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篇 初識 - 尾篇
本章節 16352 字
更新於: 2022-06-28
「欸!欸!蔡敬仁,聽到嗎?喂喂,答話答話,沒反應欸......怎麼辦?」
等我回過神時人已經躺在沙發上,眼前每位同仁表情嚴肅跟醫官討論有何辦法,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清醒。
「這......義翔?」
「嗯!?你醒了啦,太好了。」
「我這是...?」
「你是想嚇死誰啊?我們剛才各個都擔心死了!」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
「夢?」
「我夢到曾經救我而犧牲的那名消防隊長。」
「啊...?」
「可能是疲勞造成精神不濟,敬仁,我看你還是回去給李醫生評估一下身體狀況,剛才的樣子,我暫時無法給你復職。」
「是.......謝謝吳旅長。」
在陳熙駕駛下,我們來到孫仁醫院。
剛走入醫療大樓就聽見門診櫃台傳來陣陣驚呼聲,好奇湊過去探頭看眼竟是熟悉的身影。
「這是...潔婷?」
看那滿身汗及剛脫下的手術服,許是剛動完大手術,眼袋黯淡幾分,有勞她了。
看完熱鬧,我也乖乖地排隊看門診,到我的時候,就聽見診房內傳來一陣嚴厲斥責聲,我在外等待一會兒,見名護士被轟出來與我對視幾眼便尷尬離去。
「蔡先生,請進。」
走進室內,潔白的診間,不禁讓我問道:
「妳不是外科的,怎還跨領域到內科啦?」
「又沒說不行,兩份工作領兩倍薪水,不做是傻子。」
「妳啊,把自己操的快累倒了,還想著賺錢,傻子是妳吧。」
「是是是,姐姐是傻子,但為了不讓你為了家裡的開銷頭疼,我當然要打理好呀,免得在部隊沒辦法全心投入。」
「那答應我,做不來不勉強,別真把自己當醫神了,到時倒下了可丟人呢!」
「沒事的,就算姐姐累倒也不怕,姐姐知道會有人來照顧的。」
「.........」
我真無語了,天底下怎有這麼厚臉皮的女人,看在水汪汪的眼眸眨了幾下,看的是氣全消了。
「裝萌這招,太犯規了。」
「有用就好,管他犯不犯規。」
懶得回應的我順勢坐了下來,望著眼前的潔婷有種看新婚妻子的羞澀,正當我遐想之際,一雙修長白這的雙腿跨坐在我身上,還沒反應過來,視線已被頭頂的大盤帽的帽緣遮住。
「喂喂,看不到了,快起來。」
「就不,哼哼~敢把兩個飯桶丟給剛酒醒的我照顧,然後獨自一人跑回營區,仁仁你是越來越大膽了啊!」
「這...聽我解釋...」
「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
「想清楚再說哦,免得...」
「我錯了我錯了,不該留酒醉的妳獨自一人還脫兩個飯桶照顧,等會兒回頭再處理他們兩個。」
「很好,還算有誠意,但姐姐還是想欺負你一番!」
「等......等等!」
話未說完,被大盤帽遮住視線的頭埋進雙峰底下,隔著襯衫和內衣卻不影響觸及肌膚的柔軟,不規律的心跳伴隨急促的呼吸聲,在我抬頭之際,一股溫熱滑順的小舌鑽入嘴中。
「唔......唔...」
真是大膽啊,在醫院診療間裡的醫生正和病人纏綿,這種鄉土情節也能發生在我身上,話說這女人最近是不是越發頻繁的勾引我呀......
在彼此的唾液沾染雙唇,我有些喘不過氣,發現我眉頭輕蹙的李姐笑著鬆了口,滑出的舌尖牽絲殘留的唾液,垂掛在半空形成一條半透明的下弦月。
「仁仁呀,接吻時誰跟你說憋著氣的呀,真的是逗笑姐姐了!」
主場目前來看是在她手上,很快就不是了。
趁潔婷沉溺於勝利的氛圍之餘,左手已悄悄的銬牢腰部,右手在她反應不及時用食指勾起下巴並用鼻尖往深邃的鎖骨吐息,從她雞皮疙瘩的反應明顯只差一步了。
「我一向討厭,無法掌控的妳。」
話畢,將目標鎖定在耳垂,宛如蓄勢待發的的蟒蛇,一個出擊就讓獵物死死的逃不出掌心,現在的潔婷,便是如此。
「仁...仁仁......」
她開始發出陣陣的呻吟,對此,我加重咬在耳垂的力道,這回是讓她疼得有些厲害,身體不自覺的顫抖幾下。
面對懷裡以被吃得死死的女人,連被戲謔都如此的楚楚可憐,真是把人勾得神魂顛倒。
「現在,還敢不敢欺負我?」
「嗯...嗯......」
「不肯說?看是還不肯罷休呀。」
不顧她的阻止,獠牙就往白晢如玉的肩頸嵌入,頻頻悶坑幾聲,被咬過的地方留下桃紅的印記,舔拭幾下笑道:
「喜歡嗎?」
「一定要回答嗎......」
「不說我就在種一個,只不過這次的地點就不一定遮掩得住哦。」
「好啦,仁仁厲害,姐姐不欺負你,行了吧?」
「呵~有何不可,既然這樣便送妳個禮物。」
說完便將頭頂的大盤帽戴在她頭上,過大的尺寸直接蓋住整個小腦袋瓜,連視線也被遮擋了,正當潔婷好奇之餘,右手已從下巴挪至後腦勺並輕輕扶往我的面前,現在,彼此的距離不到十公分。
「妳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壞女人呢,將我勾引得死去活來。」
「什麼鬼......唔...嗯!?」
不給她說話餘地,這回換我的舌頭進攻了,被突如其來的攻勢壓得節節敗退,潔婷早已沒了剛才的氣焰,現在的她宛如魁儡般,任我隨意的擺弄、操控。
「李醫生,處長要您的A3檔案,並要求您在今天下午晚餐前交至......欸?」
「嗯!?」
「.........」
現在場面些許尷尬,因為開門的護士看到的畫面是,堂堂的李醫生跨坐在病人身上卿卿我我,這任誰開門見到此景也會呆滯片刻。
「抱歉打擾了。」
「等...等等,陳護士!陳護士!」
未等潔婷解釋,那名護士已經關門逃離現場。
空氣莫名寧靜許久。
「仁仁......」
「我知道......」
「混蛋!進來不會鎖門呀!」
「哪個看診的的病人進診間會鎖門的?況且妳先撲上來的怎能怪我呢?」
