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是新的一天
本章節 31587 字
更新於: 2018-09-05
屏東市區的巷弄內上午 3:25
無人的街道上,只有黃橙色的路燈,和車道兩旁皆停放著擁擠的車輛。
此時,一台黑色的山葉新勁戰開進了正義街內。
機車「隆隆」的引擎聲在這寧靜的時間點顯得特別大聲,而機車行駛到某一棟公寓前便放慢了車速。
即便「隆隆」聲隨著車速的放慢也變得略微小聲,但是仍然不減突兀的感覺。
機車從無人的管理室前緩緩經過。管理室外側的牆壁掛著《達爾玟公寓》的燙金大字。
此時,機車在一鐵捲門面前停住,機車騎士按下鑰匙環上的褐色遙控器,鐵捲門緩緩伸起的同時發出「轟轟」巨響。
那名騎士帶著黑色的全罩式安全帽,身穿紅色橄欖球衣、寬鬆黑色工作褲、肩上背著全黑色的North Face背包,背包上還掛著一頂迷彩色的棒球帽。
鐵門完全敞開的同時,機車便騎上通道上順勢來到綠色地面的地下停車場,騎士緩緩的將騎到白色的機車格前,地板上顯示著紅色字的「018」車位。
騎士將車停在格子內,關車燈、熄火、立中柱、鎖龍頭。
將扣環解開,騎士雙手抓著安全帽的兩側,將其脫下。騎士的廬山真面目,一個面容嚴肅、成穩,留著小平頭的年輕男人
近看此人,身上雖然穿著汗濕的衣服,但是臉上的表情卻無一絲疲憊或狼狽的樣子。
男人將安全帽掛在後照鏡上,並扣上扣環,右手拍拍坐墊後,便朝向電梯走去。
黑色的經典款Puma Suded走在綠色地板上,規律的發出低沉的腳步聲,並在著只有一人的空間裡迴盪著回聲。
一步接著一步,男人的雙腳站在黃色導盲磚前等待著電梯,一會兒後,金屬質感的電梯門敞開,黑色Puma走進了地面是金屬防滑板的電梯內。
男人手指按下六樓的按鈕,按鈕底部泛著紅光,隨著男人手指的離開紅光消逝了,關門的按鈕也是一樣。
電梯上升,來到了六樓。門一打開,庭院式設計的公寓,使人一出電梯便看到女兒牆以及走廊彼端的電梯。
無人的走道上,只有男人低沉的腳步聲和蕭蕭風聲為伴。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一扇內部有紗窗的紅色鐵門前。
而一旁的門牌顯示著「屏東市大才區正義街112-5號」
男人右手伸進右口袋當中,抓出了一串鑰匙。
黃銅色的鑰匙插進孔內,向順時針方向轉動好幾圈後,才其打開並把門向外拉,男人還得推開第二扇黑色的鐵門才能進到屋內。
一開門,走道上的日光燈照亮了部分的玄關。
就在屋內的暗處…似乎有些許動靜正朝著男人的方向前來…
「我回來了,阿強。」此時男人說話了,他的聲音低沉、嚴肅,卻同時咬字清晰且緩慢、有磁性。
這時,從一片漆黑當中現身的是一頭大黑土狗。
這頭叫「阿強」的黑狗不急不馴走來男人的面前,而非熱情的歡迎主人回家。
男人右手握著鑰匙,同時關上兩扇門,另一隻手則輕緩的搔弄著狗狗的頭。
此時的黑狗,則愜意的搖尾巴為回應。
「喀!」短促的一聲,手指將電燈打開,頓時間玄關被暖色的燈光照亮。
男人伸出右手,將整串鑰匙放在大門右側的象牙白色木質鞋櫃上。
