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他本來就很中二。」
本章節 4094 字
更新於: 2022-05-27
2154年2月2日，早上十點，仙境大樓
「仙境大樓總共十三層。一樓、二樓、三樓是公共空間，四樓到十二樓是成員的房間，十三樓是會議室與資料庫。雖然不大，該有的東西都有，住起來挺舒適的。」
「一樓有澡堂和健身房。宇維少爺要求我們每天鍛練，內容不外乎伏地挺身、跑步、重訓……一個月有二十五天達標，就可以加薪，但目前沒有人做到。」
「二樓是醫務室，醫療器材十分健全，還有很舒服的病房，但我們沒有醫生，目前是荒廢狀態。」
「三樓是剛才的大客廳與廚房，類似交誼廳。我們平常都在三樓，大家沒事就會聚在一起，前提是大家都休假，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十三樓是會議室和監控室。我們『理論上』每個月都要開會，但我們很忙，大家都不想出席，每次會議記錄都用掰的，反正宇維少爺不會檢查。」
「……。」
李博洋一邊做樓層介紹，一邊介紹他們平常的工作。聽下來，神與畜好像一間快倒閉的公司，各方面都沒盡善其用的感覺。
「四樓到十二樓是成員的房間，每層樓有兩個套房。里奧大哥和雪檸大嫂住在十二樓、我是十一樓、MIO的房間在十樓、赫密士是六樓。」
「六樓？」
查覺到不對勁，李晴煬立刻反應：「為什麼赫密士離你們這麼遠？」
「房間是根據成員編號排的。赫密士是第十二號幹部，房間離我們比較遠。」李博洋解釋。
說到編號，李晴煬就覺得奇怪。一、三、四、十二……神與畜的編號是按照什麼規律排出來的？而且，其它樓層的空房，又是留來幹什麼的？
「我的編號是？」李晴煬問。
「弟弟是五號。」李博洋微笑，「『神與畜第五幹部』，聽起來很帥氣吧！」
如果是『血緣』，李晴煬應該排在李博洋的下一個，然而結果不是，他和李博洋中間隔了MIO，真是越想越不明白。
「對了，你剛剛說薪水……」
編號的事情先放一邊，李晴煬換問哥哥：
「我從以前就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分配工作？還有薪水？」
「工作都是由宇維少爺指派，或里奧大哥代為轉達，可能是重要的任務，也可能是簡單的雜事。」
大致介紹完一樓和二樓，李博洋帶李晴煬去搭電梯，不知道要去哪裡。
「基本上，只要不違反規則、符合他想要的結果，宇維少爺不會干涉太多。」李博洋說。
「規則？」李晴煬聽到關鍵字，「什麼規則？」
「『第一，向宇維少爺獻出絕對的忠誠。』」
李博洋在電梯的觸控板輸入11，「『第二，加入後便無法退出。一日神與畜，終身神與畜。』」李博洋說。
「……這中二的規則是誰寫的？」李晴煬皺眉。
「不知道，應該是宇維少爺。」李博洋用不意外的口氣說：「他本來就很中二。」
雖然是下屬，但神與畜在談論高宇維時，不全是尊敬的口氣，偶爾會像這樣開玩笑。真是神奇的組織文化。
「『第三，禁止殺死其他成員。違反該項規定者，視為叛徒，由在場編號最小的成員處決。』」
李博洋攤手，「其實還有很多，比如『感情和睦，禁止吵架』、『禁止破壞公共空間設施』、『禁止出入不良場所』……之類的，很囉唆，但聽聽就好。我剛才說的前三條，才是宇維少爺真正忌諱的，絕對不能犯。」
「……。」
外界真的把神與畜說得太可怕，高宇維根本在用管理男子宿舍的方式、管理這群狼豺虎豹。
「至於薪水……唉，弟弟，你戳到我的傷心處了。」
電梯抵達十一層。李晴煬跟著李博洋的步伐、來到他的房門前，門上有兩個感應器。
「正確來說，我們沒有所謂的薪水，而是生活費，只能維持基本開銷。至於額外的娛樂，除非有儲蓄習慣，基本上都負擔不起。」李博洋心酸地說。