「嗚~~仁仁又怪到姐姐身上,嫌棄姐姐是不是?」
「別鬧脾氣了,快起來,讓我先去鎖門。」
「姐姐也想呀,但...腿麻了嘛......」
「真是...」
一把抱起潔婷讓她依在我身上,正當我們倆用極為羞恥的姿勢前去關門時,絆到身旁的椅子一個踉蹌,我們往後摔在地上。
猛烈的撞擊聲伴隨幾聲的哀鳴,診間的門又被打開了。
「李醫生沒事吧?剛經過妳的診間門外就聽見......」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剛走馬上又來一個,而且這回是大門全開,所有護理人員包括等候的病患也鑽進來一探究竟。
只見眼前的場景是一位美人撲倒在男病患懷裡,而倒在地板的男病患還摟著醫生的小蠻腰。
春心蕩漾,診療間的鄉土劇情烙印在每位吃瓜群眾的腦海。
「這......」
「嗯?處...處長!?」
聽到這頭銜,潔婷身子一僵,整個人愣在原地,而被認為有姦情的男病患卻埋首不敢出聲。
「處長,請聽我解釋...」
「不用不用,這個年紀有衝動我了解的。」
「不,您有些誤會了...」
「等會兒看完診在午餐時間連同A3檔案跟人一起過來,沒問題?」
「是......」
對此,場面降至冰點,我依然不敢睜眼看此情況,因為不用看就感覺門口傳來窒息般的殺意。
「好了,所有人回去做事吧,病患也等候看診,沒什麼好看的。」
處長只是一句簡單的命令,所有人一鬨而散,留下尷尬的我們倆,我終於偷瞄了眼,去看見她一個冷笑便關門離去。
這笑是皮笑肉不笑,不知為何,我與潔婷覺得背脊發涼,心底發寒。
重新收拾一翻後,我們調整心情重新看診,正當潔婷在幫我檢查傷口時告訴她昨晚發生幻覺的事。
可聽完的她,只是笑著安慰道:
「噩夢罷了,別想太多。」
「但我感覺有些真實,完全不像做夢呀。」
「哎~可能是太久沒回去,突如其來的壓力都有可能造成幻覺、渙散、嗜睡等症狀,也可能腦壓上升壓迫到腦神經出現頭暈、偏頭痛或是乾嘔等情形,這些都是壓力伴隨的副作用,大概三到五天讓身體適應環境後,就能改善了。」
「.........」
「還是姐姐再開個止暈、止痛藥給你?」
「不了,妳知道的,我不喜歡吃藥。」
「也是,那就多休息,別一回去就做那麼多事,身體可吃不消的。」
「奇怪了,之前出那麼多任務也沒少挨過子彈,怎這回頗嚴重?」
聽到這裡,潔婷拿著文件夾就是一個響頭,被砸得莫名其妙的我問道:「幹嘛打我?」
「虧仁仁敢說呀,病人就該待在床上養傷,可你那天住院時不是跑來急診室櫃台找我嗎?」
「對啊。」
「然後我們又在病房裡......」
「咳咳......我記得。」
「告訴姐姐,傷口是不是真的裂開了?」
「是......」
望著有些氣憤的潔婷,我實在說不上什麼,畢竟出錯確實在於我,況且那天她也警告過了。
「就跟你說會裂開,好啦,現在裂開了,你第一時間竟然不跟姐姐說,雖然止住血了,但傷口沒有及時做清理消毒,可能有發炎過。」
「但妳不是也說我的身體狀況可以復職了?」
「但姐姐有說做公文做到凌晨三點嗎?」
「這......」
「你的身體目前真的不適合承擔過多的事情,本感染的傷口就大幅削弱你的免疫力,現在連休息時間也那麼少,你說,以一個病人來說,你能不倒下嗎?」
聞此,我慚愧地低下頭。
確實,是我太不瞻前顧後了,這回倒下可能增添更多人的困擾。
「總之,姐姐先開些消炎藥,現在的你在體力上極為虛弱,別再幹蠢事了,不然休怪姐姐讓你躺在家裡休息。」
「這是威脅嗎......」
「是命令。」
「.........」
我無奈嘆了口氣,無意間發現門診室乾淨的毫無半點灰塵及垃圾。
「潔婷。」
「嗯?」
「你常用這間門診室嗎?」
「不常,再怎麼說我的強項在於外科,內科充其量算我的兼職,況且在這領域還算新人,所以處長那一直不敢把大案子交給我,甚至勸我待在外科就好。」
「真是厲害。」
「怎說?」
「還記得我們剛認識時,妳只是個混混,現在竟然成了醫學界的傳奇。」
「會介意姐姐的過往嗎?」
突如其來的一個提問,我沒有反應過來,正想回答卻發現.........
她撇頭望向左側的等身鏡,陷入了沉思。
那年,我還是軍校生時,得了療養假回家,卻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傻。
「這是什麼情況?」
望著眼前的客廳,從沒看過如此乾淨的家裡,望著旁邊數包的垃圾袋出神,可在下秒的視線已在地上。
「痛!痛!痛!」
「哎呀!是你啊,還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小偷敢闖進我的地盤。」
「已經自立為王了啊......算了,話說幹嘛幫我打掃家裡?」
「你家髒的跟豬窩沒兩樣,虧你住得下去。」
「抱歉哦,讓妳住的那麼委屈。」
「不會,姐姐我可是潔癖的很,還有那幾包垃圾是你的東西,因為我也不知道哪些是你要的,索性全部清出來讓你去挑。」
「真的當自己家了......」
「幫你打掃還嫌是不是?」
「沒有沒有,感謝妳的用心及努力。」
「這還差不多。」
我長嘆口氣的回到房間,才剛放行李就被椅子上那桃紅色的東西所吸引,拿起一看卻嚇得不清。
「內...內褲?」
「喂!你...你幹什麼啊!」
來自後方的吼叫差點沒讓我嚇到失魂,一把奪回內褲的潔婷通紅著臉頰說道:
「忘...忘記收了......」
這時才發覺她身著我的大號白內衣,窈窕的身材若隱若現,尤其是白裡透紅的內衣,我盯得出神讓她更是羞澀。
「看哪裡啊!」
「抱歉......那妳沒事穿我衣服幹嘛?」
「我的衣服拿去洗衣機,渾身是血的衣服總不能穿出門吧,在這時間內總不能光著身子,所以就拿你的衣服來穿了。」
說到這裡我才發現,白裡透紅的內衣或許跟她手上的那件內褲是同款的,但她現在拿著不就代表......
