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 2791 字
更新於: 2022-07-15
本篇章節涉及暴力血腥

冉芝言不明白,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遭到如此的對待?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記得某天放學回家時被人從後面襲擊,不知過了多久後醒來,她就發現自己被關在這裡,和另一個人一起被囚禁。
那是一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有著好看的臉以及熠熠生輝的光芒,只不過他的光芒,和主人一樣,被監禁起來。
從格局和擺飾來看,他們所待的地方應該稱之為房間。有兩張單人床以及一只大衣櫃,甚至還有衛浴間和梳妝台。扣除掉沒有對外的窗戶與時鐘-因此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囚禁他們的房間從裝潢和格局來看,是能稱為別墅。
冉芝言扯了扯銬住她的鎖鏈,除了發出金屬聲外,什麼也無法做。
「哎呀,看來你們還蠻鎮定的,不像有些人已經開始發瘋了呢。」隨著房門被人推開,一道冉芝言覺得有點耳熟的聲音傳了進來。
走進房間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縱使長髮披散,眼神瘋狂,她仍然一眼就認出女子便是前幾天偶然撞到她的人。
「是妳?」冉芝言愕然,她不明白自己對她做錯什麼,要讓她來抓自己,冉芝言大腦一片空白,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嗨,我們又見面了呢,芝言。」年輕女子朝她走了過來,蹲下身與她平視。
「為什麼?我們之間素無來往,更沒有恩怨,妳為什麼要抓我?要抓其他人?」
「真是聰明,憑我一句話就知道我抓了其他人。不過芝言,太聰明可不是件好事。」女子猛的扯住冉芝言的頭髮,眼眸裡突然充斥著怨恨。
「就像她,仗著自己聰明,仗著自己好看,仗著所有人喜歡她,就可以把別人的真心踩在腳下嗎!好啊,既然你們都那樣看不起我,我會證明給你們看,像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也會被我這個卑賤的人碾碎!!!」
女子發瘋似的尖叫,她抓住冉芝言將她往牆上用力甩去。
伴隨著鎖鏈刺耳的聲響,冉芝言的頭撞上了堅硬的白牆壁。
她痛得腦袋一片混亂,可是沒等她緩過來,耳邊高分貝的尖叫聲刺了過來:「你們都看到了!她也會被我摔碎!她終究只能被我踩在腳下!!」
她瘋了,不是今天,而是過去久遠的某一天,她就瘋了。只是她隱藏得太好,偽裝成正常人,活在這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活在這宛如大染缸的世界裡。
「別碰她。」就在女子發狂似的抓著冉芝言的頭撞牆時,一道很微小卻像是鐘聲般敲進心裡的聲音響起。
女子停下了動作,冉芝言勉強支撐著最後一絲意志往聲音來源看去,是那個跟她一起綑在這裡的少年出聲的。
「別碰她,要打要摔妳衝著我來就好,打一個小孩,妳還是人嗎?」少年看向女子,縱使他的臉色慘白,尾音也洩漏出他的害怕,他的眼睛仍然毫無畏懼的直視剛才在他面前施虐的人。
女子放開冉芝言,朝著他走去,一巴掌就將久未進食而身體虛弱的他搧倒。
她蹲了下來,掐住他的頸子,朝他咧出一抹冉芝言沒有看過,卻打從心裡畏懼的笑容。
「在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我最痛恨的,就是像你這樣的男人。」
這句話宛如宣告危險降臨的警報,也是切斷冉芝言意識的按鈕,她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景象,是女子掐住少年的頸子並將之舉高,然後───
拿出一把小刀,往他的身體劃了下去。

冉芝言再度清醒時,女子已經消失了。
頭上的血已經凝固,糾著她的頭髮很不舒服,禁錮她的鎖鏈被解開,讓她得以自由行動,不過剛剛的摧殘,已經讓稚幼嬌小的她承受不了了。
