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黃螢光的樹海(二)

樹海雖然還具有諸多秘密，然而惡魔還從未發現一絲解開這祕密的線索。

但今天並非如此，光是發現居民就算是足夠的進展，還是連續兩人，今天一天已足夠具有意義了。

「果然這裡是真有聚落在啊。」先不管對方說了什麼，看著那女性的服飾特徵，此時終於能確定這項推測，紫黑惡魔帶著些許激動的情緒說道：「為什麼以前在樹林裡面探巡時都找不到人呢？有機會的話或許能活捉問問？」

「你也知道加護只會殺掉對手，留不了活口吧。」

「說的也是，可惜了啊。再怎麼樣她也不會告訴身為敵方的我們吧。」

如果把樹海比喻成一座城寨，那樹海的秘密相當於軍事機密，而對方真是居民的話，開打起來自然是與剛才騎士一樣的結果，僅僅在死亡數字上加上一筆而已。

只是紫黑惡魔畢竟是惡魔，得到進一步的消息並非主要目的，只須確定樹海中的異族能被侵略便足夠了。這一點能從剛剛騎士的死亡中看的出來，眼前的女性法師絕對禁不住惡魔加護的侵蝕。

然而這到底是為甚麼呢？

對方應該也知道這點，但她還是選擇現身了。

「可以把那名戰士還給我嗎？」

「…還給妳？」

「嗯？」只見女人點點頭，左手輕輕捲著自己淡黃色的髮尾，視線留在黑色圓球上：「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被你們弄得有點髒掉了，可以還給我嗎？」

那帶有稚嫩的誠摯聲音，誰也不會懷疑有其他目的。

但正因如此，兩名惡魔聽到這話後先是愣了下，面面相覷…

「「噗…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居然對只會侵略他族的惡魔要求把奪得的東西償還，姑且不論死者不可復生，後方的戰士早已喪命，這對惡魔而言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如果女人說出「替族人報仇」之類的話，兩名惡魔大概還會先冷笑個一聲，隨後殺掉對方吧，但現在她說的卻是禮貌的請求，這世上就算有人有那個心，有說出這話的膽的人大概也只有眼前的女法師了。

「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同類，沒想到才出門張羅點東西就自己跑出屋子……」女法師靦腆的說：「後方黑球裡的人就是他沒錯吧，這樣一來他的身體會悶壞的，可以還給我嗎？」

「不行了…噗！這下子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來送死還是逗我笑的了。」假如對方是想用詼諧的話語來吸引注意，不得不說這做的真是成功，青綠惡魔確實被逗樂了：「妳說要還妳是吧？妳知道我們是惡魔嗎？」

「知道啊，」彷彿是錯走戰場的農家少女才會有的反應，女法師認真回應對方輕浮的問題：「有著人一碰到就死掉的黑色的加護，暗色的皮膚與幾隻角，總是在各地到處掠奪，你們就是那惡魔吧。」

「然後妳在知道這點之下，還要我們把被加護吞噬的騎士還給妳？」相對冷靜的紫黑惡魔卻也忍不住哂笑一下，隨後用手杖指向女法師：「好啊，我就順著妳的意，把他完完整整的還給妳吧，可要接好了喔人類的小姑娘。」

此時後方包裹住戰士的黑球隨著這聲回應漸漸加速，等到掠過兩隻惡魔的身邊時，那早已不是一般血肉之軀可以徒手停止的速度了，就算不是加護而是一般物體，兩方肉體相撞之下也只會被壓成模糊的肉片。

美其名是歸還，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記貨真價實的攻擊。

「丟得太快了。」

然而眼前的女法師面對此景卻只稍稍皺個眉頭，毫不畏懼的把自己的法杖指向黑球。

這在兩個惡魔眼中無疑是自殺行為，但在黑球與法杖上的黃綠色光芒相互接觸時，黑色帷幕卻像是透明的泡沫潰散開一般，纏在亞寂屍體身上的霧氣頓時爆發四散。

「…什麼？」

如此高密度的黑色加護，居然被手杖僅僅一戳就消散無蹤，那明明是能侵蝕所有異種族的無敵武器，但卻如泡沫一般簡單消散，徹底否定前提。

兩隻惡魔見此不約而同的瞠大雙目，各自握緊手中的小刀與短杖。這種事情從未聽說過，原本以為處於不敗之地，所以帶著輕鬆寫意的看戲心情，僅在轉瞬之間就變成如臨大敵的戒備心態。