「我...我先出去,妳趕緊穿上。」
「還用你說啊,快出去!」
被她半推半趕的出來客廳後,過了寧靜的幾分鐘,見她走了出來,但難遮掩臉上幾分的害臊,這女人莫是狐妖轉世?一顰一笑都讓我心中小鹿亂撞,這種觸感,我該不會......
「看?姐姐我到底有什麼好看的?看你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哦...抱歉抱歉......」
「你吃了沒?」
「可能等會兒出去買,要順便買妳的嗎?」
「不用出門,你先去沙發做好。」
「啊?」
「哎呀,去去去,坐好。」
被拉到沙發按著強制休息後,潔婷盤起頭髮並挽起衣袖進了廚房下廚,現在到底誰是客誰是主?
說也閒著沒事便滑手機打發時間,頃刻,鈴聲響了。
桌面上震動的手機,是潔婷的,看著還在廚房的她還在忙,就代為接聽,但手機顯示的這三個大字讓我有些好奇。
「範...妍...麗?是女生的名字嗎?」
在手機撥通的剎那,一個突如其來的衝撞把我彈回沙發上,手機也回到主人的手上。
在我納悶的要開口時,她緊忙用食指放在嘴前示意我別說話,電話令頭也傳來高冷的嗓音,聽得讓人背脊發涼。
「這麼久沒聽到妳的回覆,是不是出事了?」
「範姐抱歉呀,手頭上有些事。」
「聽酒吧的說那天發生糾紛,妳被廖仔幫的人追殺,現在情況如何了?」
「原來範姐都知道了呀,我現在很安全且正在養傷,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回報情況。」
「既然妳沒事,那姐總算放心了,那天聽說妳出事,姐可是殺去廖仔幫那邊找人,結果看到廖老大頭頂縫了七、八針,就猜妳又闖禍了。」
「嘿嘿......」
「既然人沒事,先回來吧。」
聽到這裡,看的出潔婷有些為難,雖然我是不清楚這人的身分,但聽說話語氣,顯然跟潔婷完全是不同層級的人。
「什麼事這麼急的,我的傷還要幾天的時間,範姐能否通融通融?」
對方忽然沉默了,面對此情況,我瞪大眼看著潔婷,可她心裡也沒底,兩人只能乾巴巴的望著彼此。
「能,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多謝範姐的通融,那請問要我辦何事?」
「姐見識過妳對傷口的緊急救治及應變,可說是很有天賦。」
「範姐過講了,那要我辦的事跟這些有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但手機那明顯傳出翻閱資的紙張摩擦聲。
「姐有個計劃,正好需要妳這一方面的天賦。」
「範姐一句話,我赴湯蹈火。」
「妳聽過孫仁醫院這間醫院嗎?」
「這嘛......有是有,但印象只有住過院而已。」
「沒關係,姐正計畫吃下孫仁醫院成為各地角頭的救治站。」
這下換潔婷沉默了,連在旁聽聞的我也有些驚訝,這女人不是開玩笑的吧?
「這裡有孫仁醫院的職缺,安插妳進去接管吧。」
「等...等等!」
「怎了?」
「我對醫學什麼的一竅不通啊!況姐我的學歷...」
「這妳無須擔心,姐等會兒傳地址給妳,剛好他們明天入學第一天,姐去安排個位置跟教授給妳,按時上課已及準時交作業,很快就能畢業並且到孫仁醫院實習,到時我會安插人進去,徹底吃下整間醫院。」
「請問這計畫大概要幾年......?」
「快的話,六、七年要。」
「範姐直接插人進去就好啦,幹嘛要培訓我那麼久才看見成效?若直接插人進去可能不用三年就成了,何必多此一舉?」
對方傳來長長的嘆息聲,這聲音說是無奈更像是溫和的輕笑。
「若是其他人,姐已經把他的嘴摑爛了,可妳呀,老是出言不遜,不怕姐的嗎?」
「怕啥,我的命是範姐給的,報答都來不及了。」
「但姐想要妳過上好的生活。」
簡單的幾個字,氣氛驟變。
我在旁聽的很是感動,更別提當下錯愕卻熱淚盈框的潔婷了。
「為...為什麼......」
「姐認妳是乾女兒,就這樣。」
「但是...」
「好了,記得去上學,別再給姐翹課了,不然事情沒辦成,姐為妳是問。」
「範姐這麼做,為的是什麼?」
這句話背後是滿滿的不解,對潔婷來說,他不就是曾經被救下的小太妹,其實範妍麗大可忽視這人,可她沒有,不但努力栽培她更挖掘她的潛能,再最後還收她為乾女兒,而範妍麗,也就只認一個乾女兒。
「做乾媽的,哪會看自己的女兒沉淪在這種環境,以後有時間再聚聚,別再回來了,傻女兒。」
「範...範姐!等等!」
電話掛斷,不論潔婷再如何撥打,另頭始終再沒撥通。
看著蜷縮整個下午的她,我走上前說道:
「怎麼不直接回去就好?」
「別開玩笑了,這樣做不就是不給範姐面子,等著被轟出來吧。」
「但真的是很扯,頭次聽過這種理由而被踢出幫派的,妳說,妳家乾媽是不是不要妳啦?」
聞此,她怒瞪雙眼,毫不留情就將我踹下沙發。
「才怪!範姐才不會不要我,只是......」
「只是?」
「只是......她跟我說過,她不要我過上打打殺殺的日子,她要我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別再為她賣命。」
