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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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19
白素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很脆弱很招人心疼,但她也是把銳利的尖刃,就好像看似弱小無助的小貓一般,招人心疼卻會在你放下防線的同時給予反擊。

「妳的回答是什麼呢?」

鹿鳴淡淡的問道。

「白語實,我最重要的弟弟。」

她抬起眸看向鹿鳴,手卻伸向白語實白淨的臉龐輕輕的撫摸,白語實,他最重要的弟弟,即使要與全世界為敵,即使要為此失去全世界,她也會緊緊的護住白語實,不讓他受到其餘任何的傷害,就算被他給討厭,她也會鎖住他。

能傷害白語實的,也只能有她。

「鹿鳴,我愛你。」
「嗯。」

簡單六個字的交流,卻包含了各種含義。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無數次的話語縱橫交錯,重複、再重複。白素望緩慢的閉上自己的雙眼,車內再次陷入了寂靜。

她愛他,他愛他,而他,也愛他。

***

天空的烏雲漫天,綿綿的細雨自天空落下,接著,刷啦啦的雨聲遍佈了街道上每一個角落,但外面的喧囂吵雜彷彿離得很遠,空曠的法醫室內只有一片死寂。

白語實站在解剖台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又或者有另一種說法是,他還沒搞清楚事情所有先後順序。

昨晚他好像喝多了,接著他看到鹿鳴突然出現來找他,然後呢?接下來還發生什麼事了?

他扶著額頭努力思考著,等到思緒突然釐清真相大白時,他的神情只剩下一片茫然,或許這個時候逃跑還來得及,但眼下還有工作擺在自己面前,唉不對,鹿鳴一打電話他就立刻趕過來這點就錯了,他應該要先賴床一下。

經過了白語實深思熟慮的考量之後,他決定趁鹿鳴過來之前把所有事情處理完,這樣他就能先撤了。但上天好似要與他唱反調,他才剛做完這個決定鹿鳴就從門口走進來叫住他。

「白語實有什麼......」
「我沒有酒後亂性!」

鹿鳴話說到一半白語實就急著搶答道,而在事後他才意識到鹿鳴要說的不是昨晚的事情,這下白語實尷尬了,不過只要尷尬的不是自己就是別人,他拿起手邊的工具消毒一下斜眼看向鹿鳴說道。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用好。」

他故作鎮定的說道,不料自己拿著用具的手還有些抖,要不是他隱藏的夠好不然就被發現了。

在昨晚女人說出黎淵這個名字時,辜亦桓和趙宇就立刻趕去偵訊室那裡找黎淵,但等他們過去時,只見偵訊室裡空蕩蕩的空無一人,才剛找到線索他們不能就此放過,連忙準備出去尋找黎淵的下落。

沒想到人才剛踏出偵訊室的門,就聽到外面傳來嘶吼般的笑聲,那笑聲由高處通往低處,就好像一個人從很高的地方直直往下墜一樣。接著他們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個巨響,噗滋的一聲彷彿炸裂般的水球,白色的腦漿鮮紅的血液,以及一個人狂妄的笑聲中隱藏的哀嚎。

黎淵死了,他從高處墜落,當場死亡。

「人在墜樓的時候腦部神經會受到刺激,所以著地的同時會反射性的睜大雙眼,但黎淵的眼睛並非完全睜大,撇除他神經反應失調只剩下一種可能。」

白語實讓鹿鳴來到黎淵的遺體前,黎淵的遺體已經被稍微整理過了,但死的當下所產生的撞擊力還是遮掩不了。不過這不影響白語實觀察,他輕輕地靠在停屍台前,雙手抱胸講著自己的想法。

而鹿鳴也領會了白語實的意思,在白語實說完話那一刻,他接著說道。

「他到死前都是一直笑著,導致死亡時就僵持在那個動作?」
「沒錯,而這一點辜亦桓已經有說過了,問題來了,黎淵為什麼要笑?」

這問題考倒了鹿鳴,黎淵雖然是個瘋子,但還不至於瘋到跑去去死的地步,除非,他的死和他所信仰的那個神有關聯。

「難不成......他可能見到了那個神?」

鹿鳴突然恍然大悟,白語實點了點頭,同時示意鹿鳴近距離來看一下黎淵的遺體。

他的舌頭被切斷,手掌被強力膠死死黏在一起,好似是在祈禱;是在崇拜;是不求回報的推崇與信仰,而他口袋裡更是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你說了不該說的話。」

那是用印表機列印出來的,白底黑字,每一撇一畫都是那麼的無情。他舌頭被切斷彷彿呼應了了紙條上的那句,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手掌被黏起來像是在訴說他多崇敬那個「神」。

那晚他面部朝上背對著地面墜落,著迷卻又絕望的笑容掛在臉上,他睜大著他的雙眼注視著天空,昨晚是月初,又大又圓的滿月掛在天空。

與痛苦不相符的神情像是染上了奇怪的顏色,即使他被割去了舌頭,但他彷彿還是能張開嘴說話似的,白語實大概能猜到黎淵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啊......我的神啊,願我下一世,還能留在你身旁。」

黎淵黎淵,離別深淵,而這個人卻自始至終,永遠存在於無盡的深淵。

那幽黑的黑暗沒有終止,它會渲染到所有人,來代替那個神向各位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