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處理。
本章節 7321 字
更新於: 2022-06-22
05
祝福死亡的雪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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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貧窮的人成為富人是一種殘酷,財富會侵蝕你的生命,封斷你選擇的自由,最後它奪走你的靈魂,它一直都是。———伊莉芙.阿祖拉.卡爾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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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英鐘滴答令人心煩,又將時針向上一點。我被帶回那充滿暴發戶感,以為裝滿水晶燈就能趕上聯邦企業家,那沒有一點個人品位的餐廳。放著紅酒瓶的餐桌上點著一盞燭台燈,錯誤使用的香燭讓整個房間的空氣刺鼻。坐在在桌椅兩側,那是兩個想把我當商品賣出的人。
他搖著紅酒,一幅等待著我許久,很不奈煩的模樣。她則是一點也不關心的刷著自己的指甲油,一眼也沒有看過我。
——真不想把稱這兩個人為是我父母。
身後的人推了我一把,逼我站到天花板的水晶燈下。
——也不想認後面背叛我的傢伙是我男友。
手銬扯到我的手腕陷入皮膚,但我在關鍵時刻咬著了嘴唇忍住叫聲。我不想讓兩個人族敗類發現我脆弱的一面。
我出生在知名的阿祖拉家,不過和百年前的不同,只是繼承了姓氏的空殼。
阿祖拉家族在僑德國經營製造業有悠久的歷史,在大陸戰爭期間接下了許多來自契爾丹共和州的軍火代工訂單,在維繫和平扮演重要角色,這直到阿祖拉本家的大股東,家族的最後一人對動盪的世界絕望,跟隨相繼去世的家人在家中自殺,之後依照大股東的遺屬阿祖拉重工移交給靈貓六國管理。
那男人繼承的阿祖拉中間名也不過是在大陸戰爭中本家下收留的難民養子後代,所以我的姓氏還是依照舊人族尊敬女性的傳統跟那女人的名卡爾發,不過兩個敗類可沒有一點憐惜給生理上與貓娘接近的女孩。
他們的婚姻可以說是一團垃圾。
一個一點也沒繼承到阿祖拉家族的精神,花光祖產的男人,無路可走後藉著祖先與阿祖拉家的關係分得股權,將軍工廠生產的武器販賣給被同業拒絕往來的民間武裝集團,賺取更高獲利。那樣的男人跟一個因為偷竊等問題行為在法院被宣告斷絕家族關系,逐出家門的女人生下我。理所當然的這樣糟糕的伴侶關係不可能通過結婚申請,沒有任何一國政府要承認這兩個敗類有能力扶持彼此甚至是照顧小孩;所以我被他們秘密的生下,連僑德國的公民證都沒有。
那男人做生意的民間武裝集團後來就是推動六月革命讓契爾丹民主共和州毀滅的可汗家,兩個敗類在別墅監禁我一生但保留我的教育權,讓傭人把我養到16歲為的就是能把我當作禮物送給可汗家的長男當妻子。
十歲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他們要對我做的事情是多麼過分,直到在教材中學到——非自主意願的婚嫁、限制自由通信違反第六級反人權罪、非自主意願的監禁違反第五級反人權罪,還有那個想把我當生育工具的可汗家男人,是會被世界政府維和士兵就地擊殺的第二級反人權罪犯,連同那些協助他的人,他們都是同罪;看清了養育我的人們,我才認清自己的處境。
知道自己只是標上價販賣的商品,還有我一直以為連結著全世界的手機連接的其實是經訊息篩選的私人網路,我躲在房間裡哭了好幾天,感覺我所知的整個世界都瓦解了。
他們狡詐的笑容讓我覺得他們在享受我崩潰哭泣,那女人更是假惺惺的摸著我的臉說——現在哭好過去可汗家哭。她後來還說我的身體做過基因檢定,很罕見的,脆弱的跟那些希瑞瓦共和國的舊人族一樣,對生殖有嚴重排斥反應;她要我把握還能笑的時間,因為可汗家沒有自由聯邦的藥物,也沒有貓娘能用靈力治療,我一定會死在產房。