聽到這裡,我很是好奇範妍麗這號人物,詢問之下卻得來潔婷詫異的目光。
「不會吧,你不認識範姐?」
「頭次聽過,她很厲害嗎?」
「你在的A城及附近的C、D城都是她的地盤,將近七成半的地下博弈、走私、不法營利或是毒品轉運,皆由範姐一人所有,江湖上都稱她為四方的南方之霸。」
「範妍麗......難道是那個常上電視新聞的範家勢力嗎?」
「是啊,雖然那家電視台也是範姐旗下的,但多半不太干涉那塊。」
「是說,怎麼連電視台也收編啊?」
對此,潔婷翻了白眼深感悲哀,感覺我怎像個無知的小孩那麼的天真、那麼的單純。
「傻子,當你勢力大的時候,連消息也是算價錢的。」
「我理解。」
「那哪裡消息最多?」
「國安局。」
「民間的。」
「電視台。」
「對,如果是哪個女星偷吃或是男藝人找小三進摩鐵,我們不屑,但牽扯到高官貪污、走私等,那就是我們關注的了。」
「怎麼說?」
「他們貪污,我們分紅;他們走私,我們獲利,他們如果被抓,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這麼說,也是有幾分的道理。」
「有時需要電視台給我們第一手的社會局勢消息,以便我們在對的時機脫手或是追加。」
聽到這裡才發現,原來社會的黑勢力無所遁形,但好像也不得沒有他們,若沒有他們與警方的制衡,貪污最後還是會落到警方手上。
兩個環環相扣,宛如太極八卦,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相互抗衡,相互共生。
我們聊得甚晚,但本質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現在怎麼辦?要回去還是真的去學醫?」
看著起身得潔婷,我一路跟著她走到自己的儲藏室,只見打開門的剎那,我傻眼了。
「你不在家裡的這段時間,無聊閒著就看到這些書籍,其實我對醫學類的東西並不排斥,但我真的很討厭上學。」
看著地上遍布得筆記跟張貼在牆壁上的各種器官構造的剖面素描圖,看來如同範妍麗所言,潔婷真的是天生從醫的料。
「太厲害了......你只是看了我放在這裡的一些書籍,竟然就能自己寫出這麼多筆記。」
拿起夾滿各種便利貼的教科書,翻開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重點及註解,光看這紙張的翻閱程度,顯然不一、兩次而已。
「這本我重複看了超過五次,大致了解其中的內容,但是缺少實習經驗。」
「這樣看來,確實厲害。」
「對了,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說說看。」
只見她彎下腰從抽屜翻找許久,好奇的我湊上去看,卻看她拿出個鐵盒。
「這什麼?」
看著生鏽的鐵盒,可能是歷經歲月的摧殘,才變的現在的模樣,潔婷打開盒子掏出存摺、印章、戶籍資料等,我看的是整個莫名其妙。
「離開範姐,這些東西也該用著了,況且我現在居無定所,也得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妳該不會是要住我這吧?」
她挑了幾下眉,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捨得趕我出去嗎?」
開始賣萌裝乖的潔婷眨了眨水汪汪大眼,我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的索求不會很多,給我個房間就好,其他的食衣住行不勞你費心。」
「唉......我從沒想過家裡出現室友這種事,更不用說我們還不到很熟吧,但現在趕妳出去確實有些過分。」
「所以......」
「姑且待著吧,反正我不常在家,這樣也是空著...唔......」
話未說完,整顆頭就被摟進兩坨柔軟中,掙扎中意外發現這女人的臂力強的離譜啊!
「太好啦!終於有個落腳處了,你放心!我絕對會是一個超好的室友的。」
快窒息的我與雀躍不已的潔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呼...呼吸......」
「呼吸?呀.......抱歉抱歉!」
「唔...哈......要死了要死了,妳想悶死誰啊,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吧。」
「對不起嘛......就太興奮才會這樣呀,話說,你從沒被這樣對待過?」
「對。」
「女朋友不給力?」
「不夠大。」
下意識脫口而出,事後想想自己說了什麼便紅著耳根看向套我話的潔婷,只見她滿懷自信以及戲謔的神情,更讓我臉頰通紅了起來。
「那真是可惜啊,那姐姐這樣的,你說夠不夠大呀?」
「我不想回答。」
「說嘛~還是怕說了會得罪你家的老婆啊。」
「早就分了,有啥好怕的。」
「既然這樣,那倒說說姐的這個...」
「行行,很大。」
「真是敷衍,放感情去觀察嘛!」
耳根早已發燙的我聽到這裡更是奪門而出,我怎會遇上這麼不害臊的女人啊!
