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i.2-為璦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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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25
眉月高掛的夜晚,月光照耀位於高樓的陽台,陽台外頭種植著兩株小樹,穿過落地窗縫隙看去在柔軟的床鋪上有著兩名女性身影交疊再一起,快感與喜悅充斥著整個房間,雌性的費洛蒙遍佈在空氣之中。
短促的聲音,敏銳深刻的聲音,間斷性而持續的聲音,形似拍打水面的聲音彷彿要將煩惱給遺忘般女孩不斷渴求著。
床頭旁矮櫃上的檯燈散發著橘黃色的微光,二人的肌膚在微光的照耀下汗水如星光般閃耀著。
好不容易脫離了那樣的生活,然而一旦養成了習性或是依賴便會難以改變。
我不知道這裡是哪,在漆黑的場所中腳踝下是黑色混濁的水,每一步都像是拖著鉛塊般難以前行,寒冷的風如無形的野獸般襲來,下一秒頸部卻又多了鐵鍊條的皮革項圈,少主出現在眼前卻隨後被一個巨大的黑影給砸爛。
黑色的液體染上面容的那一刻雙眼睜開,自噩夢中驚醒的我張望著四周的景色。
(對,我已經…)
我輕扶著額頭離開了床鋪走出房門想試著排解掉噩夢帶來的恐懼。望著僅僅只有幾尺的長的走廊此刻卻像是無盡的長廊。身上的睡衣即便是用絲綢所製成但對於二年多不曾有過正常衣裝的人而言就像是盔甲般令人難以呼吸。我退去了絲綢的睡衣,肩膀的負擔減少了,身心的枷鎖也卸下了。短暫的解放戴著輕盈漫步於走廊直至客廳,獨自坐在寬廣的沙發望著茶几什麼也沒有思考。
寧靜的客廳,就連時鐘秒針的轉動聲都聽的一清二楚,滴答,滴答。
我不知道坐在這裡有多長的時間了,但當回過神來就像個第三者看著坐在沙發上半睡半醒的自己——廚房的方向毫無預警地浮現出一名黑色身影。
那名黑影向著半睡半醒的我緩緩靠近,走路沒有任何聲音,自那橘黃色的目光散發出詭譎的氣息,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唯一知道的是有著惡魔般的犄角及飄逸的長髮。每當他靠近那怕是一米厘都對這未知黑影感到深深的恐懼,我想叫醒自己,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聲,只能無能為力的眼睜睜看著黑影越來越接近。
就在距離不到一公尺的當下身後傳來了門把轉動的聲音,美人便自門內走出那眼神就像是早已預料一切的發生而充滿著威嚇力,步伐沒有一絲遲疑當來到客廳的當下僅僅是雙方相互對視黑影便在這威嚇下淡出視野。
黑影消失的瞬間我的意識就像是確認危險排除般回到了身軀,半闔上眼的我將視線漂向迎面而來的美人,美人只問了一句話,而我卻沒有做出回應。
「怎麼了,睡不習慣嗎?」
面對美人的提問雖然並沒有以言語做出回應,確用行動給予了答覆。
我不清楚當下的我在想些什麼,在思考什麼,身體就像是尋求心靈慰藉般而行動。轉身撲在美人的身上,嘴唇親吻著頸部,手掌悄悄深入睡衣的裙擺用指尖穿過絲綢的面紗探索有著紅潤色彩光景的壁穴。
為何做出這樣的行為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只知道在開始思考前身體便有了行動。這是本能,對於畏懼所產生的自我保護機制。沒錯只要這樣做就能帶給他人好感,自己也能有好的生活。然而美人只是二話不說的將我推開,那眼神凝重而我就像是深知犯錯的小孩般將視線挪開。
在寂靜的空間經歷了數分鐘的時間,美人只是輕輕閉上雙眼深思後便將我帶入房間,在美人的引導下將身體放鬆緩緩躺下像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女子卻同時祈求並渴望著即將發生的一切。二名年齡相仿的女性自柔軟的床鋪上纏綿,將恐懼與不安忘卻,相互撫慰,只為了尋求身心靈的平靜。
