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博弈
本章節 11978 字
更新於: 2022-08-23
剩餘遊戲時間:
29:32 :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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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梯」之下,一片敗瓦殘垣當中,彷彿經過一段漫長的寧靜,直到第一個人的開口之後。
「所以...你一直都監視著我們嗎?」
「什麼?」
異真躺在地面緩慢說著,平淡的口吻顯得毫無神氣,感覺上就只是一句無聊的問話而已。
「從村莊到現在,我們的一舉一動你也瞭如指掌,然後再捉緊時機將目標逼入窮巷,真是典型的潛行類玩家。」
「...嘿嘿,你也不簡單,能迅速了解情況並推理出我的行動...看來是名老玩家。」
「唔...差不多三年了,還可以吧。」
處於現在僵硬的對峙,不能動彈的異真,耳機後安於安全地帶的不明玩家,現在就只能作消磨時間的無聊交談。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對了,我叫異真,你的名字是?」
「怎樣了?想轉用軟手段投降嗎?」
「沒有,只是臨近輸掉之前想認識一下而已,而且你還會接受我的投降嗎?」
「哈,當然不會...叫我歐特就可以了。」
異真言語之間變得輕快起來,彷彿已對輸掉的這個事實漠然置之,莫非真的是釋懷?
而對方在一一回答之下,也不覺解除些少戒備,不,只是等待時間過去的小玩意,瞬間又變得警戒起來,這兩種情感不斷來回著內心深處。
「歐特先生,你說是猜出我的裝備,那現在不如我也猜猜看你的吧。」
「我的?」
異真抬頭看著室內的某一處,他看的方向是否正確,就只有隱形物體背後的歐特才會知道。
「就是你這個「得力助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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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在這個遊戲內如要知道對手所持有的裝備,除了最直接的窺視目錄,就只能從使用者的運用或者蛛絲馬跡的推斷從而獲得資訊。
「潛行類打法的利與弊其實一樣明顯,雖然能隱藏於暗處打擊對手,但偏地利人和的不穩定因素及失敗後的沉重代價,然而延伸出相對局限的可能性。」
在沒有使用裝備洩漏情報的情況下,異真首先推敲與川田先生商討計劃時已被歐特監視著,便靠著隱形從窗口窺視目錄。
而他所提及的裝備也確實準確無誤......前提要在那個時候的話。
「川田先生!」
在一瞬間的記憶閃過,下方的小巷顯露出火爆男的身影,並手持〔烈寒龍息〕不斷朝著川田先生衝刺著。
而此時,自己也在連忙之際撿起川田先生丟棄不見的靜止鎖定球,並迅速從天台的缺口一躍跳下。
假如是在那時候已在監視的話,鎖定目標的他一定會記錄上我那時所撿起的鎖定球。
「所以為了更有效的提高成功率,像你一樣的人在策劃計劃前是絕不會在無謂的人身上浪費資源的。」
「嘿嘿,猜謎遊戲嗎?有點意思。」
只聽幾段笑聲從耳邊傳出,無處也透露著愉快的氣息。
「無論與否,手牌越多的人勝率越高,這個道理我也是相當認同的。」
「我就當你承認了啦!這樣問題就來了,到現在為止,在知道核心武器為〔陷阱製成圖鑑〕,輔助武器為隱形物體的前提底下,剩餘的五種道具我目前也沒有看見,是否很奇怪?」
回想起一路所遇到的無論是壓制或是破壞性質的陷阱都只是〔陷阱製成圖鑑〕中的特性,兼且加上隱形物體的支援,其實只靠兩種武器也已是綽綽有餘。
異真頓時顯得得意洋洋,在一片故弄玄虛之下,終於一言道破出所埋藏起來的「本體」。
「「隱形物體」,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什麼核心武器或者全新的輔助武器,直到你自爆身份後,我才知道你為什麼要將「它」隱形。」
「哦,被你發現了嗎?」
「嘻嘻,這是你一開始的偵察無人機吧。」
異真笑了一笑後便接著說道。
