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處
本章節 2350 字
更新於: 2022-04-16
直到站在保健室的轉角邊，彌生才猛然反省起她的衝動。
原本只是打算和小氪隱身在看台的觀眾之間，偷偷地來，偷偷地走。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一看見光謹手裡拿著噴劑和繃帶，不安的擔憂立刻就蓋過了理智。
──怎麼辦？
彌生躊躇著，一時間竟不敢走進保健室。
自從在中學社團的交流賽上受傷之後，彌生有好一陣子沒見過光謹打籃球。雖然光謹沒退出社團，但卻再也沒有在正式比賽裡上場。隱約間，她聽說是因為上次不小心拉傷了韌帶，必須休養以免落下病根；可事實上她也不敢當面問光謹究竟如何，甚至還刻意避開話題，害怕觸發他低落的情緒。
光謹很喜歡打籃球。
高中的時候彌生常常在鄰近的公園裡看他練習。那時的光謹無論是控球走位，或是跳躍射籃，都十分俐落帥氣，總是令旁觀的她感到無比眩目，無比耀眼。
彌生一直以為光謹的腳傷已經痊癒。
但現在的她又不那麼確信了。
保健室裡傳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彌生側頭張望，卻看不真切。她知道裡面有人，不過無法分辨談話的聲音和內容。
──怎麼辦？
彌生沒有跟光謹說她會來看比賽，而光謹也沒有告訴她是否會上場。她只是直覺地認為，既然是校內的系際籃球賽，那麼光謹必然不會錯過。所以她來了。然後她看見他也來了。
但他會不會不想看到她來？
畢竟他們在其他人眼裡是互不相識的兩個人。
咬了咬牙，彌生終究放棄了走進保健室裡一探究竟的衝動。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像中學那般埋頭便闖，而離開場旁的光謹也不再是拖著腳傷的模樣。關心則亂，興許只是她想太多了。
彌生轉身，卻沒想到驀地一隻手伸來將她拉住。
「打算去哪？」
低沉的聲音帶著幽微的笑意。彌生吃了一驚，抬頭便撞進對方明亮的眼底。
「光、光謹……」
她有些無措。
「妳怎麼在這？」聲音的主人像是一點不介意她的侷促，「來看我的？」
「是看球賽！」彌生勉力壯起膽子，「我陪室友來的，她想看！」
「哦。」光謹平板的回答聽不出喜怒，她不知怎麼又惴惴不安起來。
大學裡的他們應該互不相識毫無關係才對。
「那、我該回去了。」
彌生低下頭，視線落在他抓著她的手上。
「等一下。」
光謹不僅沒放開，甚至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進了保健室另一邊的小教室。
──怎麼辦？光謹是不是生氣了？
彌生覺得她私自跑來看他的舉動彷彿破壞了兩人間某種約定俗成的默契。
進到教室，反手關上門的光謹第一件事便是盤問。
「妳要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忘了。」因為你大概不想我來。彌生默默地想。
聽見她的回答，光謹沉默了一瞬，便又朝她走近。
「這也能忘記？」聲音像是無奈，又像是不可思議。
彌生沉默著。
明明上一刻的她還擔心著想見光謹，但此刻的她卻又因光謹就站在身前而感到懊惱──她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做事總是不經大腦？
下一刻，光謹伸手抱住了她。
彌生倏地回過神。
她聽到教室外走廊有人奔跑而過的聲音。可光謹只是將她按向他的懷裡，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腰，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不動如山。
一開始彌生有些茫然和僵硬，然而光謹胸口的溫度和氣味勾起了肌膚相親的記憶，在大腦還沒來得及明白過來前，身體已先一步像是回到家般地乖巧與放鬆。
──怎麼辦？
彌生感覺到她呼吸的起伏漸漸地和光謹融合在一起。心跳驟然加速。
「彌生。」
光謹側過頭，低沉好聽的聲音掃過她的耳邊。
「別緊張。」
她怎能不緊張。
彌生掙扎著想推開他，可光謹卻不放手。
這難道是某種懲罰嗎？她想。
直到光謹在她的耳際落下一個令人顫抖的吻，彌生才忍不住抓緊他。
清涼的球衣倏地變得溫熱。
光謹的吻順著耳際一路往下。先是輕咬她的耳垂，舔過她的頸脖，然後不慢不緊地吸吮她裸露在外的鎖骨，一下又一下。親密的吻令她面紅耳赤，心如擂鼓。
口袋裡的手機發出嗡鳴的震動。
「我的、手機……」
彌生偏過頭想接聽，後頸卻被光謹的手掌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別接。」光謹繼續著他的吻。
「可、可是我室友……」
彌生好不容易將手機架在光謹與她之間。來電顯示上寫著小氪的名字。