然後坐在對面的深色木製鞋櫃旁的咖啡色穿鞋椅上,將腳上的Puma脫下並將其放在穿鞋椅上。
穿著黑襪的腳,此時從玄關的石頭地板踏上來了深色的木地板上。進到屋內,在男人面前的是…裝潢簡單大方,乾淨整潔的大客廳。
男人腳步近乎無聲的走向白色的L型沙發,只見一支毛色黑得發亮的貓捲曲盤臥著在沙發上。
「我回來了,嬌嬌。」男人看著黑色的毛球說道,但沒有伸出手來摸她。
說罷,男人便往左側昏暗、狹長的走廊走去,一路到最底部,然後伸手開啟右側的白色木門。此時的阿強,則是發出「搭搭」腳步聲,來到電視櫃前趴臥在地板上。
將白色木門打開,印入眼簾的一間相當陽剛裝飾的臥室。
臥室的牆上,貼著70年代到90年代各種風格迥異的音樂藝術家或表演團體的海報。
海報上的藝術家有的英年早逝;有的寶刀未老。有的心浮氣躁;有的成穩收斂。有的將字句化作武器,抨擊社會的不公義、醜人性;有的則把曲調作為食糧,讓人有著繼續相信「愛、勇氣、希望」的籌碼。
房間的正中央是張雙人床,床的右側,靠近入口處是浴室,而廁所外側的那面周遭著擺著一個放滿著槍支未上彈匣的長槍槍架,以及一個門是鐵網的黑鐵櫃
床的左側則是四個外型相同的三門木衣櫃。而床尾正對著書桌,但是二者之間有著寬敞的間距。書桌右側是兩個等人身高的五門木櫃子,左側則是白色木框的等身鏡。
男人將背包輕扔在白色的背單上,將雙手的食指和拇指夾著黑色的拉鍊,將背包打開。
從背包的主袋中,男人出了一包內有東西的黃色的塑膠袋,將其放在床上。接著轉向背包的前袋。
鼓鼓隆起的前袋內彷彿塞進了許多東西,隨著男人將前袋的拉鍊拉開,內部的東西彷彿就像是土石流一般崩塌的落在床上。
那一堆東西中,有:兩把「折刀」(Folder)、有黑色塑膠鞘的「爪刀」(Karambit)和「印地安戰斧」(Tomahawk)各一把、「戰術手電筒」(TacticalFlashlight),「戰術筆」(Tactical Pen),紅色小鐵盒、鎂塊打火石…
以及一個消光黑表面的「DIY塑膠槍套」
男人這時把背包轉到背帶的部分,將放筆電夾層拉開,從裡頭抽出來的…一把比剛才的「戰斧」還要長一些的戰斧,此斧也有著塑膠刀鞘。
男人將手上的斧頭放在書桌的綠色墊子上,然後在雙手抱起床上的「那一堆家私(台語:工具)」也放在墊子上,並打開了檯燈。
漆黑的房間裡突然多了一個明亮的角落,這時男人拿起那一包黃色塑膠袋,走進浴室並且打開電燈。
浴室的左側,放置著一藍色的洗衣籃。籃子裡頭的衣物不多,最上方放著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和牛仔褲。
男人將塑膠袋上的結打開,倒過來,裡頭的東西就這樣掉進了籃子裡面。一件黑色的衣服和灰色的棉褲就掩蓋在原本的白色的衣服和牛仔褲上面。
這時,男人也將身上的衣物全部脫掉,從襪子、上衣、褲子、內褲依序扔進籃子內。
另外,男人還將左手上的一黑、一軍綠「傘繩手環」(Paracord Bracelet)和右手的黑色Traser軍錶,解開並放在馬桶水箱蓋。
