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大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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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27
「你爹娘可還在?」張老闆再度開口,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老天爺怎讓自己現在才找到這塊令牌?
「張老闆,您這樣問不免有些失禮吧。」掌櫃打著圓場說道,這張老闆怎能開口便問如此失禮的問題。
「無事,張老闆,你可認識我爹娘?」辜淵徹擺了擺手,對眼前之人問道,能做到一店之主,脾氣定不會如此浮躁,看來這張老闆怕是知道這塊令牌的來頭。
「我認識這令牌,若無事,公子可願和我談談?」張老闆整整衣冠,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他方才太過激動,以至於看見令牌就逮人,現在想想未免太過失禮。
「我現在有點急事,要不這樣,張老闆你的店位於何處,我過兩日親自拜訪。」辜淵徹婉拒了,他現在真的沒空,穆祐欽還等著他打包的菜呢,更何況這人是誰他也沒有必要知道。
「你到言司藥鋪找我便可,你定要來找我。」張老闆認真的說道,若眼前人真是少爺……那自己死後就有顏面去見將軍了。
「那麼張老闆、陳叔,我先告辭了。」辜淵徹抱拳點頭,轉身離開了醉雪樓,又到一旁的井邊打了些水,才踏上回程。
回到穆祐欽的澤居,辜淵徹先是將水集中到院中的大甕裡,才打開房門對裡頭說道:「穆叔……」話剛出口,只見穆祐欽匆忙的走動著,而屋中的床榻邊有一桶水,裡頭充斥著濃濃血色,他往床榻上看去,只見上頭躺著赫然是自己熟悉的愛人。
「月兒!」辜淵徹衝上前去,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傷痕累累的女子,他激動的開口:「穆叔,你在哪找到她的?」心疼、憤怒、高興,三種情緒交織而成,辜淵徹不敢相信柳霽月居然還活著,卻也慶幸她還活著。
「這件事先別談,她傷的很重,來幫我打下手。」穆祐欽聽見這話眉頭深鎖,手裡動作卻未有半分停滯,沒想到這人竟是辜淵徹所說的女子,自己方看到時本不想多管閒事,可醫者仁心,他到底是看不得一條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
柳霽月身上多處受傷,其中最嚴重的莫過於腹部那一劍了,不僅貫穿腹部,劍上還帶有劇毒,腿上的箭傷雖也有毒,不過經過處理後並無大礙,只有微微的發炎,背心那一道口子也不深,不過總體而言,還是很難救活,能不能撐下去,全靠她的造化了。
辜淵徹手上幫著穆祐欽,內心卻是止不住的擔憂,這傷的嚴重性肉眼就能看的出來,柳霽月活下去的可能性……不高。
不知過了多久,連辜淵徹帶回來的菜都已經涼透,穆祐欽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穆叔,如何?」看著眼前沒有再動作的穆祐欽,辜淵徹緊張的開口,眼下這情況如何了?柳霽月可是……
「命是救回來了,可毒,是解不了了。」穆祐欽嘆了口氣,柳霽月身上的傷口都已包紮完好,該上藥的地方也都一個不落的都上了,唯有腹部的毒,雖已被他暫時抑制住,可一日不解,就一日不得動用內力,簡單來說這毒不解,等同武功盡廢。
「此話怎講?」辜淵徹聽到這話整顆心都揪在一起,命救回來了,可這毒不解,豈不遲早會死麼?
「此毒名為九霄,凡服毒之人皆不可動情動氣,一旦動用內力過度,或情緒起伏過大,輕則傷及五臟六腑,重則七竅流血而亡,唯一的解法便是找到名為雲外的解藥,由另一人服下,並七七四十九天獻出自己的心口血讓中毒者服下,方才得解。」穆祐欽面色凝重的解釋著這毒的來歷,他能猜到是誰對柳霽月下的手,只能說造化弄人,即使命救了回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那此藥位在何處?」辜淵徹趕忙問道,他不怕取心口血,只要有解藥,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只要柳霽月能活下去。
怎料穆祐欽說出的話,直接碾碎了辜淵徹的希望。
「蝕骨教,當年這兩藥都位於千殤閣,可某年蝕骨教派人偷走了雲外,就怕哪天千殤閣拿九霄這毒藥對付自己。」醫書上曾記載過這段歷史,這也是為什麼穆祐欽說這毒解不了的原因,柳霽月把人家教主都殺了,有可能人家還將解藥拱手送人嗎?