「而本體的隱形,造成衝擊波的衝擊手雷,受到攻擊展開的防禦罩,還有能夠負荷機關槍重量而不影響本體移速的連接裝置,這就是你所持有的道具吧。」
異真按照自己的推測抽絲剝繭,而看對方的反應,也沒有什麼隱瞞的跡象,或者說已是不需要。
「那還有一樣呢?」
「在我接觸過多名玩家的推斷,雖然遊戲採用隨機模式,但其實每名玩家都有最低限度的回血機制,「五支能源補給針」,所以實情上隨機的就只有四種道具而已。」
異真視察著周圍,中途也接著說道。
「還有那個機關槍,應該不是你的原本裝備吧。
照正常情況,玩家輸掉後會連同身上的裝備一同消失,但如果裝備是在結束的一刻離開玩家,那就會被判定為場內道具,保留在遊戲之內,看來你有個與某名玩家接觸過的經歷。」
在異真最後的一番話後,場面安靜了幾秒,然後失控兼從序漸進的大笑便隨著耳機傳來,與之前充滿嘲諷的笑聲不同,這次是如描述一樣,字面上的失控。
「哈哈哈,這樣也被你想到,你真是不簡單,有趣,真的有趣。」
「答對了嗎?那我贏了,能放我走嗎?」
「什麼,你還有這個念頭?」
「...沒有,我當然知道,這只是個消磨時間的小遊戲。」
當然,這也只是異真的一個小玩笑,然而耳機內的笑聲逐漸不這樣刺耳,在幾秒過後,對方卻有意想不到的轉變。
「我的確承認,你作為玩家來說的確是一位好對手。
在這個遊戲內,基本的強勁裝備與自身操作只不過是表面上指數的一環,而最讓人忽視的,是互相思維上的競爭,對自身、場景、裝備、目標作各種推斷、猜測,碰撞出無限可能的過程與結果,這種期待和經歷才是這個遊戲最刺激的地方。」
耳機一連串的道出,語氣明顯的改變,可看出他也對面前的異真產生了不小改觀,這應該就是他所說的期待和經歷吧。
「嘿嘿,像你一樣難得的對手確實可遇不可求,日後再有機會的話,我們再來一場淋漓盡致的遊戲吧。」
他的這番話莫名使異真產生了共鳴,雖然現在的處境有點尷尬,但成王敗寇,輸給這樣的對手也算是一次難得的經歷,正如他所說,只是一次思維上的失敗。
「唔,淋漓盡致,下次吧。」
遺憾的是,這一場只是單純的你虞我詐,絕無雜質的互相暗算。
......
「剩餘時間還有一分鐘左右吧?」
「唔?」
異真突然認真的詢問一句,與剛才洩氣狀態完全不同。
「我雖然也認同你所說的手牌越多勝率越高,但是有時手牌並不是只為了勝利而存在。」
異真不明所以的說話使歐特一頭問號,而聽見一聲笑聲後,鏡頭前的異真便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繼續說著。
拖延時間的把戲已經夠了。
「我最後的手牌,也讓你看看吧。」
距離「國王」轉移還有1分14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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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太注意〔編寫命運之書〕的位置,卻忽視了我另一隻手手上的物件。」
「你今次又想說什麼?」
時間不多,對方的敗北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但現在這麼反常的現象,使他對異真所說的手牌莫名在意。
「知道去顫貼片嗎?那是現實中以電擊激活心臟的一種復甦器。」
所指的去顫貼片是一種輕便攜帶,急需時所使用的醫療物資,整體為兩片能貼在身上的薄片,儲存了電流,需要觸發操作連接器時才會返回正常功率,以穩定輸出激活已停頓的心臟。當然,此物件只能為專業的醫療人員才能使用。
「這個物件是不存在遊戲內的,但如果是通過〔戰鬥商人〕的話,就能以特性的形式進入遊戲,而且因為計算在核心武器的範疇之內,用作激活心臟的強度電流便會被誤判為遊戲傷害。」
「〔戰鬥商人〕...和你一起的那個同伴嗎?那又如何?」
在看不見的地方裏,異真的右手緊張地握緊著。
「正因為我與川田先生有經驗上的差距,所以最理想的設置就是以一明一暗作互相配合,但〔烈寒龍息〕的特性威力過於強大而難以捉摸,所以防止被他一瞬間奪去生命值,我在扔出鎖定球之前就早已從〔戰鬥商人〕那處獲得此物而作最後保險。」
對於空口無憑的說法,歐特還是通過鏡頭不經意的一瞅異真的身體處。
激活心臟?衣服內胸前的位置嗎?
