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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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3-26
 「五點……」張優音看著錶,稚嫩的臉龐略顯失落,「很晚了,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可是,快到目的地了欸。」我眉頭輕皺地說。
 「不……」張優音搖搖頭:「我是偷跑出來的,外公外婆快回來了,要是被發現就糟了。」
 「那好吧。」
 雖然最後去過的地方不及紙張所記錄的一半,但我們仍是十分開心,一路上有說有笑,途中還去吃了午餐和冰淇淋,猶如忘了最初的目的,沉浸在忘卻煩惱的歡樂時光裡。
 「回台北後,記得開心點喔。」我用盡所有勇氣,才羞紅地開口:「妳笑的時候,比較好看。」
 「是、是嗎……」張優音模樣害羞地低著頭,輕聲地說:「平常的時候,不好看嗎?」
 「不,都好看,只是笑的時候更好看。」
 「嘻,那我以後要常常笑。」

 「等我回台北後,會記得打給你的,翔宇哥哥。」
 「嗯,一言為定。」我在夕陽下目送張優音離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我才牽起腳踏車返家。
 『這是什麼感覺,臉好燙。』記得當時,隱約有股甜蜜的情愫在心裡萌芽。
 只是後來,我再也沒接到張優音打來的電話,她彷彿從未出現在我生命般的消失了,只留下一場美麗的仲夏夜之夢。

第三十六章 有苦難言

 仔細一看,女人長得跟張芳慈有幾分神似,就連聲音也很相像。
 「姊姊妳好……」我走到女人面前,語氣生硬地說:「我叫石翔宇。」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話還沒說完,女人便打斷我的話,神情盡顯不屑:「這麼窮酸的傢伙,怎麼可能是芳慈的男朋友?」
 窮酸的傢伙?她是在指我嗎?
 「是真的,他是芳慈的男朋友。」
 「長得也沒很帥,大概只有身高合格。」女人倏然舉起手,指著我說:「你說你叫什麼?」
 「我叫石翔宇,石頭的石,飛翔的翔……」
 「你是不是交過很多女朋友、很會講甜言蜜語?」話還沒說完,女人再次打斷我:「不然芳慈怎麼可能看上你?」
 「我只交過一個女朋友,芳慈是第二個……」正當我想接著說下去,女人又語氣激動地插嘴:「少騙人了,你這種男人我見多了!」
 「……」這女人跟我有仇嗎?我記得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啊。
 「芳慈這孩子就是太單純了,也沒有過戀愛經驗,身邊總圍繞許多蒼蠅,只會講些甜言蜜語來哄騙她,好險有我這個做姊姊的幫她把關。」女人雙手抱胸、歇斯底里地說:「沒想到我一出國留學,她就交男朋友了,上次也差點被那個姓蕭的騙,現在連你也跟她訂婚,是怎樣,當我們家芳慈很好騙就是了?」
 「芳婷,妳先別激動。」看似脾氣不錯的葉承峰,難得嘴角抽動了一下,「正好我有吩咐廚師做了些茶點,我們坐下來慢慢聊吧。」
 「好吧,我也站得有點累了。」語畢,女人朝餐桌走去,對我不予理會。
 「唉……」我輕聲嘆了口氣,葉承峰則是輕拍我的肩膀,對我做了個謎樣的微笑後,也接著回座。
 看來張芳慈的姊姊並不是好說話的人,而且個性驕縱無理、不可理喻,原本滿懷怒氣的我,頓時感到些許無奈。

 「我重新介紹……」餐點上桌前,葉承峰緩和氣氛似地說道:「這位是芳慈的姊姊,芳婷,想必你有聽芳慈提起過吧。」
 「嗯。」我點頭應聲。
 「這位是石翔宇先生,別看他這樣,他可是才華洋溢的作家呢。」
 「他是作家?該不會……」聽到葉承峰的話,張芳婷蹙起眉:「你就是新聞報導裡,那個救了芳慈的作家橘子熊?」她所指的新聞,應該是張芳慈差點被綁架那次。
 「是的,我就是。」我坦然回答,想不到一語落,張芳婷又發神經地說:「欸,你講話大聲點好嗎?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我有這麼可怕嗎?」
 「……」我勉強擠出微笑,卻不知該如何應對,她就像在挑戰我的忍耐極限似的,說話咄咄逼人。
 「算了,先來討論正事吧。」張芳婷見我沉默以對,又立刻將矛頭指向葉承峰、喋喋不休:「葉承峰,你為什麼突然跟芳慈訂婚了?你不是和張薇婕分手沒多久嗎?你跑回來台灣是為了跟芳慈訂婚嗎?是不是失戀的打擊太大,所以你藉由芳慈來幫自己療情傷?不然你們怎麼會訂婚?你剛才說芳慈交男朋友又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有沒有道德觀念,怎麼能這樣亂搞!」