女法師也不去理會兩隻惡魔的戒心，反而直接蹲下，檢視著從黑霧中解放出來的戰士。

「…還行，不到清不了的程度，反而是那種方法把人丟過來的方式比較讓我擔心，一個不小心肉體碎掉的話又得花時間修復了。」

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嬌小的身軀慢慢起身，扛起比自己還高大的肉身。

女法師隨後再度面相兩個惡魔輕輕彎腰鞠躬，似乎是在感謝兩人的協助後，頭也不回的走向樹林。

「…就…就這樣？」

青綠惡魔頓時茫然，對方顯然是有對付加護的手段，原以為接下來就要殺過來，最後卻沒有選擇動手嗎？雖然這可以說是女法師不想纏鬥，但也能解釋成她完全放兩名惡魔一馬。

這怎麼叫人能接受呢？千載難逢遇見居住於樹林人物的機會，僅僅獲得的唯一消息還可能會渙散軍心或是貽笑大方，要在這樣的情況下結束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絕不能就此停手！

青綠惡魔當機立斷，直接擲出手中的小刀。這下攻擊藉助強化過的肌肉，並在小刀上纏繞著加護，就算對手真能抹除加護，也無法抵擋鋒利小刀的傷害。

「唔…」

果不其然，小刀接近女法師時，上面的加護自然潰散掉，但她沒能反應過來，刀子正中她扛著騎士的左肩後側。

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女法師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只能暫且先放下亞寂的身體跪蹲在原地。

「還有事嗎？兩位惡魔。」女法師回頭看向逼近的兩人：「如果是想要些回禮之類的，很抱歉在這座樹林裡有隻有一些味道一般的水果，我也只能給這些東西了。」

「說甚麼蠢話呢？妳顯然握有消掉我們加護的方法，當然不能輕易放妳走啊。」真不知道對方是天真還是瞧不起人，青綠惡魔此時又抽出兩三把小刀：「但看樣子我是多心了，妳應該不擅長短兵相交的武技，剛剛那下偷襲如果是那個士兵的話，應該就能輕描淡寫的卸掉了。」

反而是擅長武技的亞寂沒有握有這種消除加護的技術，想到這點兩個惡魔都鬆了口氣，幸好在這時候早一步解決掉對方，如果這技術是學得來，一旦這兩人的長處結合起來，那惡魔軍就多出了一個棘手的敵人了。

「…如你所說，我並不擅長使劍，但即使如此，光憑丟那些刀子是沒辦法要我的命的。」

女法師右手繞過背部，握住後方刀子，毫不遲疑，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便摘下充滿血跡的刃物。

同時向是呼應女法師一般，樹海發出些許的騷動，周圍的螢光越發閃爍。

「…不會吧。」

紫黑惡魔看到此處不禁啞然，那些光芒慢慢聚集到女法師身後的傷口，填補撕裂的缺口後，女法師活動了下左臂，居然能像沒受傷一般行動自如。

「喂，你看到了嗎…那顯然是完全治好傷口了沒錯吧。」

「…啊啊，確實完全回復了。」

「雖然我不覺得是，不過還是向身為法師的你確定一下。」青綠惡魔輕嚥了口唾液，強行鎮定自己激動的情緒後，緩緩地問道：「那種方法，不正是我們用加護治療身體時的手段嗎？」

對加護的理解，身為法師的紫黑惡魔顯然高於青綠惡魔，利用加護修復身體是基本的技術，強力的效果甚至能治癒斷肢，他自然不會看漏這些特徵。

而如果利用的是加護強化治癒的話，剛才聚集的黃綠色螢光或許與自己身體裡的黑色霧氣如出一轍，是代表著加護的東西，只是顏色不一樣而已。

「…糟糕！」想到此處，紫黑惡魔臉色大變：「如果那東西真是不同於我族的加護，現在我們就不能繼續待在這裡，遲一秒都會被殺掉啊。」

「怎麼回事？」

「我們去侵略時，不是需要讓黑色加護的霧氣瀰漫到戰場前線時才會出擊嗎？和那個是一樣的道理啊。這裡的環境充滿著那種黃綠色的加護，對那個女人而言，已經是最能發揮的地方了。」

