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你又不是我的誰。」
本章節 3267 字
更新於: 2022-05-29
2154年2月18日，下午六點，靈薄十二號男子監獄
「你媽？」
莫名被叫醒的李博洋搞不清楚狀況。尼可拉斯將紙拿到他面前，再問一次：「你畫我媽做什麼！？」
李博洋眨了眨眼睛。和剛才的態度完全不同，看尼可拉斯這麼慌張、積極，李博洋便動了歪腦筋。
「你為什麼知道她？告訴我！」
「不要。」
躺在床上的李博洋轉過去，背對尼可拉斯。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李博洋故意用刻薄的聲音說：「剛才打招呼，你也不理我，哼。」
「……！」
尼可拉斯正想罵人，結果李博洋轉過頭來，表示：「我只跟我的朋友聊天。想問我問題，你要先當我的朋友。」
尼可拉斯露出錯愕的表情，然後立刻撇頭、不屑地說：「無聊！誰跟你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
「那就算了。」李博洋又把頭轉回去。
「你……！」
尼可拉斯的脾氣不好，又或者，他真的很在意李博洋的塗鴉。他雙拳緊握，氣得破口大罵：
「X你XX生的雜種！說個話會死嗎？以為老子很好耍嗎？誰稀罕和你這種爛貨作朋友！X的，還不給老子老老實實……！」
罵到一半，尼可拉斯連忙摀住自己的嘴，但來不及了。他緊張地看向李博洋。雖然還是背對自己，但尼可拉斯知道，李博洋一定會……一定會……！
「咕嚕嚕──」
一定會肚子餓。
「……？」
不對，才不是肚子餓！尼可拉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李博洋。李博洋的肚子再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他撐起身子，看向牢房外面。
「好餓，吃飯時間到了嗎？」
現在時間：晚上六點二十分。李博洋才剛說完，牢房外走來兩名來送飯的獄卒。李博洋開心地跳下床、兩手接過他的晚餐，還很有禮貌地和獄卒說謝謝，畫面很像幼稚園的小孩、排隊等吃飯。
監獄的伙食不差──一份主食、三份配菜和湯，有時還有餐後水果。今天的配菜有魚，雖然煎得又乾又扁、看起來就不好吃，李博洋還是心滿意足地享用晚餐。旁邊的尼可拉斯真心覺得不可思議。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李博洋。從剛才開始，沒有一件事在尼可拉斯的預料中。他的新室友好怪，怪到讓他好奇。尼可拉斯第一次，對活人產生興趣。
「……。」
但他很不安。
可以嗎？可以相信嗎？不行吧。
只會忌妒他。
只會陷害他。
「1118號，你不吃飯嗎？」
因為久久沒動作，送飯的獄卒開始不耐煩。尼可拉斯回神，默默接過晚餐，然後，鼓起非常大的勇氣，坐到李博洋旁邊。
「喂，你──」
儘管懷疑、害怕，他還是很想知道。想知道李博洋這個人、他的來歷，以及……為什麼沒有死。
「我們還不是朋友喔。」
但李博洋不領這個情。他壞心地說：「麻煩你先自我介紹。」
尼可拉斯的額頭爆出青筋，但他把怒氣壓了下來。雖然覺得蠢，還是乖乖自我介紹──
「我叫尼可拉斯。」
尼可拉斯用（自認為）禮貌的聲音說：
「囚犯編號1118，罪名是『非法進行器官移植罪』，刑期五年。請多指教。」
「尼可拉斯？我的天，這名字竟然有四個音節。」
李博洋終於回應。他問尼可拉斯：「我可以叫你尼可（Nick）嗎？聽起來很可愛，也比較好念。」
「……隨便你。」
說完，尼可拉斯拿起筷子，把魚骨頭全部挑出來。
「哇！好厲害！」
看到尼可拉斯俐落的身手，李博洋的眼睛冒出星星，驚呼：「尼可，可以幫我弄嗎？我很不會挑魚刺。」
「……拿來。」