「嘿嘿,還以為你在說什麼呢,你的意思是能夠自行了斷而摧毀我的計劃,別忘記了,你們的一切行動都在我掌握之中。」
雖然異真認真的說著,但如此突然的說法當然沒有造成太多波動,太過虛無飄渺,根本沒有什麼可信之處,只是將敗之人無稽之談罷了。
何況他的說法完全錯漏百出,對於一直監視著的自己來說,很快便聽得出埋藏在內的陷阱。
「在小巷的對戰中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靠近過你的同伴,那個鎖定球也是你同伴以A-B遠程觸發,你的陳述簡直錯漏百出,我像是這麼愚蠢的嗎?」
歐特的不信任異真也早已預料到,事關異真所說的確實是「謊言」,但同時引伸透露出的訊息,卻不知不覺間,顯露出夾雜言語罅隙中的真偽。
而對於異真來說,這些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是,你真是很聰明,所有計劃都如水滴不漏的追求完美,但正是這一點,我便更加確定你那忽視了的漏洞。」
在小巷中,聽見爆炸聲的異真極速下樓的同時,濃濃的煙霧也籠罩著窗口外的視野,這是爆炸與建築倒下同時所造出的現象。
「當時〔烈寒龍息〕所引起的煙霧是隨著上升氣流飄往上空的,而在狹窄空間與安全為前提底下,偵察機是絕對不會低空飛行增加危險度,所以那時候的你根本不可能能看清下方的形勢。」
這番話給其他人的話,只不過是說謊者的另一個口頭之詞,但對於知道事實的歐特,便立即洞悉了這一句的含義。
因為他發現,「他」可能已是揭穿了自己的「謊言」。
「你能說出這些資訊,應該就是在煙霧散去時依我們二人位置與知曉在村屋內商討過的計劃從而推敲出大概情況,只可惜這反而讓你露出了這個致命的破綻。」
在雙方知曉事實之下,再多的隱瞞也只是無謂的掙扎,而理應不可能存在確實反駁理據的他,在出口時已是透露出自己正在說謊的事實,這是一個沒有任何答案才是正確的「問題」。
藉此,耳機內再也沒有一絲的聲音。
「......」
「怎樣了?被我說中了所以無法反駁嗎?」
場面繼續靜了幾秒。
「嘛。」
但同時他也從中得知了某些情報,立即推翻了之前所想的「謊言」被揭穿...不,一半一半吧。
「雖然如此,但就算拆穿了我的謊言,那也無法證實你的說法吧。」
情況沒有改變,他的語氣還是氣定神閑,平穩得不得了。
「從爆炸開始計起就僅有大概30秒的時間,而〔烈寒龍息〕的擁有者的生命值已是不多,加上你們二人的位置,即時突發的應戰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讓你們做如此複雜的動作。
倒不如說你在知道我不清楚的情況下,將一切說得天花亂墜,你所謂的手牌也同樣毫無說服力。」
對手的確厲害,就算被搞破謊言,也沒有被弄亂節奏,還以強勁有力的推論針對重點,將矛頭轉返向異真的「謊言」,雖然沒有100%的正確,但這的確讓異真承受沉重壓力。
此時此刻,雙方難以分出高低,虛實之間一半一半的拉扯,所產生出詭異卻微妙的平衡便使戰況難以預測。
但這只不過是語言上的層面,實情的局勢還是傾向對手那處,處於被動的還是自己。而實話實說一句,現時再多的辯論也只會讓異真添加更多擔憂,因為時間正在一秒一秒地過去。
要不,就這樣行動吧。
念頭初現,異真下意識微微抖動自己的右手確認狀態,但很快便壓抑下來,要完全的萬無一失,確認「它」的位置是必然的因素,所以未到最後一刻,異真也只能靜心等待,祈求那一時機的出現。
因此,異真沒有正面回應歐特的質疑,承接上一個主題,將話題拉回一開始發言的關鍵處。
「那...我們就只能賭一賭,最後的生命值究竟鹿死誰手了。」
「放棄吧,要是真的有的話,你早就可以觸發,更不用在這裡和我「談笑風聲」。」
但只聽異真輕笑了一聲,沒有理會歐特並繼續說道。
「你剛才說的自行了斷只是正確答案的一半,知道嗎?在積分模式之下,有一種阻止別人獲得擊殺分數的邪道方法。」
異真再次的轉折使自己心感突然之餘,也不禁在腦海中思索異真的話外之音,一開始不為所以,直到以自己豐富的經驗,在五秒鐘的時間後,便發現出當中的端倪。
積分模式是採用擊殺數來累積分數,而能阻止對方累積的方法,就是在身上設置致命物件,臨被擊殺時以觸發來強行將「擊殺」轉移,讓系統判定為自殺。
想到這一點,異真的目的便是一目了然。
「...傷害追溯嗎?」
「完全正確。」
異真將關鍵所在於信與不信之間轉移到更大威脅性質的地雷身上,無論結果如何,敢說在對手心中定必有多少程度的影響。
......
