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9
本章節 2751 字
更新於: 2022-07-11
數天後，火星，聯邦警政總署 ……
特別搜查組組長凱南˙布里托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桌上已經整齊擺放特殊加密的電腦板，在其藍色外殼內儲存的是待閱卷宗資料，特別搜查組的外勤幹員分散在聯邦的眾多殖民星系執行各式各樣的任務，所有依任務進度所定期回報的進展情況，最終都會統一收入這台電腦板等待他的裁示，而在藍色面板旁邊的是一杯仍冒著熱氣的格雷茶，顯然莉安有用心配合他上工的時間完成這項交代。作為組內還未通過外勤檢定的新人，莉安幾乎負責了所有的雜務，其中便包括每天固定將藍色電腦板放到組長辦公桌上的工作，按規定來說，資淺幹員並沒有為長官沖泡飲料的義務，不如說這純粹只是凱南為了展現權力地位的虛榮心態所做出的要求。
凱南坐上那張以漠古羅獸皮鞣製的昂貴椅子，肥滿的身體舒適得陷進特別加大尺寸的坐墊，他按平時的習慣先呷一口熱茶，用識別碼開啟設有第七級閱覽限制的電腦板。首先映入眼簾的報告閃爍著紅色標記，表示這是透過『 星際訊息傳遞結構網 』傳回的最急件，凱南懷著嫌惡的心情打開文件，他早就將大部分的裁決權下放給各處指揮行動的負責幹員，美其名是要提升各團隊的應變靈活性，但是實際上只不過就是為了便宜行事，好讓自己能夠將精力專注在滿足私利的勾當上。而這種『 紅色報告 』對他來說就是最不歡迎的存在，一般來說這表示遇上那些比他專業的一線資深幹員都無法作出定奪的難題，而且還必須負上做出最終裁示的責任。
不過當開始閱讀內容，看到以『 巴庫爾星系 』作為開頭時便感到心頭一凜，他收斂心情繼續閱覽以下的部分，報告書顯然是在缺少整理的餘裕下便傳發出去的，內容相當雜亂，但還是足夠交代調查事件的始末，凱南將整篇報告看完，才發現自己居然冷汗直流，因為調查的推論居然和自己知情的事實吻合。
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處理其他的告報了，凱南將電腦板擱回桌上，皺著眉頭沉思起來。
老實說，在他被內務部高層交代這項調查工作時，並沒有預期到卡特˙布肯尼幹員能將巴庫爾的事情調查得如此深入，反而應該說他是本著讓任務以失敗告終的心態而刻意挑選卡特執行這項任務，這是因為在巴庫爾引起一連串不幸事件的那位幕後人物，早已在內務部有所動作前就買通了這位腐敗的惡質官僚。而凱南夾在上級和金主之間，自以為聰明的推出同時滿足雙方要求的人選。
若只是為了確保任務失敗，凱南大可挑選能力明顯不足的幹員來執行這項任務，不過如此一來就會被追究人事安排上的責任，因此選拔名單便鎖定在兼具資歷和實績的四級以上外勤人員。凱南當然不會挑選心腹來執行這項註定要以失敗收場的任務，他針對的是那些少數會對自己公開抱持反感態度的幹員，為的就是要藉機除掉組內的異議份子，而最後雀屏中選的就是卡特˙布肯尼。雖然以辦案能力來說，卡特超出凱南預設的標準，不過另一方面他也藉隱密性的理由讓卡特在缺少支援的不利條件下獨自在陌生的星球上搜索情報，算是加上一道保險。
然而，現在卡特居然成功的完成任務，並且將調查報告送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這就讓他陷入了兩難處境，如果老實將報告上交，便會觸怒買通他的金主，反之扣住報告也會造成問題，因為聯邦政府終究會察覺即將在巴庫爾星系爆發的事件，而這份能夠視為預警的報告是透過『 星際訊息傳遞結構網 』傳回火星，絕無消除記錄的可能，只要事後調查便能發現是凱南拖延關鍵情報而導致重大損害，如此一來他不但要受到聯邦重罪的指控審判，最糟的還是會被金主所滅口。
