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賽前夕和想像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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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18
「滿澤還沒回來啊?」
「都快十二點了。打電話都不接的。」
尹涵和我在飯店房間內都不時看著手機的時間。
早知道那時候就要跟上去才對。
我可不希望明天看到什麼球員自殺的新聞。
我闔上漫畫,離開舒適的單人沙發,穿起外套。
「我出去找他吧。」
「要去哪裡找?」
「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滿澤在哪,我還是傻裡傻氣的決定去找他。
我走出門外,準備將門關上,卻發現門似乎被什麼擋住。轉過頭看,發現原來是尹涵伸出手抓住門邊。
「這樣我也跟你去吧。」
「你明天還要先發,早點休息吧。」
「我還是跟你去好了……啊……算了,你去吧,我又要拉肚子了。」
尹涵說完便把門關上。
啊,我忘記帶房卡了。
算了,反正尹涵有待在房間就沒差。
本來很感動的說,想說尹涵難得會為了自己的兄弟做點事情,結果尹涵還是抵不住便意,馬上就打消了念頭。
尹涵其實也是很容易緊張的類型,一緊張就會胃痛或是像現在狂拉肚子。但這僅僅是賽前限定,只要比賽一開始,尹涵突然就會忘記緊張為何物,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大殺四方。
只是剛剛說的這麼帥氣,到底該上哪去找失蹤人口呢?
這麼晚了,還有哪邊好逛的?
電影院?
不對,滿澤應該不是那種會自己去看電影的人。
吃宵夜?
滿澤心情不好會不想吃東西,而且他都保持睡前盡量不吃的習慣。
圖書館?
想太多,如果他會看書,天都要塌下來了。而且沒有圖書館這麼無聊半夜還開的。
那還有哪裡?
不然就附近公園找找吧。
記得以前高中的時候,我們三個考完試都會隨便找個公園晃晃,然後去玩兒童遊樂設施。現在想起來還真的很蠢。
不過其實公園還是有很多看起來是給小朋友玩,但告示牌卻寫僅供十八歲以上使用。
咦?這樣說來,我們那時候玩是不是犯法?那時候我們還沒十八歲呀。
穿過幾乎只剩路燈點亮路面的冷清街道,沒多久,就找到一座公園。
走進公園,只有空蕩蕩的溜滑梯和給小朋友爬的網子,沒有其他人。
猜錯了啊。
我以為以自己和滿澤的交情,應該可以一猜就中的。
我從溜滑梯底下半簍空類似隧道的地方鑽進去,然後踩著網子鑽出來,踏上有點弧面的平台,最後轉身踏上梯子,來到溜滑梯的最高點。
至高處像是一座小小的瞭望台,如果是小時候的我,一定會覺得這裡就像是火車或是太空梭的控制台。
「這裡是宇宙第一戰艦,總部請回報狀況,over。」
『敵方在兩點鐘方向,將在十分鐘後接近我方,請做好迎戰準備,over。』
「了解,我們會全力擊敗敵人的!out。」
突然一陣風吹過,樹葉互相拍打而沙沙作響,讓我嚇了一跳。
我環顧著四周,確認沒有人看到我一人分飾兩角的蠢樣。
應該沒有人吧?
真是有羞恥的,我居然還很入戲的做出按按鈕的動作。
看來就算長大,我的心智年齡還是停留在五歲。
這讓我不禁笑了出來。
小時候總會幻想自己是超級英雄,不管怎樣都會打敗壞人。
小時候不管玩什麼都會很開心。
但現在呢?
總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連對自己最喜歡的棒球都感到痛苦。
這就是長大嗎?