尼可拉斯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一回神，他已經在幫李博洋挑魚刺。
「謝謝！你人真好！」
接過骨肉分離的魚，李博洋非常開心。沒有魚刺的晚餐是最美味的。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尼可拉斯無奈問，覺得這個問題很蠢。
「當然！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你也幫我挑魚刺了。」李博洋歪頭，「怎麼？你好像對我很好奇，想問很多事？」
「是啊，遇到怪胎的機會不多。」
尼可拉斯這話不知是褒是貶，反正李博洋很高興。
「你叫什麼名字？」
尼可拉斯不想和李博洋當朋友，他不想與活人親近，但好奇心勝過厭惡，只能「假裝」和李博洋成為朋友──他打的算盤是這樣。
「李博洋。」
至於李博洋，他不管尼可拉斯怎麼想，也不怕尼可拉斯從他這、探聽到什麼；但記憶中的肖像畫，竟然是尼可拉斯的母親，他覺得事情不單純。
「李？」
尼可拉斯皺眉，直覺反應：「你是李門的？」
「是啊。」李博洋咬了一口魚，「順帶一提，有個叫作李央、聽說是我小叔的傢伙，前陣子好像死了。你有看新聞嗎？」
尼可拉斯當然知道。就算在監獄，還是能透過一些方法看到新聞。
李央死了，官方說法是病死，但很多人不相信，覺得事情不單純，也有人猜測是李昂為了選舉、把李央害死的。
李門沒有多作澄清──應該說，李門沒有義務回應大眾。人們只能八卦、臆測，卻無法改變任何事，十大家族就是這樣的存在，這是二十二世紀的定理，也是常識。
然而，比起李博洋的姓氏，更讓尼可拉斯訝異的是稱呼。他叫李央「小叔」，那麼，他就是傳說中的長子、李門大少爺。
「你犯了什麼罪？」尼可拉斯問。
「教唆殺人。」李博洋笑了笑。這罪名不假，他確實幹過。
「我以為十大家族的子弟，做什麼都會被原諒，不會來這種地方。」尼可拉斯說。
「那是備受寵愛的孩子、才有的特權，我可沒有。」李博洋扒了一口飯，「父親死後，我就離開那個家了。」
清空完餐盤上的所有食物，李博洋捧起裝有清湯的鐵碗。看著湯裡的豆腐和海帶，他緩緩開口：
「他死前，我每天都很開心；他死後……我不會形容那種感覺，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不見了。不管我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哪裡不對，已經無法用平常的眼神，面對曾經被我稱為『家』的地方。」
這些話，他其實想告訴大伯、小叔、弟弟，可是他沒有。李門的事，李博洋不願意去想、去面對；久而久之，家人變成什麼樣子，都和他無關。
聽聞李晴煬的遭遇，他明明憎恨李央，卻選擇視而不見；他喜歡弟弟、想和弟弟好好相處，但在高宇維的命令下來前，他不曾主動接近李晴煬。
如今，李晴煬也是神與畜，李博洋喜歡鬧他，卻一再強調，他的感情建立在高宇維上。李博洋抗拒李門，那會讓他想起父親──這樣，就能解釋李博洋的矛盾。
「……。」
尼可拉斯沒有回話。他看著李博洋的眼神、表情，突然問：「為什麼？」
「嗯？」
「你為什麼，會用這麼平淡的口氣，說這些事？」
聽到尼可拉斯的問題，李博洋微微張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我曾經是醫生，生離死別的場景看過很多。只要感情不差，家屬提到過世的親人，情緒都會很激動，很少人能保持冷靜。」
尼可拉斯看向李博洋，「然而，你是我見過最冷淡、無所謂、沒有感情的。好像事件的主角不是你，你在說別人的故事。」
「……！」
──救我。
李博洋手裡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
──這執念，我求了佛，佛也救不了我。