留在房內的潔婷看著我剛才的反應很是高興。
「你真是特別的男人,蔡敬仁。」
走到客廳見到稍微冷靜的我,指著鼻子就說道:
「以後叫我聲李姐,或叫潔婷也行。」
「是...李...李......」
見我叫了半天也說不成話,玩夠的潔婷也進了廚房繼續下廚。
就這樣,我與她的相識,便從此刻開始。
「吃飯了。」
接下來是我蔡敬仁吃過有生以來壓力最大的一頓飯,扣除與前幾任女友用餐外,基本上外出聚餐身旁的都是哥們,異性像是排斥的磁鐵一般,靠近即遠離。
「所以我說,為何我就不受異性歡迎,義翔你就異性緣好啊?」
某次聚餐完再回去的路上,我好奇問起此事,而他卻長嘆口氣指著我的臉。
「這個。」
「什麼?是指我長得不好看嗎?」
「才不是,有時間回去對著鏡子嘗試多笑幾次,每次出來聚餐都擺著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你說,有誰敢靠近你。」
「我就這個臉,你說我能改變嗎?」
「沒有改不掉的性格,那是死性不改的藉口。」
語出驚人,我有些愣住,定下來思索幾分確實挺有道理的。
「其實我也是有原則的,不是面對所有人,我都會釋出溫柔。」
走在稍前的義翔如此說著,絕情的他並不是沒有看過,記得曾經在連上遇到一個仗自己快退伍便欺負那些新來菜鳥的學長,義翔在所有學弟面前收押這個無法無天的兵,那天不只是我,跟他相處過的同事還有上層各個幹部聞之震驚不已,在他們眼中的楊義翔可從未露出宛如羅剎般的神情。
「你說,再三個禮拜就退伍了,所以不把我們都放在眼底了?」
「不...不是的......」
「那請說明一下,為何該輪到你站哨的時間點,卻被安官發現來的不是你而是剛來報到的新兵?」
「這...」
「刻意推託任務,藐視各級長官,破壞軍隊秩序,搗亂軍心,你可知道身為反恐突襲旅的使命?」
「學員再也不敢了,請長官...」
「不想聽那麼多解釋,班長。」
「是。」
「聯絡憲兵隊的,此案從嚴審查。」
我聽聞下意識的上前拉著他低語道:
「喂,點到就好,別把事情鬧大了。」
哪知卻是迎來比我平時罵人更果斷的眼神,從他的眼毫無半分的動搖,這麼堅決的表情,我緩緩鬆去了手。
「照楊中尉的意思,先把人扣押到審訊室,等後進一步的通知。」
「這......」
見身後的憲兵猶豫了,轉頭怒瞪他們倆威脅的說:
「是要你們把人抓過去,還是我把你們連同他以抗令為由一起抓去送審?」
「不...不......」
「還不動作!」
「是...是!」
事後我們閒聊才得知,原來那個兵一直是連上的頭痛人物,不但欺負新兵不說,私下霸凌、欺壓樣樣來,這次不只站哨被安官發現人不對,更在四肢發唁明顯的瘀青及擦挫傷,遠本矢口否認的新兵在義翔的安撫下說出了事情的原委,若是不順從便是如此下場,看著遍體鱗傷的新兵,他終於爆發了。
直到那天我才明白,原來沒有全是好人,同理,我也不是全像壞人。
「我會嘗試的。」
聽到我的答覆,義翔輕笑幾聲說:
「想通啦,這樣就好。」
其實我不是不會跟異性相處,而是我從不去嘗試,現在機會來了,但為什麼我會如此的緊張呢?
「快嘗嘗,因為我不知你吃鹹還是吃淡的,索性照自己的口味下飯了。」
「味道挺香的,應該不錯吃吧。」
夾了眼前的一快唐揚雞端詳一會兒,炸得恰到好處的橘黃色澤伴隨裊裊升起的熱氣,咬下一口品嘗卻被震懾住了,見我神情凝重,不免讓身旁的潔婷也慌張了起來。
「口感差嗎?還是味道不合胃口?」
看著有些緊張的她,我高興的拍肩笑道:
「雖然我不是很懂料理,但這個我能保證是目前為止吃過最令人嘆為觀止的唐揚雞。」
「真...真的嗎?」
「肉質的口感不會過於乾柴的保有濕度,卻又不是油膩的恰到好處,若沒有掌握火候以及下鍋、起鍋的時機,是無法做出如此剛好的熟度,五年...不,十年以上!要能有這樣掌控油炸鮮美程度的技術,少說需要十年以上的廚藝才能稍微領悟點皮毛。」
「我的廚藝跟菜色,都是範姐教我的,算了算......大概學了三年有了吧。」
「才用三年就能如此上手?」
「太快了嗎?」
「豈不是快了,這根本就是天才了吧!」
見我如此的讚揚,她竟將桌上各樣笑菜都端至我面前,在期待的眼神下只好一一品嘗一回,但不只唐揚雞,桌上每一道料理都堪稱完美,清爽的口感絲毫不拖泥帶水,能有這樣的造詣不只是火候的控制了,在食材拿出的剎那,刀法、調味、點綴皆是變數,廚藝最難的不是做出完美的料理,而是將料理控制在最完美的比例。
「不只醫學有天賦,連廚藝上都有過人的才能,妳到底有什麼缺點啊?」
「我的缺點可多了,之後相處久了你自然會知道。」
閒聊了好一陣子,用餐完兩人也一同收拾碗筷,在幫忙清理之餘意外道出我是她多年來能好好坐下來吃頓飯的人。
「像妳這樣說,平時都一個人吃飯?」
「忙唄,通常都站著吃,遇到事情就得放下飯盒前去幫忙,回來的時候不是被當沒吃完的廚餘收拾掉就放到冷了。」
「原來幹公關也沒想像中的容易。」
「廢話,酒店內的事宜不是老闆在管的呀,完全要我一人扛起內部的秩序,如果遇上條子突襲檢查,那才叫頭疼。」
「如此重任,竟然是妳這年紀的在把持,會不會太年輕了些?」
「每個人都這樣說,我也好幾次跟範姐討論過,但得到的答案都是『規矩內,放手做』這種超級矛盾的答案。」
「確實挺像那位大姐說話方式的。」
「對啊,叫人半懂辦不懂的,都設規矩了還要怎麼盡情的去做呀,結果鬧的每次都闖大禍。」
「像這次?」
「這是意外,有哪個女生被吃豆腐不會轉過去搧那人巴掌的呀。」
「是沒有,但通常都是看清楚了再打,有誰會被吃了豆腐就拿酒瓶砸人,而且砸的還是對方老大,我看妳出門忘了燒香拜佛吧。」
「所以才說這叫意外,若知道他是惹不起的哪有可能還敢去惹他。」
「妳的命還真硬。」
「硬有什麼用,還不是需要運氣。」
「運氣?」
洗著餐具的她關起水龍頭並甩了幾下手轉身與我四目對視,那麼一剎那,眼底滿是溫柔的暖意,閃爍的雙瞳讓我無法移開視線。
「遇見你,是我最大的運氣。」
話落,一絲泛紅的臉頰湊到了我臉上,濕潤的雙唇在耳邊吐息,她的雙手輕靠在我的胸膛,逐漸依靠過來的重量迫使呼吸稍微急促起來。
「謝謝你救了我,小處男。」
「.........」
氣氛瞬間降回原點,搞了半天這女人竟還是在調戲我!?
有些惱火的輕推開潔婷,她可笑開懷了,與我沉了半面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對不起對不起,不知怎的就是想欺負你一下。」
「可真好玩啊。」
「但我說真的,我是真心感謝那天救了我的你,沒有你,我已經涼透了。」
「我是很想相信,但妳那笑到飆淚的表情真的很沒說服力。」
整理完廚房,在客廳休息一陣子後,雙方都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說是療養假,但手頭上的公文卻沒讓我有時間好好養病,如果真的讓我兩個禮拜後再去處理它們還不被淹沒在公文堆中,卯起幹勁的批閱公文一晃眼已經凌晨了。
恰巧房外傳來敲門聲,會來敲門的也只有潔婷了,但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敲我房門幹嘛?