「負擔不起！？」李晴煬很驚訝，「宇維少爺不是很富有嗎？」
「他富有，不代表我們也是呀，我親愛的弟弟。」
李博洋的手指放在第一個感應器上，眼睛再直視第二個感應器。兩個感應器偵測出他的指紋和虹膜，房門才成功打開。
「我們是自願待在他身邊的，並不是為了賺錢。『反正這些人不會跑掉，幹嘛給他們那麼多？』宇維少爺是這麼想，所以我們沒有薪水。」
李博洋露出很哀怨的表情，難過地說：
「如果要買貴的東西，必須跟宇維少爺申請，但和老闆解釋『我為什麼要買這個』很羞恥，所以我都省吃儉用、看能不能從生活費裡湊出錢……嗚嗚，真的出社會後，才知道錢很難賺啊……！」
「……。」
想到自己之後也會過這種生活，李晴煬就覺得可怕，但仔細一想──高宇維真的給很少嗎？還是李博洋花太兇？
「出家人不是很節儉？」李晴煬問他：「你把錢花到哪去了？」
「噢，我沒跟你說過嗎？」
說完，李博洋打開房間的燈。李晴煬倒抽一口氣，因為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房間。
「我很喜歡看書，常常一不小心，就會一次買五十本。」
李博洋走進他的……不，這不是「房間」，而是整層樓都被打通的書房。每一面牆都是書櫃，每個書櫃都塞滿書，有的還堆在地上、疊得比人還高，每個角落都塞滿書──李博洋是愛書成癡的瘋子。
「我的書太多，宇維少爺乾脆把十一樓打造成圖書館。至於我，就是睡在圖書館的人。」李博洋開心地說。
「哪裡有睡覺的地方！？」李晴煬小心翼翼地走著，怕踩到地上的書籍，「這裡根本塞不下床！」
「有啊。」
李博洋指向書房的角落，地上有條破舊的小毯子，「那裡。」
「……枕頭呢？」
「不需要，躺在書上就行。」
「……。」
李晴煬一手打在自己的額頭上，不想承認這個人是他的哥哥。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李晴煬不討厭書，但凡事都要適可而止；而他哥哥，好像不知道事情的分寸在哪裡。
「我要拿東西給你……等一下喔，讓我找找。」
說完，李博洋走到他的書海中，把左邊的東西扔到右邊、右邊的東西扔到左邊……好像《神隱少女》裡，湯婆婆在找寶寶的那個場景。
「我們剛聊到哪了？」李博洋邊找邊問。
「薪水。」
「噢，對，薪水。反正我們的錢很少。弟弟，你要有心理準備，你現在不是李門少爺。沒有錢，真的是很痛苦的事。」
對於李博洋的肺腑之言，李晴煬只是聽聽。他覺得是李博洋活該、買了太多書，之後的自己絕對不會這樣──當時的他非常天真。
「啊，找到了！」
李博洋的手好像摸到什麼。他把東西從書堆中拖出來，是一個公事包大小的黑色皮箱。
「弟弟，從今天開始，這就是你的囉。」
李博洋走到李晴煬面前，把皮箱平放在地上。
「我的？」
「沒錯沒錯！手借我。」
說完，李博洋抓住李晴煬的手、放在皮箱的辨識器上，金屬的鎖自動彈開，皮箱裡放了很多東西，每個東西都有專屬的凹槽。
李晴煬仔細審視。一條白色的皮帶、七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玻璃瓶、兩把匕首、一枚戒指、三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黑色機器。
「我們的基本配備。」李博洋說：「首先，來介紹這些瓶子。」
李博洋坐在地上，拿起其中一個小玻璃瓶。
「這個東西，我們叫它『液體炸彈』，裡面的液體接觸到空氣就會爆炸。雖然威力不大，但爆炸的同時，玻璃碎片也會炸開、刺穿敵人的皮肉。在緊急情況時，是挺好用的工具。」李博洋說：「使用方法很簡單，朝敵人砸過去就行了。」
將玻璃瓶放回原位，李博洋拿起那兩把匕首。
