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N次放人（原創星球獨家延續）
本章節 3428 字
更新於: 2022-08-22
「謝平？！謝平？！」四眼繼續搖著謝平，顯然她並沒有立刻將鄭敏桐的警告放在心上。
仍從嘴裡不斷流出鮮血的謝平已經很快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但是當生命流至那一刻時，新生的血液循環已經逐漸奪取了她體內的大部分正常細胞，並在很短的時間內將她的神經改造成另一種生物體。
「謝平」猛地張開眼皮，瞳孔已成血紅。
「快讓開！」鄭敏桐已經將手槍對準「謝平」的腦袋。可這時「謝平」已重新復活，瞅准正在搖著她的四眼手臂，一口咬了下去。四眼驚恐至極，嘗試推開她，對方的牙齒已經嵌進自己的衣服，隨著推搡就讓門牙和切牙將衣服撕開了一條豁口。
砰！
及時開槍的鄭敏桐將子彈沿著精準槍法炮製而成的彈道繞開四眼及頭盔，成功打入了「謝平」的右側面頰里。一灘鮮血從被槍彈打穿的黑洞里噴湧出來，分別撒在「謝平」帶著半條衣服殘布的牙齒及四眼的頭盔和夜視儀上。隨後，她的軀殼緩緩癱在了地上。
四眼的夜視儀方才被朱子宇重擊產生的影響視覺的紋路尚未消失，現在又多了一團從熱成像上變成黑色的液體，她乾脆大叫著將夜視儀取了下來，扔在了一旁。
鄭敏桐一個箭步上前，抓起四眼的右手胳膊。只見那上面粘附著參差不齊的牙痕和一條被撕下的戰鬥服開口，但好在衣服夠厚，沒有傷到皮肉，四眼無性命之憂。
猛獸與羊群的對決，似乎在這一刻終止。不過和以前不同的是，猛獸並未像之前的獵殺那樣嘗到勝利的甜頭。
謝平是雪狐行動以來第一名死亡的突擊隊員，而且竟是被總指揮親自開槍擊斃，這算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各種被戰術道具封閉的鋼化玻璃之後，是說不出感覺的眼神和靜默。
一股衝破云霄的力量從鄭敏桐的內心灌注至全身每一個細胞，既讓她邁著沉重的腳步上前伸手關閉了謝平帶著未瞑目而血紅的眸子，同時也讓她迅速轉身，將槍再次指向被五花大綁的陳斌。
四眼緊緊拉著自己被撕破的衣服，拚命扶正頭盔，此刻，她覺得眼前這個可觀測一百八十度超大範圍的美國進口先進儀器，似乎成了阻擋自己的累贅。
她一把摘下了夜視儀。四眼不再是「四眼」，她現在是一個要為謝平報仇的雪狐突擊隊員。
「我殺了你！！」隊員掏出鋒利的軍用匕首，趕在鄭敏桐的槍和主人做出決定之前，兩步踏進，躥至陳斌面前，亮出鋒利的刀刃，準備瞬間給陳斌來一記割喉。
其餘隊員被這幾秒內的動向驚得目瞪口呆，手裡的槍也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使喚，只得驚等事態發展。
......