二人半躺坐於床鋪上,美人感受得出我的不安便將雪白的手緊握。
「沒事的喔,不會拋棄璦的。」
「那麼時間也不早了,好好休息。」
美人在我的額頭上留下一吻,我便點了點頭在美人的陪伴下安穩地進入夢鄉。即使我知道這樣子做並不會另我睡得更加安穩,但只少心靈上尋求到了慰藉。
每當進入夢的國度等待著我的又是那相似的光景,淹到腳踝的黑水,赤裸的肌膚感受著寒風的吹拂在被黑色壟罩的空間中以及一名不斷重複著某種聲音,男性的低語。
寒風令我左手上的黑斑刺痛,那份聲音也聽不清楚所說的內容,但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份怨念,就像是要復仇般不斷的咒罵。
這並不是最近才發生的,自從手上的傷口癒合並浮現出黑色的斑塊後就偶而會夢見,每次的夢境相似度極高,元素也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名男性低語的清晰程度以及黑水所淹沒的高度。而這一切也隨著時間推移夢見的頻率也就愈來愈平凡。
我不明白為何重複做著相同的夢境,如果是換做以前的生活,也許就有人可以為我解答了。但時間無法回頭,所以我想盡可能的不去思考,只要有人可以替我決定這樣就夠了。
自從二人同居美人總會陪在身旁直至入睡,並在確認對方熟睡後才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間,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像是被噩夢纏繞的痛苦難以入眠時便會一直陪在身邊直到天明。
數分鐘前——在璦米音自惡夢驚醒前,美人僅僅在睡衣外頭披上一件大衣便私下來到了公寓的大門前,此時早已過了午夜,隔著馬路對街的路燈下站著一名戴著只有一隻眼睛的赤色狐狸面具的紅色長髮女性,隨著該名女性轉身美人不疑有他的跟上步伐來到附近的一處廣場。
夜晚的涼風輕輕吹拂,那名戴著白狼面具的男子再次自夜裡現身。
「開門見山,特別約出來是為了什麼?事到如今才想通要把她接回去嘛。」
美人冷淡的態度像在責備眼前戴著面具的男子,然而男子的回應就像是早已習慣般平淡無奇。
「不,你能接受這個委託我們很感謝。況且要讓她回來也還不是時候。現在的情況跟著你更加安全。」
「如果只是為了這些,應該沒有必要特地約出來。但如果是關於『那邊』的事情就不用告知了。沒有興趣。」
美人果決的態度令一旁帶著赤狐狸面具的女子眼神變的銳利,卻在開口前被白狼面具的男子給制止。
「沒事。我知道你不太想干涉『那邊』的事情,但這次的內容或多或少會有所關連。Snakeracers還有印象?」
聽見這個詞彙的當下美人顯得有些陌生甚至一臉困惑地反問「那是什麼?賽車蛇?」
「是自稱黑蛇的幫派,你還把他們的老大跟整棟別墅都給解決的那一個,竟然不記得。」
經過赤狐狸那有些不滿的語氣提醒美人這才有所印象想起幾日前的事情。
「原來是那個別稱有夠俗氣的團體,提他做什麼?」
「他們的首領被稱作少主的人失蹤了。」
當日在美人將璦米音帶離別墅後,隔天白狼與赤狐狸抵達時原本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主憑空消失了人影。既沒有移動後留下的血跡,也找不出在場以外的第三人足跡。
聽見這樣的說詞美人第一時間雙眼冰冷的凝視著白狼的面具,語氣充滿嚴肅與猜疑。
「理論上不可能,以那樣的狀態根本無法行動更別說離開那棟別墅。」
然而下一秒美人才剛給出否定的回答便根據白狼的話語聯想到另一種可能「難道!」
「看來你也注意到,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但問題是動機是什麼?那個叫少主的對於那邊而言是個要多少有多少的替代品,應該沒有特地選擇他的理由。」
