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阿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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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27
「張叔,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霽月,而這位,是我們方才救下的女子。」上官軒冕對張逵解釋完來龍去脈後又向柳霽月介紹:「霽月,這是張叔,妳的藥材都是和他拿的。」
「霽月謝過張叔。」柳霽月盈盈一拜表示謝意,張逵見狀趕忙將人扶起:「冕兒多次和我提到妳,到底也是個命苦的孩子,不必和我如此客氣。」喜愛的拍了拍柳霽月的手,張逵滿意的說著,上官軒冕的眼光果然不差,這孩子看起來就討人喜歡。
「張叔,您先看看她的傷口吧。」柳霽月將女子的傷口攤給了張逵看,後者檢查片刻後便轉身去藥櫃前抓藥了。
「妳能說說妳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還有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柳霽月拍拍女子的背部幫她順了下氣,而後輕聲問道,遇到困難總不能一直哭啊,哭又沒辦法解決問題。
「我沒有名字,從小家裡人便喚我阿鴨,原本住在遠風城,怎料家裡欠債,被賣到了奴役館做奴,我好不容易逃出來,沒成想卻被發現了。」說著說著阿鴨便跪了下去,對柳霽月和上官軒冕磕了幾個響頭:「阿鴨謝謝小姐公子大恩大德,阿鴨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小姐公子能幫救出一人並收留我們,阿鴨定一生做牛做馬,你們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阿鴨哭著哀求,她在裡頭認識了個少年,那人總是冷漠寡言,卻一次次替她擋下裡頭人的鞭打,她想把他救出來。
「這……妳先起來,我們有話好商量。」柳霽月聞言有些無措,她伸手想把人扶起來,怎知阿鴨卻死活不肯。
「阿鴨拜託小姐公子了!」阿鴨知道她這樣做很自私,人家都救了自己,為何要冒著危險和奴役館要人?可她實在沒辦法了,若錯過這次機會,那人將一輩子都會被困在不見天日的黑暗裡,直至力竭身亡。
「先起來上藥,否則這件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上官軒冕冷聲開口,他皺眉看著一同跪在地上的柳霽月,一把將人拉了起來。
「上官你做甚!」柳霽月輕輕的掙開了抓住自己的手,不解的往上官軒冕看去。
「還要不要報仇了?」聽著身旁人微帶怒氣的聲音,柳霽月更加疑惑了,自己哪裡惹到他了?幹嘛突然這樣兇巴巴的。
「咳,阿鴨姑娘,先上藥吧。」張逵自是看出了兩人的不對勁,他不知柳霽月方才做了什麼惹到上官軒冕,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看他臉色如此不好。
「多謝張叔。」阿鴨隨著柳霽月兩人喚著張逵,後者將手裡的藥遞了過去,交代完使用方法後便轉頭看向了上官軒冕和柳霽月:「跟我來。」張逵領著兩人到了後院,才又接著開口:「阿鴨的事,你們想怎麼做?」幫阿鴨救人這事可大可小,弄不好怕是他們都得遭殃。
「我去救吧,畢竟是我自作主張救了她。」柳霽月猶豫半晌後開口,她承認自己方才真的太過衝動了,沒想後果便將人救下,不過好人做到底,多救一人倒也無妨。
「不能,張叔,言司藥鋪可還缺人?」上官軒冕一口否決了柳霽月的提議,他怎麼可能讓她孤身一人去犯險,簡直不要命。
「你想把他們放在我這裡?」張逵反問,他這麼多年來除了一個帶在身邊的伙計,倒也沒想過再招人,不過這一年來言司藥舖的名聲越來越好,客人漸多,他也有些吃不消,或許能再多幾個人幫忙。
「若張叔不便,我再替他們另尋歸處。」上官軒冕看著眼前人似是有些為難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他是因為不想再麻煩穆祐欽,才去拜託張逵,可若人家不方便,自己也不能勉強。
「我這裡是缺些人手,但你們得問問人家姑娘願不願意。」張逵應了下來,他這裡多幾個人打打下手也好,省的他成天顧店都沒時間做其他的事。
三人又重新回到店鋪之中,只見阿鴨已然上完了藥,正乖巧的坐在竹椅上,但神色顯然有些不安。
「阿鴨姑娘,我們答應幫妳救人,但你們可願待在藥舖幫張叔打下手?」上官軒冕問著眼前女子,只見阿鴨聽完這話感動的再度跪了下來,幸好柳霽月眼急手快的把人扶住了。
「阿鴨多謝小姐公子,阿鴨願為主子做牛做馬,以報答恩情。」阿鴨激動的開口,柳霽月擺了擺手:「別叫我們主子,叫我們小姐公子便好。」
她捋了捋阿鴨額前的碎髮,這看著眉清目秀的模樣,是個標致的美人,怎被叫了阿鴨這樣個粗鄙的名字呢?
