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 2565 字
更新於: 2022-07-15
本篇章節涉及暴力血腥

如果要問冉芝言,她人生中最印象深刻的時光是什麼時候,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選擇她15歲這年。
現在,她正緊閉雙眼努力化解落在她身上的鞭笞。
自從她和徐逸珩睡在同一張床的那天後,女子就變了。
變得更加可怕,更加殘忍。
她來他們房間的時間和頻率都增加了,對待他們的方式也越來越狠。
上次她硬生生地把徐逸珩的手臂的一層皮剜下來,甚至拿刀猛刺他的下身。
當時房間簡直可以說是血灑大地,徐逸珩也痛暈過去,並且很不妙的,他那天後就一直高燒不退並傷口發炎,整個人陷入無止盡的沉眠。
而那女子,對於他們的怨念似乎因為徐逸珩的不適加深了不少。
冉芝言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經滿是傷痕,她的痛感因為三年的摧殘下,顯得十分麻木。
她有好幾次閃過這樣的念頭,她為什麼沒有死?
冉芝言瀕臨崩潰,打從上次那件事後她的求生意志已經岌岌可危。
現在支撐她的,是生病虛弱的徐逸珩。
女子停下了虐打冉芝言的行為,蹲下身看向她的眼睛毫無神情,只有滿滿的殺意。
「妳很恨我,是嗎?因為我在妳面前,做了那件事。」冉芝言看著女子,毫無感情地說。
見女子沒有回應,冉芝言的眼眸閃過嘲諷:「可是,這明明就是妳逼我們的,憑什麼生氣?有本事妳就把蕭寅琪抓來,按照妳對我做的事,在辛宇轍面前做啊!妳只會縮在這裡當烏龜,拿我們來滿足妳的慾望,別說是他們,要換我,我也看不起妳。」
冉芝言的性格十分的開朗且善良,從前的她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些話的。
可是現在經歷了那多事,她厭倦了,對人性厭倦了。
她不想再用善意去解讀、去包容那些醜惡的人性。
女子的臉瞬間扭曲,她雙手掐住冉芝言的頸子,將她用力撞在地上。
「對啊,我就是恨妳,恨妳能夠不知天高地厚,恨妳能夠隨便踐踏別人的真心!蕭寅琪!我真的很恨妳,妳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女子朝著她咆哮到最後逕自胡言亂語,冉芝言深深認為她真的是神經不正常到了極點。
原來人的心,真的能瘋到一個極致;原來人的心,也可以冷到如此的透徹。
「宋曉榕,請妳醒一醒,我是冉芝言,不是妳口中的蕭寅琪。那個躺在床上的人叫做徐逸珩。我們不是妳的朋友,妳的朋友早就不知道到哪個角落開開心心談情說愛。妳只是在我們身上安裝他們的身分,好滿足妳自己的私慾。但是到頭來妳還是那樣的可悲,因為妳愛的人永遠不會愛妳,妳恨的人也絕不會受到傷害。」
女子在剎那間定格了,她瞪著眼直直地看著冉芝言。
時間彷彿被暫停,冉芝言回望著女子,看著她朝著自己展露出一抹古怪歪斜的笑,看著她舉起一把高速旋轉的電鋸,用力地往自己刺下ーーー
這一次,她總算能死了吧?