 在一旁見識到張芳婷的逼問功力,我想她或許很適合當律師或檢察官,聽張芳慈說,她姊姊在交響樂團當小提琴手,平時也有在教人音樂,原以為個性應該不錯,想不到正好相反,我對曾有過這般想像的自己感到羞愧。
 不過,張芳婷替我問出許多心裡的疑問,算是值得慶幸,我就暫且靜觀其變吧。
 「芳婷,妳別那麼激動。」此時女傭正好送上茶點,葉承峰順勢說道:「先喝杯茶放鬆心情吧。」
 「你最好給我個滿意的答覆,不然……」張芳婷拿起餐具準備享用甜點,卻沒停下那張吵雜的嘴:「對了,那個石翔什麼的,你和芳慈是怎麼認識的?她怎麼會跟你交往?」張芳婷又將砲口指向我。
 「芳慈之前搬到我宿舍那邊,正好房間就在隔壁,後來……」話才說到一半,又被張芳婷打斷:「什麼!芳慈怎麼會搬出去外面,還搬到你宿舍那?你是不是誘拐她?慫恿她搬出來陪你住!」
 『碰!』我用力拍著桌子,雖然不知何來的勇氣,但我真的忍不住怒火,憤然說道:「小姐,請妳克制一點好嗎?說話這麼沒禮貌,虧妳還是樂團的小提琴手,學音樂不是能陶冶性情嗎?怎麼妳連把別人的話聽完的耐心都沒有?我看在妳是芳慈的姊姊所以對妳客氣,並不代表我要容忍妳的蠻橫無理,請妳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本以為張芳婷會大發雷霆,此刻她卻像隻受到驚嚇的小綿羊,輕聲地說:「抱歉,你繼續說吧。」
 「芳慈剛搬來宿舍時我還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是AngelSweet……」葉承峰的表情有些詫異,似乎也被我方才的反應嚇到。我繼續說道:「後來發生了一點機緣巧合,我們才認識變成朋友,她那時常來找我聊天,我也慢慢地喜歡上她,也聽她說過蕭政偉的事,直到後來我住進醫院,就芳慈在小巨蛋開演唱會的隔天,我們才開始交往。」
 「不對吧?」葉承峰停下手邊的叉子,冷不防地說:「這個時間算下來,你們認識不到一個月就開始交往了?」
 「嗯。」我點頭應聲。
 「芳慈是看上你哪一點才喜歡上你的?」葉承峰又問。
 「嗯……」我暗忖了一會,才心虛地開口:「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你們是一時衝動才交往的嗎?」
 「算是吧……」依正常人的角度而言,我們的發展確實是有點快。
 「呵呵,感覺還滿像芳慈會做的事,本來以為你們更早之前就認識了。」葉承峰重新舉起叉子,對我露出詭譎的笑容:「不過看在你對芳慈是一片真心的份上,我就不多追究了。」
 「這話什麼意思?」張芳婷納悶地問:「你怎麼知道他對芳慈是真心的,有什麼證據嗎?」她再次替我問出心中的疑惑。
 「妳看過芳慈差點被綁架的新聞吧?我記得國外的媒體也有報導過。」這件新聞居然報到國外去了?到底是AngelSweet的名氣太響亮?還是媒體沒有新聞可以報了?
 葉承峰繼續說道:「那時我在想,石翔宇先生雖然救了芳慈,但他會不會其實私下跟蕭政偉他們串通好,演了這齣戲碼來欺騙芳慈,好讓芳慈愛上他,為了預防這種可能,我便帶著一把玩具槍到他住院的醫院,想去試探究竟為何。」
 天啊,這是什麼可怕的想法?我可是腹部大量失血,晚幾分鐘送醫就會喪命的險境啊,誰會腦子壞掉來演這種荒唐的戲碼?
 「的確有這個可能。」張芳婷點頭附和,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見到這情景,我湧起一陣無奈,這是疑心病太重吧,還是該說他們心思縝密?
 「那時我剛到醫院,正巧碰見芳慈和石先生,倆人牽著手走出來……」葉承峰沉穩說道:「於是我前去攀談,故意說話刺激他們,並拿出玩具槍對準芳慈,想不到石先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衝到芳慈面前,只為了替她擋下那把槍,那一刻我明白了,石先生是真心喜歡芳慈的,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勇氣與覺悟,至少換作是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聽聞至此,感覺好像哪裡怪怪的,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倒是張芳婷聽到剛才的內容竟沒有反應激動,只是神情若有所思。
 「因為我沒有喜歡芳慈,對喜歡的人我都不一定能做到了,何況是對芳慈呢。」葉承峰說罷,若無其事地喝起茶來。
 我沒聽錯吧,葉承峰說他沒有喜歡張芳慈?
