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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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02
月圓之夜,星斗皆沉浸在此刻永恆的黑,紫薇城卻一反以往的靜寂,燈火通明,樂人聲不斷,領地的主人―克里斯頓•亞提姆•柯菲特伯爵正待在自己的寢室,挑選著待會即將出席於晚宴的西裝。
當伯爵挑選地正興起時,厚實、單調卻氣派的黑檀木大門響起了幾聲輕促地敲門聲。
「伯爵,時間差不多了。」一名男管家的聲音從門外滲透了進來。
「嗯。」伯爵發現自己挑衣服挑太久了,便隨意回應了一聲,快速抓了一套西裝換上,並用最短的時間拿出小提琴撥了幾下琴弦調音,確認音準無誤後,馬上把琴放回琴盒,揹著它打開門,往位於一樓的宴客大廳走去。
兩名看門的管家一見到自己的主人往此處走來,急忙打開宴客廳的大門,而伯爵向他們點頭致謝後,一面踏著緩慢的步伐走在通往大廳最深處的舞台的紅地毯上,一面和沿途經過的仕紳寒暄幾句。
當他走上舞台的剎那,宴會廳全部的人都停下腳步與對話,將視線投向準備致詞的伯爵。
「我是紫薇領地的領主―克里斯頓•亞提姆•柯菲特,很高興大家能夠抽空來參加慶功宴,紫薇城乃一軍事重地,自建城以來便飽受來自各方的入侵攻勢,將士們出生入死,將自身至於槍林彈雨之中,犧牲奉獻的無上精神,讓我們對於他們的離去更加惋惜。但是!」伯爵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後繼續說道:「多虧諸位的努力,我們終於在昨天成功殲滅了敵軍的大本營,在偵查兵的調查下,我們也得知其他勢力的部隊也撤離了紫薇城的包圍網。紫薇城企盼已久的和平就在此刻到來,為我們往後的和平!乾杯!」說完,伯爵舉起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台下的仕紳也大聲歡呼,高舉手中的酒杯像伯爵致敬後,仰頭痛快一飲。
在僕人收走酒杯後,伯爵擺手示意,背後的紅色布幕便逐間上拉,一個小型的室內樂團早已在後方嚴陣以待,等著伯爵來進行調音的動作。
整個宴會就在舞曲以及歡笑聲中完美落幕了,紫薇宅邸裡的所有管家與僕人忙於引領心滿意足或甚至是醉倒在地的客人回家,而伯爵也硬撐著疲累的身軀,獨自走回位於三樓的臥室。
令人安心的關門聲響起,伯爵放鬆的把琴盒放下,自己也坐在地上擦拭著沾滿松香粉的小提琴,他一邊擦拭一邊哼著歌,卻沒注意到房間後方右側的巨大落地窗外有一個黑影。
或許是因為自己認為紫薇城真的不會再遭受攻擊,伯爵卸下了一直以來對四周保持敏感的警戒心,絲毫沒有察覺逐漸往上爬的黑影,不過那個黑影也是經驗老道,沒有發出明顯的聲響。
不過離奇的是,那個黑影並沒有伸出手來橇鎖,宛如魔法般的直接穿過了玻璃窗,進到臥室內,黑影躡手躡腳走到伯爵的背後,藏在手腕的匕首被在一旁書桌上搖曳的燭火照射到,不斷閃爍。
正當黑影準備把匕首刺進伯爵的心臟時,閃爍的刀光不小心映入伯爵眼角的餘光,驚恐與害怕之下,他直覺地往右側翻滾,儘管匕首避開了要害,但仍然快速劃穿了他的左腋下。
突如其來的疼痛引來了伯爵的一陣乾嘔,他抬頭望著刺向自己的黑影,氣喘著問:「你……你們是誰……」