悲傷、痛苦、絕望……好多情緒出現在李博洋心中，但下一秒，那些情緒不見了，只剩MIO的聲音。
──博洋，我可以幫你。
──但我救不了你。
這樣就夠了。李博洋告訴自己，維持這樣就夠了。他一口氣把湯喝完，以此結束這個話題。
「你不吃嗎？」
尼可拉斯拿著筷子，卻始終沒動一口。李博洋笑著問：「如果你不餓，可以給我嗎？」
「……嗯。」
尼可拉斯放下筷子。李博洋沒有回答剛才的問題，但尼可拉斯不要求。他們才剛認識，李博洋肯跟他說，就很稀奇了。
「謝謝尼可，我開動了！」
李博洋看起來瘦小，食量卻很大。不用幾分鐘，他就把尼可拉斯的晚餐吃光，心滿意足地笑著。
「喂，你。」
尼可拉斯盯著李博洋，「你平常的作息，是不是很正常？」
「嗯。」李博洋把餐盤放到牢房外，等獄卒來收，「十點就睡了。」
「水喝很多？」
「一天兩公升。」
「不抽菸？不喝酒？」
「絕對不。」
「有運動的習慣嗎？」
「為了工作，不運動都難。」
李博洋兩手放在胸前，假裝害怕地問：「怎麼了？突然調查這麼細。」
「沒什麼。」
尼可拉斯拿東西擦桌子，專業的口吻告訴李博洋：
「你的生活習慣養成你吃不胖的體質，但要注意：體重過瘦的人，容易骨質疏鬆、免疫力下降、貧血、腎功能下降和皮膚疾病。建議你用健康的方式增重，才不會增加身體負擔。」
李博洋瞪大眼睛。尼可拉斯覺得奇怪，轉頭問：「怎麼了？」
「你是個好人呢，尼可。」李博洋笑了笑，「我欣賞你，也欣賞你的善良。」
「……。」
繼可愛後，李博洋又用了不可能的形容詞，形容了他。
尼可拉斯．克里斯托多羅普洛斯。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卻對外人的情緒極度敏感；他嘶吼、他叫囂，身披白袍，殺過的人比救過的人還多。
「你想多了，李博洋。」
尼可拉斯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用自嘲的口吻反駁：
「我如果善良，就不會在這裡了。」
「你媽？」
莫名被叫醒的李博洋搞不清楚狀況。尼可拉斯將紙拿到他面前，再問一次：「你畫我媽做什麼！？」
李博洋眨了眨眼睛。和剛才的態度完全不同，看尼可拉斯這麼慌張、積極，李博洋便動了歪腦筋。
「你為什麼知道她？告訴我！」
「不要。」
躺在床上的李博洋轉過去，背對尼可拉斯。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李博洋故意用刻薄的聲音說：「剛才打招呼，你也不理我，哼。」
「……！」
尼可拉斯正想罵人，結果李博洋轉過頭來，表示：「我只跟我的朋友聊天。想問我問題，你要先當我的朋友。」
尼可拉斯露出錯愕的表情，然後立刻撇頭、不屑地說：「無聊！誰跟你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
「那就算了。」李博洋又把頭轉回去。
「你……！」
尼可拉斯的脾氣不好，又或者，他真的很在意李博洋的塗鴉。他雙拳緊握，氣得破口大罵：
「X你XX生的雜種！說個話會死嗎？以為老子很好耍嗎？誰稀罕和你這種爛貨作朋友！X的，還不給老子老老實實……！」
罵到一半，尼可拉斯連忙摀住自己的嘴，但來不及了。他緊張地看向李博洋。雖然還是背對自己，但尼可拉斯知道，李博洋一定會……一定會……！
「咕嚕嚕──」
一定會肚子餓。
「……？」
不對，才不是肚子餓！尼可拉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李博洋。李博洋的肚子再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他撐起身子，看向牢房外面。
「好餓，吃飯時間到了嗎？」
現在時間：晚上六點二十分。李博洋才剛說完，牢房外走來兩名來送飯的獄卒。李博洋開心地跳下床、兩手接過他的晚餐，還很有禮貌地和獄卒說謝謝，畫面很像幼稚園的小孩、排隊等吃飯。
