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臨時避難所。

　　

　　乓噹。

　　玻璃窗框拋落，聲響將活屍聚集，這些活屍沒有痛覺，依憑著聲響前進，哪怕深陷火吻也不會迴避，就這麼在火光中徘徊。

　　這時火勢已經蔓延，短時間不會熄滅，就算想撲滅也需要一段時間。

　　溫緞拋屍雖然盡量拋遠，但是氣力有限，估算起來離大樓頂多一米五的距離，這樣的火勢就是他們處在這裡都感到炎熱，以蔓延跡象看來，很可能會波及到這棟大樓。

　　｢先觀察一下。｣徐晏塵盯著那處看去，低聲的說：｢現在可以開口，不過還是盡量小聲。｣

　　｢晏塵我們不應該趁現在離開嗎？要是火勢蔓延的話，我們就走不了了。｣

　　溫緞不懂。

　　｢這是很好的建議但不是最保險的。｣徐晏塵指著火場，火焰蔓延，周圍有不少活屍被點燃，只是他們還是佇立在當下，並沒有移動。

　　｢這時候離開，一但發出半點聲響，這些東西會撲上來，著火的狀況比剛剛來說更加兇險，而且……。｣

　　徐晏塵頓了一下將頭伸出欄桿往上看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費解下溫緞也探出頭去，只見樓層之上出現好幾個身影貼著欄桿看著火場，亦有不少低頭看著他們。

　　這些不是活屍，而是同類，活生生的人。

　　轉變只是少數，之後通過啃咬抓傷逐漸擴大，中午時間人群流動廣泛，也許運氣好留在教室中的都不是變異者，也可能遭遇什麼學會自保，不論如何這些人多半都適應了最初的驚變。

　　不管是厭倦漫長的等待還是因為他們的壯舉，這些人拋下了廣播的告誡，一個個站到教室外觀望。

　　有學生對他們揮手，指了指火場，又豎起大拇指。

　　溫緞也揮手回應對方，徐晏塵沒什麼反應，兩者收回腦袋，再度將目光落回火場。

　　｢那個……他們這樣也不會死嗎？｣

　　一直盯著火場的思彤開口，活屍被燒得焦黑，可是他們依舊徬徨遊蕩著，樣子慘不忍睹，柳思彤不自主預想在自己身上，她不敢想像自己變成那樣的結果，那太難受了。

　　｢會死，但是要整個大腦熟透，邊緣燒熟沒有作用，一定要整顆大腦完全被烤熟。｣徐晏塵解釋。

　　平鋪直述的言語卻兩人一陣反胃，不得不強壓住噁心感。

　　大火灼燒織物散著黑煙，氣味並不好聞，也同樣燒烤著屍肉，這氣味混在織物之中依然掩蓋不了烤肉的氣息。

　　以自然法則來說人類也是動物，可是倫理與律法等規範，讓人類不同於一般動物，如今被徐晏塵說的像食物，他們難以接受，腦海甚至浮現自己被當成動物串烤的畫面。

　　大火又延燒一陣，徐晏塵站了起來，手中忽然多出兩支滅火器，正好一手一個。

　　｢該準備撤離了。｣

　　他這麼說，不等兩人反映，滅火器就被他拋了出去，它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隨著重響砸進火場之中。

　　｢他幹什麼？｣

　　徐晏塵動做那麼大，觀望的人也見到了，有人不解。

　　｢好像……。｣

　　｢嗯？媽、媽啊！快蹲下！｣

　　不同樓層的學生，與身旁同學議論紛紛，這時忽然有人驚吼。

　　不明究理的人們大多人急忙埋身，卻還有一些人茫然不知。

　　溫緞他們則是在徐晏塵拋出後，直接和對方一樣呈現抱頭蹲的動作。

　　｢晏塵……。｣

　　這時他似乎想到什麼，望向室友本想開口，只是陡然的巨響掩蓋了他的聲音，也打斷他的思緒。

　　碰！

　　撞擊會不會爆炸不確定，不過就此層與地面的高度是不會的，但是內部高壓在遇熱後就會爆了，那一刻高溫炸開了滅火器，不只灑了一地白粉，炸飛的滅火器更像子彈噴射而出。

　　鏮噹。

　　其中一支噴射滅火器沖天而去，直接撞在欄桿上，將欄桿給撞凹了，隨後撞向教室的牆壁，將牆壁撞出一個大洞就這麼卡在其中。

　　｢咕嚕……。｣

　　該樓層的同學滿臉恐懼，冷不俊連吞口水，看著滅火器還吐著白沫，差點沒嚇尿，一屁股在地上，雙腳不住的發抖。

　　徐晏塵再度探出頭來，確認樓下狀況，白粉散落撲滅些許區塊的火源，不過火焰還是很大，遠處出現行屍，數量並不算多，凌凌散散十餘隻，想來之前拋棄雜物已經引來大多行屍，就算還有多半也受阻無法前來。