過去六年中幾乎要被絕望逼瘋的我鼓起了勇氣,抓住了對我抱有好感,與我一同在別墅長大,較我年長七歲的廚師的小孩;我最後的希望。我答應成為他的女朋友換取能逃出別墅的機會,只要能能逃出那兩個敗類安插在鄰近幾個他擁有的工業鎮人手,我們就能夠實現自由,但是那傢伙最後背叛了我。
在逃亡的日子裡我猶豫過是否要聯絡僑德國警方,我知道只要通報,他們就一定會來拯救我,可是我因為擔心為那兩個敗類工作的人的未來最終放棄⋯⋯事實證明,我就不應該對那些對我殘忍的人仁慈,他們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他們會傷害我,也樂於在對下一個在那女人腹中,我的替代品殘忍。
「伊莉芙,玩夠了嗎?」
那男人一臉輕視的看我,搖著他酒杯裡的紅酒。
「玩夠的話就來用餐,看妳餓得⋯⋯這些日子很難受吧?回家好,妳在外面的世界活不下去。幫她上晚餐。」
他的話徹底的惹怒我,能不能活下去不是他說的算,我應該像一個普通的學園學生掌握的技能都沒有,還是他親手拔掉我所有的翅膀,讓我受困在在他精心打造的監獄中。
我咬牙一腳踢向餐桌,阻止他招來的傭人端上我的晚餐,我想像我的力氣會掀翻桌上的紅酒,但除了讓腳踝痛的弄哭我自己,愚蠢的酒瓶幾乎沒有移動幾分。
他搖了搖頭,很是故意的對我嘆氣。
「伊莉芙,妳看看妳,跟貓娘弱的一樣,妳這個舊人族是沒有未來的,這是新人族的時代,不要去挑戰它。」
那女人放下了指甲油,用她看可憐小貓的眼神看著我,她總是說我跟貓娘一樣可愛但悲哀的可憐。
「無能的妳最大的價值就是成為可汗家長男的妻子,認清它對妳是好事,我們很快會搬到島嶼,妳需要準備好成為一位妻子。」
我冷瞪向他們,不想向他們爭論,因為他們不會聽見我說的任何話。
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兩人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我,也不對我這個他們口中的舊人族抱有期待,他們連想和我吵架的力氣都不想花。以前的我是那麼的相信他們是給我最多自由世上最好的父母,直到我看到其它人的父母⋯⋯原來我在那兩個敗類的眼中就是要保護好以能在16年後脫手販賣的商品。
「淨,把她帶回她的房間,晚餐一起帶過去。」
「是的先生。」
身後的叛徒拉住與我手銬連結的手鍊,把我往與庭院相望走廊末端我房間的方向拖行,背叛的日子久了,他也不再在乎他粗暴的動作讓手銬在我手上畫出多少道血痕。
「別拉我,自己能走。」
我低咕了一句,自認全力的狠踹了一腳,但也只讓他抬起一只眉毛,我知道我的力氣還有比不上新人族的肌肉組成根本不會弄痛他。
離開主屋走上往庭院二樓的走廊,已經沒有別的傭人,也沒有那兩個人族敗類,我決定最後一次向他說話。
「你⋯⋯背叛了我。」
他背對著我走在前方,腳步停頓了一下,但又繼續拉著我的手銬前進。
「我有我的家人⋯⋯他們威脅——」
「我不相信。」
我瞪著那個曾經被我寄與希望的背影,我以為只要我願意向他獻上所有,他就會成為我救贖。
「我說過了很多次,我沒辦法。」
「說謊⋯⋯大騙子,難道跟你逃亡的我⋯⋯對你來說,就不是家人嗎?你不是早就捨棄了那些拿你身體出氣的家人。」
我嚴厲對他指控,這是他背叛後我第一次向他說出那些我壓抑在心底沒說出的怒氣,說出口的瞬間我抵達了自己脆弱的淚點。
「說吧?他們給了你多少?」
我閉上眼,深吸了口氣質問,他的肩膀明顯的抖了一下,不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淨,他們給了你多少?」
我再次質問,他仍然沒有回答,保持安靜的領著我的我的房間;監禁我的監獄。
「你的家人就能接受?我們也在旅館的電視看到新聞了,難道要繼續為資助公民黨在冰花自由聯邦發動恐怖攻擊的家族工作?以害死一位女孩為代價換取自己的生存,你敢說你以後都不會想起我?也對⋯⋯你們本來就是一群沒有溫度的人族垃圾,同情也比不上自己富足的好。」
張開了雙眼,抵達了走廊與庭院相望的盡頭,剛才強忍住的眼淚滑過了臉頰,感覺溫溫的。