「原來如此,無論你說什麼都是毫無意義,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時間的結束...這就是你的王牌?」
「嘿嘿,是說王牌還是言之過早,畢竟還是存在不隱定的因素,在生命結束的一刻,究竟會追溯誰的身上,這一下還是佔有極大運氣的風險。」
沉默再次充斥著二人之間。
「他就這麼值得你這樣做嗎?」
「關鍵不是誰勝出,而是讓誰不能勝出,還有川田先生是我的同伴,不信他還信什麼。」
「嘿嘿,你會後悔的。」
「再說吧,反正我對遊戲的勝負也沒有太大的執著,反觀是你,採用如此保守又費心的打法,除了裝備上的限制,也側面證明勝利對你的意義非常重大。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利用這場遊戲來提升你的個人知名度,像產品一樣展示自身技術作獲得討論的話題性,恐怕在你的眼中這已經與職業比賽並無分別。」
歐特確實沒預料到對方會如此想得通透,而他的猜測也接近得七七八八,但無論真假,他的一切底牌都已經公諸於世,接下來就交給時間去認證端倪。
「都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死心吧。」
耳機裏的回答還是不出所料,無視流於表面的口頭表達,重點是在內心有過一絲的掙扎,而這一點,正是異真唯一的逃生缺口。
「所以我就說賭一賭嘛,一半一半的機率,很簡單對吧!」
然後異真再加一句,將討論歸於最核心的命題。
「勝利與敗北。」
......
對於還未有實質證據去支持的說法,歐特還是充滿深深的質疑。
他的目的是為了在歸零前一刻及時結束自己生命值,那大可以靜心等待時間的結束,在對方不知道的場合下來一個致命突襲,所以為什麼要提早說出呢?真不怕我有什麼方法阻止他的操作嗎?
可時間的不斷靠近已不容許歐特展開多角度的思考,唯一的解決方法,亦是最直接的手段。
「你有沒想過國王不是你的話會怎樣辦?」
「嘛...那應該在電網失效之前你就已經解決了我吧。」
但在對方的構思中,卻有不同的答案。
「這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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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遊戲28分41秒的一時,一名男子通過平板裝置以視頻監察著異真的情況。
太陽照黑的皮膚,波浪黑長髮,額頭上綁有頭巾與眼帶著太陽眼鏡,並一身背心與軍褲的配搭,真的有種叢林特種兵的感覺。
可現時勝利在望的他,樣子上卻是一副眉頭不展、心事重重的反常現象。
傷害追溯。
這是遊戲內的一個特殊設定,每一點生命值都設有追蹤判定,就算是場景或是使用他人裝備,所造成的傷害計算最終將歸於直接或間接造成的玩家或原擁有者身上。
而這一限制就造成了一定要以自己的裝備去終結對手的重心觀念,務求玩家在掠奪裝備之後也需要靈活的切換自己或別人的武器,營造兩方面的平衡。
但反過來說,就意味著玩家不一定需要自己動手,只要有人持有自己的裝備而消滅對手,那傷害計算便會轉移到自己身上,獨享漁人得利的結果。
真如他所說的話,去顫貼片是〔戰鬥商人〕內的物件,若最後一點生命值真的由「它」觸發的話,那勝利將由擁有者,那個大叔所獲得。
這是最不可饒恕的結果。
卑鄙,無賴,只是小人所使用的技倆,知道自己被計算的他不斷在腦海中責罵著。
再者,他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雖然剛才自己所說的推理頭頭是道,但也不能排除需要極大的賭博成分,而這些正是自己最討厭的東西。
不,現在真假已不重要,打從一開始說出的話使自己產生搖動的一刻,就被迫被他牽著鼻子走,無論如何也必定要做出選擇。
......
