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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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3-19
黃昏時候的樹林寧靜而溫暖,斑駁的陽光灑落在濕潤的土壤,太陽悄悄地沒入山頭,樹上的鳥兒默默地看著那些只在夜間出沒的動物,包括那些躲在樹叢裡的人們。

「你猜今天能碰到『完』嗎?」
凌絢想把旁邊這傢伙敲暈,到底是為甚麼要帶這多話又無用之人在隊上,他不禁瞪了還在嬉皮笑臉的野檇沐一眼。

「哥哥,我們會碰到『完』嗎?」
凌麗一旁拉著凌絢的衣袖,神色有點慌張,對她的年紀來說「完」就像個傳說,因為「完」很少有也是最難應付的。
「今天的任務只是個『空』,你等一下就跟在我後面好了。」凌絢其實也沒有看過「完」,應該說就連級別最低的「空」他們兩兄妹也沒多少經驗,因為他們還沒成年,而只有完成了成年儀式的人才能執行任務。

「沒事的,你們都別聽他亂說。」
原本在前方領頭的凌海也轉過身安撫凌麗,看見凌絢護著妹妹的模樣讓她很欣慰,但想到他們即將成年也不禁有點感慨,可以的話她想一直將家族的重擔都背負在自己身上,也不願弟妹踏足在這複雜又殘忍的世界。可是心裡矛盾的她還是遵從了家裡的教誨,還是日以繼夜地為他們進行訓練,還是把兩人帶到這次的任務裡。

這時凌家的管家,也是凌海最合拍的搭檔 — 狼熾沒好氣地把野檇沐拉到隊尾不讓他再亂說話,雖然如果野檇沐有時很煩人,但他也有他的作用和位置。「靈脈」的小隊最少會有四人或以上,而隊裡必須集齊四大靈才能發揮最強的實力,四大靈來自天地間的最自然也是最強大的靈力,分別是地、水、火、風,它們互相包容、牽制、承載和孕育,缺一不可。

草叢裡突然一陣騷動,鳥兒四飛,兔子也躲進石洞裡,凌海見狀馬上喊話。
「來了,各就各位。」
昏暗的樹林因太陽下山後變得更幽黑,五人藏身在樹上緊盯著那林間的小徑,除了經驗較豐富的凌海和狼熾外,其餘三人都摒著呼吸等待主角的出現。一縷涼風掀起了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黑暗裡一隻體形奇怪的動物忽然在小徑上狂奔,仔細一看那不是甚麼動物而是一個人。黑夜裡的樹林對「靈脈」小隊的人來說如同白晝,他們體內的異於常人的靈力賦予了他們匹比動物的靈敏感官和大自然的力量。凌海瞇著眼看見他們等待而久的主角 – 「空」,牠弓著背摺著腰,以四肢在地上爬行,瘦削如柴的手腳略嫌有點發育不良像小孩,頭髮卻披長四散,樣子極為蒼老醜陋。

「就是現在!」
凌海看見牠踏入準備範圍後立刻下指令,在周遭樹上躲藏著的四人馬上跳下,每人各站一角將佈在泥土下的繩網拉起,那隻名為「空」的怪物馬上成為籠中獸。凌海走到繩網面前,直視著那空洞而巨大得駭人的雙眼,牠的嘴裡發出刺耳的嘶啞聲和惡臭,臉上的表情卻有點痴呆。她每次「處理」這些「怪物」時都會在心裡慨嘆,但她不曾在臉上流露出半點的動搖,她為牠們感到悲傷和憐憫,但她不會感到心軟,因為她確信這是對牠們最好的解脫和結局。

「我們乃靈脈一族,我以解鈴人之名,在此為你解鈴。」
凌海的手輕柔地按上怪物的頭頂,彷彿牠不是面目可憎的敵人,而是惹人憐憫的可憐人。她脖子上的項鏈掛著一個漂亮的玉鈴鐺,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與其他四人身上的鈴鐺一起微微振動了起來,而怪物的身體漸漸瓦解飄散著灰色的煙,然後化成點點銀光飄往上空的雲朵去。她緩緩睜開雙眼,默默為這隻「怪物」禱告,祈求牠下一輩子不要再成為「怪物」,而是能生而為人,真正的人,而不是像這樣魂魄殘破、靈魂不全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