白狼伸出食指與拇指以槍的姿勢指向美人,然而下一刻美人便找到了動機並反駁。
「要動機的話,有,而且足夠充分。」瑪門、阿撒瀉勒、馴化、巴力。
凝重的眼神,穩重的口吻正當進行解釋前美人赫然感受到自己所居住的公寓內有著一股黑暗與恐懼的氣息,擔心起璦米音的安危便草草結束與白狼的交談。
「很遺憾,看來理由的說明要等下一次了。」
美人不說二話的轉身離開,赤狐狸一臉疑惑本打算叫住,白狼則先行一步叫住了她並同時將某樣黑色的形似於包裹的物品拋出。
「等一下,你忘了東西。」
白狼自腰間取出一卷由麻繩包裹的黑色包裹拋向美人,下意識反應以反手接住了迎面而來的物品。在冷靜地看向手中的黑色包裹後僅僅透過觸覺便察覺內容物的真貌而回頭看向白狼。
雙方的眼神交會,即便對於這物品的事情有些在意,但基於剛才感受到的惡意便不打算多問。
「暫且不問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敬謝不敏。」
道謝後便頭也不回的迅速返回公寓。
看著遠離的身影赤狐狸疑惑的問到「是怎麼了,而且把那東西交給她沒問題?」
「不用擔心那東西對於一般人而言就是個普通的物品,就向是寺廟的神像或是教會裡的雕像那樣。」
「甚麼意思?神像並不普通吧。」
白狼沒有繼續回答赤狐狸的疑問,只是帶著一絲笑意默默地轉身離開這座廣場。
返回公寓的美人自窗檯進入房內隨後走出,帶著足以威嚇敵人如同厲鬼的面容抵達現場,與璦米音的身軀近在咫尺的黑影相互對視,以眼神做為語言發出警告。
「現在行動還太早了,你想毀掉她不成!」
面對這黑影,美人似乎相當清楚對方的真容。但並未立即揭穿而只是令對方自行離去。之後便關心起神情恍惚坐在客廳衣不蔽體的璦米音。
對於璦米音突然的舉動而感到疑惑與驚愕,下意識便將其推開。但看著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眸美人明白這是她現階段的生存方式,這也因此理解白狼與赤狐選擇讓自己待在她身邊的理由。
望著身旁再次因夢魘而露出難受面容的璦米音,美人只是將手輕輕握住,深思白狼所說的話語,並在心中默默做下一個決定。
晨光自被窗簾遮蓋的落地窗縫隙中灑入房內,自夢中清醒的少女床邊早已擺放著早點,將沉重的身體緩緩撐起,望著餐盤內的牛奶與蛋吐司,不經產生了疑惑。這是這兩年多以來頭一次能較為安穩的睡著,頭一次醒來便已有早點迎接,換做以往半夜被強行喚醒做為少主的出氣包或是醒來後便接受一連串的教育訓練都只是家常便飯,面對現在這足以稱之為平凡的情況反而感到了些許的不自在。
美人自房內浴室走出,身穿浴袍擦拭著佈滿水珠的頭髮。語氣中充滿親切與溫暖。
「怎麼了?一臉恍惚。還想睡?」
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是靜靜的保持沉默。
「不用擔心,那些早餐是為你準備的,安心吃吧,還得為接下來的活動做準備。」
活動,對於常人而言是如此平常的字眼,但對於此刻的璦米音而言卻是截然不同。身體就像是本能般比意識快一步行動,離開床舖以四腳落地如同小狗溫馴的坐在地上像是等待著美人的進一步指示。
毛巾擦拭著髮尾上的水分,目睹這行為的瞬間腦中陷入片刻的靜止,接著湧現的是憐惜與憤怒。
這兩年多來她究竟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才會導致出這樣的行為。
「璦,你這樣好嗎?」
美人嚴肅地口吻令人心生膽怯,璦米音發自內心感到是否自己的行為無法取悅主人而急忙躺下四腳彎曲朝上就像是一隻小狗對主人撒嬌,等待著主人的愛撫。然而這樣的舉動對於美人而言卻只是雪上加霜。
美人將毛巾丟到床上,沉重的步伐緩緩靠近。將璦米音拽至牆面以單腳踩踏牆面阻擋去路,由上而下的眼神如同裁決者般發出警告。