脫下衣著後,男人的身體異想不到的魁武。雖然沒有明顯的腹肌,但有著相當寬大的肩膀,以及極為粗壯、結實的四肢。
男人走來淋浴用的水龍頭前,將選擇水溫的把手調整好溫度後將其向上撥動,蓮蓬頭的水柱就像是滂沱大雨般打在了男人的身上。
此時男人將水量調小,右手抓起在洗手台架子上的白色肥皂。將肥皂用小水沾濕後,開始在身上的各部位搓起肥皂泡沫。
將起泡的肥皂放回原處後,男人在一旁的角落有一個擺滿瓶瓶罐罐小型的草綠色置物架,從一瓶黃色的洗髮精擠了大約十元銅板大小的洗髮精。也和肥皂一樣,稍稍沾水後便往頭頂上揉搓。
蓮蓬頭不間斷的流著小水,發出「斯斯」水聲以及落在磁磚地板上時「答答」細小的回應。此時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是泡沫,他將水量轉大,蓮蓬頭的水柱再度像大雨一樣,伴隨著斯斯水聲將男人身上的泡沫一同帶到排水孔。
關水後,男人從馬桶正上方的金屬架子上拿了一條摺成方形的墨綠色毛巾將其攤開,把身體擦乾後把毛巾圍住下半身,然後再將馬桶水箱蓋上的手環和手錶戴上。
將浴室的門打開,些許的霧氣從浴室飄出來到臥房後便消失了。此時男人走到床的左側,打開最中間的衣櫃,最底層的抽屜。
隨著男人輕輕一拉,抽屜即隨著軌道順順滑了出來。
書桌上的檯燈,那微弱的澄黃光線,從左側些許的照亮了抽屜內部。一團又一團的五顏六色的衣物整齊的塞在抽屜裡。
男人將一團狼棕色的衣物從中拿起並攤開,那是一件狼棕色的休閒長褲。另外,男人還從褲子的右前口袋當拿出了一件紫色帶黑色條紋的四角褲。
男人將繫在腰上的毛巾解開,把自己胯下擦乾後便把浴巾扔在床上。
接著穿起內褲再來長褲,扣起扣環,拉起拉鍊。男人再從同一個衣櫃,同一個抽屜拿了一團黑色的衣物,想不那八成應該是黑色的長褲吧。
過不其然,男人先是把黑色長褲攤開,取出內褲並將其丟回抽屜裡,同時把長褲折好並用腳推抽屜闔上。
男人將折好的黑褲,放在床上,然後在從同一個衣櫃,中間的抽屜拿了四團衣物出來,顏色辨別是:黑、藏青、和兩件藍色。
把拿出來的衣物一樣也放在床上。男人便往書桌走去,單手抓著椅背,將椅子向前傾並往後輕拉。
男人將身體向右彎,拉開書桌右下角的抽屜。那抽屜裡面如同工具箱一般,工具整其得疊放好,螺絲釘等小零件也分別放在一個有著三乘三方型小格的黑色塑膠盒並用半透明的蓋子蓋著,另外還放了一瓶針車油,一塊退色的黑色大布和一個似乎裝著東西的圓形小保鮮盒,這三樣東西一同放在抽屜內部的最外側。
將那三樣東西拿出來,放在書桌的右邊。男人開始整理起桌面上的「家私」
此時的桌面的正中央,便是由短到長一字排開的刀具,由折刀到爪刀,再到斧頭。桌面的上方著剛才從背包裡拿出來的一堆雜物,隨意的被擺放著。
男人雙手各拿一隻折刀將其用大拇著順暢的推開,把爪刀和斧頭從鞘裡抽出來並把鞘放在桌面的左側。
現在桌面的正中央一樣由短到長擺著展開的折刀,和不被刀鞘禁錮著的爪刀和斧頭。
男人拿起黑布,將所有刀具的刀身表面和刀刃擦拭了一遍,然後再黑布放回右側。
拿起保鮮盒,將將其蓋子扳開,裡面裝著一條深藍色,外型神似眼睛布的布。
