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死去的天使一點點的化作光點飄散天際，歸於主神的懷抱，如果沒有滿地的冰錐、血跡這一片狼藉的話，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一切真的都沒發生過該有多好？

從一開始，沒有跟月相見，沒有給月治療，如果在那時月可以像其他惡魔一樣逢天使就殺的話，這一切是不是可以避免？

她的世界不會出現光芒，不會有溫暖，她不會出現奢望以及貪戀，她不會知道原來她生活至今的地方是這麼的黑暗、惡劣。

她可以無知的過完這一生，可以日復一日的過著一樣的日子，她可以永遠不知道什麼是溫暖，什麼是光明，可以永遠的活在天堂最靠近黑暗的地方。

月，我後悔了，妳可以回來嗎？

淚水哭乾了，留下紅腫的雙眼與滿面的淚痕，黑褐色的血在白裙上留下無可抹滅的痕跡，靈如木偶般坐在地上，她沒有想要起來或離開，空洞的眼神一直望著月離開的方向。

月留下的最後，是一抹她這一生見過最溫柔的微笑。

哪，月，妳可不可以再笑一次給我看？還有妳最後說了什麼？對不起，我沒有聽清，妳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可不可以再陪陪我？

「天使姐姐？」

靈微微愣了下，緩緩回頭，看見一個半透明的靈魂歪著頭看著自己。

她瞪大了眼，不理解為什麼靈魂脫離身體沒有消散，反而有著自我意識，但很快的她想起在院校學到的知識，眼前這個靈魂來自人間死去的人。

人的靈魂死後會來到天堂由天使判定是否轉世，如果在人間做過被世人認可的善行便會經由天使長們成為天使，反之如果做了被世人唾棄的惡行便會推入地獄，在地獄自生自滅。

掌管人類靈魂轉世工作的天使位階都不低，像靈這樣的天使本是一輩子都不會見到人類靈魂，再者靈魂一個人出現在這有些怪異。

「天使姐姐我迷路了，妳有看見剛剛牽著我的天使哥哥嗎？」靈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靈搖搖頭，指著森林出口說，「你從那走出去應該可以找到。」

「嗯！謝謝姐姐！」靈魂走沒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好奇的問，「姐姐，妳知道人間是什麼樣的地方嗎？」

靈一愣，搖頭道，「不知道。」

「天使哥哥說，人間是個好地方，說我本來就是從人間過來的，現在只是再回到原本的地方，以不同的樣子。」靈魂有些失落的低下頭，「但是我不記得了，人間真的很好嗎？」

人間......靈想起了在院校讀過的話，人間的靈魂死去會來到天堂，在天使的指引下走過輪迴道進入下一個輪迴。

如果天使跟惡魔走入輪迴道，是不是能成為人類，在人間生活？

「咦？我好像聽到天使哥哥的聲音！天使姐姐再見！」靈魂飛快的朝出口跑去，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靈愣愣的看著遠方，腦袋裡一直迴盪著輪迴的字樣，可她不知道輪迴道在哪裡，那是唯有高階天使才知道的地方，高階......天使......路西法大人......

靈緩緩的站起身，張開翅膀，神情堅定的往地獄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