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這是叔叔的家人吧？」

　　里紗好奇地湊近瞧了瞧。

　　「是啊……照片裡是我的妻子和女兒，我們原本一家三口住在香格里拉，就是離這不遠處的一個國家。」

　　托馬看著照片一會兒後，露出淺淺的微笑。

　　「我女兒跟妻子長得很像吧！尤其是那頭烏黑的長髮和碧綠色的眼睛，我們三個人原本的生活可幸福了，薰成天繞著我的身旁打轉，我是個生意人，常帶著她到處跑……」

　　「薰是令愛的名字吧！」

　　找了一塊平坦的水晶坐了下來，我主動提問道。

　　「是的，我都這麼稱呼她。」

　　「叔叔，她們沒有跟你一起來這座城鎮嗎？」

　　托馬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

　　「薰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從我認識她到結婚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改善……在薰出生後不久，她就過世了。十幾年來，一直是我與薰兩個人相依為命……」

　　托馬似乎欲言又止。

　　相依為命…嗎……

　　「……薰從小時候就一直告訴我她最愛爸爸了，說將來一定要嫁給爸爸！雖然知道這是玩笑話，但這段日子真的是過得很幸福…很幸福……」

　　說到這裡，托馬開始哽咽。

　　有點…想到往事了呢……

　　「……里紗，妳說這裡是…地脈對吧？雖然我不知道地脈是什麼，不過傳送術式的施術者或許也一樣在這裡也不一定，能夠麻煩妳到處看看嗎？我想再跟托馬先生聊聊。」

　　「哦──交給我吧！」

　　里紗颯爽地坐到了草地上，將紫水晶的拉鍊自胸口拉下，從大衣的開口中先是在胸圍纏地整齊的白色布條映入眼簾，再往下是一件米色的燈籠褲，一身雪白的皮膚在鮮少的布料遮掩下一覽無遺。

　　她的手觸碰著地面發出淺藍色光芒，而草地下方水晶的地面以里紗為圓心開始有一圈圈的波紋向外散開，這些波紋不停向外擴散著，直到被凸起的水晶塊或是水晶壁面擋住吸收。

　　雖然現在才想到這些有些遲了，不過這草是長在水晶上的嗎……？

　　隨後里紗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化成一束光消失在視野中。

　　靜靜地等待著托馬繼續往下說，我也開始有些好奇他會隻身來到這裡的理由。

　　「剛好是兩年前……那天正好是薰的十六歲生日。」

　　托馬不再哽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繼續說著。

　　「早晨我一如往常地叫醒她，而她睡眼惺忪地給了我一個吻後告訴我今天想要去找媽媽，還跟我強調蛋糕和禮物等到回家再拆！原來我昨晚秘密的準備早就被那孩子看穿了……」

　　「不知怎麼地，薰那天特別地積極，或許她也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將我給拉上床後就使壞地坐在我身上，拉著我的手撫摸她烏黑的秀髮和滑嫩的肌膚，那對細長的雙腿、胸前微微的起伏，以及那雙和她媽媽如出一轍的碧綠眼瞳，真的好美、讓我看得出神……」

　　……！

　　「前一段時間經常晚回家，想必那孩子也一定是覺得寂寞了吧……！」

　　「請問…托馬先生和女兒有這樣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兩、三年了吧……」

　　從托馬話語中的遲疑聽得出來，他似乎也明白自己與女兒關係的異常。

　　「我知道作為親生父女這麼做很違反常理，但是我愛她！我愛著薰，而薰也一直愛著我！」

　　「……托馬先生？」

　　「不…錯的是這個社會的價值觀、是這個世界！為什麼……」

　　他有些激動了起來，雙手捂著臉再度哽咽。

　　不論在哪個地方，明明是生命短暫的人類，卻無論做什麼都得被各種規矩限制、一輩子活在束縛之中，雖然偶爾也會有渴望自由的人出現，但這群人終究會被冠上異教徒的名號放逐或處刑，不然就只能選擇當個亡命之徒逍遙法外──就像我一樣。

　　不過我不是人類。

　　……但我理解家人的愛是多麼緊密、卻又令人痛苦萬分。

　　「明明…明明錯的不是我們，但那些傢伙卻…卻……」

　　托馬聲淚俱下地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