四眼的刀鋒劃過，陳斌也在這一刻閉上了雙眼，做好全數迎接死神的準備。
「啊？營長！」四眼看著眼前被隔開的黑色戰術手套及後面的一道幾乎深至骨頭的傷口，嚇得將刀狠狠甩到一旁，沾血的匕首刮擦在山洞洞壁上，除了留下清脆碰撞聲，還有鄭敏桐的血液。
鄭敏桐在最後一刻，強行用手擋在陳斌的脖子前面。
事態的再次反轉將眾人拉到另一場驚駭的夢境中，包括被押在地上的陳斌團伙的人。
四眼見著這一刻擋刀的營長，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如果說，前幾次對待陳斌他們的仁慈，可僅解釋為鄭敏桐動了惻隱之心，那麼這一次對陳斌的出頭，已經著實可以認為，營長超出了某些界限。
眼見連環戲的正在上演，陳斌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營長，為什麼？」這是四眼能想到的唯一提問。
然而，鄭敏桐沒有直接回答，她反倒面向陳斌，伸出帶傷的左手：「把它給我。「
陳斌望了望對方手套後面的划傷，鮮血仍在向外冒，又瞥眼看著鄭敏桐的杏仁，這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讓他別無選擇。
他遞上了那個注射器，之前用於將謝平變成喪屍的兇器。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鄭敏桐的聲音在山洞的石壁里來回浮蕩，鑽入陳斌的耳膜。
陳斌將目光從槍口移動到對方的眼神上，猛吸一口氣：「我知道。本來，我是用來對付闖哥團伙的，沒想到最後用在了這裡。」
「你殺了一個雪狐的好戰士！而她是保護你們的人民解放軍！」
「保護我們的人民解放軍？」陳斌被抓捕索捆住的雙手努力掙扎著讓身體稍微挪動了一下，目光後面是少許的不屑，「或許吧。但至少我看見的，是你們來進攻我們，何來保護？」
「那這個呢？算不算人民解放軍保護你的證據？「鄭敏桐再次伸出被左手。
這一次，陳斌不得不低下頭來略微透露自己掩飾不住的慚愧。
「如果你還是個人的話，應當感謝解放軍沒有讓你的脖子被割開。——不過，也許你不會懂的。至少，謝平用她的死證明了，你身體里確實流著的是喪屍的血。「
陳斌的眼光面對鄭敏桐目不斜視。
「你太讓我失望了。」鄭敏桐轉身將注射器狠狠丟出，砸在牆壁上。
「你錯了。」
鄭敏桐的身後，傳來深吸一口氣的陳斌之言。
「我沒有說謊，本來那個針頭絕無打算對付你們，但正如我所說的，有些事情，註定是無法挽回的。」
鄭敏桐轉過身來，看見了陳斌深邃的目光，以及那張信念堅定的臉。
「我知道，我的解釋是蒼白無力的。」陳斌長嘆一聲，「不錯，在你眼中，我們就是一群土匪，一群烏合之眾，我們不懂得感恩，甚至殺了解放軍最優秀的戰士，用十惡不赦來形容也不為過。」
陳斌無所畏懼，心中反倒十分坦然。該結束了，也許這幾個月來的生死搏殺終究逃不過一場由老天爺安排的輪迴。他清楚，優秀的指揮官失去了優秀的戰士，也許沒有任何能阻止她放過自己的手段和理由，不如趁此機會，把該說的都說完。
「可我呢？三個月前，我只不過是想救回自己的老婆，面對的『敵人』是人民警察，三個月來，我也不過是想在這亂世苟活而已，面對的『敵人』，則是人民解放軍。「
說到這裡，陳斌辛酸地擠出一個笑容：「到頭來，受苦的還真是人民啊。「
「你想說什麼？想證明你的無辜嗎？還是諷刺我們不是為人民服務的？如果你們沒有去搶劫警察局，以及殺害雪狐最優秀的戰士。我也許會考慮你這些話的正確性。」
聽完對方的說辭，陳斌這次緩緩挪動腳步，一步一步地來到對方跟前。
「既然你的潛台詞，是人民解放軍救不了所有的人民，那你又有何資格指責並要求我對警察及解放軍保持單方面的仁慈呢？」
回答陳斌的是沉默。
「我這些天來，其實也在想一些事。」
陳斌的腳步踱到了被打死的「謝平」屍體前。
「我殺了那麼多人，也許他們很多和我一樣，在這個亂世有家小在等著他們歸去。比如你說的，我們搶的警察局裡的警察，也許不是黃進那樣的壞人。」
他蹲下身體。
「但是，我不是佛教聖徒，也不贊成耶穌提倡的打左臉還能把右臉靠過去。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你也一樣。這個世道，你想活，有人就得死，他們有沒有錯不是不會死的理由，換作別人，也一樣。如果我是那個無辜的針對者的話，我也認命了。——你作為軍人，執行命令，剿殺土匪，我無力抗拒。我累了，自從麗雅去世后，我一直都質疑自己能不能繼續活著。「
發自肺腑的一番話之後，陳斌的眼角滲出些淚水，「我不是什麼能獨當一面的亂世英雄，如果你要動手的話，趁現在吧。你也好回去交差。」
......