「你打算這樣自暴自棄到什麼時候!已經沒有項圈在束縛你了,不要再以過去的方式生活,站起來!璦米音.珼絡。」
那憤怒的眼神令人恐懼,即使話語中所蘊含的是好意,但在璦米音眼中就與以往那些少主的行為無任何區別,將臉側向一旁下意識觸摸著因長時間配戴項圈而在頸部留下的印記,沒有任何的反駁與解釋,僅僅是將身體撐起繞過美人的身旁走向房門。
離開房間的那刻沒有問話沒有挽留,有的只有推開房門的聲響與腳步聲。
改變……這個詞彙談何容易,我不是佩特斯托阿倫德,也不是瑪斯拉特,適應能力也不像辛一樣強悍,只是個隨處可見的十六歲少女,在這世界裡我所知道的方式就只有這種。只要聽從別人的指令——對,就不會有太多的煩惱。
當意識過來時人已經來到了公寓的一樓大廳,不知何去何從的我受到了一樓管理員的關心。管理員急忙帶著披掛在椅背上的外套跑出櫃台並將其披在我身上,即便如此雪白色的肌膚也早已被映入眼簾。
「姑娘,你發生什麼事了,需不需要報警?」熱心的話語在耳中卻是如尖刺般椎心。他人所給予的熱情與溫暖對於我而言卻是沉重與壓力,就像是不斷地在提醒自己從他人身上獲取了許多幫助,但卻始終無法給以回報。當被拋棄的那一刻更加體會自己的無能與無用,就像是個大型活體垃圾。
當管理員伯伯打算去撥打電話時,被拉住了衣角,口中喃喃自語「沒事的,我就是這樣的一個生物,不是人類,只有人才需要衣物。」
自遮蓋視線的瀏海中隱約可見,雙眼就像著了魔似的睜大顫抖,不顧管理員的阻攔執意往公寓外走去,但當腳步踏出的那一刻身後出現了呼喚我名字的人。
「璦米音!」
美人急忙奔跑到大廳並向管理員說明「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剩下的交給我處裡就可以了。」
「哦……喔。這……我明白了。」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對於美人的說詞與神情,管理員選擇了相信便退回管理櫃台靜默目視著一切。
第一時間的呼喚僅僅是令我回眸,並無法阻止腳步的前行,第二次的呼喚也僅僅是令我有所回應。
「璦米音,你想就這樣去哪?」
「哪裡都行。」
「所以呢,你打算繼續這樣的生活嗎?」
「這是我的選擇,被主人拋棄的寵物當然就只能流浪,等待下一個能接納的新主人。」
璦米音的一言一字都體現著他這兩年多的辛酸血淚,很令人憐憫但不意味著必須接受,第三次的呼喚美人的話語刺痛那顆早已脆弱不堪的心。
「你如果想要繼續維持這樣的生活,我個人可以不管,但就立場而言受人之託你必須在我身邊。相對的如果你願意踏出那一步,我也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你走出那個世界。」
「你想怎麼選擇,璦米音.珼絡。」
即使那顆脆弱的心看見了一絲希望,但早已放棄自我的現在卻不敢再輕易抓住,害怕這是另一個謊言,害怕會再一次的失落,再一次的不被需要。
「為什麼?明明只是受人之託,收了錢後做做樣子就好了。而且我甚至連委託你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也許總有一天你會像皮球一樣把我一腳踢開。」
低沉的嗓音質疑著美人,然而美人也並不打算以場面話搪塞過去便直言「的確,我最一開始要你的並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擁有的某個東西,但後來我發現那東西基本已經無法與你分開,那麼既然要擁有他就等於要擁有你,那麼我也不能讓你就這樣墮落。」
聽著美人的話語璦米音靜靜地轉身將一切展示在眼前「既然你想要我身上的某樣東西,那就儘管拿去。」這番消極的言論再說出的下一秒迎來了響亮的巴掌聲。
這一掌既是憤怒也是悲傷,但更多的是憐憫。
「你想為了過錯而贖罪,我可以理解。但你這樣…只是自暴自棄而已!」