而言,自己也不是什麼普通貨色能讓他任意戲弄,去顫貼片所造成的傷害只有一到兩點之差,在這極少幅度下自己的成功機率其實已是綽綽有餘。
正如異真所想,歐特的確相當謹慎。
「那就賭吧,最後的勝利是我還是你那個所謂「互相信任」的同伴。」
「嘿嘿,好極了。」
看歐特不為所動的樣子,兼且依一向的手段估計,怕且是有100%能在最後一刻消除我生命值的十足信心,才能如此安然無恙。
...沒有效果嗎?還是...在裝腔作勢...
而在時間的一秒一秒流逝當中,距離「國王」的轉移就只剩餘32秒時間。
雙方的僵持不動使時間的逼近更加顯著的呈現出來,隨著結局的即將來臨,蒙糊不清的局勢亦牽引著兩人的情緒,醞釀出的想法最終將一發不可收拾。
沒辦法了...行動吧!
異真自問別無他法,電網出現不尋常的浮動,這是異真行動的動作所引致,但同時聲音亦在此時不約而同地響起。
沉靜的「天梯」下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這是機關槍轉動的齒輪聲,聲音之大立即使異真嚇了一跳。
右手是嗎?不。
還是將四肢全部解決吧。
癱瘓所有行動力,這就是他之前「不一定」的答案。
在他的認知當中,就算電擊網損毀,身體上的麻痺也會持續至幾十秒。而最終,自己的謹慎還是使自己做出這個選擇,這是最安全、毫無顧慮的最終做法。
「抱歉啦,可能會有少少痛。」
耳機諷刺的傳出這句話,配合機關槍不停轉動的聲音,異真亦已知道了他的行動。
但這也是異真最盼望的一刻,因為...
只是內心伴隨著興奮不宜,同時異真也迅速地展開了行動。
在這裡!!
瞬間,電擊網被揭起了。
讓歐特驚訝的是,本不能動彈的異真此時卻一個翻身站了起來,並確認了位置的手持電擊網直衝過來。
到底什麼回事?糟糕!
情況緊急而無法思考,剛才因需要仔細瞄準部位的偵察機刻意接近,導致雙方的距離只有三米之差。
偵察機及時的往後移動,並企圖藉著射擊阻止異真的突襲。
可異真卻對此無動於衷,無視子彈擊中的一刻立即將電擊網一手扔向前方,很明顯有特性的加持,電擊網飛快接近並蓋著偵察機的整個機體,使視野完全覆蓋。
完全看不到!可惡,目標是偵察機嗎?
鏡頭顯示全黑,兼且對方的追逐,他也立即從記憶中尋索著反方向的路徑,繼續控制著偵察機的逃跑。
電擊網損壞後剩餘的電擊雖有防禦網作而抵擋,可似乎對「電」過於敏感,防禦罩出現部分的閃爍缺損,但還是支撐著不對本體造成傷害,除了那未能包埋的機關槍槍咀外...
不能再這樣。
但很快,在精細操作之下偵察機順著後移一個翻身撇甩了電擊網,但此時異真已加速到面前,一個拳頭用力打向防護罩使偵察機被打遠幾米之外。
防護罩...能支撐得住!
防護罩被打出幾道裂痕,似乎可承受的程度已到臨界點,相信只可一擊並能將其擊碎,直接攻擊在內的本體。
因此,面對繼續衝來的異真偵察機便立即向後加速飛行,並轉動著機關槍準備向異真開槍。
是這樣嗎,右手上的物件並不是什麼去顫貼片,而是...
在剛才偵察機被擊中時,附近一刻飄落的紙張揭曉了異真能夠自由移動的真相。
「原來還可以有這樣的操作!」
在這場的追逐戰中,偵察機順著後方高速飛行,並嘗試拉遠著與異真的距離,可在異真的持續加速之下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如果視偵察機為目標的話,這樣就不能讓他接近自己。
他這樣想著,然後在轉動機關槍之後,一言之下便開槍射擊。
「但是然後呢,你以為這麼簡單就能解決我的偵察機嗎?」
想藉著開槍阻止異真的接近,但面對子彈射來的異真不單止沒有閃避,反而還刻意突出身體和頭部,以兩者之內的部位來承受傷害,生命值分別減少了2點和1點。
什麼?
