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本章節 2452 字
更新於: 2022-08-01
分組。
其實我總覺得分組很麻煩，尤其是自由分組——但有一個比它還要差的。
抽籤分組，很多嫌麻煩的老師總喜歡搬出隨機抽籤的網站草草了事。
要不就自己分，要不就照座位，抽籤很容易造成各種不必要的衝突和怪異的氣氛，例如現在。
班上女生都特別緊張，緊張的男生也不少——和暗戀的人同組，誰不想要呢？
一言以蔽之，就是亂成了一鍋煮焦的粥。
「我記得好像是五人一組，總共五組的樣子？」高喬溱掰著手指頭，皺著眉，「這樣我們最少也得有兩人和我們不同組，建立在另外五人能同組的前提下。」
「有什麼關係？」泠祭宇半趴在桌上，把一隻眼睛露出來，「都差不多。」
「我是覺得能夠和你們同組是最好的。」徐月朔苦笑，許念琴多瞄了他幾眼，然後若無其事地表達意見，「我希望可以跟林若瑄一組。」
「你們也要加入這種無意義的討論嗎？」流凜皺眉，「反正到最後都是機器決定，它也不收賄賂。」
「收了多可怕。」林若瑄吐吐舌頭，「真是的，我們就討論討論，你有必要認真嗎？」
流凜滿臉黑線。
鐘聲響起，班上同學紛紛回到座位。
毫不意外的，老師分秒不差地走進教室，手裡拿著的是老師印出來永遠看不清題目的白卷，班上無數隻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打開google，打開抽籤，然後問班長我們班究竟有多少人。
沒錯，都過第二次月考了永遠都還是會有老師不知道自己的班上有多少人。
第二次月考正式考時，我大概是第三次躺在醫院床上，所以之後去了空教室補考，旁邊還坐著一個骨折的男生。
他在休息的時候跑來和我聊天，當我問到的時候，他說他和他家人去泛舟了，卻沒想到會跌下船。
他叫李傑，是高三考生，眼下淡淡的烏青色也能顯示出高考能夠帶給人的疲累。
他的臉其實算是削長型的，身形也略瘦，但其實並不難看。
回到現在，白色的圈圈終於不再沿著軌道跑，結果也出來了。
網站直接無情地把組別顯示出來。
幾家歡樂幾家愁，就算不是考試也逃不了這個宿命。
「該怎麼說呢。」林若瑄的眼睛裡失去了一些光芒，與其說是失望，倒不如說是無言以對，「一言難盡。」
流凜自己一人和一些不熟的同學，林若瑄和泠祭宇也是，我、高喬溱和許念琴跟徐月朔都在最後一組。
「你說說服老師重新分一次的可能性有多高？」泠祭宇問我。
自從我們和好之後，他的性情一天比一天軟，臉上的高傲也像冰霜一樣一點一點卸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只知道自己對他的感受依然還在，那種心裡的悸動，像株剛開的藍色妖姬，青澀又艷麗。
「繼續睡吧，夢裡什麼都有。」徐月朔搶在我之前回答了，他在第二次月考後換到了泠祭宇旁邊，「你看看老師臉上的表情。」
老師現在正在被一群人圍著，每一個都口口聲聲請求著他再分一次組，而他的臉色也慢慢地暗了下來。
「差不多了，我們準備準備吧。」流凜拿好了平板和筆，果不其然，下一秒老師便大聲地喊「全部都給我跟同組的人坐好，我要上課了」。
◇
「幸好這次只是暫時分組，不是整個學期的。」徐月朔聳肩，泠祭宇撥了撥些許凌亂的黑髮，「如果是的話，連我都想要跟老師抗議了，這是對我的凌遲。」
「別這麼說嘛，沒有這麼誇張吧，應該，可能，大概。」林若瑄發現自己幫不上忙後，便低下頭開始吃飯。
高喬溱今天不吃飯，而是更加走火入魔地盯著手機。
「你又在和網友聊天？」我閒來無事地找她聊天，她搖搖頭，「不是，我最近沒時間上小說網站回留言，都積十頁了。」
許念琴湊了過來，徐月朔盯著看，卻什麼都沒說，眼底好像有漩渦一樣。
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反光在高喬溱的臉上，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閃發光。
雖然很突兀，但我突然很好奇她有沒有什麼過往和秘密。
沒有人沒有秘密，正如沒有人沒有過去，可是她的又有什麼內容？
泠祭宇的過去和我的緊緊交纏，徐月朔、許念琴和林若瑄都把他們的緊緊包在心裡的深處，不讓人看見，那在那一雙純黑色的眼眸底下，是不是也藏了什麼？
◆
很吵。
徐月朔是這麼覺得的。
現在的生活，很嘈雜，像是執意要把人叫醒的鬧鐘。
六個身邊的人，六個朋友，六份的吵鬧，讓他不禁回想起國中時，那時候他的生活也是這麼不得安寧。
國中時期，情竇初開，他也不例外。
