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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3465 字
更新於: 2018-09-10
小男孩又在鐵軌上走了好幾天，但他仍然看不見盡頭。
期間，小男孩不斷地在思考青鳥的可信度。
為了當面詢問青鳥，他有好幾次對著天空大喊「青鳥！青鳥你在哪裡！」但沒有回聲。
他無力地沿著鐵軌走著，風吹起了沙塵，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停下腳步，低下頭，揉了揉眼睛。
過了一會，他抬起頭，忽然看見視線的一角掠過一抹藍色。
他驚愕地瞥了過去，那身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用盡剩下的力氣，拚命地跑向他消失的地方。
他來到一處掛有生鏽鐵招牌的柵門前。
他將雙手放到膝蓋上，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過了片刻，他終於整頓好呼吸，用衣服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看向那道柵門。
他想透過柵門間的空隙看到裡頭的模樣，但除了在門後方不遠處的老舊矮房之外，什麼也沒見著。
他發現那間矮房有點奇怪。現在明明是晴天，那房子的屋頂上卻彷彿籠罩著一團烏雲，氣氛異常詭譎。
小男孩覺得那間房子裡頭或許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住著可怕的吸血鬼或狼人之類的怪物。
突然有陣風從門裡吹出來，小男孩感受到一股非比尋常的冷冽，不禁縮了縮身體。
他想後退，想立刻拔腿就跑。
但是──他想到那隻奇異的生物。
他必須找到青鳥，然後問他奧利維老師是不是真的在鐵軌的另一方。
於是他鼓起勇氣，握住柵門的欄桿，用力推開──
吚────呀────
柵門發出像是電影裡常見的那種古堡大門會發出的詭異聲音，嚇得小男孩倒抽一口氣。
他吞了吞口水，抬起腳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進去。
他感受著不斷吹拂而來的異常的風，一邊緩緩地走到矮房門口。
高大的門像盡責的守衛矗立在小男孩眼前，給他不言而喻的壓迫感。
他拍了拍胸口，在心裡對自己說「沒什麼好怕的」，然後用力地推開大門。
幸好這座大門似乎有被好好保養，沒有發出可怕的聲響。
一進到屋內，小男孩的眼前又出現三道門。
小男孩猶豫了一會，最後選了最左邊的那道門。
他推開門走進去，發現那是一間不大的房間。
整個房間都被漆成淡棕色，頭頂的日光燈毫無阻礙地運作著。
在房間最裡面又有一道門。房間的左邊和右邊牆上則各鑲有一大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除此之外，這間房間什麼也沒有。
小男孩好奇地跑到其中一片玻璃前往外看，他看到好幾台奇特的機器整齊的排成一列。
他發現再看下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於是他走到另一片玻璃前。
難以置信的景象衝擊著小男孩的視網膜。
他看到了烏鴉。很多的烏鴉。
只不過，牠們大部分都死了。
大部分的烏鴉，都被拔了羽毛剝了皮，被冷血的機械手臂堆在一旁，形成由鳥屍所組成的血山。
小男孩感到作嘔，喉嚨深處湧起了苦澀，他摀住嘴巴，卻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他抿了抿嘴唇，繼續看著那副光景。
其餘沒有被殺的烏鴉，被放到在運輸帶上，如果有誰拍起翅膀胡鬧的話，機械手臂就會立刻把牠抓下運輸帶，讓牠變成山的一部分。
到最後，幾乎所有烏鴉都乖乖地站在運輸帶上，任由它將他們從左邊運送到右邊，然後依序被機械手臂塗上天藍色的塗料──
天藍色的……塗料？