凱南抱頭苦思，意識到自己終究得在上級和金主之間選邊站，他抓起外套，匆匆離開警務總部，駕著自用飛艇朝地下城區的深處駛去。
兩小時後，火星，塔爾希斯市地下城區某處 ……
在指定的密室中，凱南和金主派出的代理人相對而坐，那是位身材略嫌瘦削，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臉上一派輕鬆的表情，說話時的語調帶有點門農星區一帶的口音，優雅的舉止彷彿受過專門禮儀訓練，除了在聆聽和思索時會下意識用拇指搓弄眉毛，幾乎不會做出任何多餘的肢體動作。
如同以往，代理人穿著一襲不浮華但絕不低廉的公事服，合身的剪裁看得出沒有夾藏武器，身旁也沒有充當保鑣的跟班，顯然對方完全摸透了凱南的性格，知道他根本不敢有任何造次的小動作。
面對著代理人，這個在職場上被人從背後貶稱為陰險腹蛇的官僚，也只能戰戰兢兢的將巴庫爾星系方面的調查報告全盤供出。
「 也就是說，那位卡特˙布肯尼幹員已經搜索到足夠的證據，證明發生在巴庫爾星系的損害事件都是受到人為操作，甚至包含即將發動的最終階段計畫。 」代理人將報告做出總結。
「 是的 …… 」凱南遲疑應聲，代理人的表情和語氣毫無變化起伏，他實在無法從中讀出對方到底因為這些壞消息而不悅到什麼程度。
「 布里托先生，這實在讓人失望， 」代理人身體微微前傾，雙肘撐著桌面，手指交疊，「 您應該也很清楚，我們所加諸在您身上的期望，就只是為了避免發生這種情形，僅此而已。 」
面對指責，凱南只能緊咬嘴唇低下頭，他慣於玩弄權術，深明以低姿態的求饒是毫無幫助的行為，至於能否活著離開這間密室，全看對方評估自己是否還有利用的價值。
在用拇指搓揉眉毛好一陣子後，代理人再度開口，宣告凱南的命運。
「 您可以將這份報告成交給上級， 」代理人的回答出乎預料的爽快，甚至還微微翹起嘴角。
「 咦？真的可以嗎？ 」凱南沒想到會受到如此的寬待，深怕對方只是再講反話。
「 已經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了， 」代理人輕描淡寫的說道。
在巴庫爾所安排的『 沙姆夏行動 』本來就是預定由聯邦出兵鎮壓來收場，考慮到聯邦政府現在會提前做出反應，仍未超出計畫的應變範圍，只要稍做調整就還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以長遠目標來看，沒必要為這項缺失而重新培植下一個凱南。
代理人續道，「 但是有一個追加條件，關於那位卡特幹員，目前似乎仍躲藏在巴庫爾行星上，由您來負責除掉他。 」
聽到這項要求，凱南原本放鬆的精神再度緊繃。他很清楚將卡特滅口的必要性，這位部屬已經明顯造成威脅，而且很可能在未來會追查出更多秘密，但是代理人的要求其實別有用意，因為如果只是為了除掉一個躲在藏身設施的幹員，他們大可直接動用遍布在巴庫爾的爪牙，至於特別指定凱南來安排下手，就是讓他以能力來證明自己有繼續效力的資格，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殺害手下幹員是極其嚴重的罪行，這項把柄就會成為他們往後操控凱南的強力工具。
「 我明白了， 」凱南無奈答應，「 我會馬上進行相關的安排。 」
「 那麼，您可以走了。 」代理人依然保持有禮的語氣，但是用詞和手勢清楚表達逐客的強橫態度。
凱南識相的立即起身，轉身朝向出口，又聽到身後傳來對方的聲音，「 布里托先生， 」代理人盯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這是您僅有的一次機會，請好好把握。 」
對於這樣的暗示，凱南難掩恐懼的點點頭，快步離開了密室。
數小時後，一道加密通訊透過『 星際訊息傳遞結構網 』系統從火星發出，並會在數天後傳到某個最受凱南信任的部下手中，只要以暗號解讀訊息的內容，鎖定卡特˙布肯尼幹員的暗殺行動就此展開。