「用來砍人的，沒什麼好解釋。別看它只是匕首，鋒利的程度超乎你想像。運用得好，連人的骨頭都能輕鬆砍斷。」李博洋說。
「你的武器也是這個？」李晴煬突然問。
「我是出家人，才不用這種東西。」
李博洋露出無害的笑容，李晴煬好想揍他。
「看個人習慣，里奧大哥和MIO不用武器，赫密士也有自己的。不過，新手最好隨身攜帶，因為你不知道敵人會從哪冒出來。」
說完，李博洋拿起白色的皮帶，上面有幾個特製的套環。他將兩把匕首、四個玻璃小瓶套到皮帶上，展示給李晴煬看。
「皮帶能用來裝這些東西，上面的套環可以移動，把裝備藏到敵人看不到的地方。」李博洋一邊解釋，一邊操作給李晴煬看。
「那個呢？」李晴煬指著黑色的不明機器。
「開鎖器，只要貼在門上，就能把門打開，或從鎖起來。」李博洋說：「雖然不能裝在皮帶上，但它很小，方便攜帶。」
聽到這，聰明的李晴煬就算沒經驗，也大概知道怎麼使用。他看向皮箱，把最後一個東西拿起來，問李博洋：「這是？」
「最重要的東西。」李博洋微笑，「戴上吧，一定很適合你。」
那是一枚銀色的、很簡單的戒指，內側刻了……一隻豹。李晴煬想起他的項鍊，沒有在脖子上。
「那個戒指很好用，我們用它來聯絡彼此。」
李博洋沒發現弟弟的異樣，李晴煬也藏得很好，不讓「黑豹」影響他的情緒。
「啊，赫密士傳訊息來了，剛好示範給你看。」
說完，李博洋轉動自己手上的戒指。戒指彈出3D的投影視窗，上面有類似通訊軟體的聊天室介面。聊天室沒有寫赫密士的姓名，只有黑底白字的頭像、上面寫著「12」，是赫密士的編號。
「我看看，『帶你弟弟去買東西錢全部由宇維少爺出』……真難得，他竟然寫『宇維少爺』。」李博洋邊讀赫密士的訊息，一邊驚嘆。
「不然呢？」李晴煬好奇問：「他平常寫什麼？」
「『A*****E』、『BASTARD』、『S**T』、『JERK』、『S***ER』……」李博洋細數，「太多了，估計是心情好，或懶得打英文，才寫『宇維少爺』的吧。」
「……。」
赫密士討厭高宇維的程度真難想像。李晴煬正想問高宇維對赫密士的看法，李博洋就說：
「赫密士和里奧大哥是同期的，兩人在神與畜的資歷一樣久，宇維少爺早就習慣他的態度。儘管不知道原因，但赫密士和宇維少爺之間，好像存在某種默契。」
「默契？」
「嗯，赫密士這個人，本來就很神祕。他和宇維少爺的關係，恐怕只有里奧大哥知道。」
說完，李博洋把剛才的東西都收回皮箱，並把皮箱闔上。
「先不說那個了。弟弟，你的房間在九樓，裡面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我們去買東西吧！」李博洋雀躍地說。
「不要。」李晴煬皺眉，「我討厭人多的地方。」
「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李博洋露出超級燦爛的笑容，下一秒，他抓住李晴煬、打開房門，朝樓梯的方向狂奔。
「你這整天窩在十一塔的小少爺，不知道超市有多好逛！走吧，哥哥帶你見見世面！」
「不要……欸！不要抓著我！我自己會走！」
「你才不會走呢！牽好哥哥的手，不然會迷路喲。」
如果李晴煬沒記錯，他哥哥的天賦可以瞬移，能直接傳送到目的地，但李博洋硬是拉著李晴煬跑。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像普通兄弟一樣逛街、買東西。李博洋的目的，是增加與弟弟相處的時間。
「……。」
李博洋對李晴煬的愛，建築在高宇維的利益上。
相反，李晴煬何嘗不是如此？
他不喜歡李博洋──討厭他的個性、討厭他的聲音，甚至連臉都討厭；然而，有了「高宇維」這條線，李晴煬願意以同事的身分，去和這位「哥哥」相處。就結果來說，他和李博洋一樣，一切以高宇維為前提。