他看向運輸帶上的最後一道程序，機械手臂把一副連接著許多纜線的頭盔戴到已被塗成藍色的烏鴉的頭上，那烏鴉的樣子，根本就是──
「你。」
小男孩驚訝地轉過身去。
青鳥正拍著翅膀，在空中停留。
「快回到鐵軌上去。」青鳥說。
「…………我不要。」
「你不是想見到奧利維老師嗎？」
「…………」
「快回去。」
「我不要。」
「快回去。」
「我不要！你又不是青鳥！」小男孩大喊。「你只是烏鴉！烏鴉說的話都不能信！」
「……我是青鳥。我真的是青鳥。我是來幫助你解決問題的。那些烏鴉才是假的青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男孩摀起耳朵。
「請相信我，我是來幫助你的青鳥，請相信我，我真的是──」
玻璃突然破裂，碎成好多片飛舞在空中。
大量被染色和尚未被染色的烏鴉像是黑色參雜了些許藍色的洪水般灌進了小男孩所處的小房間裡，小男孩連喊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淹沒在裡頭。
小男孩感受到全身上下像被針刺般疼痛。成千上百的烏鴉正啄著自己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一邊發出沙啞的叫聲。
他覺得頭暈，龐大的音量讓他開始耳鳴，意識漸漸要沉沒在這片黑海裡。
就在他即將閉上眼睛的那刻，房間深處的那道門被打開了。
白光從裡頭透出，有道嬌小的人影正站在門外，形成黑色的剪影。
人影往前站了一步──那熟悉的身影使小男孩一瞬間忘記身上的疼痛，轉而將專注力集中在她身上。
「！」
她──就是當初那給他果汁的小女孩！
她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麼──藉著燈光，那東西閃爍著金屬色澤的光圈，她的四指緊緊握住L形狀物體的下方，食指穿過洞口。
小男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腦中浮現出各種電視裡頭出現過的畫面。
穿著黑衣、戴著墨鏡的男人在街上奔走跑跳，追逐著彼此，每個人手上都握著只要輕輕一壓就能致他人於死地的武器──手槍。
手槍在女孩小小的雙手中顯得格外巨大，然而她卻使用得非常熟練，只見她一個箭步向前，舉起雙手朝包圍住小男孩的烏鴉群開槍。
砰！
子彈在碰觸到目標的當下立即像小型炸彈般引爆，以它為中心向外擴散，黑水被弄破了一個大洞。
被炸爛的烏鴉們的血肉橫飛在空中，有些甚至噴濺到小男孩的臉上，最後落至地面。
後面的烏鴉飛上來填補了這個破洞，一部分的黑禽則挺著尖喙朝女孩飛來。
牠們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吞噬她──
然而女孩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她扣下板機，火花從槍口迸出，子彈依循著她的意願飛往烏鴉的眼前。
然後，又是一場華麗的爆炸。
她繼續開槍。房間內爆炸聲此起彼落，偶爾有幾隻烏鴉趁隙飛到女孩身側，也全都被她一腳踢開，撞到牆上擦出血痕，墜落至地。
不出幾分鐘，房內的鳥屍已堆積成山，幾乎要鋪滿整個地板。
還剩寥寥可數的幾隻烏鴉仍盤旋在小男孩身邊，女孩將雙槍收至腰帶裡，走向小男孩身旁。
她徒手抓住想撲到她身上的烏鴉，然後像擰毛巾那樣把烏鴉的頭和身體分離。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剩下的所有烏鴉全像是要拚盡最後一口氣般飛到她眼前，然而大多都在觸碰到她之前就被扭斷了脖子、扯斷了雙翼。有些比較幸運，只是被踹了一腳就失去心跳死了。
到最後，房間裡再沒有任何振翅聲。
女孩踢開擋在她腳前破破爛爛、流著血和胃汁的鳥屍，抹了抹被血弄髒的可愛臉蛋，走到坐在地上，正瑟瑟發抖的小男孩面前。
她面無表情地由上而下俯視著小男孩，瞳孔裡閃現著一抹猩紅，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嗜血的野獸。