他拿起針車油,轉開圓錐狀的蓋子,擠了些油在布上面。從細長噴口擠出的油柱,噴在了布的中心,激起了小水花。
拿起了油布,再度的將所有刀具的刀具的刀身表面和刀刃擦拭了一遍。完事後,男人把布放回去保鮮盒裡蓋好。然後書桌的右上角抽了幾張衛生紙,折對半放在墊子上。
此時男人左手拿起折刀,另一手拿起針車油。在折刀軸承的部分和「背鎖」(Back Lock)的地方滴了幾滴油在上面。從折刀流出來的油被墊子上的衛生紙接著,吸收油份的衛生紙則自然的產生皺褶。
在檯燈澄黃色光照亮下,黑色塗層的「鮑伊刀身」(Bowie Point/Clip Point)並沒有反射出鋒利的刀光,只是被照亮著一行精簡剽悍「Recon 1」白色字體…
以及取代原廠刀柱(Thumb Stud)位子,兩條繫在刀身上並被剪短的黑色束線帶。
男人拿起另外一把「水滴刀型」(Drop Point)的折刀,在相同的軸承處滴了油,流出來的油一樣被衛生紙接著,在新的角落多出了新的皺褶。
但是男人並沒有在鎖定的地方上油,因為這把折刀的鎖定在刀柄的左側,是用一整塊金屬作為刀柄同時作為刀鎖的「框架鎖」(Frame Lock)
此刀的Logo是四道白色爪痕以及「Bastinelli」的字樣。
男人將折刀放回墊子上,並且拿起最一開始的大黑布,把所有刀具上的油質全部擦掉。
接著,在一一將兩把折刀收合。壓下「Recon 1 」刀柄上的背鎖,以及「Bastinelli」的框架鎖。
爪刀和戰斧則是插入鞘中,爪刀入鞘時近乎無聲,但斧頭入鞘時卻有明顯的「喀」一聲。
爪刀的外型神似農務用的香蕉刀,只是刀身更加的彎曲、緊緻、合手。男人握著爪刀時,就彷彿拳頭底部延展了一把鐮刀。
戰斧則是比起一般的消防斧的斧頭還要來的輕巧,且為「一體成型」(Full-Tang)鍛造。
戰斧除了斧刃以外,斧刃的彼端還有類似十字鎬的錐刺,兩把戰斧外型極為神似,只不過較短的戰斧,握把的部分就像冰斧一樣略微彎曲;而較長的那把則是斧頭合握把成一個一體成型的T型。
另外,短戰斧的塑膠鞘,頂端的部分繫著兩條黑色的寬皮帶。男人裸著上身,將兩條皮帶穿過左、右手,像揹背包一樣。
斧頭和斧鞘的位置就在男人的右邊腋下附近,看起來就像是美國警匪片中,警探在用的肩揹式槍套一樣。
此時男人走向床邊,將藏青色的衣物攤開並穿上,再將衣領翻好、扣上領口最底層的那個扣子。原來這件衣服是件Polo衫。
長版寬鬆的Polo衫,一瞬間就掩蓋住了男人那野蠻且充滿血性的軀體…
以及那把戰斧。
套上衣服的男人看起來相當普通,完全不像是會走到書桌,把「Recon 1」夾在右口袋,把「Bastinelli」塞在右前褲頭,左口袋夾著戰術手電筒,左後口袋插著一把戰術筆。甚至會把背包的筆電夾層放一把斧頭的普通男性。
將背包拉鍊拉上後,男人雙手拉起褲頭,走到白色的門後。
從門上選了一條黑色的尼龍腰帶,將腰帶由左邊穿進所有皮帶孔後,再穿過皮帶頭,拉緊,把多出來的腰帶收進右側的皮帶孔內。
穿好腰帶後,男人走回書桌的左側,面對著等身鏡並拾起墊子上那把入鞘的爪刀。將鎖在鞘上的「Molle條」(Molle-Lock)打開,並在左褲頭前的位子,同時穿過腰帶和皮帶孔,然後將Molle條扣上。入鞘的爪刀就在男人腹部前,腰帶頭左側的位置。