「命運弄人。」辜淵徹仰天長歎,痛苦的閉上雙眼,如今的蝕骨教定如銅牆鐵壁,縱使他僥倖潛入,也不知雲外位於何處,只怕會就此命喪黃泉。
「你也不必灰心,一切且走且看,先吃飯吧,都忙活一早上了。」穆祐欽也跟著嘆了口氣,隨即便去了廚房把辜淵徹帶回來的飯菜重新加熱,兩人各懷心事的用完了午飯。
「這些碗筷我來收拾就好,你去照顧她吧。」穆祐欽接過辜淵徹手裡的碗筷,讓眼前人去照顧柳霽月,自己的愛人傷成這樣,任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多謝穆叔。」辜淵徹點了點頭,便又回到了房間守著柳霽月,看著眼前人一臉痛苦的模樣,他輕輕撫平柳霽月的眉頭,原本深不見底的墨瞳如今只有悲傷,辜淵徹開口呢喃:「月兒,只要妳能平安,我什麼都願意做。」
又和柳霽月講了好半晌的話,辜淵徹才依依不捨的踏出房門,給予裡頭人兒好生靜養的空間。
「穆叔,月兒她何時會醒?」辜淵徹於院中找到了穆祐欽,他的心中已有一個大概的計畫,既然中了此毒不可動情動氣,那就代表柳霽月不能想到自己,更不能見到自己,否則便會加重毒素蔓延,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兩點──離開或隱姓埋名。
他得知道柳霽月過多久會醒來,才能替自己的計劃做點準備。
「至少一月有餘,怎麼了?」穆祐欽放下手中醫書,回答著眼前人的問題,這件事還真沒有個準頭,自己也只能給個大概,並不能說出個確切的時間。
「我有個計畫,想請穆叔幫忙。」他方才突然想起早上遇見的張老闆,覺得自己身上這塊令牌墜子不像姜玥說的如此簡單,他甚至隱約覺得自己的身世恐怕沒那麼簡單。
被認作上官暮詞義子這件事是姜玥告訴他的,畢竟進到千殤閣時自己還是個嬰兒,入閣前的一切都是聽別人說來的,可連教他幾載的姜允茹心腸如此狠辣,這也讓辜淵徹開始懷疑起了姜玥是否如表面一般聖潔,還是如同她的妹妹一般心狠手辣。
可既然要調查這件事,辜淵徹這個身分就不能再用了,所以他才會如此厚顏再度請求穆祐欽幫忙。
「你說吧,我能幫就盡量幫。」穆祐欽倒也沒有排斥,這兩人的經歷一個比一個慘,這讓他想起了被自己派去玉璣國的義子,不知他是否也在外受了苦卻無人幫助,想到此處,穆祐欽就忍不住心軟。
辜淵徹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他準備兩天後前往言司藥鋪找張老闆赴約,問出令牌的秘密和自己的身世後,便假裝自己是穆祐欽的兒子,幼時被火所傷,只得終日帶著一副面具,正好他的嗓子因為藥草的關係被燻的沙啞,和之前的聲音大相逕庭,想必柳霽月醒來後不會覺得面前的男子是辜淵徹。
穆祐欽聽完辜淵徹的計畫後爽快的答應了,他知道眼前人這樣做的原因,不就是怕柳霽月醒來看到他動情動氣麼?這孩子倒也是個痴情種,還望他們往後能幸福快樂才好,如此大風大浪,承受一次便已經足夠了。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辜淵徹早早便趕往地界,看著面前言司藥鋪的匾額,他抬腳走了進去。
「需要什麼?」藥鋪掌櫃見到客人連忙放下手邊工作招呼道。
「我找張老闆。」辜淵徹客氣的開口,他來這裡首先是找人,而後才是替穆祐欽買藥。
「公子?」張老闆聽到聲響,自後頭的庭院走了進來,他的腳步匆匆,似是已經等候多時。
「張老闆。」辜淵徹對眼前人點點頭,怎麼每次看到張老闆都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
「我們後院談吧。」張老闆將人請至了後院,面色平靜,手心卻緊張的冒汗,他想知道辜淵徹究竟從何得來這塊令牌,是他爹娘無意間撿到的,還是……
「張老闆可有什麼要事相談?」辜淵徹同張老闆坐在了庭院的石椅上,面色嚴肅的開口,為什麼眼前人一看到這塊令牌便如此激動?
「公子,冒昧一問,你的爹娘如今位於何處?」張老闆替自己和對方倒了杯茶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若能和辜淵徹的爹娘見上一面,或許能知道少爺的下落。
「從我記事起便沒有爹娘,師傅曾說我乃將軍府管家為上官將軍所收的義子。」辜淵徹本就沒想隱瞞,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張老闆聽到這話手猛的一抖,杯裡的茶就這樣灑了出來,他神色激動的開口:「我根本沒為將軍收過義子!」自己根本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辜淵徹何出此言?
「那為何我從小便戴著這塊令牌?我師傅說這是將軍府管家給我的。」辜淵徹直截了當的問道,看張老闆的反應,他恐怕就是姜玥所說的將軍府管家了,可既然他從未替上官暮詞收過義子,那麼自己的身上為何會有這塊令牌?姜玥又為何要這般編造他的身世?
「你師傅可說過你的生辰?」張老闆低下了頭,似是再做最後的確認,眼前人那雙深如寒潭的雙眼長的和上官暮詞太過相像,可這麼多年過去,少爺真的還活著麼?
「慶華十七年,十月十四,張老闆,這塊令牌到底是什麼來頭?」沒有得到問題的答案,辜淵徹有些不耐煩了起來,這問題和令牌有何關係?
「這塊令牌,乃將軍府少爺所有。」張老闆再抬頭已是老淚縱橫,真的是少爺,這麼多年過去,他終於找到了,他們將軍府唯一的後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