抱持疑惑打開房門就被狠狠的壓在地板下,還沒回過神只感覺雙唇被軟呼呼的東西強行撬開,急促的喘息聲急那溫熱的物體在我嘴裡翻騰,畫面說有多羞人就多羞人。
「唔...唔...什麼...啊......姆唔......」
要命!
我蔡敬仁有生之年竟然發生被女人強硬壓在地板強吻的狗血劇情,話說滿嘴酒氣的不會是喝酒了吧。
「喂...妳...起來啊!」
沒喝酒前就百般調戲我,喝了酒竟直接獸性大發的將我撲倒在地,不只進攻我的嘴,壓在身上的柔軟前後磨蹭著,讓人倒吸口氣的是犯規的膝蓋直直頂在那裡挑逗。
老天啊!這位大姐妳發情就算了,別把我拿來當發洩對象啊!
完了完了......再不阻止就快把持不住了。
「給我......起來!」
踩住最後一絲理性,全力推開潔婷後忙整理衣襟,擦去嘴邊殘留的唾液有些提防道:
「妳......發酒瘋就這般胡來的嗎?」
「.........」
「大姐妳三更半夜的喝酒幹啥呀,起得來嗎?我扶妳回房間。」
「不......」
「起不來?」
她沒答話,攙扶起身卻發現她實在站不穩了,無奈之下將人安置在床上並從廚房用些蜂蜜水及垃圾桶過來。
「喏,把這喝了,能減緩不舒服。」
「.........」
許是醉過頭了,現在強迫她喝不敢保證會不會催吐,看來今晚夠我忙了。
守在床邊照料昏睡過去的潔婷,時不時看她眉頭深鎖或者冷汗直流,偶爾還發出急促的呻吟聲。
「這......是作惡夢吧。」
「不...不要......」
「嗯?」
「不要離開我......」
此話一出,我紅了耳根,這女人的噩夢難道是怕我離開?
「不要離開我......爸爸......」
「.........」
把我的遐想還回來呀!
但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心底確實有些不好受。
「罷了,想必是夢到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關上檯燈,我枕到床上仰望著天花板發愣,經歷九死一生的女人;未能逃離死亡的男人,世道可真是難說準,險些也亡於坍方大樓的我被救了,但如果這回死的是我呢?
想著想著,忽然覺得臉頰有熱氣,瞥眼一看,這女人怎又撲上來了!
「妳...」
「爸...爸爸......」
「.........」
能不能放過我啊,這喝醉就認爹的是要怎麼照顧?
好在只是嚷嚷還不到動手動腳......不,已經動了。
其實我也沒什麼機會遇到這種情況,更別提哄人了,思索一番後決定將手輕放潔婷頭上撫摸安慰著,像是哄小孩子般,緩慢的、溫柔的撫慰,意想不到的效果顯著,原本眉頭緊蹙的她逐漸放鬆下來,均勻的呼吸聲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妳啊,真是個愛找麻煩的姐姐。」
長嘆口氣的我一邊哄人一邊打著哈欠,沉重的眼皮不敵睡意,最後抱著潔婷沉沉的睡去。
「呀!!!」
「怎...怎麼了!?」
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驚醒,我緊忙環顧四周,朝陽斜射進臥室,照耀那人窈窕的身形,俏麗五官滑過一絲水靈動人的大眼,泛紅的雙頰難以掩蓋羞澀神情。
我看得失魂,可下秒卻發現她用被子包裹全身,並指著我劈頭罵道:
「流氓!」
「蛤?」
「還裝傻,為什麼我會跑到你床上來了?你有沒有對我做什麼齷齪的事情?」
「不是吧大姐,昨晚妳喝醉了跑來我房裡對我又強吻又死拉著我才陪著妳的,妳竟然惡人先告狀,我才是昨晚的受害者吧。」
「等等,你說強吻?」
「妳喝到斷片了啊?我蔡敬仁可是頭次被女人壓在地板上強吻啊。」
氣氛忽然沉默,她扶著額頭思索一會兒猛然抬頭看著我驚訝道:
「難...難道昨天那個......不是夢......」
「什麼夢,臥看妳是真得喝茫了,跑來強吻就罷,竟還開始上下其手的。」
原本半信半疑的潔婷在聽完被害人的口述後,滿臉紅的像剛沸騰的鍋爐,瞬間用被子把自己埋了,這畫面我是看得一頭霧水。
「喂,這哪招?」
「.........」
「你們女生在害羞時,都會這樣做?」
「.........」
看她短時間是不會出來了,出了房門來到廚房正準備自己弄些吃的,就聽到有腳步聲走到客廳,看來肯出來了。
簡易做了些西餐端到餐桌時,往客廳的方向一看就見個身影將自己蜷縮在抱枕堆中,悄悄靠近看著發紅的耳根子,沒想到這女人除了調戲人,還有這一面啊。
「吃早餐了,還想鬧彆扭到什麼時候?」
只能說,這頓早餐還真難消化,明明是兩人在餐桌吃飯,卻比一人吃飯時還來的寂靜,但這些還是有打破僵局的時候。
「喂,蔡敬仁。」
「幹嘛?」
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難道是想搬家了?
「今天是那間大學開學的日子,我需要有人能載我過去一趟。」
「現在?」
「對,我中午得面試,現在不過去會來不及,到底願不願意幫忙?」
「可以是可以,但我是騎車,可能會不太方便拿行李。」
「行行行,我拿著,別廢話了。」
幾日的暴風雪雖減緩很多,路面的路況也恢復正常,但溫度明顯還未回溫,頂著低溫騎著機車來到校門口,沒想到今天來報到的人還真不少。
「這就是醫大呀,真是宏偉。」
「這是分院,通常是給實習生實習跟報到的地方,前面的主院才是醫大本身的規模,而側面那並列的宿舍就是妳以後的...老天啊!」
「怎...怎麼啦!?」
真不敢相信有人竟在零下溫度的大冷天穿著短衫加上迷你裙,難道這人的感溫神經壞了不成?