光謹抬頭望進她眼底。
室內再次響起手機震動的嗡鳴聲。卻不是出自她手裡的機器。
光謹直起身，有些煩躁地抓抓頭，不滿而粗魯地掏出球褲裡的手機。
「喂？幹嘛？」
而此時彌生也總算可以接電話了。
「彌生？」手機那頭傳來小氪的聲音。
「妳上廁所太久了吧？我還以為妳掉進馬桶裡了！」
「對不起。」她只能老實道歉。
「沒事吧？沒事就快點回來。還是說，妳該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然後自己跑去和他幽會了吧？」
「怎麼可能。」她立刻否認，「我馬上就回去。」
彌生趕忙切斷電話，一回頭，對上門邊光謹的視線，她又突然膽怯了起來。
手機此時已不在光謹手上，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講完電話的。
「走吧。」他側身讓開門。
彌生走到門邊，眼尾卻不見光謹有任何要離開這裡的意思。
「那你呢？」她終於忍不住問。
「有點事。妳先走。」光謹雙手環胸倚在牆邊，表情沒有不耐，卻也看不出愉快。
「哦。」她只好轉身。
「下次……我會聯繫妳。」光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彌生紅著臉小步跑開了。
好像有點開心，又好像有點窘迫。每次見到光謹，她似乎總是手足無措。
一路小跑著回看台，便見到小氪百無聊賴地滑著手機。
「回來了？」小氪頭也不抬。
「嗯。」彌生點點頭，平緩著呼吸。
「見到人了？」
「嗯。」
──嗯？
只見小氪的臉由小放大地逼近眼前，彌生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
「哼，果然。」小氪憤憤不平的指著她，「重色輕友。」
就像是偷竊被抓個現行的賊。
「小氪……」彌生低頭求情。
「少來。」小氪撇開頭，氣吁吁地起身。
「妳去哪？」她抓住小氪的手。
「上、廁、所。」小氪一字一句砸在她臉上。
彌生吶吶地放開了手。
她目送小氪的背影走下看台樓梯，才要收回視線，便捕捉到光謹熟悉的身影。
他穿著剛才的球衣，手裡拿著噴劑，正蹲下身替隊友噴腳。
看著光謹專注的側臉，彌生突然明白了。原來他沒受傷，而是幫隊友治療。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可下一秒，另一個身影卻出現在光謹身邊，擋住了她窺探光謹的視線。
她的手臂極其自然又極其礙眼地搭著光謹的肩。
那是個紮著馬尾，皮膚白皙的女孩。
原本只是打算和小氪隱身在看台的觀眾之間，偷偷地來，偷偷地走。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一看見光謹手裡拿著噴劑和繃帶，不安的擔憂立刻就蓋過了理智。
──怎麼辦？
彌生躊躇著，一時間竟不敢走進保健室。
自從在中學社團的交流賽上受傷之後，彌生有好一陣子沒見過光謹打籃球。雖然光謹沒退出社團，但卻再也沒有在正式比賽裡上場。隱約間，她聽說是因為上次不小心拉傷了韌帶，必須休養以免落下病根；可事實上她也不敢當面問光謹究竟如何，甚至還刻意避開話題，害怕觸發他低落的情緒。
光謹很喜歡打籃球。
高中的時候彌生常常在鄰近的公園裡看他練習。那時的光謹無論是控球走位，或是跳躍射籃，都十分俐落帥氣，總是令旁觀的她感到無比眩目，無比耀眼。
彌生一直以為光謹的腳傷已經痊癒。
但現在的她又不那麼確信了。
保健室裡傳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彌生側頭張望，卻看不真切。她知道裡面有人，不過無法分辨談話的聲音和內容。
──怎麼辦？
彌生沒有跟光謹說她會來看比賽，而光謹也沒有告訴她是否會上場。她只是直覺地認為，既然是校內的系際籃球賽，那麼光謹必然不會錯過。所以她來了。然後她看見他也來了。
但他會不會不想看到她來？
畢竟他們在其他人眼裡是互不相識的兩個人。
咬了咬牙，彌生終究放棄了走進保健室裡一探究竟的衝動。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像中學那般埋頭便闖，而離開場旁的光謹也不再是拖著腳傷的模樣。關心則亂，興許只是她想太多了。
彌生轉身，卻沒想到驀地一隻手伸來將她拉住。
「打算去哪？」
低沉的聲音帶著幽微的笑意。彌生吃了一驚，抬頭便撞進對方明亮的眼底。
「光、光謹……」
她有些無措。
「妳怎麼在這？」聲音的主人像是一點不介意她的侷促，「來看我的？」
「是看球賽！」彌生勉力壯起膽子，「我陪室友來的，她想看！」
「哦。」光謹平板的回答聽不出喜怒，她不知怎麼又惴惴不安起來。
大學裡的他們應該互不相識毫無關係才對。
「那、我該回去了。」
彌生低下頭，視線落在他抓著她的手上。
「等一下。」
光謹不僅沒放開，甚至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進了保健室另一邊的小教室。