「我知道我的能力比不上我這個年紀的女孩,但我有高出平均值的智商,也願意為了你為了我自己學習,我能夠全心的支持你⋯⋯逃亡的時候你讓我這麼相信,可是你背叛了我⋯⋯島嶼那邊承諾你錢財跟情人對吧?跟對別墅裡所有傭人的承諾一樣,對你來說,情人的數量更勝過一個曾經全心愛過你的人⋯⋯對吧?」
他打開了我房間的門,並用鑰匙解開我手上的手銬。
「藥箱老爺放在房間了,自己上藥,還有把自己旅途的一身灰塵洗乾淨。」
他公事公辦的說,對我失去了溫度的雙瞳從高向低的掃過我的全身,不帶有留念。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嗎!」
情緒承受不住的我對他吼道,可是因為在反家之前的哭泣讓我的聲帶嘶啞,聽起來不過就是他一般講話的聲音,毫無威嚇力。
他沒理會我的走進我的房間,將端晚餐的餐盤放在床邊的沙發桌上,然後在床邊的可汗家送來的紙袋翻找了一下,丟給我其中一個袋子,我從紙袋的開口中看到那根本不能稱作是內衣的半透明布料。
「這個是可汗家少爺喜好的內衣款式,記得把它穿習慣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顧我的閃躲又碰了我的身體一下,在我還在顫抖時走出了房間。
懊悔、憤怒等情緒將在我的心裡戰爭,種種的負面情感疊加,彷彿要讓我的心臟爆破。
「伊莉芙。」
「⋯⋯什麼事?」
我扔開裝內衣的袋子咬牙的說,想要跳上前咬著他的頸部讓他體會到,就算只是一分也是我現在感受到的痛苦。
「我們不應該走到這裡,這麼做⋯⋯讓我很猶豫,要是妳在旅館的時候願意讓我做⋯⋯我就能下定決心,帶著妳逃亡。」
「你⋯⋯」
我被氣得一時對他無話可說。
「你明明知道我的身體,生殖行為會殺了我!」
這是我要逃離與可汗家婚約最主要的原因,可說面對我的控訴,他卻是對我冷漠的表情,就好像在說我才只有這種程度的覺悟。
「你到底想要我給你多少東西!」
我握拳哭喊道,用力的踩腳,踩著可汗家送來的地毯。
在心底,我慶幸著之前在旅館的那一晚我沒受情緒影響把自己給了他,否則現在的我一定會感到更加的難受,終究如果他是這樣的人,只要利益足夠他還是會背叛我。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我別過頭,坐到床邊拒絕在和他說話。
「嗯,我們最好也不要。」
他不帶情感的說,幫我關上了門,我聽見鐵鍊纏在門把上碰撞的聲音,像我被禁止外出到庭院散步的日子裡繞上好幾圈,最後他的腳步聲遠去。
我坐在床邊,用力的垂著棉被發洩情緒,任由眼淚哭花自己,我無法接受所有陪伴我16年的人事,全部都對我有露骨的惡意。
「也好⋯⋯這樣就下定決心了。」
我擦掉淚水撲倒向床鋪,手伸向放在床頭的平板電腦,開機後打開網路設定,進入那熟悉的私人網路介面,不一樣的是我輸入的是我在外面世界得到的通信代碼;現在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那兩個敗類的商品。
接通了冰花自由聯邦的衛星網路,在社群軟體的通信錄中找到了那名聯絡我的貓娘。她說過,她會在附近的街道監視我的情況,確保在最糟的情況也能救出我。
輸入完成後,我按下送出訊息。
歆鈴:『已經可以了。』
她回應的訊息立刻彈出。
雲英.琉釉:『好,我現在讓幹員開始行動。』
雲英.琉釉:『這是最後一次確認,依照肅清協定我們會需要擊斃這個宅邸內所有涉嫌違反二級反人權罪的人族,真的沒有問題嗎?有沒有人,妳希望能夠從槍口留下?』
我的手指停止在了螢幕上,我想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家族裡的所有人切斷關係,可是最後的最後我卻還是再想到那個背叛者,我真想斥責自己仍然保留著會害死我自己的仁慈。
歆鈴:『請不殺死淨。』
雲英.琉釉:『我明白,我們視行動狀況盡量。』
雲英.琉釉:『在房間待好,聯邦的幹員要降落了。』