「妳...不會冷嗎?」
「這天氣很涼爽呀,是說你這樣包的緊緊的,不熱呀?」
聽聞,我將手掌貼在她的臉頰,早已凍傷到顫抖的雙手有些泛紫色的瘀傷,我淡笑問道:
「如何,涼嗎?」
「你...你的手......」
「剛才出門太趕忘記戴手套,沒事的。」
「還沒事,手過來!」
一雙溫熱的雙手罩住凍傷的手指,潔婷輕柔的往包裹手掌內吹上幾口熱氣,時而搓揉時而緊握,前前後後溫了五分鐘後,手指明顯回了溫,看來她也是挺有兩下子的。
「這樣有沒有好些了?」
「暖和很多了,謝謝妳。」
「不用謝,照顧你這蠢弟弟,是姐姐的責任。」
說完,提著行李跳下了機車並回頭叮囑道:
「我這禮拜會暫時住校,家就請你照顧了,不......那是你家,自己打掃別搞得像豬窩一樣。」
「後面那句是多餘的,總之都來了,好好加油吧。」
相互道別完,我目送她離開。
才剛發動引擎便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自信的背影與無懼任何嚴寒的性格,剎那間,內心躁動不安,一股椎心的痛揪住心臟,狠狠掐了好大一下,下意識跳下機車並往她的方向衝去。
「嗯?蔡...」
下秒,我將她擁在懷中,眾目睽睽下,我將潔婷摟進自己懷裡,撲鼻的髮香有些醉人,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有些發愣,回過神的潔婷笑道:
「這是怎啦?還沒離開的就想姐姐了呀?」
鬆開雙手後將外套脫下,為她披上後說道:
「傷口還在復原,這段時間還是別著涼的好,褲子就算了,但外套務必穿好。」
「那你回去怎麼辦!豈不是要凍死了?」
「李姐。」
「是...是。」
「聽話,帶上。」
「知道了啦,又不是小孩子,哼!」
還想說些什麼卻還是覺得不說來的好,才剛轉身要離開卻被一臺暖烘烘的烤爐給摟著。
「這是頭次有人這麼關心我,謝謝你。」
「別給蠢弟弟找麻煩啊,愛找麻煩姐姐。」
回頭對視一眼,雙方同時笑了。
回程路上雖少了外套不免寒風刺骨,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冷,那股內心的愉悅感將嚴寒丟於九霄雲外,加大油門急速奔馳回到了家中。
結果.........
我得了重感冒,整整臥病在床三天多,知道此事的潔婷氣得海扁我一頓。
就這樣,一晃眼我們已經同居四年,而身為正職外科醫師得一員,潔婷是所有手術病房醫護的奇葩,正常實習醫生要實習以上才可成為正職,但擁有過人天賦的她不但直接跳級,更受院方的提拔,只耗短短兩年的實習經驗就輾壓在職二十幾年的老前輩們。
很快的修完學業且獲取執照後,如範姐所願,她進入孫仁醫院,不但用一年的時間站穩位子,更將黑道勢力帶入院內,有了黑勢力的介入,在這個各家爭奪地盤的邊陲地終於受到範家的庇護,而範姐的計畫也超乎邏輯的順利,不但成了江湖角頭逃亡的最佳避風港,更是躲避警方追殺的庇護所,一切的宗旨就是潔婷曾說過的那句話。
「那怕是在外頭火拚的黑道大哥挨了傷,只要能爬進這間急診室的人,管他是死刑犯還是越獄犯,連警方也不可能從這裡把人拖走。」
在黑道進駐的醫院遠比一般名間醫院來的森嚴,自然裡面的病患各個皆大有來頭。
然而工作完的潔婷在家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樣貌,職場上的女強人在回家後是百般的愛撒嬌,而原本說是暫住的她也義正嚴詞說我無法照顧自己跟欠管教,所以直接無限期的定居下來,從此我的生活世界變多了一個愛惹事卻又很會照料起居的女人。
「喂,潔婷,李醫生!」
「呀!?嚇...嚇我一跳,仁仁有什麼事嗎?」
「看妳盯著鏡子久久沒說話,在想些什麼?」
她微發愣,見我依然凝視著像是懵懂的小孩等待答案,這神情讓她輕笑道:
「姐姐啊,想起了往事,與仁仁那段相識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確實很令人窩心呢。」
「是啊,我肯定是倒上輩子得罪妳了,今生才撿回妳這麻煩姐姐。」
「怎麼就不是有福氣的遇到個賢妻良母呢?」
聞此,我笑了,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後用手撫摸起身後傷痕累累的背部。
「很醜吧......」
這些傷疤不只是皮肉的,更是心靈上的,經歷身死邊緣的人,往往會更珍惜自己活下來的時光,而這刀痕、槍傷都在每次照鏡子時提醒潔婷,她真的還活著。
「我不覺得,其實相反的,我很慶幸那年救了妳,每當看見這背部,我就會想起當初救妳時的大雪天,我們荒唐的相遇。」
她失笑,見有空檔,我將醫袍撩起,繞過衣服直接觸及那明顯的疤痕,逐漸向上探尋,直到尋獲目標便向前突襲被胸罩包裹住得柔軟,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潔婷緊忙扭頭低聲罵道:
「臭流氓!你的目的才是這個吧!」
「誰叫妳老是調戲我,這回還不讓妳看看我蠻橫的一面。」
「不怕又被發現啊,別再摸了......姐姐可是在上班的。」
「那誰先開始的呀?」
「這......」
「不說?那我繼續。」
「好啦好啦,是姐姐不對,別再......」
只見她的雙腿開始摩擦,紅至耳根以及恍惚的神情,該不會......