──怎麼辦？光謹是不是生氣了？
彌生覺得她私自跑來看他的舉動彷彿破壞了兩人間某種約定俗成的默契。
進到教室，反手關上門的光謹第一件事便是盤問。
「妳要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忘了。」因為你大概不想我來。彌生默默地想。
聽見她的回答，光謹沉默了一瞬，便又朝她走近。
「這也能忘記？」聲音像是無奈，又像是不可思議。
彌生沉默著。
明明上一刻的她還擔心著想見光謹，但此刻的她卻又因光謹就站在身前而感到懊惱──她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做事總是不經大腦？
下一刻，光謹伸手抱住了她。
彌生倏地回過神。
她聽到教室外走廊有人奔跑而過的聲音。可光謹只是將她按向他的懷裡，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腰，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不動如山。
一開始彌生有些茫然和僵硬，然而光謹胸口的溫度和氣味勾起了肌膚相親的記憶，在大腦還沒來得及明白過來前，身體已先一步像是回到家般地乖巧與放鬆。
──怎麼辦？
彌生感覺到她呼吸的起伏漸漸地和光謹融合在一起。心跳驟然加速。
「彌生。」
光謹側過頭，低沉好聽的聲音掃過她的耳邊。
「別緊張。」
她怎能不緊張。
彌生掙扎著想推開他，可光謹卻不放手。
這難道是某種懲罰嗎？她想。
直到光謹在她的耳際落下一個令人顫抖的吻，彌生才忍不住抓緊他。
清涼的球衣倏地變得溫熱。
光謹的吻順著耳際一路往下。先是輕咬她的耳垂，舔過她的頸脖，然後不慢不緊地吸吮她裸露在外的鎖骨，一下又一下。親密的吻令她面紅耳赤，心如擂鼓。
口袋裡的手機發出嗡鳴的震動。
「我的、手機……」
彌生偏過頭想接聽，後頸卻被光謹的手掌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別接。」光謹繼續著他的吻。
「可、可是我室友……」
彌生好不容易將手機架在光謹與她之間。來電顯示上寫著小氪的名字。
光謹抬頭望進她眼底。
室內再次響起手機震動的嗡鳴聲。卻不是出自她手裡的機器。
光謹直起身，有些煩躁地抓抓頭，不滿而粗魯地掏出球褲裡的手機。
「喂？幹嘛？」
而此時彌生也總算可以接電話了。
「彌生？」手機那頭傳來小氪的聲音。
「妳上廁所太久了吧？我還以為妳掉進馬桶裡了！」
「對不起。」她只能老實道歉。
「沒事吧？沒事就快點回來。還是說，妳該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然後自己跑去和他幽會了吧？」
「怎麼可能。」她立刻否認，「我馬上就回去。」
彌生趕忙切斷電話，一回頭，對上門邊光謹的視線，她又突然膽怯了起來。
手機此時已不在光謹手上，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講完電話的。
「走吧。」他側身讓開門。
彌生走到門邊，眼尾卻不見光謹有任何要離開這裡的意思。
「那你呢？」她終於忍不住問。
「有點事。妳先走。」光謹雙手環胸倚在牆邊，表情沒有不耐，卻也看不出愉快。
「哦。」她只好轉身。
「下次……我會聯繫妳。」光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彌生紅著臉小步跑開了。
好像有點開心，又好像有點窘迫。每次見到光謹，她似乎總是手足無措。
一路小跑著回看台，便見到小氪百無聊賴地滑著手機。
「回來了？」小氪頭也不抬。
「嗯。」彌生點點頭，平緩著呼吸。
「見到人了？」
「嗯。」
──嗯？
只見小氪的臉由小放大地逼近眼前，彌生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
「哼，果然。」小氪憤憤不平的指著她，「重色輕友。」
就像是偷竊被抓個現行的賊。
「小氪……」彌生低頭求情。
「少來。」小氪撇開頭，氣吁吁地起身。
「妳去哪？」她抓住小氪的手。
「上、廁、所。」小氪一字一句砸在她臉上。
彌生吶吶地放開了手。
她目送小氪的背影走下看台樓梯，才要收回視線，便捕捉到光謹熟悉的身影。
他穿著剛才的球衣，手裡拿著噴劑，正蹲下身替隊友噴腳。
看著光謹專注的側臉，彌生突然明白了。原來他沒受傷，而是幫隊友治療。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可下一秒，另一個身影卻出現在光謹身邊，擋住了她窺探光謹的視線。
她的手臂極其自然又極其礙眼地搭著光謹的肩。
那是個紮著馬尾，皮膚白皙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