監獄的伙食不差──一份主食、三份配菜和湯，有時還有餐後水果。今天的配菜有魚，雖然煎得又乾又扁、看起來就不好吃，李博洋還是心滿意足地享用晚餐。旁邊的尼可拉斯真心覺得不可思議。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李博洋。從剛才開始，沒有一件事在尼可拉斯的預料中。他的新室友好怪，怪到讓他好奇。尼可拉斯第一次，對活人產生興趣。
「……。」
但他很不安。
可以嗎？可以相信嗎？不行吧。
只會忌妒他。
只會陷害他。
「1118號，你不吃飯嗎？」
因為久久沒動作，送飯的獄卒開始不耐煩。尼可拉斯回神，默默接過晚餐，然後，鼓起非常大的勇氣，坐到李博洋旁邊。
「喂，你──」
儘管懷疑、害怕，他還是很想知道。想知道李博洋這個人、他的來歷，以及……為什麼沒有死。
「我們還不是朋友喔。」
但李博洋不領這個情。他壞心地說：「麻煩你先自我介紹。」
尼可拉斯的額頭爆出青筋，但他把怒氣壓了下來。雖然覺得蠢，還是乖乖自我介紹──
「我叫尼可拉斯。」
尼可拉斯用（自認為）禮貌的聲音說：
「囚犯編號1118，罪名是『非法進行器官移植罪』，刑期五年。請多指教。」
「尼可拉斯？我的天，這名字竟然有四個音節。」
李博洋終於回應。他問尼可拉斯：「我可以叫你尼可（Nick）嗎？聽起來很可愛，也比較好念。」
「……隨便你。」
說完，尼可拉斯拿起筷子，把魚骨頭全部挑出來。
「哇！好厲害！」
看到尼可拉斯俐落的身手，李博洋的眼睛冒出星星，驚呼：「尼可，可以幫我弄嗎？我很不會挑魚刺。」
「……拿來。」
尼可拉斯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一回神，他已經在幫李博洋挑魚刺。
「謝謝！你人真好！」
接過骨肉分離的魚，李博洋非常開心。沒有魚刺的晚餐是最美味的。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尼可拉斯無奈問，覺得這個問題很蠢。
「當然！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你也幫我挑魚刺了。」李博洋歪頭，「怎麼？你好像對我很好奇，想問很多事？」
「是啊，遇到怪胎的機會不多。」
尼可拉斯這話不知是褒是貶，反正李博洋很高興。
「你叫什麼名字？」
尼可拉斯不想和李博洋當朋友，他不想與活人親近，但好奇心勝過厭惡，只能「假裝」和李博洋成為朋友──他打的算盤是這樣。
「李博洋。」
至於李博洋，他不管尼可拉斯怎麼想，也不怕尼可拉斯從他這、探聽到什麼；但記憶中的肖像畫，竟然是尼可拉斯的母親，他覺得事情不單純。
「李？」
尼可拉斯皺眉，直覺反應：「你是李門的？」
「是啊。」李博洋咬了一口魚，「順帶一提，有個叫作李央、聽說是我小叔的傢伙，前陣子好像死了。你有看新聞嗎？」
尼可拉斯當然知道。就算在監獄，還是能透過一些方法看到新聞。
李央死了，官方說法是病死，但很多人不相信，覺得事情不單純，也有人猜測是李昂為了選舉、把李央害死的。
李門沒有多作澄清──應該說，李門沒有義務回應大眾。人們只能八卦、臆測，卻無法改變任何事，十大家族就是這樣的存在，這是二十二世紀的定理，也是常識。
然而，比起李博洋的姓氏，更讓尼可拉斯訝異的是稱呼。他叫李央「小叔」，那麼，他就是傳說中的長子、李門大少爺。
「你犯了什麼罪？」尼可拉斯問。
「教唆殺人。」李博洋笑了笑。這罪名不假，他確實幹過。
「我以為十大家族的子弟，做什麼都會被原諒，不會來這種地方。」尼可拉斯說。
「那是備受寵愛的孩子、才有的特權，我可沒有。」李博洋扒了一口飯，「父親死後，我就離開那個家了。」
清空完餐盤上的所有食物，李博洋捧起裝有清湯的鐵碗。看著湯裡的豆腐和海帶，他緩緩開口：