但這感覺並不壞。
至少李晴煬覺得不壞。
「仙境大樓總共十三層。一樓、二樓、三樓是公共空間，四樓到十二樓是成員的房間，十三樓是會議室與資料庫。雖然不大，該有的東西都有，住起來挺舒適的。」
「一樓有澡堂和健身房。宇維少爺要求我們每天鍛練，內容不外乎伏地挺身、跑步、重訓……一個月有二十五天達標，就可以加薪，但目前沒有人做到。」
「二樓是醫務室，醫療器材十分健全，還有很舒服的病房，但我們沒有醫生，目前是荒廢狀態。」
「三樓是剛才的大客廳與廚房，類似交誼廳。我們平常都在三樓，大家沒事就會聚在一起，前提是大家都休假，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十三樓是會議室和監控室。我們『理論上』每個月都要開會，但我們很忙，大家都不想出席，每次會議記錄都用掰的，反正宇維少爺不會檢查。」
「……。」
李博洋一邊做樓層介紹，一邊介紹他們平常的工作。聽下來，神與畜好像一間快倒閉的公司，各方面都沒盡善其用的感覺。
「四樓到十二樓是成員的房間，每層樓有兩個套房。里奧大哥和雪檸大嫂住在十二樓、我是十一樓、MIO的房間在十樓、赫密士是六樓。」
「六樓？」
查覺到不對勁，李晴煬立刻反應：「為什麼赫密士離你們這麼遠？」
「房間是根據成員編號排的。赫密士是第十二號幹部，房間離我們比較遠。」李博洋解釋。
說到編號，李晴煬就覺得奇怪。一、三、四、十二……神與畜的編號是按照什麼規律排出來的？而且，其它樓層的空房，又是留來幹什麼的？
「我的編號是？」李晴煬問。
「弟弟是五號。」李博洋微笑，「『神與畜第五幹部』，聽起來很帥氣吧！」
如果是『血緣』，李晴煬應該排在李博洋的下一個，然而結果不是，他和李博洋中間隔了MIO，真是越想越不明白。
「對了，你剛剛說薪水……」
編號的事情先放一邊，李晴煬換問哥哥：
「我從以前就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分配工作？還有薪水？」
「工作都是由宇維少爺指派，或里奧大哥代為轉達，可能是重要的任務，也可能是簡單的雜事。」
大致介紹完一樓和二樓，李博洋帶李晴煬去搭電梯，不知道要去哪裡。
「基本上，只要不違反規則、符合他想要的結果，宇維少爺不會干涉太多。」李博洋說。
「規則？」李晴煬聽到關鍵字，「什麼規則？」
「『第一，向宇維少爺獻出絕對的忠誠。』」
李博洋在電梯的觸控板輸入11，「『第二，加入後便無法退出。一日神與畜，終身神與畜。』」李博洋說。
「……這中二的規則是誰寫的？」李晴煬皺眉。
「不知道，應該是宇維少爺。」李博洋用不意外的口氣說：「他本來就很中二。」
雖然是下屬，但神與畜在談論高宇維時，不全是尊敬的口氣，偶爾會像這樣開玩笑。真是神奇的組織文化。
「『第三，禁止殺死其他成員。違反該項規定者，視為叛徒，由在場編號最小的成員處決。』」
李博洋攤手，「其實還有很多，比如『感情和睦，禁止吵架』、『禁止破壞公共空間設施』、『禁止出入不良場所』……之類的，很囉唆，但聽聽就好。我剛才說的前三條，才是宇維少爺真正忌諱的，絕對不能犯。」
「……。」
外界真的把神與畜說得太可怕，高宇維根本在用管理男子宿舍的方式、管理這群狼豺虎豹。
「至於薪水……唉，弟弟，你戳到我的傷心處了。」
電梯抵達十一層。李晴煬跟著李博洋的步伐、來到他的房門前，門上有兩個感應器。
「正確來說，我們沒有所謂的薪水，而是生活費，只能維持基本開銷。至於額外的娛樂，除非有儲蓄習慣，基本上都負擔不起。」李博洋心酸地說。
「負擔不起！？」李晴煬很驚訝，「宇維少爺不是很富有嗎？」
「他富有，不代表我們也是呀，我親愛的弟弟。」