「這話的意思是…」看著四周與黑色霧氣截然相反的螢光，青綠惡魔隨著深思，漸漸冒出冷汗：「以前我們在黑霧裡怎麼宰殺對手，那個女人現在有辦法做到一樣的事情？」

豈止是有辦法對付，這下攻守兩方完全倒轉過來了。恐怕只要女人願意，讓周圍的光芒一聚集在兩惡魔身邊的話，這場戰鬥就結束了。

「…不，還沒結束啊紫黑色的。」

「呃…」

「因為人類沒有加護才會被虐殺，但我們並不是啊。」想到自己還有黑色加護可以使用，青綠惡魔又燃起了鬥志：「只要像剛才那樣多戳幾刀，我們還是能宰掉對手不是嗎？」

「你忘記了嗎？那傢伙剛才直接驅散我們的加護，我們的加護已經算不上是優勢了。」紫黑惡魔連忙拉了下想要衝出去的夥伴：「再說現在只有我們知道這裡發生的事，你知道這代表甚麼意思嗎？」

青綠惡魔聽到這話隨即一怔，如果兩人都死在這的話，將不會有人把這隱性的憂患告知族人，那麼侵略行動日後極可能會發生阻礙。

以大局而言，此處暫且撤退才是明智之舉，雖然比搭檔晚一步想到此處，性格也比較急躁，但青綠惡魔還是慢慢按捺自己的衝動情緒，終於放棄了一意孤行的想法。

「…你說的是，先撤退，小心原路退回。」

聽到同意的回答，紫黑惡魔點頭示意。

「等等！先請留步！」

但撤退這事情並不是單方面說說就撤得了。

只見女法師拐杖一抖，從頂部噴發出數道光芒，飛到兩名惡魔的前方形成光柵，直接阻擋逃脫的路徑。

「…偷襲和嘲笑妳就算我們錯了，但能放我們走嗎？」看著和剛剛自己阻擋騎士使用的相似技巧，紫黑惡魔心中有點不是滋味：「小姑娘你們長久以來一直不露面現身，照我推測的話，應該不是很喜歡殺戮和鬥爭吧？」

「我沒什麼問題喔，我和惡魔沒有仇呢。」

「那樣的話，這用加護做成的路障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要殺掉兩人，為何要做出相反的動作？但對方確實沒有殺意，因為要殲滅惡魔的話她大可直接讓光芒直線貫穿兩人，不必做阻擋的行為。