小男孩發抖地看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全身上下都好痛。臉上濕濕的。好臭。好想吐。好可怕。好想離開這裡。好想去見奧利維老師。為什麼來救我的不是奧利維老師……
小男孩心中的話語不斷膨脹，身上的疼痛甚至讓他想拔起女孩腰上的槍對著自己的腦門射齣子彈。
小女孩倏地蹲下，她毫無變化的雙眼直直望著他的，他的心跳因為恐懼而瘋狂加速。
「哈囉，好久不見。」
她一改先前的模樣，露出燦爛的笑容，還伸出手抹掉男孩臉上的血跡。
「妳……」
小男孩想問她為什麼在這裡，卻在開口的當下發覺自己的喉嚨非常乾澀，無法將字串成句子。
「這樣你就知道了吧。」
「？」
小男孩發不出聲，只用眼神示意他的疑惑。
「這樣你就知道青鳥是不能相信的了吧。」小女孩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
青鳥不是真的。青鳥是烏鴉。不是藍色，是黑色的。
青鳥說沿著鐵軌一直走，就能找到奧利維老師。
一直走就能找到。
一直是到什麼時候？
在小男孩心中，原本堅不可摧的圍牆開始冒出裂痕，小男孩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相信著的某種信念正面臨崩潰邊緣。
是那個信念支持著他走到這，他也一直相信，他會帶著這個信念走到終點。
結果一切都是虛假的。只是某個欺騙他太久卻沒人願意告訴他的謊言。
不。曾有人對他說過。
就是眼前這個女孩。這個把自己的媽媽殺掉的女孩。
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會是這樣？
世間的謊言居然要靠一個殺人犯來戳破？
小男孩突然覺得很想笑。
但他不會笑的。直到找到奧利維老師之前，他都不會笑。
那麼，奧利維老師到底在哪裡？
「什麼？你在找奧利維叔叔嗎？」
小男孩猛地抬頭。
「哈哈，看你那個臉。」小女孩發出悅耳的笑聲，「你剛剛說出來囉。一邊擺出慌張的表情一邊說『奧利維老師到底在哪裡？』。」
小男孩突然感到莫名的羞愧而紅起了臉。
「我知道奧利維叔叔在哪裡。」她臉上恢復平靜，「我可以帶你去。」
「…………」
小男孩看了一眼她腰上的槍，而後緩緩地站起身。
期間，小男孩不斷地在思考青鳥的可信度。
為了當面詢問青鳥，他有好幾次對著天空大喊「青鳥！青鳥你在哪裡！」但沒有回聲。
他無力地沿著鐵軌走著，風吹起了沙塵，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停下腳步，低下頭，揉了揉眼睛。
過了一會，他抬起頭，忽然看見視線的一角掠過一抹藍色。
他驚愕地瞥了過去，那身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用盡剩下的力氣，拚命地跑向他消失的地方。
他來到一處掛有生鏽鐵招牌的柵門前。
他將雙手放到膝蓋上，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過了片刻，他終於整頓好呼吸，用衣服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看向那道柵門。
他想透過柵門間的空隙看到裡頭的模樣，但除了在門後方不遠處的老舊矮房之外，什麼也沒見著。
他發現那間矮房有點奇怪。現在明明是晴天，那房子的屋頂上卻彷彿籠罩著一團烏雲，氣氛異常詭譎。
小男孩覺得那間房子裡頭或許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住著可怕的吸血鬼或狼人之類的怪物。
突然有陣風從門裡吹出來，小男孩感受到一股非比尋常的冷冽，不禁縮了縮身體。
他想後退，想立刻拔腿就跑。
但是──他想到那隻奇異的生物。
他必須找到青鳥，然後問他奧利維老師是不是真的在鐵軌的另一方。
於是他鼓起勇氣，握住柵門的欄桿，用力推開──
吚────呀────
柵門發出像是電影裡常見的那種古堡大門會發出的詭異聲音，嚇得小男孩倒抽一口氣。
他吞了吞口水，抬起腳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進去。