美人的雙手抓住璦米音的肩膀低下著頭盡可能保持平靜的語氣說到「就當是我拜託你,讓你自己離開那封閉的牢籠。」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我全身赤裸的蜷縮在一角,對於這空間外的事物一概不做任何干涉,無論是進食還是作出的肢體行動都會有人替我代勞。說很享受這樣如人偶般的生活其實是騙人的,但因為我正在償還自己種下的因而結出來的果。因為我的一個行為而間接害人離世,對於以往接收到的恩惠,無法報答因此以罪的方式償還,而十四年的人生也只償還了兩年多,但我累了,我到底還要持續這樣的日子多久?我想改變卻同時害怕改變,因為放任了兩年多的時間早已令璦米音變成了另一個人,即便如此卻仍然有人期待我的蛻變,這樣的話那怕也許不是真心的,但……我是不是應該嘗試一下……。
「好好好,乖喔,不哭不哭。璦米音是最棒的喔。」
「噯——那爸爸我呢?」
「爸爸阿——當然也是最棒的。」
「一般最棒不會有兩個吧。」
嬰兒的哭聲,女性的聲音、男性以及男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追尋著聲音而抬頭回眸,望向那如同海市蜃樓般的幻影。
即便有些模糊,但依舊能看出是一名像是母親般的角色正哄著懷中小嬰兒,而一旁像是父親般的角色確如同討糖吃的小孩般好奇詢問,小男孩則更像成熟的大人在一旁反駁。
雖然母親與父親的角色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名小男孩的面容確清晰的令人驚愕。那張面容就像是海拉(哥哥)的幼年時期。
這是記憶深處的景象嗎?並不清楚。但如此和樂融融的氣氛卻也多多少少渲染開鬱悶的情緒。眼眶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留下了淚滴。
經歷了兩年多的生活,原以為早已乾涸的眼眶卻流出了淚水。看著這份淚水美人沒有言語而是以行動做為替代擁抱著流淚的璦米音。
早已因壓力而脆弱不堪隨時都會崩解的牆,在產生了一處的裂痕下積累的壓力就像是不斷沖刷的水流衝擊著裂口,導致裂痕越來越大最終傾瀉而出。
再也支撐不住一切的放聲大哭,支離破碎的心在美人的懷裡一點一滴的修復,落下的眼淚像是修補的黏著劑,漸漸直至停止的那刻,脆弱的心也得到了癒合即使這份傷口並不會因此而消失。
目睹一切經過的管理員伯伯也只是微微一笑,便繼續著管理員的工作。
回到了屋內,美人便泡了一杯熱巧克力遞給璦米音,看著坐在沙發上僅披著管理員熱心披上的外套,便側坐於茶几上先是品嘗一口自己手中的熱巧克力後詢問到「璦,我問你,你為什麼會認為這是你的責任?」
只是將溫熱的馬克杯捧在手心,目光注視著熱巧克力中倒影的自己。
「因為是我將他(辛)帶進了這邊的世界,卻沒有做到一個引路人該有的職責,最後只是讓他為了本不該參與的內亂而喪命。如果選擇了漠視這一切,那我就跟惡魔沒有區別。」
「但即使被家人拋棄,也並不意味著要自暴自棄。」
「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當身邊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時,卻突然向著你所不期望的方向發展時,沒有幾個人可以馬上接受吧。即使嘴上說著沒關係。」
聽著璦米音的自白,美人只是一臉平靜地喝著手中的熱巧克力,然而心中卻如此評判到。
(看來並不向外表所見,是會自我施加壓力的類型。但這樣的人並不討厭。總之首要的就是儘可能地去開導……不,這說法不太好。應該說……對了,就是那個。讓他成為與過往不同的璦米音。)
正當美人如此思考的同時卻被璦米音的自言自語給稍微驚愕到「還真是不可思議,明明我們才認識短短幾天的時間但卻對我的事一清二楚。」
(就像是守護天使一樣,不過像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