漸漸地,我的笑聲越來越無力,最後變成一席長嘆。
我慢慢地坐下,將雙腿伸直,靜靜的聽著屬於深夜特有的音效。
時起時落卻不間斷的蟲鳴與偶爾竄出的引擎聲。
突然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不管外頭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
我沒辦法知道其他人現在在做什麼,也許有人熟睡了,也許有人在夜唱。
但這一點都不重要,就如同大家都不知道現在的我在幹嘛,不會知道我剛剛幹的蠢事。
不如,時間就一直這樣靜止也不錯。
永遠待在此時此刻的此處。
就這樣,什麼事都不想管。
不想被人評論或是指指點點。
不需要為明天的事情感到憂慮。
又揚起一陣冷風,我不禁打了哆嗦。
啊,對了,我是來找滿澤的。
我索性溜下滑梯,回到滿是土壤與枯葉的地面。
走回步道上後,枯葉碎掉的簌簌聲理所當然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潺潺流水聲。
這座公園似乎有小河或是池塘。
我依循著水聲的方向前進。
走著走著,便看到池邊佇立的中式涼亭。
即使是在夜晚,鮮紅的樑柱依舊明顯。
不遠處,聽到像是有東西落入水中的聲音,聲音似乎是從石碑後方傳出來的。
搞什麼?有人大半夜的在丟垃圾嗎?不過聽起來也不像是垃圾。
不會吧?
我戰戰兢兢地繞過石碑,深怕看到分屍命案的棄屍現場。
如果被發現的話,我是不是也會被當場肢解?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發現一個靠在欄桿上的身影。
幸好是我想像力太豐富了。
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遇到命案現場。
他抬了頭看我一眼後,繼續把手中的石頭丟入水中。
於是我決定先開口。
「魚不吃石頭喔。」
他沒有回我話,依舊有節奏性的丟著小石子。
我也不再多說什麼,跟他一樣把雙手抵在欄桿上,看著因石頭墜入池中濺起的水花。
濺起的水花反射著月光,像是煙火般綻放,回歸水面後又趨於黯淡。
而石頭則是沉入水底,完全從視線中消失。
丟著丟著,他手中的石頭似乎丟完了,便蹲下身子再撿幾顆石頭起來,然後才回答剛剛的問題。
「我才不是在餵魚哩。」
「怕你不知道這點常識啊。」
他像是勉強擠出笑容並輕輕搖頭,沒有繼續接話。
於是只剩下石頭落水的聲音。
我看著他的側臉,卻無法讀出他的表情。
短暫的沉默後,我發現一旁立著解說牌,便靠近瀏覽一番。
「原來這裡的水源是井水喔,好像很古老。沒想到你這麼知性,會來參觀這種景點欸。我以為你會在那邊玩溜滑梯。」
「我是有在那邊玩個溜滑花梯啊,然後爬了一下攀爬網。我是聽到水聲才走過來的,我才不是什麼在參觀歷史景點。」
「你幹嘛解釋這麼多?」滿澤的回答讓我忍不住笑了幾聲。「而且正常人都是被抓到在玩兒童遊樂設施,然後才狡辯自己是來看具有歷史意義的井水。」
這樣的話,我果然很了解滿澤啊,居然跟他用同樣的形式來到這裡。
啊啊,突然覺得自己很了解滿澤有點噁心,讓我覺得渾身不對勁。
不過滿澤完全笑不出來。
這讓我覺得自己有些不識相。
「石頭丟下去就沉入水中了。」
「廢話,不可能會浮起來吧?」
我從滿澤手上拿了一顆小石頭,丟進水中,石頭在水面畫出漣漪後就沉入水中。
而滿澤則是拿起了另一顆扁扁的石頭。
「這種扁平的石頭就可拿來打水漂,可以在水面上跳躍。可是石頭一旦碎掉,就不能在水面漂起來了。」
說完,滿澤就將石頭甩出,石頭在水面上愜意的彈跳了幾下,然後優雅的潛入水中。
「現在是在上物理課嗎?」
「不是,我是說,選手受傷就像碎掉的石頭一樣。」
的確有很多運動員一受傷之後就無法重回巔峰時期的身手,甚至更多人是傷後就慢慢淡出體壇。
