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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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20
於是那節數學課所有人都上得心驚膽顫,深怕下一刻數學老師手中聽說很堅韌的粉筆就得斷,然後讓那雙手直接刮在上面,現在一看,那指甲突然看起來很長。
楓班的人很多都開始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嘴賤,問老師那個問題了。
先不說刮壞了得賠償,主要是大家不想要讓耳朵受那罪。
下一節課也一樣,語文老師一走進來,就有人喊了聲「老師,寫字小力點,拜託了」,大聲的像是能具現化出好幾行驚嘆號。
語文老師被嚇到,剛踏進去的一隻腳都收了回去。
前幾節課大家都和粉筆相安無事,直到體育老師走了進來。
體育老師沒有告訴我們要去哪,體育館還是戶外操場,所以不知所措的班級就決定留在教室。
班導師平時脾氣倒挺好,但對於對老師的尊重特別要求,所以一直要求我們安靜。
大概是等太久了,體育老師找上我們班,看到所有人整整齊齊地坐在座位上,有些人還把我覺得根本不會用到的健體課本拿了出來,他差點嚇到跳起來。
最後他告訴我們今天去戶外操場,但班導師去開會,一想到他離開前對全班喊的「不準亂跑」,除了某些人以外集體停頓了一下。
泠祭宇沒往前看,直接撞了上去。以他那170的身高,差點把同學撞得跟骨牌一樣,一排直接倒下去。
在班長的央求下,體育老師拿起了一截上一堂老師用剩的健康粉筆,豪邁地在黑板上寫起了字。
大家過了一段時間沒發生事故,都放鬆了,也沒想到要提醒打籃球都能差點把籃框用壞的體育老師要寫字小力點。
那「戶外運動」四個字的戶一撇下去,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大腦在尖叫,語無倫次地。
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我才拼湊出它在叫什麼。
——那截該死的粉筆斷了。
我當機立斷地摀住耳朵,沒提醒別人,沒辦法,這種時候自保都有點困難。
就算摀住了耳朵,那尖銳刺耳的聲音還是刮在我耳膜上,擋都擋不住,我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
泠祭宇也是蹙緊了眉,我突然有股衝動。
內心叫囂著「會有人看到」,我的理性也告訴我它阻止我真的是在幫我。
我的記憶好似回到了小時候,想不到名字的小泠祭宇正在皺著眉頭。
我跳了下去,輕按著他的眉間。
他笑了出來......
伸出去的手在離泠祭宇幾公分處停了下來,然後找回理智的我迅速的收了回去。
泠祭宇閉著眼,沒看到。
我看著我的手,又是它,不安分。
我默默心想著要是它再亂摸男生,我就把它截了,再去零件維修廠裝隻新的。
那聲音還殘留的那幾秒,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好像有幾分鐘長一樣。
我小聲吐了口氣,心裡剛才才意識到的石頭滾了下去。
那聲音雖波及到不少人,但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圍著老師聊天的同學。
那整節課他們都有些魂不守舍,嘴裡還喃喃念著「我發誓我絕對不靠近黑板了」。
心理陰影估計都被逼出來了。
◇
一個班嘰嘰喳喳上完了上午的課,吃完了學校跟公立高中相比貴了好幾塊的午餐,順道把看了一段時間的韓國影集看完——班上女生推薦,說保證男主角特別帥——我又準備思考今天該怎麼消磨時間了。
等一下是午休時間。
機器人有些事是常常懶的跟人說,反正不說也不影響生活,倒不如不浪費這時間。就例如這一項——關於休眠的一件事。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機器人說明手冊上也沒標,但我們休眠一次就必須超過半小時,否則就算真醒了,感覺就好像沒裝系統晶片一樣。
晶片還沒開機,跑得不夠快,還沒跑完「休眠」指令,又來個「開機」,它跑不過來——我是這麼猜的。
不偏不倚的,學校規定的午休時間是二十五分鐘。
所以我每次午休都得等著打鐘,那聲音對大部分人都是惡夢的開始,對我來說是無聊的結束。
今天不太一樣。
就在我像往常一樣翻來覆去,試圖不將眼神對上泠祭宇時,我突然感覺我們教室又暗了幾分,原本泠祭宇還算清楚的輪廓線變得有些模糊。
爬了起來,我看到走廊上的燈都關了。
為了避免學生上廁所或服務學習沒看好路,一頭撞到牆壁上,把原本的一百分撞成了缺席,學校不管對學生還是對老師,甚至連對打掃阿姨——反正沒一個人逃過——都一叮嚀再叮嚀:不關走廊燈。
反正吧,不會是故意關的,至少不會是人故意關的。
當然,我一直是個無神論者,所以我的第一反應是停電了。
旁邊有兩個男生也注意到了,開始聊天,「靈異事件?」
「可能,聽過嗎?那個故事。」
「聽過,就是那個從樓梯上摔死的老師?」
「對啊,聽說有人聽到過老師在罵人,但走過去連個人也沒有,那時候打開手機錄的音之後也找不到。」
「可是大白天的,還鬧鬼?」
「人家不都說中午是那啥的,逢魔之時,陰陽輪轉?」
我差點笑出來,先不說那些其他的,還中午?
另一個聽得還點點頭,「聽過聽過。」
「聽過個大頭。」帶些冷淡得悅耳低聲突然出現,「逢魔之時是黃昏,陰陽輪轉也是黃昏,黃昏懂嗎?」
是扯著嘴角,試圖不要笑太開的泠祭宇,他起來了。
我突然懷疑他根本沒睡,就他來說,好像也很合理,他給人一種不是床就睡不著或不肯睡的感覺。
「可是......你不覺得停電真的怪怪的嗎?而且也是真的有那個靈異事件......」其中一個男同學很堅持自己的鬧鬼說。
「那個啊,我聽過老師們在討論。」我告訴他們,「那是生教在罵人,在廁間裡罵才看不到人影。」
雖然負責管生活教育的老師有名字,但大部分都直接生教生教地喊,聽說很兇,笑都沒笑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錄不到音......」他就這麼開始為這個傳說辯解。說真的,現在沒個謠傳都不算學校的感覺。
「信號啊,信號,那可是最高樓的一個角落,封閉的,只有個樓梯通到,連窗戶都沒有。」泠祭宇把他點醒,「所以說靈異事件什麼的......」
他笑了一下,彷彿在告訴那些男同學:「全是你們多想了」。
所以說,絕不可能是靈異事件。
醒了之後,電還是沒回來,老師急匆匆地趕了回來,開口就是一句「電線被壓壞了」。
等電燈閃了幾下,終於大熾時,老師才好好說明了一下。
本來還期待著老師說是莫名壞掉的男同學在聽到老師極其詳細地描述過電線壞掉的過程後,像被踩過的小草一樣萎了下去。
看著莫名有些好笑,我忍住了,但泠祭宇沒忍住。
他坐在我旁邊偷笑,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