沉默中，令陳斌期待的槍聲，並沒有如約而至。
幾度認為自己即將步入閻王殿的陳斌嘗試從黑暗中迎接靈魂的出竅，卻並未發生，這次亦然。
此刻，鄭敏桐的內心倒是遠比文字描述的要複雜得多。
她一直在陳斌說話間看著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的眼神令人熟悉，儘管第一次和它的主人見面時，主人滿身血污，但很快它就從那個想要奮力拯救妻子的典範好丈夫身上脫穎而出，堅定不移。
當日在幸福小區山坡的對決也猶如昨日，她用精準的槍法和心戰將他制服，但在雙雄仍嚮往同一目標的加持下，他們選擇了聯合，共赴患難，消滅了黃進。
還有後來用黑頭套請其赴會，以及被綁架的小麗。
小麗？
想到這裡，鄭敏桐不由得把視線轉向了陳斌以外的其他人，她很快就看見了小麗——那個為人母的女人，雖然並不清楚她的經歷，但從對方和陳斌相似的眼神上，仍可辨出這是一個恐怖的對手。
恍惚間，朱子宇及陳斌其他隊員也均向這個雪狐的指揮官投放著自己的眼神信號。
他們，是求生者，還是土匪？
是朋友，還是敵人？
這些問題並不能在短時間內回答，但有一點很清楚：他們，是被陳斌領導著的人，他們有著和他一樣的血性和精神。
——————
「我不殺你。」
鄭敏桐在長時的回憶里做出了自己的一個決定。
持槍的雪狐隊員們，再次朝自己的長官望去，但多數人，其實在她掙扎時，便已經料到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場面，在以前也多次出現，並不值得驚異。
「我曾經因為在善心和任務之間艱難抉擇選擇了後者，原本以為我從此跳出了輪迴，但實際並非如此。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不是個優秀的軍人。你很厲害，雪狐曾經被教育和裝備成不可戰勝的部隊，但這個世道里，仍有火藥和鋼鐵征服不了的東西。」
鄭敏桐說到這裡，直視陳斌：「就是你創造的喪屍。」
「收隊吧。」鄭敏桐擺了擺手。「把他們的武器帶走！」
一片沉寂聲中，眾人並沒有馬上照辦。
「執行命令。」鄭敏桐把之前無數次重複過的指令再重複了一遍。
四眼在走出山洞時，回頭用惡狠的眼光，望了陳斌一次。
仍從嘴裡不斷流出鮮血的謝平已經很快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但是當生命流至那一刻時，新生的血液循環已經逐漸奪取了她體內的大部分正常細胞，並在很短的時間內將她的神經改造成另一種生物體。
「謝平」猛地張開眼皮，瞳孔已成血紅。
「快讓開！」鄭敏桐已經將手槍對準「謝平」的腦袋。可這時「謝平」已重新復活，瞅准正在搖著她的四眼手臂，一口咬了下去。四眼驚恐至極，嘗試推開她，對方的牙齒已經嵌進自己的衣服，隨著推搡就讓門牙和切牙將衣服撕開了一條豁口。
砰！
及時開槍的鄭敏桐將子彈沿著精準槍法炮製而成的彈道繞開四眼及頭盔，成功打入了「謝平」的右側面頰里。一灘鮮血從被槍彈打穿的黑洞里噴湧出來，分別撒在「謝平」帶著半條衣服殘布的牙齒及四眼的頭盔和夜視儀上。隨後，她的軀殼緩緩癱在了地上。
四眼的夜視儀方才被朱子宇重擊產生的影響視覺的紋路尚未消失，現在又多了一團從熱成像上變成黑色的液體，她乾脆大叫著將夜視儀取了下來，扔在了一旁。
鄭敏桐一個箭步上前，抓起四眼的右手胳膊。只見那上面粘附著參差不齊的牙痕和一條被撕下的戰鬥服開口，但好在衣服夠厚，沒有傷到皮肉，四眼無性命之憂。
猛獸與羊群的對決，似乎在這一刻終止。不過和以前不同的是，猛獸並未像之前的獵殺那樣嘗到勝利的甜頭。
謝平是雪狐行動以來第一名死亡的突擊隊員，而且竟是被總指揮親自開槍擊斃，這算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各種被戰術道具封閉的鋼化玻璃之後，是說不出感覺的眼神和靜默。
一股衝破云霄的力量從鄭敏桐的內心灌注至全身每一個細胞，既讓她邁著沉重的腳步上前伸手關閉了謝平帶著未瞑目而血紅的眸子，同時也讓她迅速轉身，將槍再次指向被五花大綁的陳斌。
四眼緊緊拉著自己被撕破的衣服，拚命扶正頭盔，此刻，她覺得眼前這個可觀測一百八十度超大範圍的美國進口先進儀器，似乎成了阻擋自己的累贅。
她一把摘下了夜視儀。四眼不再是「四眼」，她現在是一個要為謝平報仇的雪狐突擊隊員。
「我殺了你！！」隊員掏出鋒利的軍用匕首，趕在鄭敏桐的槍和主人做出決定之前，兩步踏進，躥至陳斌面前，亮出鋒利的刀刃，準備瞬間給陳斌來一記割喉。
其餘隊員被這幾秒內的動向驚得目瞪口呆，手裡的槍也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使喚，只得驚等事態發展。
......