「妳啊,往後便不要叫阿鴨了,叫妳蓉兒可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柳霽月才剛將話說完,只見眼前人立馬點了點頭:「蓉兒多謝小姐公子,也多謝張叔收留。」她向眾人作揖道謝,真好,她終於有個安身之所了。
向蓉兒打聽完要救之人的特徵和姓名後,兩人拿了些藥材便回到了澤居。
回程路上上官軒冕一直沉默著,柳霽月也沒有主動搭話,她只是覺著奇怪,怎麼去的路上還相談甚歡,回來就沉默寡言了。
「回來啦,都買了些什麼?」穆祐欽聽到聲音連忙出來迎接,他先替柳霽月把脈,看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後,才關心起後頭提著大包小包的上官軒冕。
「包了些菜還拿點藥材回來,穆叔,先來吃飯吧,否則待會兒又該忘了。」柳霽月看了看一旁還沒寫完的藥方說道,這個月來她算是知道穆祐欽的生活習慣了,只要一研究起藥方便會忘記時間,連吃飯這麼重要的事也可以忘記。
「你們吃吧,我先回房了。」上官軒冕把菜和藥材放下後便轉身回房,留下一臉疑惑的柳霽月和穆祐欽。
「冕兒這是怎麼了?」穆祐欽邊擺著菜邊問著柳霽月,方才出門還好好的啊,怎的回來就成了這樣,心情好像特別不好的樣子。
「穆叔,您就別理他了,好端端的也不知發了什麼瘋。」柳霽月邊吃飯邊無所謂的回答,也不知上官軒冕是哪裡出了問題,說變臉就變臉,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柳霽月嘴上雖這樣說,卻還是在用完飯後端了飯菜走到上官軒冕的門前。
「上官,我進去了。」敲了兩下門,得到回應後柳霽月便走了進去,只見上官軒冕認真的在宣紙上寫著什麼,靠近一看,紙上竟滿滿的都是靜心咒,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何事?」眼前人突然冷淡的語氣讓柳霽月很不習慣,雖說剛開始認識上官軒冕時他也如此冷淡,可現在兩人熟稔許多,不該突然變的如此。
「無事。」柳霽月的心情也不好了起來,她重重的將飯菜放下後便打算出去,自己才不想熱臉貼人冷屁股,沒這個必要。
「我這是為了妳好。」話音一落,踏出的腳步立馬頓住,柳霽月的眼中隱隱有淚打轉,她抬頭將眼淚逼了回去,這話聽著相似,卻不會是同一人。
這已經不是自己第一次覺得上官軒冕和辜淵徹相像了,他們兩個不僅說話的語氣如出一轍,就連行為也非常相像,除了聲音和眼睛不像外,柳霽月甚至找不出其他不同的地方。
「為我好就能這樣?我為何要承擔你的脾氣?」柳霽月轉頭對上官軒冕怒笑,憑什麼她要無緣無故的承受他的怒氣,還講的是自己的錯一般。
聽到柳霽月的話,上官軒冕拿筆的手一顫,一朵墨花暈染在了宣紙上,他將紙隨手揉成一團,站起來走向柳霽月。
「那妳說,妳的身子還要不要了?」把柳霽月往自己一拉,上官軒冕眼裡除了怒氣,似乎還藏了點害怕。
「我的身子我清楚,你沒必要把我當個瓷娃娃!」柳霽月掙扎著開口,這人是瘋了吧?她也沒怎樣啊!
「方才那一棍下去,妳命都沒了知道麼?」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柳霽月雖吃痛卻也沒喊出聲,上官軒冕這話說的沒錯,方才自己只想著不讓棍子落到蓉兒身上,卻忘了她此時是個比蓉兒還弱的病秧子。
隱隱約約看見袖口露出的一截繃帶,柳霽月將眼前人的袖子掀了開來,只見繃帶上的點點血跡暈染在自己眼底。
「你受傷為何不告訴我?」看著上官軒冕一臉冷漠的表情,柳霽月生氣的問道,這怒氣也不知是氣自己的疏忽還是對方的隱瞞。
「妳喜歡我麼?」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成功的讓柳霽月愣住了,上官軒冕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沒事提這個做甚?
短短幾秒,就像過了一盞茶時間那麼久,柳霽月最終選擇照實回答:「上官,我必須誠實的告訴你,我有愛人了。」她不想讓任何人受傷,可那層窗紙已然被上官軒冕戳破,自己就不能說謊,她不會給人無謂的希望。
「既然如此,我關心妳便好,妳就別來關心我了。」上官軒冕說的乾脆,一點也沒有被拒絕的傷心或失望,不過這話說的倒是完美的體現了七個字──我愛妳,與妳無關。
霽月,或許離開我,妳才能真正的得到幸福。
是夜,今晚的月亮特別的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