特別搜查組組長凱南˙布里托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桌上已經整齊擺放特殊加密的電腦板，在其藍色外殼內儲存的是待閱卷宗資料，特別搜查組的外勤幹員分散在聯邦的眾多殖民星系執行各式各樣的任務，所有依任務進度所定期回報的進展情況，最終都會統一收入這台電腦板等待他的裁示，而在藍色面板旁邊的是一杯仍冒著熱氣的格雷茶，顯然莉安有用心配合他上工的時間完成這項交代。作為組內還未通過外勤檢定的新人，莉安幾乎負責了所有的雜務，其中便包括每天固定將藍色電腦板放到組長辦公桌上的工作，按規定來說，資淺幹員並沒有為長官沖泡飲料的義務，不如說這純粹只是凱南為了展現權力地位的虛榮心態所做出的要求。
凱南坐上那張以漠古羅獸皮鞣製的昂貴椅子，肥滿的身體舒適得陷進特別加大尺寸的坐墊，他按平時的習慣先呷一口熱茶，用識別碼開啟設有第七級閱覽限制的電腦板。首先映入眼簾的報告閃爍著紅色標記，表示這是透過『 星際訊息傳遞結構網 』傳回的最急件，凱南懷著嫌惡的心情打開文件，他早就將大部分的裁決權下放給各處指揮行動的負責幹員，美其名是要提升各團隊的應變靈活性，但是實際上只不過就是為了便宜行事，好讓自己能夠將精力專注在滿足私利的勾當上。而這種『 紅色報告 』對他來說就是最不歡迎的存在，一般來說這表示遇上那些比他專業的一線資深幹員都無法作出定奪的難題，而且還必須負上做出最終裁示的責任。
不過當開始閱讀內容，看到以『 巴庫爾星系 』作為開頭時便感到心頭一凜，他收斂心情繼續閱覽以下的部分，報告書顯然是在缺少整理的餘裕下便傳發出去的，內容相當雜亂，但還是足夠交代調查事件的始末，凱南將整篇報告看完，才發現自己居然冷汗直流，因為調查的推論居然和自己知情的事實吻合。
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處理其他的告報了，凱南將電腦板擱回桌上，皺著眉頭沉思起來。
老實說，在他被內務部高層交代這項調查工作時，並沒有預期到卡特˙布肯尼幹員能將巴庫爾的事情調查得如此深入，反而應該說他是本著讓任務以失敗告終的心態而刻意挑選卡特執行這項任務，這是因為在巴庫爾引起一連串不幸事件的那位幕後人物，早已在內務部有所動作前就買通了這位腐敗的惡質官僚。而凱南夾在上級和金主之間，自以為聰明的推出同時滿足雙方要求的人選。
若只是為了確保任務失敗，凱南大可挑選能力明顯不足的幹員來執行這項任務，不過如此一來就會被追究人事安排上的責任，因此選拔名單便鎖定在兼具資歷和實績的四級以上外勤人員。凱南當然不會挑選心腹來執行這項註定要以失敗收場的任務，他針對的是那些少數會對自己公開抱持反感態度的幹員，為的就是要藉機除掉組內的異議份子，而最後雀屏中選的就是卡特˙布肯尼。雖然以辦案能力來說，卡特超出凱南預設的標準，不過另一方面他也藉隱密性的理由讓卡特在缺少支援的不利條件下獨自在陌生的星球上搜索情報，算是加上一道保險。
然而，現在卡特居然成功的完成任務，並且將調查報告送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這就讓他陷入了兩難處境，如果老實將報告上交，便會觸怒買通他的金主，反之扣住報告也會造成問題，因為聯邦政府終究會察覺即將在巴庫爾星系爆發的事件，而這份能夠視為預警的報告是透過『 星際訊息傳遞結構網 』傳回火星，絕無消除記錄的可能，只要事後調查便能發現是凱南拖延關鍵情報而導致重大損害，如此一來他不但要受到聯邦重罪的指控審判，最糟的還是會被金主所滅口。
凱南抱頭苦思，意識到自己終究得在上級和金主之間選邊站，他抓起外套，匆匆離開警務總部，駕著自用飛艇朝地下城區的深處駛去。
兩小時後，火星，塔爾希斯市地下城區某處 ……