還未經歷青春期的他不在意外表乾不乾淨，也還沒長高，在班上是那種請假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的類型。
那是在國三的時候了，那個偏鄉的國中也拿掉了原本會延續到高三的禁愛令，一瞬間，那些原本都在水面下，不敢張揚的愛情都浮出來了。
卿卿我我的場面漸漸開始能夠見到，那時開始踏入少年時期的他也漸漸開始心動。
國中時的孩子，心裡的情愫開始生長，如幼苗一般，風往哪兒吹，就往哪裡傾，班上一對又一對的情侶讓他慢慢開始嚮往戀愛的燦爛。
對於他來講，那些事情就像煙火，亮麗奪目，讓人的眼中炸出一片星空。
那時，班上的班花是所有男孩子都默默愛慕的人，白皙的皮膚，水汪汪的大眼，小小的臉蛋給人一種見我猶憐的氣質，徐月朔的人生在和她告白的一刻翻轉了。
她同意了。
他的那幾個禮拜或許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好的幾個禮拜。
直到某天，他的人生中最好的幾個禮拜結束了，就在他親眼見到他心上的那個少女和其他男生親吻。
他沒有大肆宣傳，只有默默地離開那位女孩子的身旁。
那個位置不是他的，或許從來不是。
但他沒想到他這麼努力想要躲開的事實竟然被那個少女告訴了大家。
「當然啊，他配不上」這種話，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控，也是他第一次發誓永遠不再相信一個事物。
對於他來講，那些事情就像煙火，亮麗奪目，讓人的眼中炸出一片星空。
而且，也像煙火一樣，虛幻，遙遠，一瞬須臾。
他離開了那個鄉鎮，換了一個名字，在國三下學期的時候轉進了楓夜霜。
那個女孩子的手開始滲出無數鮮紅的畫面，他不想再想起來，所以他拋下了所有過去的東西，還有過去的他。
那個憨傻的孩子不在了，當然，過去的那些情緒也都不在了，徐承毅也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花了一個暑假的時間，把自己改造得連以前最好的朋友都不認得。
他的父母很諒解，也從沒未此怪過他，還配合地把他的新名字當成他從小到大的姓名。
他用著笑容接觸每個人，心中卻從沒笑過。
這樣的生活，曾讓他想逃離，因為他會想起他那才半年左右之前的過往。
原本他是這麼想的，直到許念琴在樓梯間問了他一個問題。
她問他，是不是在傷心。
是的，他是。
其實我總覺得分組很麻煩，尤其是自由分組——但有一個比它還要差的。
抽籤分組，很多嫌麻煩的老師總喜歡搬出隨機抽籤的網站草草了事。
要不就自己分，要不就照座位，抽籤很容易造成各種不必要的衝突和怪異的氣氛，例如現在。
班上女生都特別緊張，緊張的男生也不少——和暗戀的人同組，誰不想要呢？
一言以蔽之，就是亂成了一鍋煮焦的粥。
「我記得好像是五人一組，總共五組的樣子？」高喬溱掰著手指頭，皺著眉，「這樣我們最少也得有兩人和我們不同組，建立在另外五人能同組的前提下。」
「有什麼關係？」泠祭宇半趴在桌上，把一隻眼睛露出來，「都差不多。」
「我是覺得能夠和你們同組是最好的。」徐月朔苦笑，許念琴多瞄了他幾眼，然後若無其事地表達意見，「我希望可以跟林若瑄一組。」
「你們也要加入這種無意義的討論嗎？」流凜皺眉，「反正到最後都是機器決定，它也不收賄賂。」
「收了多可怕。」林若瑄吐吐舌頭，「真是的，我們就討論討論，你有必要認真嗎？」
流凜滿臉黑線。
鐘聲響起，班上同學紛紛回到座位。
毫不意外的，老師分秒不差地走進教室，手裡拿著的是老師印出來永遠看不清題目的白卷，班上無數隻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打開google，打開抽籤，然後問班長我們班究竟有多少人。
沒錯，都過第二次月考了永遠都還是會有老師不知道自己的班上有多少人。
第二次月考正式考時，我大概是第三次躺在醫院床上，所以之後去了空教室補考，旁邊還坐著一個骨折的男生。
他在休息的時候跑來和我聊天，當我問到的時候，他說他和他家人去泛舟了，卻沒想到會跌下船。
他叫李傑，是高三考生，眼下淡淡的烏青色也能顯示出高考能夠帶給人的疲累。
他的臉其實算是削長型的，身形也略瘦，但其實並不難看。
回到現在，白色的圈圈終於不再沿著軌道跑，結果也出來了。
網站直接無情地把組別顯示出來。
幾家歡樂幾家愁，就算不是考試也逃不了這個宿命。
「該怎麼說呢。」林若瑄的眼睛裡失去了一些光芒，與其說是失望，倒不如說是無言以對，「一言難盡。」
流凜自己一人和一些不熟的同學，林若瑄和泠祭宇也是，我、高喬溱和許念琴跟徐月朔都在最後一組。
「你說說服老師重新分一次的可能性有多高？」泠祭宇問我。