與此同時,還將空槍套掛在右腰間的腰帶上,並藏匿在衣服底下。
此時男人面對著鏡子,在鏡子前不發出任何碰跳聲的前提下,抬腿跑,左右扭腰,上下跳動。
接著,他左手抓起衣襬向上掀起,右手抓住預藏好的戰斧並將其從鞘裡抽出「喀」的一聲,斧頭便順利抽出鞘裡。
同時面對鏡中的自己,擺出左腳前、右腳後,身體轉微側面,左手握拳抵在嘴唇下、右手將戰斧靠近肩膀的「警戒式」(Ready Postion to Fight)
然後男人將斧頭插回鞘裡,又極為迅速的重複剛才的動作。再一次將斧頭復位,以更快的速度抽出斧頭來。
斧頭練習完,換爪刀。這次換右手抓衣服,左手抓刀子,爪刀無聲的從鞘裡抽了出來。
與持戰斧的姿勢相反,這次是右腳、右手都置前,左腳置後,左手握刀靠近下巴。一樣反覆的練習動作,由慢到順,由順到快。
爪刀也練習完後,男人隔著衣服拍拍隱藏起來的短斧和爪刀,然後揹起背包,拿起浴室裡的洗衣籃,關閉所有電燈,然後走出白色的木門回到狹長幽暗的走廊。
穿過走廊,走回客廳和廚房兼飯廳的交界處,男人向左側的客廳看去,只見黑狗阿強仍趴在電視櫃前,用他那黑色的瞳孔、琥珀色的眼珠,與男人四目相交。
再將目光轉移到沙發上,黑貓嬌嬌卻早已不在原本的位子上了。
這時,男人走進廚房,向著後陽台的鋁門步步走近。右手單獨抓起衣籃,左手轉開門把。
打開鋁門,穿起藍色的拖鞋並快步走向洗衣機打開其蓋子,並把洗衣籃放一旁。注水之後兩匙洗衣粉,拿起背包裡的手機回訊息在一旁等幾分,將籃內的衣物倒入筒內洗,將洗衣籃倒蓋放在鐵窗上便大步離去。
走回屋內,男人脫下拖鞋時並關上了鋁門。將拖鞋放鋁門前的白色舊布上,並其面朝鋁門。此時男人的裸足踏回了深色的木地板上。
隨著男人的裸足走回廚房,靠近餐桌和爐台的同時,地板上一道黑影迅速的衝出,跳上爐台,再反跳到木製餐椅的椅背上。
只見黑貓嬌嬌的四爪抓在長方型的椅背上,尾巴率性的搖擺著,並用那雙琥珀色的貓眼凝視著男人。
「真是的…」男人說話同時搖搖頭「姑娘,在家要乖,知道嗎?」
此時黑貓仍然看著男人,接著把頭別過,然後躍上餐桌並趴上在面。
而她的尾巴仍然率性的搖擺著,她琥珀色的雙眸仍然看著男人。
他一聲輕嘆,同時走向玄關,裸足離開木地板並扎實的踏回石頭地板上。此時阿強起身,踏著「答答」的腳步從電視櫃那頭走來玄關前面。
在穿鞋椅的正對面,擺放著另一個象牙白色的木製鞋櫃、鞋櫃最上層有兩個抽屜,男人將右面的抽屜打開,只見裡頭塞滿著暗色系的襪子。
他直接拿起了一雙黑色的襪子將其抓著一角後向下一甩,襪子便攤開了。
男人坐在黑色Puma的旁邊,將襪子捲起一小段之後,在將腳尖套入,接著拉起襪子過腳踝處。
穿好襪子後,男人將Puma從椅子上拿下來放地上,黑色的腳尖塞進了鞋子的前端,接著,鞋後跟被食指撐開,引導著黑色的腳掌進到鞋墊上。
此時,「喀」的一聲,所有電燈並應聲而熄,唯一的光源仍然是從走廊上照映進來。
一人一狗走出屋內,來到走廊上,照映進玄關裡的燈光,隨著黑色門的闔起而越變越小直到屋內再次的一片漆黑。