異真的怪異行為使他大感震驚,然後在抵受疼痛的同時異真亦用一句話反向挑釁著歐特。
「來吧,無論你用什麼攻擊,我也會用重要部位來迎接!」
異真以霸氣外洩的姿態說出,氣勢直衝偵察機背後的歐特,使他知道這一句是認真的宣言。
「你這傢伙...」
異真很清楚他的弊處,如此的對勝利十分重視,同時也說明在現時一刻,「國王」轉移前的僅僅二十秒時間內他將無法對自己動手。
因為目標必須要存活到成為「國王」之時。
現在的情況完全反過來,異真一直緊貼追擊著偵察機,同時偵察機也沒有任何手段阻止,只能朝著沒有放置陷阱的方向移動。
所放置的陷阱多數為空間來作觸發點,這樣領先一步的自己便會自行觸發,癱瘓偵察機的動作,他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不斷逼近而迫使我選擇一條安全的路徑。
但是,只是「多數」而已。
...還有14秒!
「追吧!14秒之後,無論你是否「國王」,我都會出手終結你的生命!」
耳機內大聲傳出這番話,看來他對異真的容忍已到達極限,畢竟在解決異真之後也能轉移目標,無須執著在如此麻煩的目標身上。
騙你的...
偵察機一個急轉進入了另一道走廊,當然,異真還是在後瘋狂地追趕著。
來吧!我現在行駛的通道就是放置了通道對角位置為觸發點的陷阱,只要調整偵察機的飛行角度便能直接穿過而使你成為觸發對象,再一次將你制伏住。
貼在牆壁上角落的條狀炸彈因空氣異常流動而觸發感應,距離正是與他們差不多有七米左右的位置。
五米。
三米。
二米。
偵察機在高速移動中微微向下傾斜,調整好角度以免觸發陷阱。
接著隨後一聲陷阱的觸發,一堆粉紅色的黏性物體就在這狹窄空間中突然爆出,分量之多直接堵塞了通道,亦幾乎淹沒了零距離接近的偵察機。
黏爆彈?我的陷阱?
黏體在牆壁與牆壁之間強韌地黏死著,當中的偵察機更是被一半的包裹而導致無法動彈。
所觸發的位置...可惡!是剛才接近時放置在防護罩頂部的嗎?上方的角度...在這個鏡頭內根本無法察覺得出。
異真看見陷阱成功觸發,便立即翻頁一個衝刺,連同強化右手打算重擊粉碎防護罩。
糟糕!「國王」的轉移...9秒,來不及了!
現在的話一拳就能打碎他的防護罩,接著破壞偵察機,這樣他就再沒有直接干涉的手段!
兩人各自的思想推動下一步行動,情況的危急亦迫使他們做出各自的選擇,可現實往往就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所爆出的黏體意外觸發偏後方的陷阱,陷阱的部分電流隨著黏體擴散到偵察機身上,使防護罩再次出現閃爍效果。
而在內的本體更是因機關槍槍嘴的突出而遭受影響,機體一瞬間顯露出輪廓甚至細節,隱形裝置失效。
這個是...?糟糕了!!!
突發的發現使異真回心轉意,就在非常接近偵察機的一刻,便急速煞停並轉頭拔腿就跑。
可惡!原來他的意思是這樣!
偵察機被電流影響而顯露出真面目,除了貼身安置的全息隱藏投影眼及防衛釋放裝置外,在機體的各四方都安置有負力起重機,下方就是懸浮著用作攻擊的小型機關槍。
而以外的三方,就是歐特的最終武器-「輕核皇后」與「助燃高熱彈」。
兩個如手臂大小的厚身氣體瓶,目標是開啟快速使周圍環境處於高溫狀態,讓上方的「皇后」因極致的高熱影響而觸發,威力的強大延伸至氣體所到之處,使本身恐怖的「皇后」更加猖狂、摧毀力十幾倍上升。
他並不是打算利用機關槍消除我的生命值,而是早就準備好更快速,一瞬間消除的手段,難怪他如此表現得毫無壓力,在這個恐怖的配搭下我那消除一兩點生命值的去顫貼片根本無足掛齒。
不好!就算癱瘓偵察機,但只要他觸發「高熱彈」,「皇后」要觸發的就必定會觸發,那時候就根本逃不掉。
逃跑了?為什麼?可惡!該死的黏體。
面對突然反方向逃跑的異真,歐特在疑惑之際也毫無猶豫地解除防護罩,利用一瞬間的加速突破被包埋的狀態並追趕異真。
他已經得知我這邊安置了陷阱,那就是同樣知道反方向的道路才是安全,難道藉著我無法移動而逃離視野範圍外才是最終目標嗎?