她忍住撞擊後想要乾嘔的反應和暈眩感,努力拖著身體尋找房間另一個人。
當她見到他時,冉芝言整個人呆住了。
12年的經歷不足以讓她消化眼前所見的事物,更何況她從小到大都是過著安穩與備受疼愛的日子。
震驚和恐懼席捲她的全身,逼得所剩不多的力氣從她的四肢流失。
她無法相信有人能夠做出這種事,更無法相信在經歷過這樣的事後,那個人還活著。
活著!這兩個字刺激冉芝言的大腦,她硬逼自己生出最後一點勇氣,半跪半爬的來到少年身邊。
他全身上下無一沒有刀傷,有的反覆劃開了皮肉,有的把刀伸進身體裡亂絞一通拉出,連帶把血肉一塊翻了出來。
頭髮下的血和她一樣已經凝固,形成一塊塊的血塊遮蔽住他的容貌。
密不透風的房間充斥著濃濃的鐵銹味,一股腥甜黏膩的氣息如同蛇一樣,纏上冉芝言年僅12歲的心靈。
冉芝言強忍害怕,她顫抖地伸出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確認他的氣息尚存,冉芝言心裡是慶幸與難受。
慶幸他還活著,難受他必須繼續承受這般痛苦
冉芝言咬了咬唇,她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拖著腳步來到房間裡的衣櫃前,將之拉開,衣櫃裡掛著一排灰色寬大的連身衣,就和她以及他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
冉芝言胡亂的抓起其中一兩件,從浴室盛了一大盆溫水,再度回到少年的身邊。
冉芝言小心翼翼的撕開少年身上和血肉黏在一起的殘破衣服,再撕下其中一件灰色衣服的衣角充當毛巾沾濕,幫少年凝固在一起的血用力抹去。
冉芝言不知道為何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會出聲幫她,或許那個女人對待她還不至於像對他這樣殘忍,可無論如何,她都將這個人視為救命恩人。
擰開了血塊,灰色的衣布沾上了猩紅,實在是怵目驚心,冉芝言忍著噁心和恐懼,把少年身上的血擦乾淨後,回頭把那件被撕過的衣服再次撕成一片片,充當包紮用的紗布纏在傷口上。
「唔…」就在冉芝言將最後一處的傷口裹住時,少年發出了一絲悶哼,顯示他即將清醒,冉芝言連忙加快動作,倏然,一隻冰冷的手猛地搭上她的手腕。
冉芝言愣了愣,少年睜開了眼,朝她露出一抹很燦爛卻又虛弱不已的微笑:「謝謝妳。」
細如蚊蚋的聲音,卻像給了冉芝言一個定心丸,她擔憂地看著他,什麼話也沒說。
少年吃力地支起身體,抓起另一件完好的衣服,沾水後挪動身體靠近她,一手捧著她的頭,一隻手輕柔的覆上她頭上的血塊,等到捂熱後替她拭掉血跡。
他的動作如此的溫柔緩慢,宛如對待一個他最珍視的人。
可是事實上,他們素不相識,只是一起被關在這裡,一起被虐待罷了。
這樣的舉動,觸動了冉芝言心弦,她呆呆地看著眼前明明傷得比她更重,卻如此關心她的人,眼裡的淚水啪答的掉了下來。
見她哭泣,少年慌張地問:「怎麼了?很痛嗎?對不起,我再輕一點。」
冉芝言搖了搖頭,雖然頭很痛,但她並不是為此哭泣。
「為什麼你要救我?我們不認識,你卻因為我受了更重的傷。」
少年愣了愣,隨即吐出一個名字:「徐逸珩。」
冉芝言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叫徐逸珩,今年14歲,妳呢?」
「冉芝言,12歲。」
徐逸珩朝她露出溫柔的微笑:「這樣我們就認識對方了,不是嗎?」
「可是…可是…我沒有資格…」她沒有資格,讓這樣好的人來救她。
徐逸珩猶豫了一會,最終將冉芝言攬在懷裡。
「妳很善良、很勇敢、也很聰明,這樣的人,怎麼會沒有資格呢?」
冉芝言抬起頭,看向徐逸珩,徐逸珩微笑道:「我的奶奶告訴過我,無論如何,只要別人有難,我都應該盡我所能的去幫助他。妳有危險,我就不會坐視不管,況且我也沒有救錯人。那個女人不只抓了我們,可是我不相信有人會像妳一樣,明明自己也受了傷,卻仍想著別人。」
徐逸珩搭著她的肩,輕聲地說:「妳覺得我是好人,我也覺得妳是好人。所以,我們要一起活下去,等到救援,好嗎?」
冉芝言愣愣地看著他,半晌後她點點頭,眼底閃過堅毅的光芒。
他們要撐下去,活著走出這裡。
這是他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