「…剛才那一刀就算了，畢竟我不是多麼重的傷，但是『他』應該會有才對。」

只見女法師輕拍著亞寂的身體，說著不明所以的話語。

「總得讓死在惡魔手下兩次的他有個機會吧，出於私心，我也想看看他的表現，因此現在你們還得在這裡待一會兒，暫時不能走。」

說的是剛剛的戰士嗎？紫黑惡魔看向那具身體，照理來說那被黑色加護吞噬後被剝奪生命，絕無活著的可能才對，但為什麼對方回應的態度完全不像這一回事呢？

「難道說…那個加護的光芒，做得到讓死者復生嗎？」

「你們明明一直使用著加護，卻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嗎？」

這句話已經接近承認，就差真實的狀況予以佐證而已。

女法師舉杖輕輕繞圈，同時周圍的螢光像是受到指示般聚集在亞寂的身體表面。

本來那具被黑色帷幕汙染，成為惡魔餌食的肉塊彷彿正吸收植物的生命，黯淡的色澤漸漸轉亮，隨後血色漸漸回復。

最後脈搏開始震動，胸膛開始起伏。

代表生命的一切特徵全部甦醒於那副軀體上。

「呃…」

緩緩地睜開眼瞼，獲得新生的騎士亞寂彎腰起身。

「妳還活著唷。」不待亞寂反應，女法師淡淡說道：「幸好只是被黑色加護吞噬身體，沒有像薩辛城那次一樣被砍兩半，治起來快多了。」

「我…還活著？」

輕輕蜷曲自己的手掌，撫摸自己的臉頰，隨後深吸一口空氣，這才確定自己依舊存於人世。明明是第二次遇到必死的危機，亞寂作夢都沒想過自己兩次危機都度過了。

「這樣說來，薩辛城那次我是真死掉了？」亞寂眼前的視野暫時只看到形跡可疑的長袍女子：「然後妳把我救活了是吧？」

「剛剛你又擅自死了一次，雖然這世代兵荒馬亂，死的也太過了。」即便衣帽遮住女法師的眼睛，但還是能從嘴巴的淡笑看出她喜悅的情緒：「好不容易加護多承認一個夥伴，別再輕易喪命了，亞寂。」

「加護…承認我？」

至今以來只有從惡魔一方聽聞這詞，那理所當然是指黑色帷幕，但現在別說是黯淡色澤，自己的身體非但充滿血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彷若自己的生命被視覺化，亞寂甚至看到自己的身體周圍開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難道說這些微弱的青綠色光芒，和惡魔們的黑色帷幕是同樣的東西嗎？亞寂困惑的看向眼前的女法師。

「現在只要知道這是保護妳身體的能量就好了，」卻見對方莞爾一笑，緩緩伸出手指，示意亞寂看向兩人的側邊：「比起這，不去試試這身全新的身軀嗎？正好剛才殺掉你的傢伙都還在這，我想作為復健的初戰，應該挺合適的吧。」

「惡魔？」稍稍回想死前的景象，順著女法師的手指望去，兩個被牢籠放置已久的惡魔終於被亞寂看到：「什麼啊，你們還在啊。」

「…真的假的啊…居然復活了？」見到對方平淡的招呼，紫黑惡魔卻無法冷靜下來：「明明生命已經沒了，填充個加護後這麼簡單就復活？我們的加護就算能治療，也沒辦法做到這種事啊。」

「喔！這倒是一個嶄新的消息啊。」前副將軍的亞寂可是第一次聽到這消息：「我本來還會擔心惡魔會不會有甚麼獨特魔法能讓死者復活，看樣子黑色帷幕就算難以攻克，但惡魔死了就是死了，也就是說只要我在這裡除掉你們兩人，就不會有人知道樹海的事情吧。」

「…話可別說得太早，那也要你真能敵的過我們。」

雖然說出強勢的回應，與亞寂過了數招的青綠惡魔心裡清楚，自己並沒有在技巧上佔到便宜，剛剛殺掉對方全是靠加護的優勢。後面的女法師如果在一旁阻礙惡魔加護的優勢，那將回到純粹的身體素質與技巧的比拚。

只要進入這種情境，自己必敗無疑。

「…後面的女法師。」

「菈雯。」對青綠惡魔的問話，女法師報上自己的名字：「叫我菈雯就好了，我不介意被惡魔稱呼名字。」

「我不管妳叫甚麼，妳剛剛說妳和我們沒有仇吧。會把我們困在這裡也只是為了讓那個騎士有復仇的機會。」

畢竟真有這樣說過，菈雯點點頭，但卻不解為何現在要強調這點：「你有甚麼要求嗎？」

「既然是與妳無關的復仇，那我們的鬥爭妳於情理上就不能插手，這很合理吧。」

是為了要確定法師菈雯會不會出手啊，雖然對手提出這種要求也是理所當然，但從惡魔口中說出來就是千百個詭異。亞寂一方面對惡魔的反應感到新奇，但也抱著些許不安，女法師如果太過正直，或許真會中了對方的挑釁。

「…不用想太多，我本身就不會使刀劍。」菈雯從坐姿緩緩起身，順道撢了撢身上的灰塵與泥土，整整衣衫：「你們的糾葛你們自己解決，就算二打一我也不打算介入。」

「呃…這不太對吧小姐。」倒是沒想到如此乾脆，完完全全著了對方的意，亞寂愕然看向救命恩人的菈雯：「那惡魔就是盤算著把我們兩人拆開逐一解決，沒妳的幫助，他們在之後就瞄準妳了喔。」