男人將最外面的紅色鐵門關上,並拿出黃銅色的鑰匙再度插進鑰匙孔中,向逆時鐘方向轉動了好幾圈後,將其拔出。
此時的男人左手伸向右口袋,將折刀的「背夾」(Folder Knife Clip)和尾端用四指擋住,同時大拇指將口袋撐開,接著再把右手的那串鑰匙放入口袋中。
接著再將衣襬拉好,遮住口袋。男人別過頭對站在牆邊的阿強說道。
「走吧。」
話音剛落,阿強別過頭看了男人一眼,接著將頭轉正並向前進。
男人隨之跟在黑狗的身後。走廊上,阿強修長但結實的四肢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答答」聲,而男人的Puma一樣踏出低沉的腳步聲。
冷風蕭蕭在耳邊,眺望女兒牆外,街道上橙色的路燈照亮著沒有行車經過的柏油路。
一人一狗走進電梯內,電梯的儀錶板顯示著「6」的紅色電子數字。
男人按下「向下」的金屬按鈕後,金屬材質的電梯門隨之敞開。而他們進入電梯後沒多久,電梯的門便隨之闔上。
電梯內正中央的鏡子其左下角有一道裂痕,左右兩側則是木質的牆壁。
兩側牆壁上皆安裝著無障礙用的金屬扶手。右側的牆壁上掛著一面軟木塞板,板子有幾張A4紙張大小的公告,而它們皆被不同顏色的大頭針固定著。
此時地下室的電梯儀錶板,顯示著有電梯從六樓逐步的向下。最終到了「B1」才停下來。
隨著電梯門敞開,四條黑色的狗腿走出並踏在黃色的導盲磚上。這綠色地板的停車場除了原本低沉的腳步聲外,又多了一輕脆、短促的「答答」聲。
此時,阿強經過「018」的車位,並沒有在男人的黑色新勁戰前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前走去,走到了一台外觀新穎的鐵灰悍動版福特Escape的車頭前才停住。
隨著男人從左口袋拿出汽車遙控器,按了兩下解鎖圖示的按鍵後,所有停放的車子中,就只有那台鐵灰色的Escape發出了「嗶嗶」聲和黃色的閃光。
男人姍姍走來,然後將右後座的門打開,黑狗阿強便一躍進入車內。
關上車門後,繞過車頭,打開駕駛座的門,脫下背包並伸手將其放在副駕駛上,男人才上車。
他按下遙控器上的銀色小圓環,一把鑰匙從左側彈了出來。將其插入鑰匙孔後發動引擎、開啟車燈,四個輪胎便在綠色的地板上滾動著。
車子開上通道,回到地面,同時因為開到緩速墊上使得車子上下晃動了一下。
男人將方向盤向逆時針轉動,使車子向左轉,照樣經過無人的管理室,只是這次是要離開正義街。
車子離開街口時再度向左轉回到了大馬路上,然後向右行駛,與公寓的距離越離越遠。
阿強端坐在後座椅上,向右回頭看那紅色磚瓦外觀的「達爾玟公寓」直到車子在下一個路口向左轉後,看不到公寓時,阿強才曲身趴臥在座椅上。
車子在無人也無車的道路上直行了一會兒,然後右轉上快速道路。
快速道路的綠色告示牌上,顯示著藍色的「北」與白色「金水」字樣。
此時,男人右手拉開包包最頂端的拉鍊,從暗袋那微微的開口中拿出一隻裝有透明塑膠套的方型黑色智慧型手機。他手拿著電話,然後用食指和母指夾著拉鍊將其輕輕拉上。