看著熱巧克力中的倒影若有所思,然而這些不經意的話語卻令美人差點嗆到而本能的隔了兩聲。
「你還好嗎……?」
「咳…咳…沒事,只是在想事情。到是之後要記得歸還外套。」
「恩,他是個好老先生。不過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彼此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卻依然熱心的面對他人。」
聽著璦米音的話語美人並沒有任何錶示,只是在內心默默評語(果然除了那種事情以外,對社會的構成幾乎不瞭解。那是混蛋到不行的服務精神致上。)
然而正當美人如此想著的同時璦米音就像是對什麼產生了反應而有所變化,動作變得扭捏,臉頰也泛起了紅潤的色彩。
動作變得扭捏,頭微微上揚透過瀏海之間的縫隙窺視著美人的芳容,即使能較為正常的溝通,但當面對這一刻時卻又如此躊躇不前。
「那個……就是……」
面對璦米音的扭捏,那面帶微笑的容顏下所說出的話語是如此直接毫不掩飾「要說什麼就說,這裡不會因為一句話就斷定你有無罪孽的。」
在毫不掩飾直言的鼓勵下璦米音這才自口中緩緩道出「那個……我…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對美人而言就如同芝麻綠豆大小般的事情卻對於璦米音而言是如此的難以啟齒,想著不經會心一笑。
「原來就這點事,還以為是什麼呢。不過阿——現在才問似乎有點晚。但至少好過不問。」
「蒂塔.腓尼基(Tita.Phenicia),我的名字。稱呼的話『蒂』就可以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還是先稱呼你蒂塔小姐……。」
看著對方有所顧忌,蒂塔便直言「有什麼關係,用對方喜歡的方式稱呼不就代表雙方的關係友好嘛。還是你比較喜歡上下的關係?」
說著蒂塔便壞笑著凝視璦米音。看著蒂塔那彷彿有甚麼詭計的笑容,璦米音握著馬克杯緊張的做出回應「這個……還是請你多多指教了,蒂……蒂塔小姐。」
看著一時半刻無法立刻改變的璦米音,蒂塔也不再過於拘泥細節大手一攤。
「算了,就先這樣吧。有些事情慢慢調整就好。」不經想起了兩年前的事情——當時黑蛇會還並壯大,而那名少當家將璦米音帶離後留下兩名管家阻擋在自己(愛心面具)與白狼面具的面前。
兩名管家似乎都有經過長時間的武術訓練,有效的做到了牽制,然而……在經歷了數十分鐘的交鋒後兩名官家仍舊戰敗倒下。
勝出的我與白狼面具男面面相覷,不清楚他的目的為何,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先說好,那名女孩的所有權是我的。」
將醜話說在前頭,為即將發生的衝突做足準備,但他的行動卻超出了我的預料。追求相同的二人卻只能有一方獲得時本應該爆發激烈的衝突,但此時的白狼面具男卻做出了退讓的舉動,他徑直的走向一旁並拾起地上那張支票的同時說到。
「可以,讓給你也無訪,雖然也不會完全沒有條件。」
突如其來的改變令人摸不著頭緒,況且對方也提出了條件二字這不經令人懷疑是否有設計圈套的想法在其中。
「你剛才不是想解救那個女的嗎?怎麼突然就放手。」
白狼面具男稍加思考一番便回應到「用放手做形容,到也挺合適的。況且只是看見了另一種可行性。倒在地上那兩個穿西裝的都是經過相當的職業訓練,具備有擊退刺客的能力,相較之下身穿禮服的你行動更加不便,但卻能在那種情況下勝出,甚至僅僅是弄髒了禮服。我可沒傻到與這樣的人為敵。」
聽完對方的話語蒂塔沒有一絲喜悅而是嚴肅地反問「能肯定身手那還真是榮幸,但這無法做為你退讓的理由。」
在蒂塔說話的同時白狼走向倒在地上的兩名人員似乎在翻找著什麼,並在蒂塔話語到盡後微微一笑「不,足夠了。行為加上身手基於這兩點就足夠讓我把它交給你。」
蒂塔不屑一笑「你就不怕我可能是另一個把她當寵物飼養的壞女人?」