她累了,真的很累了。

徐逸珩昏昏沉沉的清醒過來,這是他打從發燒後醒來的第十九次。
高燒讓他的腦袋變得混沌,身上的傷也一直不見轉好,而且那個女子真的是想要斷他後代…
罷了,他能不能活著出去都很難說。
徐逸珩勉強的掀開棉被,他困難的坐起身,才剛扭頭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撼到。
冉芝言側臥在地,她的灰色衣服已經被紅色的液體佔滿。
不過這不是讓徐逸珩震驚的場面,而是她的四肢上有多條深可見骨的撕裂傷,還有從胸口到腹部上橫過一條血肉被翻出的撕裂傷。
那道撕裂傷怎麼來的,看見冉芝言一旁無中生有的染血電鋸,就不言而喻了。
冉芝言身下的血幾近染紅了已經分不清原先是什麼顏色的地毯,她就像被放光血抽乾的標本,虛弱的不堪一擊。
「芝言!」徐逸珩忍著頭昏腦花的不適感衝到了冉芝言身邊,冉芝言沒有反應,她的嘴角掛著血絲,那道傷痕畫得很深,估計劃破了整個內臟。
「芝言!芝言!妳醒醒!芝言!芝言!」徐逸珩不敢動她,他怕自己的移動會給冉芝言二度傷害。
冉芝言仍然沒有反應,安靜地宛如屍體。
徐逸珩很慌,他嘗試想要用衣布止住那些可怕傷口的出血,可是除了染紅一塊又一塊的布巾,並沒有什麼用。
徐逸珩握了握拳,他掙扎了一下,最終伸出手探了探冉芝言的鼻息。
那一瞬間,縱使心底有個底,他仍然崩潰了。
冉芝言已經停止了呼吸。
徐逸珩用力地揍向地板,那一秒,他身上所有的傷再痛,也都沒有心痛。
他說過他要保護冉芝言。
可是到頭來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芝言…我拜託妳,醒一醒,我求求妳…」徐逸珩雙手緊握,匍匐在冉芝言的身邊,潰不成堤。
而冉芝言仍然沒動。
「哥,如果哪天,我是說哪天,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帶我出去?我死,也不想死在這裡。」
一瞬間,冉芝言昔日說過的話就像激靈一樣,打進徐逸珩的腦海裡。
他撐起身體,看向那把電鋸,再度握緊拳。
「芝言,我答應妳。」徐逸珩喃喃的說,他無法保她活著出去,但他一定要把她的屍體帶出去。
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的激勵了他,他抓起電鋸將之打開,不管不顧的衝上前用力將電鋸鋸進那道堅不可摧的鐵門。
他要出去!他要出去!他一定要,把他們帶出去!
徐逸珩像是著魔似的,他感覺不到電鋸的沉重,感覺不到生病的身體在抗議,感覺不到身上的傷正劇痛著,他只知道他要鋸開這扇阻隔他自由的鐵門,他要離開!
這扇鐵門是由外面被鎖住的,徐逸珩藉著電鋸旋轉的力量,搭配槓桿加上外積的道理,不久後竟成功鋸開了門。
如果徐逸珩沒有被抓進來,他一定是一個優秀的理科生。
當外面的光線竄進房間的霎那,徐逸珩瞬間虛脫,他跌坐在地直愣愣的看著敞開的出口,直到還處於開機的電鋸猛的削去他手背上的肉,他才拉回神智。
徐逸珩咬住牙,他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橫抱起冉芝言拔腿往外衝。
外頭沒有人,但他也不敢停下飛奔似的衝出房間,找到樓梯三步併作兩步地跳下樓,穿過廣大的客廳使勁地推開大門。
失去才知道,亮眼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是多麼的可貴。
徐逸珩到了外面才發現,關著他們的房子真的是棟別墅,並且坐落在郊區。
呵,難怪沒有人來找他們。
徐逸珩一直跑,不斷地跑,就算雙腿已經失去知覺,就算手上的冉芝言越來越冰冷,他仍是跑著。
身邊的風景逐漸從郊外變成車水馬流的街道,經過他身邊的人皆朝他投以怪異的眼神,徐逸珩知道,這裡是Yun市,也是他的家鄉。
原來,他從未離開。
三年過去,熟悉的街景,卻是不同的心。
興許是因為回到熟悉的環境而放鬆,他的意識逐漸游離,雙腳也逐漸失去力氣。
他開始踉蹌,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
「同學,你還好嗎?」一道關心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他回首一看,一名大學生正擔憂地看向他。
甫見到徐逸珩的樣子,男大生的表情由擔心轉為驚訝:「你……」
後面的話,徐逸珩聽不清了,因為他猛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在幾秒的時間,他仍用盡自己的全力護住冉芝言,不讓她摔在地上。
他知道,他逃了出來。
他也知道,冉芝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