這樣就變成普通人了。
「你只是碎了一小角的石頭吧,等傷好了,就能繼續在水上漂了。」
「但事實是我碎了好大一塊。」
「碎了一大塊?」
「醫生說我的肩膀可能要動手術。至於恢復的機率好像只有10%左右。也就是說,我只有十分之一的機會能回到球場。」
滿澤重重的用拳頭敲在欄桿上,我的手可以明顯感受到欄桿的震動。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說不定你就是那十分之一……」
「算了吧。」
滿澤馬上就打斷我。
我有些不解的問。
又或者其實我是明知故問。
「什麼算了?」
「呿……還能有什麼?」
滿澤輕蔑的笑了一聲,好像覺得我應該要知道答案才對。
但我很懷疑自己想的是不是跟滿澤一樣。
我希望不要一樣。
「你……不想打棒球了?」
「不是我不想,而是現實不允許。」
滿澤隨手把手中剩餘的石頭不屑的撒向池中。
來回走了幾步後,滿澤又再度用雙手握拳捶著欄桿大吼。
「該死!偏偏在這種時候受傷。好不容易打進冠軍戰,但我卻沒有辦法上場,這可是讓球探發掘的好機會。」
我有些被他的舉動嚇到,想了一下才緩緩開口。
「……但現在也只能好好養傷了吧,不然硬是要上場也只會增加受傷的機率。」
「所以呢?乖乖養傷然後乖乖在家看球賽,乖乖看著自己的夢想破滅?」
滿澤的口吻愈趨絕望,似乎想用怒氣壓抑住快奪眶的淚水。
不知為何的,我很不爽滿澤這樣的態度,但我還是盡可能讓說出口的話聽起來平和一些。
「檢查報告還沒出來,不需要這麼想,就先專心養傷……」
「這些道理我都懂,不需要你再次說明。」
滿澤直接打斷我說話,轉過身背對著我。
「那你就別在這邊鬧彆扭了,快回去吧。」
我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滿澤似乎被我這番話惹惱,再度轉過身來面對著我,大聲的吼著。
「你又懂什麼了?受傷的不是你。」
「我是不懂,受傷的也不是我,但什麼都不做,回到球場的機會就是零!」
我只好也跟著提高音量,不想像是認錯般屈居下風。
「那我寧可什麼都不做。」
滿澤撇過頭,有些任性也有些狡猾,似乎只是想用盡一切手段否定我的想法。
「那你到底希望我說什麼嘛?」
「我不知道,總之你說的話聽起來有夠不舒服。」
「那叫你直接放棄棒球?怎麼樣?這樣有比較好嗎?」
「沒有。」
「煩欸,你怎麼這麼難搞?」
「又不是我自願受傷的。」
「我也只是出於好心想鼓勵你。小的時候不是說好要一起進大聯盟嗎?」
我的口氣越來越急躁。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也感到一陣心虛,因為此時此刻的我,其實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進大聯盟。
「抱歉,我可能進不了大聯盟了。」
而聽到這句話的同時,我卻又莫名感到憤怒。
明明自己想放棄了,卻不能認同滿澤想半途而廢。
「那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就自己去大聯盟吧,連我的份一起努力。」
「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可能連你的份一起努力。」
「隨便啦。」
「怎麼可以隨便?如果連你都沒辦法上到大聯盟,那我又怎麼可能做到?」彷彿沒有退路一般,我用盡全力拉著滿澤的衣領嘶吼著。「你絕對不能放棄啊!」
然而滿澤沒有任何回應,短暫的冷眼看著我後,默默把頭低下。
我最後的吶喊,沒有人聽到。
像是失去救贖,再也沒有盼望。
我只能放鬆開抓緊衣領的手。
我們這些年的約定算什麼?
這些年的努力又是為麼什麼?
我到底又算什麼?