「他死前，我每天都很開心；他死後……我不會形容那種感覺，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不見了。不管我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哪裡不對，已經無法用平常的眼神，面對曾經被我稱為『家』的地方。」
這些話，他其實想告訴大伯、小叔、弟弟，可是他沒有。李門的事，李博洋不願意去想、去面對；久而久之，家人變成什麼樣子，都和他無關。
聽聞李晴煬的遭遇，他明明憎恨李央，卻選擇視而不見；他喜歡弟弟、想和弟弟好好相處，但在高宇維的命令下來前，他不曾主動接近李晴煬。
如今，李晴煬也是神與畜，李博洋喜歡鬧他，卻一再強調，他的感情建立在高宇維上。李博洋抗拒李門，那會讓他想起父親──這樣，就能解釋李博洋的矛盾。
「……。」
尼可拉斯沒有回話。他看著李博洋的眼神、表情，突然問：「為什麼？」
「嗯？」
「你為什麼，會用這麼平淡的口氣，說這些事？」
聽到尼可拉斯的問題，李博洋微微張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我曾經是醫生，生離死別的場景看過很多。只要感情不差，家屬提到過世的親人，情緒都會很激動，很少人能保持冷靜。」
尼可拉斯看向李博洋，「然而，你是我見過最冷淡、無所謂、沒有感情的。好像事件的主角不是你，你在說別人的故事。」
「……！」
──救我。
李博洋手裡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
──這執念，我求了佛，佛也救不了我。
悲傷、痛苦、絕望……好多情緒出現在李博洋心中，但下一秒，那些情緒不見了，只剩MIO的聲音。
──博洋，我可以幫你。
──但我救不了你。
這樣就夠了。李博洋告訴自己，維持這樣就夠了。他一口氣把湯喝完，以此結束這個話題。
「你不吃嗎？」
尼可拉斯拿著筷子，卻始終沒動一口。李博洋笑著問：「如果你不餓，可以給我嗎？」
「……嗯。」
尼可拉斯放下筷子。李博洋沒有回答剛才的問題，但尼可拉斯不要求。他們才剛認識，李博洋肯跟他說，就很稀奇了。
「謝謝尼可，我開動了！」
李博洋看起來瘦小，食量卻很大。不用幾分鐘，他就把尼可拉斯的晚餐吃光，心滿意足地笑著。
「喂，你。」
尼可拉斯盯著李博洋，「你平常的作息，是不是很正常？」
「嗯。」李博洋把餐盤放到牢房外，等獄卒來收，「十點就睡了。」
「水喝很多？」
「一天兩公升。」
「不抽菸？不喝酒？」
「絕對不。」
「有運動的習慣嗎？」
「為了工作，不運動都難。」
李博洋兩手放在胸前，假裝害怕地問：「怎麼了？突然調查這麼細。」
「沒什麼。」
尼可拉斯拿東西擦桌子，專業的口吻告訴李博洋：
「你的生活習慣養成你吃不胖的體質，但要注意：體重過瘦的人，容易骨質疏鬆、免疫力下降、貧血、腎功能下降和皮膚疾病。建議你用健康的方式增重，才不會增加身體負擔。」
李博洋瞪大眼睛。尼可拉斯覺得奇怪，轉頭問：「怎麼了？」
「你是個好人呢，尼可。」李博洋笑了笑，「我欣賞你，也欣賞你的善良。」
「……。」
繼可愛後，李博洋又用了不可能的形容詞，形容了他。
尼可拉斯．克里斯托多羅普洛斯。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卻對外人的情緒極度敏感；他嘶吼、他叫囂，身披白袍，殺過的人比救過的人還多。
「你想多了，李博洋。」
尼可拉斯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用自嘲的口吻反駁：
「我如果善良，就不會在這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