歐特操控偵察機跟隨腳步聲的方向高速飛行,並想著異真到達多少分叉路口,無論運氣多好,總會有一個錯誤的選擇而通往設有陷阱的通道,現在就只要跟隨他的步伐...
轟。
可未見其身影,不遠的前方就傳來一聲巨響,隨著林林總總的硬物掉落聲,歐特就立即意識到是異真正在破壞建築物。
偵察機一個轉彎飛到事發地點,現場地面已是穿了個幾米的大洞,與那時候一樣,大洞直接貫穿下層甚至下下層的地面,延伸出難以追蹤的多條路徑。
可惡!想製造假象混淆視聽,讓我判斷不出逃跑路線嗎?
歐特看一看手上的目錄,不知不覺「國王」轉移已經過了15秒的時間,此時他亦進入了短暫的沉思。
與此同時,異真也在同一走廊,僅僅離大洞幾米外的轉彎位後方屏息地靜待著。
耳機已是關閉狀態,防止偵察機再次以聲音定位發現出自己的位置。
但現在對方一動不動的行為確實讓自己一頭汗水,究竟是在尋找自己的去向,還是已經識破了面前的假象,這一切都使氣氛無比緊張起來。
引擎聲逐漸微弱,閃爍的防護罩亦隱藏起來,連同本體偵察機再次消失於場景之中,最後的聲音從上至下遠離耳邊,一時使異真緩緩鬆了口氣。
下去了嗎?太好了!太好了!
幸好,偵察機還是沿著大洞下潛下去,從聲音判斷出的異真在過後探頭觀察,確認了已消失在自已的範圍之內。
異真立即顯得一身放鬆,也慣性地用手袖抹一抹額頭的汗水,雖然從遊戲內未能呈現,但現實中的身體的確緊張得一身冷汗,雞皮疙瘩起來。
最後,保持謹慎的再三確認,雖然沒有一絲毫聲音的提示,但異真還是趁著歐特未能發現自己的動向,趕快沿著剛才的路線極速奔跑,朝著那已確定沒有陷阱埋伏的方向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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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並不是我...
形勢仍未樂觀起來。對於自己不是國王的異真此刻的心情可以說是相當複雜。
本應該於現在較安全的時候消耗掉「國王」的時間,否則遊戲越後,擔任「國王」的玩家便會承受更加多的風險,不但要防範接下來的「壞國王」,同時也會成為所有人炙手可熱、你奪我爭的搶手目標。
加上將自己視為目標的行走炸彈一直威脅著自己,在現時處境下其實不是「國王」都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異真與偵察機成相反方向不斷奔跑,同樣的十幾秒後,通過所追逐的路線從而返回到「天梯」位置處。
異真再一次穿過廢料堆,而路經的一張紙張也不覺使異真一眼望去,從材質、色彩上能看得出,那是〔編寫命運之書〕其中被撕下的一頁。
正如歐特所說,異真右手中的不是所指的去顫貼片,而是在「天梯」上掉落時,千鈞一髮之際所撕下並轉移到右手的一頁〔編寫命運之書〕與〔玩弄命運之筆〕。
在那時被電擊網麻痺的時候,異真其實一直用手指操控著〔玩弄命運之筆〕,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寫下「電擊網>流通>癱瘓>麻痺」的特性,因此紙上的字條也理所當然的顯得歪歪斜斜,似足鬼畫符一樣。
不過,幸好還是能觸發得出。
〔編寫命運之書〕的觸發條件是打開書本保持在觸發頁面之上,但就僅限於此,並沒有說明離開書本就視為無效,所以只要滿足要求,以什麼方式觸發也並無關係。
異真到達「天梯」之底下,重蹈覆轍的利用特性攀岩上移到頂部區域,有個剛才幾分鐘的休憩,異真的體力也回復得七七八八,但這次他秉著無比的小心,畢竟異真也再不想有什麼意外發生。
經過半分鐘後。
異真一手撐起自己的身軀,從幾乎垂直的「天梯」回到平地之上。
「這裡是...貨倉?」
異真抬頭一望露出一臉震驚,幾層樓高度的廣闊空間,一個一個頂於天花板的巨型貨櫃架,毫無疑問是工廠規模般的大型貨倉。
「老實說一句...這裡應該是「村莊」的吧?」
......
