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傭兵』？

　　不過大伯和大嬸嬸兩人雖然坐在一塊，但反而是對話最少的，甚至連眼神接觸也沒有。

　　姜陽明一愣一愣地看著大嬸嬸和大伯，大嬸嬸發現姜陽明的目光，沒好氣地說：「還不是那個男人，退休了就在那買什麼風水、八卦盤，都忘了自己還有小孩了！」

　　「這些是真的！是科學的！我不也是為了姜返嗎？我學道一年，他才能平安回來啊！」

　　「那明明就是警察幫的忙！」

　　兩人情緒都激動起來，而坐在大伯旁邊，約十三歲的男孩則露出煩躁的神情。

　　姜陽明這時才仔細看了看那名男孩，眉宇之間看得出大伯的影子，身材則是普通範圍，看他那模樣，姜陽明推測就是姜返本人。

　　不過……總覺得很眼熟啊？不單純是久沒見的親戚，而是一種更奇特的感覺。

　　而姜返也回看姜陽明，他的眼神兇惡得連姜陽明也不禁心頭一顫。

　　這小孩眼神也太兇了吧，是離家出走當流氓？

　　但這眼神卻讓姜陽明感到莫名的熟悉，好像真的在哪遇過這人……。

　　「大伯和大嬸嬸還在吵啊？」

　　想了想，姜陽明決定先把這問題放一旁，他靠向紫孜，低聲問說。

　　「大嫂一直要大伯別沉迷宗教，但大伯不聽。」紫孜咬著筷子：「最後就一直吵，都已經吵一年了。」

　　姜陽明聽完點點頭，畢竟大伯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砸了一堆錢在宗教上──看看他的裝備，那八卦盤多精緻啊！

　　「不要吵啦，除夕圍爐，吵架成何體統！」

　　大伯與大嬸嬸的爭吵越演越烈，奶奶忍無可忍大聲喊道。

　　被制止的兩人雖然停下來，但表情依然有怒火。

　　圍爐的氣氛也跟著尷尬起來，在場所有人都不知該怎麼辦，連小孩子都靜靜地吃飯。

　　除了愛葛妮絲，她對眼前這情況沒有任何不適，不時用心靈溝通跟姜陽明聊天。

　　「咳咳！陽明。」二姑姑咳了幾聲打破平靜：「你說你去外國工作，是做什麼啊？」

　　果然來了嗎。姜陽明心中暗嘆一聲，不過別以為他會栽在同件事上！

　　「類似傭兵。」姜陽明笑了一下，說：「所以這三年才很難打電話回來，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

　　「傭兵？」媽媽直接打斷，冷著臉說：「你確定是『傭兵』？」

　　媽媽把傭兵兩字咬得特別用力，氣氛掉到冰點以下。

　　媽、媽妳在怎麼了媽？姜陽明頓時慌了一下，但他很快回復狀況：

　　「是、是啊，是傭兵沒錯，而且他們要求比較特數，所以沒辦法打電話回來……。」

　　媽媽哼了口氣，眾親戚們則面面相覷，二姑姑連忙打圓場：「反正平安回來就好了嘛！吃飯吃飯。」

　　過了幾分鐘，二姑姑似乎忍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口問道：「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麼？先讀書嗎？」

　　「應該吧。」

　　如果是其他親戚問，姜陽明還會掛著客套笑容敷衍回應，不過面對較親近的二姑姑，倒是不用那麼做。

　　「我應該先讀完高中，之後再去找工作。」

　　二姑姑聽了點點頭，正要說些建議時，大姑姑刺耳的嗓音插嘴說：

　　「高中啊？高中的話去讀建○啊！那樣才會有競爭力嘛。」

　　大姑姑好像沒看到其他人愣住的表情，自顧自地說：

　　「像我家老大啊……唉，今年過年都不回來了，說在德國有大單子啦！陽明你看，至少要像那樣才好啊！我家老大就是建○，再讀台○經濟的！沒有那樣哪會有人用啊，不過沒關係啦，要是只讀高中也沒關係啦，我會要我家老大幫你用個職缺出來，之後跟著我家老大做也可以啦！那樣齁，才能賺到錢生活啊！」

　　所有人傻愣地看著大姑姑在說話，大姑丈在她旁邊靜靜地吃著飯，不過臉上隱約透著的無奈讓人不禁為他感到悲哀。

　　大姑丈穿著偏休閒的西裝，一舉一動都感覺得到教養……讓人懷疑他當時怎麼會跟大姑姑結婚的。

　　「我家老二齁，也考上台○醫科了啦，不費我幫他請這麼多好家教，不過陽明你沒家教也沒關係啦，自己讀書也很好啊！像我家老三就是自己讀的，到現在小六都是拿第一名──」

　　「──請問妳的重點是什麼呢？」

　　姜陽明帶著客套笑容點頭時，愛葛妮絲打斷了大姑姑的話。

　　姜陽明扭頭看向愛葛妮絲，只見她一臉疑惑地盯著大姑姑。

　　而大姑姑好像話都哽到喉嚨，張大的嘴巴開開合合，眼睛帶著驚訝看向愛葛妮絲。

　　「大姑姑妳說了這麼多，我不知道妳所說的對陽明有什麼益處，也聽不出來哪個是建議。」

　　愛葛妮絲越說，姜陽明能越感覺到餐桌的氣氛更加尷尬。

　　現在沒人敢動筷子夾菜吃飯，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響，甚至連年獸都知道現在情況不太妙。

　　當姜陽明認為已經是最尷尬的時候，愛葛妮絲打破了他的猜想。

　　「我只聽到大姑姑一直在說自己兒子事業有成，相當厲害……可是這跟陽明有什麼關係？接下來要說妳兒子賺了很多錢嗎？」

　　愛葛妮絲說這些話時，沒有任何火氣，她單純就是在提問……提一些相當辛辣的問題。

　　愛葛妮絲不知道大姑姑已經和姜陽明說過這事，但也因此正中了她的痛處，聽到愛葛妮絲這麼說，大姑姑全身發抖臉也猛地轉紅，站起身大喊：

　　「妳這外人在說什麼！我講的都是為陽明好！妳、妳……弟妹妳看，還沒過門就這樣，過門了還得了？！」

　　這聲響大得連鄰居都跑出門看發生什麼事，不過他們還沒打算跑到姜陽明老家的範圍內。

　　奶奶連忙阻止大姑姑，同時用眼神暗示姜陽明也阻止愛葛妮絲。

　　姜陽明正拉了拉愛葛妮絲的手，並用心靈傳遞要她暫時別說話。

　　但昨天還跟愛葛妮絲有說有笑的媽媽居然點了點頭：「是啊，不知道過門會發生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