白狼似乎在這兩名人員身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物品便起身的同時一邊說到。
「的確做為看上眼的商品也有這種利用混亂而不勞而獲的做法,為了佔有阻止我買下她也在情理中,可是你是在她被做商品推出競標時在場為一露出憤怒情感的。真要說的話就是剛才的言論了。」
蒂塔帶有警戒的繼續聽著白狼的一言一句,然而這最後結尾的話卻不由得嘴角微笑。
「你剛才也說了,解救那個女的。一般把她當作商品看待的人應該會說買下或搶走。」
「觀察這麼仔細……告訴我你為什麼願意將她託付給剛見面人,對你而言她應該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白狼面具男並沒有任何片刻的猶豫而是直接將握於手中支票遞出並說道「她必須離開舒適圈,如果讓現在的她留在我們這邊,也只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而且這樣只會讓她成長為懦弱的人。」
那個眼神是認真的,這個男人並沒說謊,但對此蒂塔提出一個疑問「照你的說法,如果我沒出現,你救下她後打算怎麼做?」
白狼自信的微微一笑「正好相反,這次的行動發起人不正是妳嗎?」
聽見這番說詞蒂塔便不再多說,或許在這面具男的眼中這一切的行動早已預料,
把戲與謀略在他面前就像是愚蠢的行為。
釋然的蒂塔便從對方手中接過那張支票揶揄到「就當是先行預支的扶養費。不過你打算怎麼找到她?」
「聖人自有妙計。畢竟才剛發生這件事,對方肯定會躲起來,找到時會通知你的。」
「喔,對了。還有一件事,今天我的出現就姑且當作不存在。」
留下這段話後白狼便揮揮向蒂塔道別,看著如此我行我素的傢伙蒂塔也是無奈的聳了聳肩隨後看向手中的支票。然而正是這一眼這才發現那所謂的支票不過就只是一張完全空白的紙張。
如今回想起來倒也是因為這張看似空白的紙張成為了解救璦米音的其中一顆螺絲。
然而就在此刻蒂塔注意到璦米音的行為扭捏似乎想說些什麼卻不敢發言「怎麼了?有甚麼話就直說,在這你跟我就是同為人類的對等關係。」
「不……沒有。」急忙移開視線的當下只能將目光再次望向手中的馬克杯,看著杯中自己的倒影不由得自言自語。
「我能變得更好嗎?有蒂塔小姐這樣的美人……」當璦米音如此想著確殊不知早已將這些話說出口,因此急忙澄清「不,不是說蒂塔小姐不好,只是覺得自己……也許不值得。」
說著又漸漸低下頭不敢直視蒂塔,然而這些話對於蒂塔而言根本就無關緊要,便將手中的馬克杯放下跪在茶几上托起璦米音的下顎。
四目交會的眼神下璦米音臉頰泛紅,蒂塔自信地說道「別擔心,姐姐會幫你的。你可是許多人都盼望的存在,努力拿出自信吧。」
此刻璦米音彷彿遭到蒂塔魅惑般唯唯諾諾的道出「是……是的。」
蒂塔微微一笑便放開下顎並從茶几上離去「不用著急,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一點點的進步。」
看著離去的蒂塔,璦米音忍不住的問道「蒂塔小姐要出去……嗎?」
「只是去買點食材,畢竟妳已經兩年多沒好好進食了吧。」
目送著蒂塔出門而行,璦米音看向手中熱巧克力的倒影不經對剛才蒂塔的行為感到一絲羞澀。
「我……就來努力看看……。」
雖然默默的最下了決定,但此刻的璦米音甚至不知道該從哪邊開始著手,就在此時看見自己身上披著的大衣是從管理員那借來的,彷彿找到起寶點的璦米音緩緩地放下手中的馬克杯
「就試著努力看看。」
說著璦米音便努力鼓起勇氣帶著管理員的大衣走出了大門。
在重拾信心的路途上,比起否定與告誡,適時的肯定與鼓勵或許才更為重要。
茶几上的兩只相互依偎的馬克杯身上印著LOVE與TIME,蒂塔的杯中只有杯身邊緣在沖泡熱巧克力時所留下的痕跡;璦米音的杯中卻是完好如初裝滿八分的熱巧克力隨著時間漸漸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