒可笑到這個程度吧?——啊!我知道了。」

頭髮,我用撓頭的手觸到的是燒焦的頭髮。用手一摸立刻紛紛脫落。

想像下自己一半頭髮被燒焦的腦袋,半裹著斗篷,裡面是破破爛爛的內衣,還有全身左一處右一處的滲著綠色藥膏的繃帶。

這次糗大了。難怪那些隊友一路上都帶著詭異的表情看著我,卻不提醒下——一幫混蛋,絕對是成心讓我出醜。

「雷斯……傷得重么?」露絲雅最先安靜下來,關心地問,雖然眼裡依然漾著笑意。

「不重,我先去梳洗下,——櫻,一會幫我剪下頭髮好么?」

「嗯,好的。」

「剪什麼呀?就這樣子好看!噗!」拉格西絲一手捂著肚子,另一只手伸過來想要摸我的頭,「本小姐很喜歡這個形象哦,哈哈!絕了!全國找不到第二個!哈哈哈哈!受不了了——」

「是啊,再配上我身上涂的蟾蜍皮,狗脂肪加蠍子粉做的藥膏,」被她取笑得有些火大的我快步走近,將裹著半滲出藥膏繃帶的右手湊向她,「大小姐你喜歡嗎?」

「哇!!」拉格西絲臉色立刻變了,怪叫著向後跳去:「好噁心!紅眼白痴你涂這個做什麼?滾開,滾開!給本小姐滾開啦!」

「你不是喜歡的么?」我繼續壞笑著湊近她。

「好啦,雷斯,別鬧了,快去洗吧!——你也是,涂那麼噁心的東西做什麼?」櫻皺著眉阻止我去嚇拉格西絲。

——櫻也噁心地不敢碰我。

「老拜涂上去才告訴我的」我再次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啦,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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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在心臟位置的道符?」櫻邊幫我剪頭髮邊搖頭,「姐姐我才剛學道術,不清楚的啦。要是能讓我見到實物的話也許能感覺到什麼……不過就算感覺到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人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學沒學會道術的說——也許白公子他會清楚,不過他現在和夏南在北嶺——」

「這樣啊,那就算了——不過你的道術很厲害哦~」我拿出已經被變得焦黑的道符,「這個是你給我的道符,救了我一命呢——我被數字神官電擊都沒事,全靠它了。」

「被數字神官電擊?!」櫻臉色變了,「沒事吧?——你怎麼惹上數字神官了?」

「沒事哦!是因為那個數字神官以為我要搶露卡啦,對了——那個紫光劍米妮亞很喜歡露卡,但是討厭男人,所以見露卡向我親近就想消滅我。」

「哦……」櫻鬆了口氣,「搶小露卡?嘻!」

「對了,拉格西絲和露絲雅去哪裡了?」我奇怪地看看四周,「怎麼去洗個臉就不見了?」

「公主說要去集市給你買衣服,拖露絲雅一起去了。」

「什麼?!帶怕見人的露絲雅去集市?露絲雅她願意么?」

「所以說是『拖』啊,」櫻笑道,「露絲雅都快哭出來的呢,硬被公主拖去的。而且公主還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呃——!」一想到露絲雅被拉格西絲弄得快哭的表情,我就有些生氣,「那個紫色笨蛋是不想我和露絲雅在一起吧?」

「公主是好心啦,」櫻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稍稍猶豫了下,忽然櫻的話峰一轉,「雷斯,不是姐姐說你——你也別太護著露絲雅啦,太寵她的說,偶爾也要讓露絲雅自立下——露絲雅過份軟弱了哦。」

「在我身邊不好么。」

「笨蛋!」櫻突然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頭:「你是把露絲雅當你女朋友還是當你的女兒?保護過分了啦!——你知道你前天不告而別後露絲雅在做什麼么?露絲雅一個人縮在屋子裡哪裡都不去!動不動就哭!」

「啊?……」想象著露絲雅一人在寢室里默默地流淚,我很是心疼。

「雷斯你也真是的,你能時刻在她身邊么?你指望你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就讓她一直在屋子裡呆著,像我一樣一直在那裡為你操心么?一直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啊……」櫻忽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沉默了。

「……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不論是你還是露絲雅,你們的心意。

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