他感受著不斷吹拂而來的異常的風，一邊緩緩地走到矮房門口。
高大的門像盡責的守衛矗立在小男孩眼前，給他不言而喻的壓迫感。
他拍了拍胸口，在心裡對自己說「沒什麼好怕的」，然後用力地推開大門。
幸好這座大門似乎有被好好保養，沒有發出可怕的聲響。
一進到屋內，小男孩的眼前又出現三道門。
小男孩猶豫了一會，最後選了最左邊的那道門。
他推開門走進去，發現那是一間不大的房間。
整個房間都被漆成淡棕色，頭頂的日光燈毫無阻礙地運作著。
在房間最裡面又有一道門。房間的左邊和右邊牆上則各鑲有一大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除此之外，這間房間什麼也沒有。
小男孩好奇地跑到其中一片玻璃前往外看，他看到好幾台奇特的機器整齊的排成一列。
他發現再看下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於是他走到另一片玻璃前。
難以置信的景象衝擊著小男孩的視網膜。
他看到了烏鴉。很多的烏鴉。
只不過，牠們大部分都死了。
大部分的烏鴉，都被拔了羽毛剝了皮，被冷血的機械手臂堆在一旁，形成由鳥屍所組成的血山。
小男孩感到作嘔，喉嚨深處湧起了苦澀，他摀住嘴巴，卻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他抿了抿嘴唇，繼續看著那副光景。
其餘沒有被殺的烏鴉，被放到在運輸帶上，如果有誰拍起翅膀胡鬧的話，機械手臂就會立刻把牠抓下運輸帶，讓牠變成山的一部分。
到最後，幾乎所有烏鴉都乖乖地站在運輸帶上，任由它將他們從左邊運送到右邊，然後依序被機械手臂塗上天藍色的塗料──
天藍色的……塗料？
他看向運輸帶上的最後一道程序，機械手臂把一副連接著許多纜線的頭盔戴到已被塗成藍色的烏鴉的頭上，那烏鴉的樣子，根本就是──
「你。」
小男孩驚訝地轉過身去。
青鳥正拍著翅膀，在空中停留。
「快回到鐵軌上去。」青鳥說。
「…………我不要。」
「你不是想見到奧利維老師嗎？」
「…………」
「快回去。」
「我不要。」
「快回去。」
「我不要！你又不是青鳥！」小男孩大喊。「你只是烏鴉！烏鴉說的話都不能信！」
「……我是青鳥。我真的是青鳥。我是來幫助你解決問題的。那些烏鴉才是假的青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男孩摀起耳朵。
「請相信我，我是來幫助你的青鳥，請相信我，我真的是──」
玻璃突然破裂，碎成好多片飛舞在空中。
大量被染色和尚未被染色的烏鴉像是黑色參雜了些許藍色的洪水般灌進了小男孩所處的小房間裡，小男孩連喊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淹沒在裡頭。
小男孩感受到全身上下像被針刺般疼痛。成千上百的烏鴉正啄著自己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一邊發出沙啞的叫聲。
他覺得頭暈，龐大的音量讓他開始耳鳴，意識漸漸要沉沒在這片黑海裡。
就在他即將閉上眼睛的那刻，房間深處的那道門被打開了。
白光從裡頭透出，有道嬌小的人影正站在門外，形成黑色的剪影。
人影往前站了一步──那熟悉的身影使小男孩一瞬間忘記身上的疼痛，轉而將專注力集中在她身上。
「！」
她──就是當初那給他果汁的小女孩！
她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麼──藉著燈光，那東西閃爍著金屬色澤的光圈，她的四指緊緊握住L形狀物體的下方，食指穿過洞口。
小男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腦中浮現出各種電視裡頭出現過的畫面。
穿著黑衣、戴著墨鏡的男人在街上奔走跑跳，追逐著彼此，每個人手上都握著只要輕輕一壓就能致他人於死地的武器──手槍。
手槍在女孩小小的雙手中顯得格外巨大，然而她卻使用得非常熟練，只見她一個箭步向前，舉起雙手朝包圍住小男孩的烏鴉群開槍。
砰！