她的訊息剛進入,窗戶的玻璃就開始震動,我看到一道光束掃過庭院,被街燈照亮的草皮上水滴碟型的黑影憑空出現,向主屋的方向快速移動,解除隱形的自由聯邦懸浮機經過我房間的上方時,感覺整頓屋子都受到懸浮機帶電氣旋的影響,像地震一般的劇烈晃動,再之後整棟別墅斷電了。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就連平板電腦也沒有反應,我想這大概就是琉釉女士提過的電子風暴攻擊。大概過了十幾秒,庭院的方向出現了一些閃光,還有鑽藍色彷彿能融化人體以非直線運動的光球,槍鳴聲之大讓我有種錯覺與聯邦幹員交火的保全會拆了這棟屋子。我用枕頭摀住自己的耳朵,拒絕再聽到這些傷心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也沒聽到交火的槍鳴,沒有了撕開心臟一般痛苦的哀鳴,整個別墅安靜的可怕,只剩我整個人縮在床頭板啜泣的聲音。彷彿鐘錶上的時針又轉了好幾圈,別墅終於恢復供電,一道腳步聲接近我的房間。難過的我走下床看向房間連結走廊的大門,鑽藍色的火光透過門底,我聽到鐵鍊被燒斷落到磁磚地板的響聲;鐵門緩緩打開。
與我聯絡的暗色系貓娘靜靜的站立在走廊的電燈下,銀河藍的星之羽衣長裙和她的可可豆的膚色沒入夜空,金褐色的頭髮跟金色瞳孔讓我想到逃亡旅行時看到草原上綿延山丘的麥草,雙眼一如傳聞中令人憐愛⋯⋯我想起來了,可汗家之所以要我,就是因為我返祖的身體與外貌除了一對貓耳和尾巴無限接近它們得不到的貓娘。
「⋯⋯謝謝妳來了。」
我低頭感謝道,看見自己的眼淚滴向地板。我是只要開始哭就停不下來的那一類人。
她沒有回應我的話,而是用行動,她衝上前擁抱住我,動作溫柔的把我拉到她的懷裡,也不在意我的淚水弄濕了她的羽衣長裙。這樣陌生的善意讓我徹底失控的大哭,在她的懷中顫抖,我感覺到那比那些自稱新人族的人皮膚還要細緻的手輕撫我的腦袋,對我而言不熟悉的動作,卻讓我感到好安心。
「沒事了。」
她說,在她懷中我微微的點頭。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那些想要致死我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我間接的殺死了養育我到今天的人們,而我,令我心寒的並不是覺得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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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的世界除了平板電腦,就只有兩標準公頃大的別墅,直到今天⋯⋯原來這個世界的龐大超越星晨。
天堂之門——對被大陸戰爭中被交戰的兩個世界大國夾在北半球大陸中心,活在飛彈與空襲警報的喬德人而言,彷彿是從上古時代傳說中走出來的名字;我在平板電腦的照片中看過,是兩百多年前著名的宇宙開發先驅企業:天宮航太;開始的折躍星門計畫,只是我沒想到我能活到親眼看到。
我搭乘的穿梭 機經過在太空中列隊的各式人族星艦,艦艇上烤漆著我不認識的國旗或企業徽章,等待越過漂浮在星際港旁邊旋轉的銀月色圓環。最後它們的艦體沒入星門造成的黑體之中,傳送向散佈在宇宙,自由聯邦遙遠的星際殖民地。
「那是每天貓族聯繫邦前進自由聯邦首都行星雲島的固定商業道路,不過因為我們的文明母星水島現在陷入動盪狀態,這是目前唯一還向水島人族開放的折躍星門。」
坐在我身邊沙發椅的琉釉陪我看著窗外的景象,一邊向我介紹。
從別墅出來後,我被安排到世界政府安全理事會直飛冰花自由聯邦的穿梭 機,琉釉說抵達了貓娘政治與文化中心的南極州後才會討論我的監護權,還有往後生活的問題。
現在的我是一個失去生父母的孩子,可是國際社會無法承認我的存在,我沒有公民證,法律上我連孤兒都不是。
「嗯⋯⋯」
「在想什麼嗎?」
「沒有⋯⋯我只是⋯⋯如果我們的祖先曾經發展到這樣的高度文明⋯⋯為什麼?現在還要傷害彼此,為什麼我的生父母要⋯⋯他們有需要做這些事情?」
我抱緊蓋住身體的毛毯,很不能理解,為什麼整個自由聯邦,就只有水島的人族能對同類傾瀉惡意,難道文明的根源母星水島比不上宇宙中其它的星際殖民地嗎?他們能在傷害人中獲得的快樂,那個原理我並不明白。