 「等等,既然你沒有喜歡芳慈……」當我正想開口,張芳婷就像與我心有靈犀般,又替我問出心中的困惑:「那你幹嘛還跟她訂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就是我今天找石先生來的原因。」此刻的葉承峰說話特別吊人胃口。
 「雖然我父親和芳慈的父親曾提起這樁婚事,一直問我對芳慈有沒有意思,試圖撮合我們倆,不過當時我已經跟薇婕交往了,芳慈也沒有這個意願,他們兩位老人家就沒再過問了。」葉承峰說的薇婕,指的應該是他在美國時交往的女友吧?也就是張芳慈的堂姊。
 「直到我和薇婕分手後,他們又開始提起芳慈,試圖重新撮合我們兩個,那時以為他們只是隨口問問,我也沒有給個確切答覆,時間久了他們也沒再提起。」我按捺心中的焦躁,仔細聆聽葉承峰的話:「後來我回到台灣,聽他們說起石先生的事,看他們雖然擔心,卻也沒多說什麼,直到上禮拜三晚上,我接到家父的電話,說有事想找我談談,於是我們約了間餐廳……」
 「前去赴約時,令尊和芳慈居然也在場,本以為他們是想討論工作的事,沒想到他們是要我跟芳慈訂婚。」聽到這裡,張芳婷難掩驚訝地出聲:「這也太突然了!」
 「確實很突然,芳慈特別反對這件事,雖然我也是同樣反對,但看到芳慈急忙否決的樣子,還真有點受傷啊,好像我很差勁似的。」葉承峰自嘲地說,並不急不徐地喝了口茶。
 「後來呢?」我迫不及待地問。
 「後來……」葉承峰皺起眉頭,娓娓而談:「他們兩位老人家一直想說服我們訂婚的事,一來是因為他們都討厭薇婕的父親,也就是張顯堂叔叔,想藉此斷清我和薇婕的關係,畢竟他們因為東昇集團內部股權的問題,還有董事會的改選等諸多因素,早已積怨頗深。」
 張顯堂是東昇集團的副董事長,雖然鮮少出現在螢光幕前,但他有來漢威大學演講過,所以我對他還算有印象。
 「二來,家父和令尊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小時候的我和芳慈也是,所以我才成為訂婚的人選,他們會這麼想也無可厚非,畢竟感情也是可以之後再慢慢培養。」葉承峰不咸不淡地說:「不過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出在石先生身上,這也是他們突然要我跟芳慈訂婚的原因,態度還很強硬呢,彷彿誰都可以和芳慈交往,唯獨石翔宇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不解地問:「是因為認識不夠久嗎?還是我不夠有錢、家世不夠顯赫,所以配不上?」
 「我想真正的原因,你自己也清楚。」葉承峰此話一出,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因為你是……芳慈她父親的姊姊的孫子,我查了一下稱謂,芳慈是你的表姑,而你是芳慈的表姪子,依照目前台灣的法律,你們是五等血親的關係,所以不能結婚。」
 果然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被極力反對嗎……
 「這是怎麼回事?這傢伙跟我是親戚嗎?」張芳婷一臉錯愕。
 「可是……」我語無倫次地說:「我父親並沒有被納入石春海和張家的戶籍,按理來說是沒有法律效力的,所以應該還是可以……」
 「你太天真了,石翔宇。」葉承峰打斷我的話,斷然說道:「我們東昇集團和春海集團可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再加上你父親是石春海的私生子,今天換作是石春海,也絕不會答應這門婚事,況且商場上的險惡不是你能體會的,你和芳慈若真的結婚,你們真正的關係也遲早會被挖掘出來,到時會帶來許多難以預測的負面效益,進而影響到兩個集團的企業形象與發展。」
 「今早的記者會我很訝異,他們竟然用這麼粗暴的方式,當著媒體的面宣布訂婚的事,事前我也對此毫不知情,真令人頭痛。」
 後來葉承峰說了什麼,我也沒多加留意了,張芳婷知曉我與石春海的關係後十分驚訝,對我和張芳慈的交往也更為反對,這場會談並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雖然釐清了真相,卻使我感到更加煩悶。

 我並不能決定自己的血緣、出生,愛上自己的表姑錯了嗎?為何要這樣百般阻饒我?只是想簡單平凡的相戀,與心愛的人過著甜蜜無憂的生活,就連這樣單純普通的心願,也不能被允許嗎?