子彈在碰觸到目標的當下立即像小型炸彈般引爆，以它為中心向外擴散，黑水被弄破了一個大洞。
被炸爛的烏鴉們的血肉橫飛在空中，有些甚至噴濺到小男孩的臉上，最後落至地面。
後面的烏鴉飛上來填補了這個破洞，一部分的黑禽則挺著尖喙朝女孩飛來。
牠們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吞噬她──
然而女孩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她扣下板機，火花從槍口迸出，子彈依循著她的意願飛往烏鴉的眼前。
然後，又是一場華麗的爆炸。
她繼續開槍。房間內爆炸聲此起彼落，偶爾有幾隻烏鴉趁隙飛到女孩身側，也全都被她一腳踢開，撞到牆上擦出血痕，墜落至地。
不出幾分鐘，房內的鳥屍已堆積成山，幾乎要鋪滿整個地板。
還剩寥寥可數的幾隻烏鴉仍盤旋在小男孩身邊，女孩將雙槍收至腰帶裡，走向小男孩身旁。
她徒手抓住想撲到她身上的烏鴉，然後像擰毛巾那樣把烏鴉的頭和身體分離。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剩下的所有烏鴉全像是要拚盡最後一口氣般飛到她眼前，然而大多都在觸碰到她之前就被扭斷了脖子、扯斷了雙翼。有些比較幸運，只是被踹了一腳就失去心跳死了。
到最後，房間裡再沒有任何振翅聲。
女孩踢開擋在她腳前破破爛爛、流著血和胃汁的鳥屍，抹了抹被血弄髒的可愛臉蛋，走到坐在地上，正瑟瑟發抖的小男孩面前。
她面無表情地由上而下俯視著小男孩，瞳孔裡閃現著一抹猩紅，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嗜血的野獸。
小男孩發抖地看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全身上下都好痛。臉上濕濕的。好臭。好想吐。好可怕。好想離開這裡。好想去見奧利維老師。為什麼來救我的不是奧利維老師……
小男孩心中的話語不斷膨脹，身上的疼痛甚至讓他想拔起女孩腰上的槍對著自己的腦門射齣子彈。
小女孩倏地蹲下，她毫無變化的雙眼直直望著他的，他的心跳因為恐懼而瘋狂加速。
「哈囉，好久不見。」
她一改先前的模樣，露出燦爛的笑容，還伸出手抹掉男孩臉上的血跡。
「妳……」
小男孩想問她為什麼在這裡，卻在開口的當下發覺自己的喉嚨非常乾澀，無法將字串成句子。
「這樣你就知道了吧。」
「？」
小男孩發不出聲，只用眼神示意他的疑惑。
「這樣你就知道青鳥是不能相信的了吧。」小女孩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
青鳥不是真的。青鳥是烏鴉。不是藍色，是黑色的。
青鳥說沿著鐵軌一直走，就能找到奧利維老師。
一直走就能找到。
一直是到什麼時候？
在小男孩心中，原本堅不可摧的圍牆開始冒出裂痕，小男孩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相信著的某種信念正面臨崩潰邊緣。
是那個信念支持著他走到這，他也一直相信，他會帶著這個信念走到終點。
結果一切都是虛假的。只是某個欺騙他太久卻沒人願意告訴他的謊言。
不。曾有人對他說過。
就是眼前這個女孩。這個把自己的媽媽殺掉的女孩。
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會是這樣？
世間的謊言居然要靠一個殺人犯來戳破？
小男孩突然覺得很想笑。
但他不會笑的。直到找到奧利維老師之前，他都不會笑。
那麼，奧利維老師到底在哪裡？
「什麼？你在找奧利維叔叔嗎？」
小男孩猛地抬頭。
「哈哈，看你那個臉。」小女孩發出悅耳的笑聲，「你剛剛說出來囉。一邊擺出慌張的表情一邊說『奧利維老師到底在哪裡？』。」
小男孩突然感到莫名的羞愧而紅起了臉。
「我知道奧利維叔叔在哪裡。」她臉上恢復平靜，「我可以帶你去。」
「…………」
小男孩看了一眼她腰上的槍，而後緩緩地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