但其實,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而已。
滿澤沒必要為了我不放棄。
就算滿澤真的上了大聯盟,也不代表我就能上大聯盟。
一切都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僅此而已。
滿口夢想來夢想去的,其實也只是在乎自己而已,一點也不偉大。
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也只會讓滿澤覺得我一點也不關心他的傷勢。
真的是自私到了極點。
「等我傷好了,尹涵就畢業了吧?只要尹涵不在,我們球隊的實力絕對會削弱一大截,到時候很可能會降回二級球隊,這樣就更難被球探發現。」
這次的機會真的很難得,有大聯盟球探來,而且我們球隊也打進冠軍戰,但滿澤卻沒辦法上場。錯過這次機會,就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畢竟我們是大爛隊。
難得大爛隊有了表現的舞台,就更應該要把握才行。
有人說機會是給準備好的人,但對運動員來說,準備的再怎麼好,只要一個狗屎的傷勢就能毀掉你的生涯。
即使我很清楚這些道理,也知道滿澤絕對聽不進去,但我還是搬出跟先前一樣的說法。
我感到極度的焦躁與不安,硬是將乾燥的口中擠出口水吞下。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你不是說永不放棄是最重要的信念嗎?結果現在呢?」
「只要不放棄傷就會好?那世界上就不會有致死的疾病了吧?永不放棄是留給你們這些身體健康才能做到的事情!」
「什麼叫我們這些人?你以為只要不放棄就能追趕上你們這些天才嗎?你以為我是因為不努力所以才只能當板凳球員嗎?你自己又懂什麼了?」
滿澤這番話讓我瞬間理智斷線,用力地從緊縮的喉嚨嘶吼出我累積已久的憤怒。
而滿澤也不甘示弱地回應。
「復健這種事情是努力就一定會成功的嗎?」
滿澤一語道盡自己的滿腔怒火,同時用力的推了我一把,重心不穩的我,意識到自己即將跌入身後的淺河道,便拉住滿澤的手。
我們兩便雙雙跌坐在小水流中,撞擊到石頭而造成骨盆的疼痛感經過了幾秒才傳達到大腦。接著冰冷的水很快就因為毛細現象而充滿身上的衣物。
好冷,而且屁屁好痛。
但我盡可能地裝作沒有任何感覺,然後坐了起來。
滿澤也是如此,若無其事的撥了撥淋濕的頭髮。
月色本應是如此溫柔的映照在水面上。
但狼狽地兩人卻破壞的靜夜的美景。
為什麼呢?
不管說什麼都是錯誤的答案。
不管如何都會讓人受傷。
明明只是出自一片好心,但就是會說出讓雙方都受傷的話語。
即便是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仍舊無法了解對方內心深處真正的感受。
這一瞬間,連想好好生氣的閒情逸致都沒了。
努力就一定會成功嗎?
答案不是肯定的嗎?
還是只是我因為逃避,所以才這樣擅自認定?
只要繼續努力,總有一天就會成功。
總有一天是哪天呢?
埋頭努力,讓早已破滅的希望看起來還像是沒有破滅。
然而,是否對於滿澤而言,最後的希望已經宣告死亡?
「算了吧,我不想打球了,我想放棄了。」滿澤的頭低到不能再低,連嘆氣都顯得很費力。「最近練球時肩膀都會隱隱作痛,只能咬著牙苦撐,好不容易撐到現在,沒想到這次傷得這麼重,而且在球賽結束之前手就殘了。」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嗯。」
「真的沒關係嗎?不會後悔?」
「這不是後不後悔的問題,這是不得不考量現實的情況。」
「可是這樣就會變成一般人了。」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啊。」滿澤露出絕望的眼神。「可以的話,誰不想變成特別的人?」
無可奈何。
真的是無可奈何。
為何人類要發明這種贏家只有一個的遊戲規則?