四眼的刀鋒劃過，陳斌也在這一刻閉上了雙眼，做好全數迎接死神的準備。
「啊？營長！」四眼看著眼前被隔開的黑色戰術手套及後面的一道幾乎深至骨頭的傷口，嚇得將刀狠狠甩到一旁，沾血的匕首刮擦在山洞洞壁上，除了留下清脆碰撞聲，還有鄭敏桐的血液。
鄭敏桐在最後一刻，強行用手擋在陳斌的脖子前面。
事態的再次反轉將眾人拉到另一場驚駭的夢境中，包括被押在地上的陳斌團伙的人。
四眼見著這一刻擋刀的營長，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如果說，前幾次對待陳斌他們的仁慈，可僅解釋為鄭敏桐動了惻隱之心，那麼這一次對陳斌的出頭，已經著實可以認為，營長超出了某些界限。
眼見連環戲的正在上演，陳斌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營長，為什麼？」這是四眼能想到的唯一提問。
然而，鄭敏桐沒有直接回答，她反倒面向陳斌，伸出帶傷的左手：「把它給我。「
陳斌望了望對方手套後面的划傷，鮮血仍在向外冒，又瞥眼看著鄭敏桐的杏仁，這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讓他別無選擇。
他遞上了那個注射器，之前用於將謝平變成喪屍的兇器。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鄭敏桐的聲音在山洞的石壁里來回浮蕩，鑽入陳斌的耳膜。
陳斌將目光從槍口移動到對方的眼神上，猛吸一口氣：「我知道。本來，我是用來對付闖哥團伙的，沒想到最後用在了這裡。」
「你殺了一個雪狐的好戰士！而她是保護你們的人民解放軍！」
「保護我們的人民解放軍？」陳斌被抓捕索捆住的雙手努力掙扎著讓身體稍微挪動了一下，目光後面是少許的不屑，「或許吧。但至少我看見的，是你們來進攻我們，何來保護？」
「那這個呢？算不算人民解放軍保護你的證據？「鄭敏桐再次伸出被左手。
這一次，陳斌不得不低下頭來略微透露自己掩飾不住的慚愧。
「如果你還是個人的話，應當感謝解放軍沒有讓你的脖子被割開。——不過，也許你不會懂的。至少，謝平用她的死證明了，你身體里確實流著的是喪屍的血。「
陳斌的眼光面對鄭敏桐目不斜視。
「你太讓我失望了。」鄭敏桐轉身將注射器狠狠丟出，砸在牆壁上。
「你錯了。」
鄭敏桐的身後，傳來深吸一口氣的陳斌之言。
「我沒有說謊，本來那個針頭絕無打算對付你們，但正如我所說的，有些事情，註定是無法挽回的。」
鄭敏桐轉過身來，看見了陳斌深邃的目光，以及那張信念堅定的臉。
「我知道，我的解釋是蒼白無力的。」陳斌長嘆一聲，「不錯，在你眼中，我們就是一群土匪，一群烏合之眾，我們不懂得感恩，甚至殺了解放軍最優秀的戰士，用十惡不赦來形容也不為過。」
陳斌無所畏懼，心中反倒十分坦然。該結束了，也許這幾個月來的生死搏殺終究逃不過一場由老天爺安排的輪迴。他清楚，優秀的指揮官失去了優秀的戰士，也許沒有任何能阻止她放過自己的手段和理由，不如趁此機會，把該說的都說完。
「可我呢？三個月前，我只不過是想救回自己的老婆，面對的『敵人』是人民警察，三個月來，我也不過是想在這亂世苟活而已，面對的『敵人』，則是人民解放軍。「
說到這裡，陳斌辛酸地擠出一個笑容：「到頭來，受苦的還真是人民啊。「
「你想說什麼？想證明你的無辜嗎？還是諷刺我們不是為人民服務的？如果你們沒有去搶劫警察局，以及殺害雪狐最優秀的戰士。我也許會考慮你這些話的正確性。」