——————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來傷害妳。』
 『妳還在生氣嗎?』
 回到宿舍時已將近晚上九點,張芳慈仍是沒回覆訊息,她還在忙工作嗎?或是還在生我的氣?手機也沒開機,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她的手機又被沒收了?
 『噔噔噔……』正要收起手機時,鈴聲忽然響起,本以為是張芳慈打來的,看到來電顯示陌生號碼,我知道自己又空歡喜一場。
 「喂,您好,請問是石翔宇先生嗎?」聽到這熟悉的開場白,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就是,請問你是?」
 「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我是智由時報的記者,敝姓蘇。」
 「……」果然又是記者,雖然很想直接掛掉,但還是保持風度地打發他吧。
 「抱歉,石先生,我想請教您幾個問題,做個簡單的電訪。」
 「抱歉,我有事要忙,目前沒空接受訪問。」大概又是來問我對AngelSweet訂婚的看法吧,畢竟我是AngelSweet男友的事早已眾所皆知。
 「只是幾個簡單的問題,佔用您兩分鐘就好。」
 「抱歉,我真的沒空,改天再說吧。」說完,我便掛掉電話。
 離開葉承峰家時我才打開手機,沒過多久就來了許多記者的電話,其他的手機訊息也是瞬間湧入,令我感到哭笑不得,要不是為了聯絡張芳慈,我才不會開機呢。
 打發記者後,我帶著滿腹的無奈與疲倦,緩步走進宿舍。
 「學長?」
 「咦?」才剛踏進宿舍,迎面而來一位熟悉的女孩。「郁涵,妳怎麼會在這裡?」那女孩正是郁涵。
 「學長你不要誤會,我是來找朋友的。」郁涵害臊地解釋,此時,電梯裡走出一位女孩:「郁涵,妳有東西忘了拿……咦?」
 「咦?」我瞥了眼郁涵身後的女孩,乍看格外眼熟。
 「你是石翔宇學長!」女孩瞪大雙眼,指著我說。
 「嗯,好久不見。」她正是之前在夜市賞我巴掌的女孩,郁涵來找的朋友,指的應該就是她吧。
 等等,我沒在宿舍見過她啊,這是怎麼回事?
 「學長,我幫你介紹一下。」郁涵看向女孩,示意說道:「這位是我的高中同學,就讀漢威大學藥妝系,名叫江佳玲。」
 「學長你好,我叫佳玲。」不知為何,佳玲的模樣略顯羞怯:「那個……我的宿舍剛好搬來這裡,就在你隔壁的房間,以後請多多指教,之前打你巴掌的事,希望你不會介意。」
 搬到我隔壁?她說的是張芳慈住過的那間嗎?
 「沒關係啦,妳不是道歉過了嗎?」我勉強擠出笑容,親切地說:「我叫石翔宇,以後也請多多指教。」
 「謝謝學長。」佳玲走到郁涵面前,將手上的東西交給她:「郁涵,妳的手機忘了拿,下次小心點啦。」
 「真的欸,幸好妳有發現。」
 「妳們慢慢聊,我先回房間了。」我輕輕揮手,轉身準備離開。
 「嗯,掰掰。」
 「學長掰掰。」郁涵的神情有些失落,貌似心情不是很好。
 簡單道別後,我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唉……」我又打了通手機給張芳慈,依舊打不通。
 「怎麼沒可樂了?」心情不好就想喝可樂,可惜我打開冰箱才想起,冰箱裡的可樂早已被我喝光。
 只好去便利商店買了。
 我踏著闌珊的步伐下樓,才剛走出宿舍,隨即發現便利商店的附近,停著一輛顯眼的黑色轎車,旁邊還有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看起來頗為詭異。
 『是來找我的嗎?該不會是蕭政偉的餘黨吧?』可能是被害妄想症發作了,雖然我假裝自若地朝便利商店走去,內心卻是一陣慌恐。
 「前面的先生,請等一下。」正要走進便利商店時,身後驀然傳來叫喚聲。
 「呃……」我忐忑不安地回頭,竟是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張爸爸,您好。」眼前的人正是張芳慈的父親,在他身後的是那輛黑色轎車。「這麼晚了,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有事找你。」張爸爸打量一下四周,接著說:「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們換個地方吧。」
 「嗯。」我暗自猜想張爸爸來找我的目的,好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

 此時,天空下起灰濛細雨,周圍吹起淒涼的冷風,彷彿替我訴說那些,深深藏在心裡、有苦難言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