自從我們和好之後，他的性情一天比一天軟，臉上的高傲也像冰霜一樣一點一點卸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只知道自己對他的感受依然還在，那種心裡的悸動，像株剛開的藍色妖姬，青澀又艷麗。
「繼續睡吧，夢裡什麼都有。」徐月朔搶在我之前回答了，他在第二次月考後換到了泠祭宇旁邊，「你看看老師臉上的表情。」
老師現在正在被一群人圍著，每一個都口口聲聲請求著他再分一次組，而他的臉色也慢慢地暗了下來。
「差不多了，我們準備準備吧。」流凜拿好了平板和筆，果不其然，下一秒老師便大聲地喊「全部都給我跟同組的人坐好，我要上課了」。
◇
「幸好這次只是暫時分組，不是整個學期的。」徐月朔聳肩，泠祭宇撥了撥些許凌亂的黑髮，「如果是的話，連我都想要跟老師抗議了，這是對我的凌遲。」
「別這麼說嘛，沒有這麼誇張吧，應該，可能，大概。」林若瑄發現自己幫不上忙後，便低下頭開始吃飯。
高喬溱今天不吃飯，而是更加走火入魔地盯著手機。
「你又在和網友聊天？」我閒來無事地找她聊天，她搖搖頭，「不是，我最近沒時間上小說網站回留言，都積十頁了。」
許念琴湊了過來，徐月朔盯著看，卻什麼都沒說，眼底好像有漩渦一樣。
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反光在高喬溱的臉上，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閃發光。
雖然很突兀，但我突然很好奇她有沒有什麼過往和秘密。
沒有人沒有秘密，正如沒有人沒有過去，可是她的又有什麼內容？
泠祭宇的過去和我的緊緊交纏，徐月朔、許念琴和林若瑄都把他們的緊緊包在心裡的深處，不讓人看見，那在那一雙純黑色的眼眸底下，是不是也藏了什麼？
◆
很吵。
徐月朔是這麼覺得的。
現在的生活，很嘈雜，像是執意要把人叫醒的鬧鐘。
六個身邊的人，六個朋友，六份的吵鬧，讓他不禁回想起國中時，那時候他的生活也是這麼不得安寧。
國中時期，情竇初開，他也不例外。
還未經歷青春期的他不在意外表乾不乾淨，也還沒長高，在班上是那種請假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的類型。
那是在國三的時候了，那個偏鄉的國中也拿掉了原本會延續到高三的禁愛令，一瞬間，那些原本都在水面下，不敢張揚的愛情都浮出來了。
卿卿我我的場面漸漸開始能夠見到，那時開始踏入少年時期的他也漸漸開始心動。
國中時的孩子，心裡的情愫開始生長，如幼苗一般，風往哪兒吹，就往哪裡傾，班上一對又一對的情侶讓他慢慢開始嚮往戀愛的燦爛。
對於他來講，那些事情就像煙火，亮麗奪目，讓人的眼中炸出一片星空。
那時，班上的班花是所有男孩子都默默愛慕的人，白皙的皮膚，水汪汪的大眼，小小的臉蛋給人一種見我猶憐的氣質，徐月朔的人生在和她告白的一刻翻轉了。
她同意了。
他的那幾個禮拜或許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好的幾個禮拜。
直到某天，他的人生中最好的幾個禮拜結束了，就在他親眼見到他心上的那個少女和其他男生親吻。
他沒有大肆宣傳，只有默默地離開那位女孩子的身旁。
那個位置不是他的，或許從來不是。
但他沒想到他這麼努力想要躲開的事實竟然被那個少女告訴了大家。
「當然啊，他配不上」這種話，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控，也是他第一次發誓永遠不再相信一個事物。
對於他來講，那些事情就像煙火，亮麗奪目，讓人的眼中炸出一片星空。
而且，也像煙火一樣，虛幻，遙遠，一瞬須臾。
他離開了那個鄉鎮，換了一個名字，在國三下學期的時候轉進了楓夜霜。
那個女孩子的手開始滲出無數鮮紅的畫面，他不想再想起來，所以他拋下了所有過去的東西，還有過去的他。
那個憨傻的孩子不在了，當然，過去的那些情緒也都不在了，徐承毅也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花了一個暑假的時間，把自己改造得連以前最好的朋友都不認得。
他的父母很諒解，也從沒未此怪過他，還配合地把他的新名字當成他從小到大的姓名。
他用著笑容接觸每個人，心中卻從沒笑過。
這樣的生活，曾讓他想逃離，因為他會想起他那才半年左右之前的過往。
原本他是這麼想的，直到許念琴在樓梯間問了他一個問題。
她問他，是不是在傷心。
是的，他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