李博洋的手指放在第一個感應器上，眼睛再直視第二個感應器。兩個感應器偵測出他的指紋和虹膜，房門才成功打開。
「我們是自願待在他身邊的，並不是為了賺錢。『反正這些人不會跑掉，幹嘛給他們那麼多？』宇維少爺是這麼想，所以我們沒有薪水。」
李博洋露出很哀怨的表情，難過地說：
「如果要買貴的東西，必須跟宇維少爺申請，但和老闆解釋『我為什麼要買這個』很羞恥，所以我都省吃儉用、看能不能從生活費裡湊出錢……嗚嗚，真的出社會後，才知道錢很難賺啊……！」
「……。」
想到自己之後也會過這種生活，李晴煬就覺得可怕，但仔細一想──高宇維真的給很少嗎？還是李博洋花太兇？
「出家人不是很節儉？」李晴煬問他：「你把錢花到哪去了？」
「噢，我沒跟你說過嗎？」
說完，李博洋打開房間的燈。李晴煬倒抽一口氣，因為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房間。
「我很喜歡看書，常常一不小心，就會一次買五十本。」
李博洋走進他的……不，這不是「房間」，而是整層樓都被打通的書房。每一面牆都是書櫃，每個書櫃都塞滿書，有的還堆在地上、疊得比人還高，每個角落都塞滿書──李博洋是愛書成癡的瘋子。
「我的書太多，宇維少爺乾脆把十一樓打造成圖書館。至於我，就是睡在圖書館的人。」李博洋開心地說。
「哪裡有睡覺的地方！？」李晴煬小心翼翼地走著，怕踩到地上的書籍，「這裡根本塞不下床！」
「有啊。」
李博洋指向書房的角落，地上有條破舊的小毯子，「那裡。」
「……枕頭呢？」
「不需要，躺在書上就行。」
「……。」
李晴煬一手打在自己的額頭上，不想承認這個人是他的哥哥。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李晴煬不討厭書，但凡事都要適可而止；而他哥哥，好像不知道事情的分寸在哪裡。
「我要拿東西給你……等一下喔，讓我找找。」
說完，李博洋走到他的書海中，把左邊的東西扔到右邊、右邊的東西扔到左邊……好像《神隱少女》裡，湯婆婆在找寶寶的那個場景。
「我們剛聊到哪了？」李博洋邊找邊問。
「薪水。」
「噢，對，薪水。反正我們的錢很少。弟弟，你要有心理準備，你現在不是李門少爺。沒有錢，真的是很痛苦的事。」
對於李博洋的肺腑之言，李晴煬只是聽聽。他覺得是李博洋活該、買了太多書，之後的自己絕對不會這樣──當時的他非常天真。
「啊，找到了！」
李博洋的手好像摸到什麼。他把東西從書堆中拖出來，是一個公事包大小的黑色皮箱。
「弟弟，從今天開始，這就是你的囉。」
李博洋走到李晴煬面前，把皮箱平放在地上。
「我的？」
「沒錯沒錯！手借我。」
說完，李博洋抓住李晴煬的手、放在皮箱的辨識器上，金屬的鎖自動彈開，皮箱裡放了很多東西，每個東西都有專屬的凹槽。
李晴煬仔細審視。一條白色的皮帶、七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玻璃瓶、兩把匕首、一枚戒指、三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黑色機器。
「我們的基本配備。」李博洋說：「首先，來介紹這些瓶子。」
李博洋坐在地上，拿起其中一個小玻璃瓶。
「這個東西，我們叫它『液體炸彈』，裡面的液體接觸到空氣就會爆炸。雖然威力不大，但爆炸的同時，玻璃碎片也會炸開、刺穿敵人的皮肉。在緊急情況時，是挺好用的工具。」李博洋說：「使用方法很簡單，朝敵人砸過去就行了。」
將玻璃瓶放回原位，李博洋拿起那兩把匕首。
「用來砍人的，沒什麼好解釋。別看它只是匕首，鋒利的程度超乎你想像。運用得好，連人的骨頭都能輕鬆砍斷。」李博洋說。
「你的武器也是這個？」李晴煬突然問。