「嗯？但光是劍術的話你不會輸吧，就算是我也看得出來，對方使刀使得比你爛得多。」

「黑色帷幕呢？對方刀槍不入的前提下，使劍使得再怎麼漂亮，砍不傷對方也沒用喔。」

「沒有加護的話，就會變成你說的那樣呢。」雖然不否認，菈雯就像不認為這有問題，依舊淡然說道：「但這是你第三次生命，難道還是會一成不變嗎？應該會有與前兩次些許不同的地方吧。」

「……」

亞寂看著靜靜站著的菈雯，她手持的法杖上面仍然有著亮光。

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現在也閃爍著相同的微弱螢光。

雖然不知道復活自己要花費多少功夫，但既然會執意幫了自己兩次，表示這名為菈雯的少女不會希望自己簡單就死掉吧。

「看樣子妳真鐵了心不打算介入了。如果有個萬一，至少要把我死掉三次的身體隨便葬葬啊。」似乎心領神會些甚麼，本來有滿腹抱怨想要說出來的亞寂呼了口氣，他抽起不知何時已經退去黯淡黑色的佩刀，由左至右劃過螢綠色的圓弧，轉向與自己結下謔緣的兩個惡魔：「久等了兩位，雖然我還搞不清楚現在怎麼了，但我覺得這點似乎是彼此彼此吧。」

「開戰前這樣問或許很奇怪…是叫亞寂是吧。」紫黑法師一面凝聚黑色加護進行準備，一面問道：「你和那個叫菈雯的法師互動起來很陌生，雖然沒有穿著盔甲，衣服卻也和前線的人類比較類似…難道不是這裡的居民？」

「之前確實待在前線，不過很乾脆的死掉了。」亞寂兩手一攤：「別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還想要問我身後的女人。」

「結果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那個法師上啊。」

族裡大有惡魔有能力利用魔法讓人吐出實話，但這並不是紫黑惡魔會的技術，因此兩人還是只能先把亞寂解決掉後再趁機脫出。而要辦到這事並不是不可能，菈雯一開始並沒有要對兩人趕盡殺絕，同時也很重視這名戰士的生命，如果再殺死對手一次，菈雯很可能會以帶回亞寂為優先而放過兩人。

如果這樣發展的話，後續就簡單多了。召集同族，多人進攻，侵佔，挖掘訊息，一切都會與先前對付人類時如出一轍，惡魔之所以強大並不是單靠加護之威，還有為了侵略而演化的高速動員與分工，即便先預想樹海居民都與女法師同樣的水準，需要付出遠比之前慘痛的代價才能侵略成功，兩名惡魔也不認為自族會敗陣下來。

因此現在能否擊敗亞寂，將會是能否攻克此地的轉捩點。

想到此處的兩名惡魔心領神會，默契十足的同時出擊，黑色加護的霧氣與刀光相互混雜，以變幻莫測的攻勢襲向對手。當然，他們全身都早已密集覆蓋著黑色加護，更令陣勢同時兼顧著攻擊與防禦，是僅憑血肉之軀的人類絕對無法抵抗的殺著。

「真是驚人。」就算撇去黑色帷幕，這連攜攻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動作，在武技方面無疑能讓亞寂讚上兩句：「雖然是兩人打一人，除了豪武以外，惡魔還是有不少能手啊。」

「「喝啊！！」」

配上勝利的戰吼，兩名惡魔理應不會有敗陣的理由。

但如果亞寂會輕易被殺掉，為何菈雯能放心的讓他獨自面對兩名惡魔呢？

「只是能在同樣的條件下對戰，勝負也就這麼回事吧。」

螢光一閃，隨後一刀兩斷。

比過去每次與惡魔的對決還要容易，甚至及不上生平的任何一場比試。

青綠暗紫的液體，濺灑在青黃色的草木上。

墨暗的黑色帷幕被輕拂而去，已不再是能遮掩人類去路的絕對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