聽完對方的說辭，陳斌這次緩緩挪動腳步，一步一步地來到對方跟前。
「既然你的潛台詞，是人民解放軍救不了所有的人民，那你又有何資格指責並要求我對警察及解放軍保持單方面的仁慈呢？」
回答陳斌的是沉默。
「我這些天來，其實也在想一些事。」
陳斌的腳步踱到了被打死的「謝平」屍體前。
「我殺了那麼多人，也許他們很多和我一樣，在這個亂世有家小在等著他們歸去。比如你說的，我們搶的警察局裡的警察，也許不是黃進那樣的壞人。」
他蹲下身體。
「但是，我不是佛教聖徒，也不贊成耶穌提倡的打左臉還能把右臉靠過去。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你也一樣。這個世道，你想活，有人就得死，他們有沒有錯不是不會死的理由，換作別人，也一樣。如果我是那個無辜的針對者的話，我也認命了。——你作為軍人，執行命令，剿殺土匪，我無力抗拒。我累了，自從麗雅去世后，我一直都質疑自己能不能繼續活著。「
發自肺腑的一番話之後，陳斌的眼角滲出些淚水，「我不是什麼能獨當一面的亂世英雄，如果你要動手的話，趁現在吧。你也好回去交差。」
......
沉默中，令陳斌期待的槍聲，並沒有如約而至。
幾度認為自己即將步入閻王殿的陳斌嘗試從黑暗中迎接靈魂的出竅，卻並未發生，這次亦然。
此刻，鄭敏桐的內心倒是遠比文字描述的要複雜得多。
她一直在陳斌說話間看著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的眼神令人熟悉，儘管第一次和它的主人見面時，主人滿身血污，但很快它就從那個想要奮力拯救妻子的典範好丈夫身上脫穎而出，堅定不移。
當日在幸福小區山坡的對決也猶如昨日，她用精準的槍法和心戰將他制服，但在雙雄仍嚮往同一目標的加持下，他們選擇了聯合，共赴患難，消滅了黃進。
還有後來用黑頭套請其赴會，以及被綁架的小麗。
小麗？
想到這裡，鄭敏桐不由得把視線轉向了陳斌以外的其他人，她很快就看見了小麗——那個為人母的女人，雖然並不清楚她的經歷，但從對方和陳斌相似的眼神上，仍可辨出這是一個恐怖的對手。
恍惚間，朱子宇及陳斌其他隊員也均向這個雪狐的指揮官投放著自己的眼神信號。
他們，是求生者，還是土匪？
是朋友，還是敵人？
這些問題並不能在短時間內回答，但有一點很清楚：他們，是被陳斌領導著的人，他們有著和他一樣的血性和精神。
——————
「我不殺你。」
鄭敏桐在長時的回憶里做出了自己的一個決定。
持槍的雪狐隊員們，再次朝自己的長官望去，但多數人，其實在她掙扎時，便已經料到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場面，在以前也多次出現，並不值得驚異。
「我曾經因為在善心和任務之間艱難抉擇選擇了後者，原本以為我從此跳出了輪迴，但實際並非如此。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不是個優秀的軍人。你很厲害，雪狐曾經被教育和裝備成不可戰勝的部隊，但這個世道里，仍有火藥和鋼鐵征服不了的東西。」
鄭敏桐說到這裡，直視陳斌：「就是你創造的喪屍。」
「收隊吧。」鄭敏桐擺了擺手。「把他們的武器帶走！」
一片沉寂聲中，眾人並沒有馬上照辦。
「執行命令。」鄭敏桐把之前無數次重複過的指令再重複了一遍。
四眼在走出山洞時，回頭用惡狠的眼光，望了陳斌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