「將死之人,無須知曉。」一個渾厚且低沉的嗓音傳進了伯爵的耳裡,他吃驚地瞪大眼睛,結巴地說:「原……原來……你們是……」話尚未說完,又一把匕首精準刺進自己的左側胸膛,伯爵嘴巴噴出鮮血,而那些鮮血全數濺在了那把他剛剛擦拭好的小提琴上,伯爵伸手想要握住距離自己不遠的琴,但身體因為失血過多而逐漸僵硬,眼前一黑,家喻戶曉的紫薇明主就此倒在血泊之中,斷了氣。
刺進伯爵心臟的另一個黑影嘆了一口氣,說道:「究竟是因為受到驚嚇還是真的卸下心防呢?連這點程度的氣息都感覺不到嗎?但是再怎麼說,總不能認定我們撤退就把手被減至最低才對啊。」
第一個黑影沒有多說話,只是說了一句「任務完成了,走吧」,就衝向窗戶跳了出去,透過暗藏在黑色披風下的翅膀,滑行並隱沒在不遠處的深林中。
第二個黑影聳了聳肩,也跟著離開了臥室,當然,兩個黑影都沒有撞破玻璃。
由於伯爵在宴會結束後,囑咐家僕們在整理好之後就各自回宿舍睡覺,不要打擾他,因此一直到當隔天眾人正疑惑為什麼伯爵還沒有起床用膳時,才有一名女僕長在前去臥是探查情況時,發現了倒在乾涸血跡中,早已失去呼吸心跳的伯爵屍體。
那個尖叫聲瞬間嚇著了整個宅邸裡的人,儘管知情之人盡力掩蓋消息,嚴格控管出入者,伯爵遇刺的消息仍然快速的化為陰霾,壟罩住整座紫薇城。
恰為突破這暴風雨前的寧靜,原本已經撤退的各路敵軍宛如使用了順移魔法,全數湧至紫薇城前,敵人以駭人的號角聲與沉重的戰鼓聲譜出紫薇城陷落前的最後一個樂章,儘管城內士兵奮力抵抗,但仍舊不敵敵方猛烈的攻勢,敵人從中午至太陽下山前的這段時間,就攻陷了紫薇城,他們似乎也沒有寬恕的念頭,就算人民與士兵再怎麼以撕破喉嚨之聲求饒,敵人還是不眨眼地一刀揮下,把頭給砍了。
太陽逐漸西下,那卑微的日光照射在滿目瘡痍的無人廢墟中,敵人撤退了,但是得知此消息的周遭領主卻不敢貿然派兵前往勘查,深怕一不小心再度成為敵軍的刀下亡魂,至於那裡隨處可見的屍體,也只得任由其慢慢腐爛,化為枯骨。
而伯爵所使用的那把小提琴,被敵人搜出來並附上了詛咒後,再度使其流通在人類的世界中,在人世間不停地被人所彈奏,不過相傳拿到這把琴的人演在使用一段時間過後,那人便會莫名而死,就算請了最厲害的名醫也找不到至此的原因,短短三百年內,已經有超過四十人死亡,有人說這是伯爵的惡靈在作祟,也有人認為這是某種巧合,但也有人猜測是不是這把小提琴本身就是一把很邪門的琴,但無論如何,這把小提琴得到了「血色小提琴」的稱號,成為了人人不敢提及的名字,好似一說到這個名字便會死去一般。
不寒而慄的名字和其造成的死亡案例,因為世人的避而不談使得更加遙遠的我們,忘記、忽略了它的存在……
★★
鬧鐘吵鬧的響鈴聲讓還在夢中的少年皺了皺眉,他翻來覆去,下意識地用棉被和枕頭來摀住自己的耳朵,好以逃離鬧鐘的摧殘,不過看起來效果並不怎麼好。
在終於了解到自己並不能逃離鬧鐘的魔聲後,少年認命地從枕頭堆中拔出自己的頭來,用力伸手往鬧鐘一槌,不槌則已,一槌反而讓失去準度的拳頭用力的砸在鬧鐘上方凸出來的一個小突起。
「啊!痛痛痛……」強烈的疼痛感瞬間襲來,痛醒了他的腦袋,在疼痛稍微緩和後,才終於把那令人逐漸抓狂的響鈴聲給關掉。
「搞什麼啊……欸?今天該不會是……糟了!得趕快出門才行!」意識到自己已經快要遲到的少年,馬上衝出房間,用堪比百米賽跑的速度跑向浴室,隨意梳洗完畢後,一邊吃著母親放在餐桌上的早餐,一邊趁著咀嚼的空檔快速換上了制服,大喊了一聲沒人聽的見的「偶粗飽了(我吃飽了)」之後,抓起書包,背起琴盒,急忙衝出家門,衝進電梯,衝出電梯,衝進大廳,衝出大廳,最後衝進了路旁早已準備好的黑色轎車內,司機看到少主急忙的模樣,心裡便略知一二,在他關上門的剎那,馬上催油門向著學校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