　　思此，他再度將滅火器取出，一股腦的往火場丟去，這一次可不只兩隻，一共七支全丟了。

　　｢還、還來……。｣

　　溫緞說出了其他同學的心聲，二樓就近火源，那聲爆破震耳欲聾，這時耳膜還嗡嗡作響，結果徐晏塵還繼續拋投。

　　對此徐晏塵也不說話，拋完就指了指教室，用意還不明顯，避難！

　　這次可不只他們，其他樓層的同學一個個將臉龐埋在欄桿下，只露出半個腦袋窺看，當見到徐晏塵的動作，早搶先一步躲回教室了，之後更是雙手插在耳洞。

　　碰碰碰碰！

　　不下幾許，該處傳來聲聲巨響，彷彿槍擊的聲響不斷響起，那些遠處奔來的活屍直接在氣爆中心被炸得支離，有些被撞個正著，彷彿搭上火箭筒噴飛出去。

　　直到聲響消失，重歸平靜，徐晏塵才看著兩人，輕輕點頭：｢該撤離了。｣

　　打開大門，三人沿著樓梯來到穿堂，行徑間依舊將音量放到最低，當看見焚燒現場誰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屍橫遍野就如同戰爭現場，活屍絕大多死絕了，然而還是有些許殘存，這些殘存者支離破碎，不少剩半截身體抓著焦黑的屍體往前爬行，彷彿災難下的倖存者。

　　｢走吧。｣

　　徐晏塵小聲的說，歛起卡在穿堂牆面的滅火器，往外部拋去。

　　鏮鐺一聲，金屬落地，聲響使得殘存的活屍開朝該處聚集，而三人則沿著邊緣離開。

　　穿越火場，火勢雖撲滅許多，但是還有不少零星火光，周圍溫度更是不低，空氣潮濕，踏在焦屍上，彷彿踩過軟黃金，讓兩人很難適應。

　　這時也有不少同學探出頭來，當看得三人遠去，他們陷入思考，很快有了決議，大多人選擇離開教室，他們拿起臨時武器，當來到穿堂時早不見三人身影了。人群不少下，音量就算放輕還是有些嘈雜，這讓聚集的殘屍轉身而來。

　　※※※

　　一路前進，校園倒是難得寧靜，來到體育館都沒碰上一隻活屍。

　　｢晏塵，我們不該去食堂嗎？為什麼來體育館？｣

　　照遊戲的設定，食堂食物充足，是個適合的臨時安全處，體育館除了空曠，根本就沒有半點優勢。

　　三人的學校不同一般校舍，存在著學生食堂。

　　｢食堂確實是個好選擇，只是災變發生在中午，那地方現在很難進入，更說不上安全。｣

　　徐晏塵解釋。

　　這話溫緞就明白了，穿堂的活屍或許不少，但學生人口眾多，這些學生多半在食堂，或者其他封閉區域，災變當下人群越多屍化的機率就越高，很可能整個食堂都被活屍佔領了，這樣一來就算食物充足，也很難佔領，相反的體育館就是有學生也不多，相對空曠而安全。

　　｢準備一下，我要開鎖了。｣

　　對著兩人這麼說，徐晏塵正準備取出小刀開鎖，卻忽然一愣。

　　【完成初始任務（一）：逃出生天。】

　　【完成初始任務（二）：解救同僚。】

　　【叮，系統獎勵發放：軍用小刀ｘ１、急用繃帶ｘ１、特殊屍核ｘ１】

　　任務通知讓他無語，過去可沒有什麼任務通知，也不知該說它體貼還是其他，最少通知沒在走出穿堂彈出，不然徐晏塵可能會呆在當下。

　　獎勵落在儲存空間，徐晏塵直接取出小刀遞給思彤，隨後才拿出多功能小刀開鎖。

　　咖鐺。

　　彈扣傳出一聲清脆，對著身後兩人點了點頭，徐晏塵拉開厚重的大門，身子一閃躲到門後。

　　三人探頭進去，體育館點著燈，上蠟的地面顯得油亮，視野可及沒看到半隻活屍。

　　稍稍確認三人踏了進去，順手關上鐵門，上鎖。

　　隨後三人又巡邏了一番，體育館大多區域都沒有遮蔽，望去一目了然，二樓邊緣走道與座位區也空蕩蕩的，幾人又尋了館內那幾間廁所，同樣沒有發現，最後才落到上行階梯旁的休息室前。

　　目光落在關上的門，這是球員休息室，徐晏塵附耳傾聽，關閉的塑膠門傾聽下有些模糊，內部傳來細瑣的聲音，雖然聽不明白，但可確定有什麼東西在活動。

　　對著兩人做了個簡單的手勢，徐晏塵將小刀刀尖卡在門把上，鎖頭是那種一枚銅板就可開起的，誰都有辦法解開。

　　溫緞與思彤各於門邊一側，徐晏塵一手握著門板，另一手握著小刀高舉，隨著一根手指豎起、第二根，眼見第三根就要伸起，前方握把忽然轉動，猛然由內側拉開。

　　這一驚變，徐晏塵迅速後退，兩人也被突來的變故驚出一身冷汗，差點沒叫出聲。

　　｢你！你們是人還是那些怪物！｣

　　驚恐的聲音從塑膠門內傳來，在體育館泛起迴音。

　　｢呃哇……呃……。｣

　　隨他聲落，後方傳來低吟聲，伴隨椅子拖曳地面的聲音。

　　視線越過對方透著縫隙看見休息室內狀況，地面滿是血跡，一邊躺著一具屍體頭顱碎裂腦漿四溢，角落三個人頹喪蹲坐在地，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中心位置還有一個人，此時早已屍化被綑綁在塑膠椅上，不斷拖移著。

　　不難想像這些人經歷了一場災難，他們渾身血，根本無法確定這些血是誰的。

　　｢說、說話！不說的話別、別怪我動手了！｣

　　那人威嚇，不安透著他的眼神傳遞，話語表達此刻崩潰的內心。

　　｢我們是人，和你一樣是受難者。｣

　　徐晏塵平靜的說，目光越過對方看著其中一個枯坐者，更確切是看著他按緊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