「我是出家人，才不用這種東西。」
李博洋露出無害的笑容，李晴煬好想揍他。
「看個人習慣，里奧大哥和MIO不用武器，赫密士也有自己的。不過，新手最好隨身攜帶，因為你不知道敵人會從哪冒出來。」
說完，李博洋拿起白色的皮帶，上面有幾個特製的套環。他將兩把匕首、四個玻璃小瓶套到皮帶上，展示給李晴煬看。
「皮帶能用來裝這些東西，上面的套環可以移動，把裝備藏到敵人看不到的地方。」李博洋一邊解釋，一邊操作給李晴煬看。
「那個呢？」李晴煬指著黑色的不明機器。
「開鎖器，只要貼在門上，就能把門打開，或從鎖起來。」李博洋說：「雖然不能裝在皮帶上，但它很小，方便攜帶。」
聽到這，聰明的李晴煬就算沒經驗，也大概知道怎麼使用。他看向皮箱，把最後一個東西拿起來，問李博洋：「這是？」
「最重要的東西。」李博洋微笑，「戴上吧，一定很適合你。」
那是一枚銀色的、很簡單的戒指，內側刻了……一隻豹。李晴煬想起他的項鍊，沒有在脖子上。
「那個戒指很好用，我們用它來聯絡彼此。」
李博洋沒發現弟弟的異樣，李晴煬也藏得很好，不讓「黑豹」影響他的情緒。
「啊，赫密士傳訊息來了，剛好示範給你看。」
說完，李博洋轉動自己手上的戒指。戒指彈出3D的投影視窗，上面有類似通訊軟體的聊天室介面。聊天室沒有寫赫密士的姓名，只有黑底白字的頭像、上面寫著「12」，是赫密士的編號。
「我看看，『帶你弟弟去買東西錢全部由宇維少爺出』……真難得，他竟然寫『宇維少爺』。」李博洋邊讀赫密士的訊息，一邊驚嘆。
「不然呢？」李晴煬好奇問：「他平常寫什麼？」
「『A*****E』、『BASTARD』、『S**T』、『JERK』、『S***ER』……」李博洋細數，「太多了，估計是心情好，或懶得打英文，才寫『宇維少爺』的吧。」
「……。」
赫密士討厭高宇維的程度真難想像。李晴煬正想問高宇維對赫密士的看法，李博洋就說：
「赫密士和里奧大哥是同期的，兩人在神與畜的資歷一樣久，宇維少爺早就習慣他的態度。儘管不知道原因，但赫密士和宇維少爺之間，好像存在某種默契。」
「默契？」
「嗯，赫密士這個人，本來就很神祕。他和宇維少爺的關係，恐怕只有里奧大哥知道。」
說完，李博洋把剛才的東西都收回皮箱，並把皮箱闔上。
「先不說那個了。弟弟，你的房間在九樓，裡面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我們去買東西吧！」李博洋雀躍地說。
「不要。」李晴煬皺眉，「我討厭人多的地方。」
「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李博洋露出超級燦爛的笑容，下一秒，他抓住李晴煬、打開房門，朝樓梯的方向狂奔。
「你這整天窩在十一塔的小少爺，不知道超市有多好逛！走吧，哥哥帶你見見世面！」
「不要……欸！不要抓著我！我自己會走！」
「你才不會走呢！牽好哥哥的手，不然會迷路喲。」
如果李晴煬沒記錯，他哥哥的天賦可以瞬移，能直接傳送到目的地，但李博洋硬是拉著李晴煬跑。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像普通兄弟一樣逛街、買東西。李博洋的目的，是增加與弟弟相處的時間。
「……。」
李博洋對李晴煬的愛，建築在高宇維的利益上。
相反，李晴煬何嘗不是如此？
他不喜歡李博洋──討厭他的個性、討厭他的聲音，甚至連臉都討厭；然而，有了「高宇維」這條線，李晴煬願意以同事的身分，去和這位「哥哥」相處。就結果來說，他和李博洋一樣，一切以高宇維為前提。
但這感覺並不壞。
至少李晴煬覺得不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