「此範圍的重要出口我也放置了生物追蹤陷阱,而在其後重重佈置的牽制類陷阱更加是完全封鎖了出口」
異真在腦海中沉思著這一句,這是歐特在無意中透露出的訊息,但關鍵問題是所指的陷阱數量事實上究竟是多與少?
異真靠著貨櫃架漸行漸停,在思考出結果之前也不敢作出輕舉妄動的行為。
重新組織一番,從一開始的開槍追擊至生物電流體的追蹤迫使自己跑入樓宇,從而再利用陷阱壓制直到「國王」的一刻,以「皇后」與「高熱彈」的配搭作最後終結。
的確,放置生物電流體的話,附近的陷阱失效時也能追蹤目標,使目標大意,更是為了緊貼追隨而毫無意外地發揮「皇后」最大的威力。
而這一連串的程序都是以從外到內為前提底下展開進行。
「佈陣...」
假設,只是假設而已。
套用以上的進攻公式,現在從陷阱範圍內轉折到藏有生物電流體的路線,其實就是歐特眾多設置的其一一條埋伏入口。
藉著這個理論,異真大膽預計在生物電流體前區域的牽制型陷阱其實都是掩眼法,只是驅趕目標的一種手段。
異真一邊推進一邊求證,果然在一步踏前後,一股異常的重力改變就使異真下壓向地,但威力並不算十分厲害。
一瞬間的壓力讓目標失去平衡,估計是配合機關槍的打擊使目標認為處於下風而趕快逃跑。
「嘻嘻...猜對了嗎?」
異真離開重力區域繼續往前前進,一時所發出的聲音亦讓異真腳步加快,害怕被現在不知何處的偵察機有所發現。
「...」
突然,處於關閉狀態的耳機發出一絲微噪音,在異真一同驚嚇之後,很快便傳出一句完整句子。
「...你真是幸運呢,二選一這麼低機率的情況下也能夠安然避過。」
歐特!...是發現了我嗎?
異真雖不知耳機為何突然啟動,但也優先進入了警戒狀態,亦一瞬間有過極速逃跑的念頭。
「不過現在到此為止了,再見了,異真君...」
說完這句後,耳機內就變回一開始的不明噪音,同時也剩下一臉懵懂的異真。
二選一?到此為止?
歐特的意思一時讓異真茫然費解。
而就在異真不明所以地煩惱時,自身的位置就已經來到貨倉的盡頭,並發現唯一出口竟然是一個已損壞的升降機槽。
轟...
外頭的不明聲音也同一刻再次響起,從距離的判斷,是直接相隔了一座樓宇的差距。
還是不要理會這麼多了,現在也沒有被追擊的跡象,還是趁著機會有多遠逃多遠。
異真搖搖頭集中精神,選擇了向上繼續移動,便利用特性一躍跳上機槽特設的維修梯子之上。
誰不知在抓著扶手時梯子立即斷裂,異真自然一叫並沿著機槽一跌到底,當然所造出的迴響也幾乎震動到好幾遠的範圍外。
......
然而,對於這巨大的騷動,環境還是保持著一概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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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遊戲時間:
24:28:05
異真的部位生命值:
頭:2
身體:2
左手:7
右手:5
左腳:11
右腳:12
核心武器:
〔編寫命運之書〕
輔助武器:
切換式左輪手槍
震撼子彈/音爆子彈/電脈子彈/麻痺子彈/打擊子彈
剩餘道具:
潛行用夜視鏡
二支腎上腺素針
一支護甲能源補給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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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力起重器」
多數用於建築工地內的重型物品起重裝置,中型圓盤厚身設計,面部設有雙手扶柄,以食指啟動扶柄上的板機可將重物吸緊於裝置底部,其效果能將重量完全消除,達至方便移動。
但如負荷的重量超過裝置本身的標準或者移動速度過快也會有鬆脫的可能性。
中央設有獨立分件,以單手扶柄旋轉拿出,能安置於物件表層,與原裝置產生連動,在一米距離固定另一頭的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