但是這就是比賽的魅力所在,只要贏了,自己就是特別的存在,得以感到驕傲。
然而大部分的人必須成為輸家,否則成功就不會顯得如此珍貴。
輸家必須嘗盡世人的嘲笑、唾棄。
同樣身為輸家的人互相嘲笑,然後崇拜著那些瞧不起輸家的成功人士。
可是身為運動員,唯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放棄。就算面對的處境再惡劣,說什麼都不能放棄。
放棄是最可恥的一件事情。
滿澤卻先放棄了。
「不要,我不想要這樣。你不是說過永不放棄是最重要的嗎?但聽聽你自己現在說的!」
「可是我不想當配角,我不希望我變成某個球星紀念海報中被三振的那個人。現在的我,就算真的如願上到大聯盟,肯定會被冰在板凳席。」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
我也好想放棄。
可是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叫我不要放棄,每當有放棄的念頭,無盡的罪惡感就像是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樣不斷湧出。
這時我的鼻涕也無限湧出。
算了,反正根本不會有人看到,所以我便索性用衣領擦拭,反正我不會在更髒了。
真是像極了我的人生。
完全一團糟。
「抱歉。」
我也不清楚這句道歉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滿澤說的了。
「你不需要道歉。」
「可是……」
滿澤打了噴嚏後,像是賭氣的小孩說道:
「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放棄又干你什麼事了?為什麼我不能放棄?」
「你當然可以放棄。」
一個令人意外的聲音。
但其實也沒有這麼意外。
尹涵突然出現,一開始被我們這個詭異情況所困惑,花了幾秒鐘理解狀況後,走到狼狽的我們兩人身邊蹲下,然後把手伸進小河,朝我們潑了水。
「放棄打棒球又不會怎麼樣,棒球也不是多偉大神聖的事情,不過就是拿一根長長的棍子去碰一顆圓圓的球。但一切都等球賽結束之後再說,你現在還是球隊的一員。」
滿澤語塞的低下頭,表情似乎有些不甘心。
「尹涵,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但為什麼連我也要被潑水?」
我已經夠冷了,再潑水我可能真的會往生。
「學長我會開心啊,難得有這種看你兩個出糗的機會,應該拍照做個機念的……哎呀~我忘記帶手機了。真是殘念。」
「手機!啊啊,都你害的,我的手機壞了。」
滿澤似乎聽到尹涵的一番話,才想起自己口袋裡的手機,慌張地拿出手機後,不斷按著開關和點擊螢幕,但螢幕始終沒有反應。
「是你先推我的啊,混帳。不過還好我沒帶手機。」
「等等……沒帶手機?啊!糟糕。」
尹涵突然大叫一聲,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但每個口袋都空空如也。因此便接著問:
「筠步,你有帶房卡嗎?」
「沒有,你關上門之後,我就想到我沒有拿房卡,但你把門鎖起來,還去蹲廁所,所以我就想說你不會出門了。怎麼了?該不會……」
「你們兩個都沒帶房卡?」
滿澤不可置信的來回掃視著我和尹涵。
而我跟尹涵大眼瞪小眼,都遲遲不敢點頭。
早知道那時候就等尹涵拉完屎在按門鈴,反正尹涵最後還是過來了。
「不然打電話給教練,啊,對喔,筠步沒帶手機,然後滿澤的壞掉了。你手機怎麼這麼爛啊?沒有防水功能喔?」
「你沒帶房卡怪我手機太爛,你也真是好棒棒。」
「那不然直接請飯店櫃檯的人幫我們開門,就告訴他我們是球隊的人。」
「我們都沒穿球衣,而且我跟滿澤全身溼答答的鳥樣,櫃台應該不會答應。話說尹涵你為什麼沒帶房卡。」
「因為準備要出門的時候我發現我忘記穿外套,所以先把手機和房卡放在桌上,然後穿好外套我就出門了。」
「所以你可以記住所有人的打擊熱區,但卻忘記拿手機和房卡?」
「我是擔心滿澤你才會急急忙忙出門的好嗎?」
「喔喔,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
「當然啊!」
我和尹涵異口同聲的說道,讓滿澤一時之間語塞到不知所措。
有人如果不要在這邊鬧彆扭,我們也用不著大半夜的出來尋找失蹤人口。
「算了,也只能先回去再說了。阿對了,你們有玩那邊的溜滑梯嗎?那超讚的欸。」
尹涵又開始胡言亂語。
我用力地敲了尹涵的頭。
「有是有,但現在沒事提溜滑梯幹嘛?」
「這個話題只能現在問啊~有些話題錯過時機就不能再聊了。」
「這個話題錯過也沒差啦。」
「的確要不要講這個話題是都無所謂,但我就是想講。」
尹涵回頭率性的笑著。
之後回去的路上,我們三人沒有再交談。
除了寒冷,我沒有其他任何的感受。
真的好冷。
水分與拂來的風不斷帶走身體的熱。
冠軍戰的前夕,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還以為會是既興奮又緊張到睡不著覺。
所有的一切都和想像都不一樣。
徹徹底底的不一樣。
從來就沒有一件事情是心想事成。
現在我只想趕快回到飯店沖個熱水澡,然後鑽進溫暖的被窩,好好地睡一覺。
至少在夢裡,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