「妳不會有感覺了吧?」
「嗯......」
「.........」
「這裡解決?」
話才剛出口就被潔婷用桌上的文件夾狠狠砸了一頓。
「你這死流氓,片子看多了是不是?要解決回去再說。」
看她說的如此堅決,我也撒手乖乖的回到座位看診,還好接近中午用餐時段並沒什麼人前來掛號,做完最後一位病人,拿著領藥單的我離開診療間,臨行前卻又被她叫住。
「真的直接離開呀?」
「不然?陪妳在這打情罵俏?」
「反正沒人了,幫姐姐按一下肩膀,痠死了。」
既然都撒嬌了,就給她任性一回吧。
在按摩過程中,她依然利用時間整理未做完的報告,正巧陳熙打電話來了。
「喂,幹嘛?」
「是,學員代替楊中尉詢問長官是否要打飯班幫您配膳?」
「跟他說不用了,我這裡還需要一點時間,你就自己先去附近吃吧。」
「這......」
「怎了?不願意啊,還是想念餐廳伙食了?」
「不不不,感謝長官開恩。」
「對了,我還有東西請你幫忙代買。」
「是,長官您儘管吩咐。」
「等會兒傳給你,照上面內容幫我買過來。」
「好的。」
掛上電話後思索了會兒並把內容傳給了他,這時一顆小腦袋瓜湊了上來。
「在跟誰聊天啊?」
「我的駕駛兵。」
「男的女的?」
「上次來辦公室拿花束跟妳告白,結果被我摔在地板上的那個。」
「他啊,叫他看啥去呢?」
「買些東西。」
「買什麼?」
「秘密,妳等會兒就知道了。」
「什麼嘛,神神秘秘的,既然沒什麼事了,那姐姐要先去吃飯啦。」
「等等,別去了。」
見我喊住,她先是想幾秒又恍然大悟的叫了一聲,開心的跳起來並抱著我說道:
「姐姐的乖弟弟呀,對姐姐太好了!」
「是啊,希望妳以後能再更愛我一點。」
「嘿嘿,那當然!」
稍微整理完文件,我們一同出了診間,恰巧遇上潔婷的同事。
「哎呀,李醫生看完診啦。」
「是呀,正準備要去吃飯,劉醫生呢?」
「呵~我們辦公室剛好要叫外賣,要不連李醫生也一塊訂吧。」
「不用了啦,因為......」
只見她挽起我的左臂與我四目相望。
「我的乖弟弟替姐姐送飯來了。」
「啊......」
在旁的劉醫生驚呼一聲,帶些打趣的目光笑道:
「這位難道就是李醫生常提到的『弟弟』呀,姐弟的感情可真好呢!真令人羨慕。」
「不...不是,潔婷妳也解釋一下啊,我們是...」
「不用多說了,其實我知道李醫生有男友這件事,應該說這是全醫院都知道的事情。」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都沒聽妳提起過?」
將目光投注到想逃跑的潔婷身上,這女人可真機靈,苗頭不對就開溜,好在把他抓回來死死的摟著,準備來個嚴刑逼供。
「妳要不要來解釋一下呢?」
「仁仁別這時笑呀!很恐怖的!」
「原來蔡先生不知道呀,還記得那天不是你連上的長官要來抓你回去嗎?」
「我記得。」
「劉姐姐別再說了,妳學妹的威信都快沒啦!」
「妳,別說話。」
一把摀住潔婷的嘴,見她在懷裡激烈的反抗,可無奈起不了什麼作用,索性直接放棄掙扎,一個死魚眼盯著我們倆談話。
「學妹這可真乖啊,在蔡先生懷裡像隻聽話的小貓一樣,一動不動的。」
「信不信我咬人。」
「妳,聽話。」
「唔.........」
「真是有趣的情侶,話說當天李醫生在急診室當著所有人的面與他們對峙,蔡先生又不顧安危的衝出病房,讓在場的人更加確信心目中的女神有對象了。」
「原來是那時候呀。」
「而且再見到蔡先生就滿臉通紅的李醫生面前,威信就沒了呀。」
我能感覺懷裡的鍋爐在沸騰了。
「但我得在這裡道歉,原本我是不看好你的,蔡先生。」
「哦?」
「但如今交談讓我肯定你這個人,夠資格讓李醫生幸福。」
「這還用學姐說,仁仁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哼!」
「真是抱歉呀,我這學妹時常造成你的困擾吧。」
「其實也還好,沒她的生活著實乏味。」
聞此,潔婷震了一下,仰頭望著說出此話的我。
「仁仁......」
「我喜歡這個答案,那在這裡祝福你們倆。」
「感謝劉學姐。」
「那我能再問件事嗎?」
「別客氣,請問。」
「什麼時候能吃到你們的喜餅呢?」
聞此,我與潔婷互看了幾眼。
「快了。」
「今天!」
「喂喂,妳別開玩笑呀。」
「才沒開完笑呢!姐姐今天就要嫁給仁仁!」
「.........」
在旁的劉醫生看得都感動到快哭出來了,我的老天爺,難道我是這裡唯一的正常人嗎?
「記得給我發喜帖就是了。」
「一定發,到時學姐不來我就去妳家找人。」
談笑中,我倍感甜蜜,懷裡的此人,是我的摯愛。
「對了,差點忘了說正事,處長叫妳帶著人跟A3檔案趕緊滾過去。」
「啊......」
對啊,我們怎會忘了這件事!
「妳怎麼又惹到她了?」
「呃......」
「算了,但妳得趕快哦,她真的很氣。」
丟下此話的劉醫生就這麼走了,望著懷裡淚眼汪汪的潔婷,我實在說不上什麼。
「仁仁......咱們能不能別去呀......」
「別開玩笑了,妳不要工作了呀?」
「不要了!與其餓死姐姐也不要對上那個女羅剎!」
「說什麼傻話,一副高高在上的妳有什麼怕的東西,別蘑菇了,快走。」
「不要啦!!!」
連同人跟文件,我拎著潔婷來到處長室外。
「仁仁是惡魔,想看姐姐被生吞活剝的樣子!」
「別這麼會腦補,說不定妳們只是談談罷了。」
這時,大門被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那沉去半張臉的神情。
「仁...仁仁......」
「愣著幹嘛,進來。」
正當我提著腿軟的潔婷走進去時,卻被她擋在門外。
「閒雜人等,滾。」
「.........」
望著哭哭啼啼的潔婷,我默默數起了大拇指,心底暗自為她加油。
彼此看著雙方,直到大門將兩人的視線隔絕,我在門外的休息椅上靜等她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