在指定的密室中，凱南和金主派出的代理人相對而坐，那是位身材略嫌瘦削，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臉上一派輕鬆的表情，說話時的語調帶有點門農星區一帶的口音，優雅的舉止彷彿受過專門禮儀訓練，除了在聆聽和思索時會下意識用拇指搓弄眉毛，幾乎不會做出任何多餘的肢體動作。
如同以往，代理人穿著一襲不浮華但絕不低廉的公事服，合身的剪裁看得出沒有夾藏武器，身旁也沒有充當保鑣的跟班，顯然對方完全摸透了凱南的性格，知道他根本不敢有任何造次的小動作。
面對著代理人，這個在職場上被人從背後貶稱為陰險腹蛇的官僚，也只能戰戰兢兢的將巴庫爾星系方面的調查報告全盤供出。
「 也就是說，那位卡特˙布肯尼幹員已經搜索到足夠的證據，證明發生在巴庫爾星系的損害事件都是受到人為操作，甚至包含即將發動的最終階段計畫。 」代理人將報告做出總結。
「 是的 …… 」凱南遲疑應聲，代理人的表情和語氣毫無變化起伏，他實在無法從中讀出對方到底因為這些壞消息而不悅到什麼程度。
「 布里托先生，這實在讓人失望， 」代理人身體微微前傾，雙肘撐著桌面，手指交疊，「 您應該也很清楚，我們所加諸在您身上的期望，就只是為了避免發生這種情形，僅此而已。 」
面對指責，凱南只能緊咬嘴唇低下頭，他慣於玩弄權術，深明以低姿態的求饒是毫無幫助的行為，至於能否活著離開這間密室，全看對方評估自己是否還有利用的價值。
在用拇指搓揉眉毛好一陣子後，代理人再度開口，宣告凱南的命運。
「 您可以將這份報告成交給上級， 」代理人的回答出乎預料的爽快，甚至還微微翹起嘴角。
「 咦？真的可以嗎？ 」凱南沒想到會受到如此的寬待，深怕對方只是再講反話。
「 已經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了， 」代理人輕描淡寫的說道。
在巴庫爾所安排的『 沙姆夏行動 』本來就是預定由聯邦出兵鎮壓來收場，考慮到聯邦政府現在會提前做出反應，仍未超出計畫的應變範圍，只要稍做調整就還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以長遠目標來看，沒必要為這項缺失而重新培植下一個凱南。
代理人續道，「 但是有一個追加條件，關於那位卡特幹員，目前似乎仍躲藏在巴庫爾行星上，由您來負責除掉他。 」
聽到這項要求，凱南原本放鬆的精神再度緊繃。他很清楚將卡特滅口的必要性，這位部屬已經明顯造成威脅，而且很可能在未來會追查出更多秘密，但是代理人的要求其實別有用意，因為如果只是為了除掉一個躲在藏身設施的幹員，他們大可直接動用遍布在巴庫爾的爪牙，至於特別指定凱南來安排下手，就是讓他以能力來證明自己有繼續效力的資格，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殺害手下幹員是極其嚴重的罪行，這項把柄就會成為他們往後操控凱南的強力工具。
「 我明白了， 」凱南無奈答應，「 我會馬上進行相關的安排。 」
「 那麼，您可以走了。 」代理人依然保持有禮的語氣，但是用詞和手勢清楚表達逐客的強橫態度。
凱南識相的立即起身，轉身朝向出口，又聽到身後傳來對方的聲音，「 布里托先生， 」代理人盯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這是您僅有的一次機會，請好好把握。 」
對於這樣的暗示，凱南難掩恐懼的點點頭，快步離開了密室。
數小時後，一道加密通訊透過『 星際訊息傳遞結構網 』系統從火星發出，並會在數天後傳到某個最受凱南信任的部下手中，只要以暗號解讀訊息的內容，鎖定卡特˙布肯尼幹員的暗殺行動就此展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