見證了水島從黃金時代到陷入動盪的琉釉沒有回答我的疑惑,她只是看著我,好長一段時間笑而不語。
「這個問題⋯⋯我覺得由妳自己發現,可能會更好。有些事情⋯⋯會讓妳寧可忘記。」
她微微一笑,只是那個笑容與之前不同,蘊含了我現在看不懂的情緒。
穿梭 機開始滑入大氣層,摩擦造成的高溫讓空氣貼著機體上的電磁護盾燃燒,數十秒過去,護盾外的火焰熄滅,穿梭 機衝進雲層繞著極地環流飛行,以奇妙的身體不會感到不適的方式開始減速。
穿過了暴風雪,遠方冰河外圍的針葉林之後,銀月色如藝術品的金屬城市貼著海岸,正午的日光讓整這個南極洲的沿海化作一條璀璨的白銀絲帶,閃閃發光,是在大陸國家不曾看到過的繁榮景象。
「一直以來的委屈,辛苦了,歆鈴,歡迎妳到冰花自由聯邦。」
她稱呼了我的逃亡時的假名,而不是那個我不想再使用的名字。
也許我一直在等待誰給我這般的真心。
「⋯⋯嗯!」
情緒潰堤的很突然,我用手指抹掉又開始泛淚的眼角,感覺我從出生到今天16年的在淚水中度過的監禁生活,承受的精神虐待,一切為了到這個屬於貓族的國家。
琉釉一手勾住我的肩膀抱住我,一手輕撫著我的腦袋。
「我會不會死去?因為太幸福了,要是這一切只是我妄想的夢境,我⋯⋯」
我倚靠著她的肩膀,說起了愚蠢的話,因為能等到救贖,對我而言還是那麼的不真實,原本這個時候我早就要被公民革命前線的飛機帶到島嶼內陸,可能被可汗家在飛機上的寢室折磨。
「不會喔,妳還會活得很久很久,體驗到一個人族生命中應該經歷的快樂,我與妳約定。」
她握住我的手,指頭緊勾我的手。
「可以的嗎?」
「貓娘之誓用貓娘的一生來實現,有我的能量保障妳,妳能夠幸福度過妳的一生。已經受了那麼多的痛苦,貓族聯繫邦,喬德國沒能為妳做到的事情由理事國來償還,已經不會再讓妳承受不講理的苦難。」
「我⋯⋯可以嗎?」
我不確定的問,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能被貓娘如此的看重。我聽過別墅的人說過,有些人一生都沒能見到貓娘,她們的美貌、她們的力量,自私的野心家多想要佔有。
「歆鈴,貓娘不隨意立下誓約,妳是一個富有勇氣的女孩,妳值得擁有幸福的生活。妳提供的情報更是讓自由聯邦得以重創人族至上主義恐怖活動的資源供給鏈,全體的冰花自由聯邦公民為妳對和平的貢獻心懷感謝,這樣的程度的報恩在我看來是必要的。」
琉釉說道,指頭又戳了戳我的臉頰。
「而且,還有一只貓娘對妳的生命很感興趣,等到妳知道了她的身份,妳一定會更訝異的。」
「她的⋯⋯名字?」
「等到那時,妳會知道的。」
她不回答我的問題,不過從語調上聽起來,她是期待我與那位我還不知道名字的貓娘見面。
「到星原的時候會有資助公民黨的嫌疑犯需要妳指認,還有證明身份的文件需要簽署,第一天到聯邦會比較累,等下轉機時要去貴賓室休息一下嗎?」
「沒關係⋯⋯我不可能比現在還有精神了,而且⋯⋯我也睡不著。」
我回答,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我就無法闔上我的雙眼,感覺走過的草地上都還有血漬,就算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琉釉已經為了不讓我看到屍體選擇沒有發生火力交換的懸浮機登機點。
「是嗎?那麼就保持這樣,再躺一下吧?」
她握緊我的手,雖然力氣還是比我小,但態度很強硬的不要我離開她的肩膀。
「唔⋯⋯」
「歆鈴,我想妳到冰花自由聯邦後可能會需要習慣一件事。」
「唔?什麼?」
「習慣別人的好意。」
琉釉說道,她的話點醒了還在為無聊事煩惱的我。
「嗯⋯⋯謝謝。」
感謝細如蜂鳥振翅一般小聲,就如她說的,我並不習慣被友善的對待。
「妳隨時歡迎。」
琉釉似乎被我笨拙的模樣給逗笑,感覺就算沒有看著她的臉也彷彿能看見她上揚的嘴角。
窗外的景色從海洋變成冰河,穿梭 機進入了南極洲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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