打開排檔座後方的置物箱,扁平的夾層當中有一條黑色的充電線,男人左手仍握著放向盤,眼睛正視前方;右手仍握著著手機,將充電線與白色車充接起,再接上手機、打開藍芽。
此時,車內正播著「Joy Enriquez - Tell Me How You Feel」那慵懶但明確的節拍,使後座的阿強一聽到音樂後,受到刺激耳朵便豎起來了。
對向的車道久久才經過一、兩台車,男人行駛的車道也是。在有最低速限的快速道路上,男人的儀錶板的指針總是在「60」左右的位子不規律的來回著。
此時,一整排綠色底白色字體的巨大告示牌隨著男人的車越是靠近,白色的字便越清楚。
牌子上指示著三個繼續向前會抵達的目標,分別是「大龍、新村、金水市區」而另一邊則是下快速道路會到的地方「太石」
車子繼續向前開,從快速道路橋下俯瞰,太石區皆是煙囪仍冒著煙的工廠,以及一棟又一棟被鐵網圍起的平房、倉庫。男人過沒多久便離開如同加工區一般的太石區。
沿路的景色變的些許不同。首先,車道上的車變多了,一路看下來是大貨車多過小客車的現象。再來,橋下原本倉庫一般的景色,先是變成只剩街燈還亮著的住宅區,再來變成燈火通明、仍然有不少車輛在行駛的熱鬧景色。
此時,車子右轉下快速道路,那塊指示男人方向的告示牌,上頭顯示著「金水市區」
車子來到了一般的路面,卻仍不減它原本的速度,男人就著樣一保持六十的車速,得要經過路口時才會稍稍減速。
此時的阿強起身靠近窗邊,車窗外的風景變的模糊不清,所有的光線和物體因為過快的車速而混合在一起。
車速慢下來,因為要從大馬路上右轉進到一條街內,男人將車子停放在一台紅色Toyoya Yaris後放的停車格後,將車燈關起,熄火。
此時男人拉長身子,打開副駕駛座的置物櫃,只見裡頭有一個上面有白色字體「小林眼鏡」的淡藍色透明眼鏡盒而已。
男人打開盒子,帶上眼鏡,眼前的事物並沒有變得清溪或是模糊。
關上盒子,將東西放回原位,男人拎著包包下車,然後幫阿強開啟左邊的後車門。
阿強一躍,前腳落地、後腳跟上。男人關上車門,將原本只有左肩在揹得背包揹好、調整好後,他們朝著進來的路口前進。
出街口後左轉,步行了六個店面的距離,他們來到一間豆漿店。男人此時手指向最靠近人行道的一張白鐵桌,阿強便蹲坐在桌子旁等待著。
男人接在人潮後排隊,不過一會兒後輪到他了。
「哈囉!阿姨!」男人開口向一群頭綁紅巾,身穿紅圍裙的大媽們打招呼,且那語調清楚、有朝氣。
「哈囉!小帥哥!今天還是這麼晚喔?!」一個化淡妝,笑容輕切的中年婦女對男人說道,同時遞出一個褐色的餐盤。
「對啊。練舞。」男人接獲餐盤,並迅速的拿好餐點將其裝滿。
「啊你這麼晚出來爸爸媽媽不會擔心喔?!」
「嗯。我爸媽很放心我。」看著阿姨邊說話,手同時也在做事,男人也邊說話,邊從背包裡拿出皮夾。
拿出一百元付帳,同時從另一個阿姨手上接獲裝滿食物的塑膠袋。離開時,男人還微笑,向眾員工告別,而她們也同樣熱情的回覆著男人。
走向阿強所在的位子。此時,卻有一個同樣是拎著塑膠袋的女人正在彎著腰,摸著坐姿端正的阿強。
男人看著女人的側身,她是一個有著短髮的年輕女子,大約廿年有壹;身上穿著合身的白色小熊維尼T恤,和黑色的牛奶絲短褲,腳踩藍白拖鞋,露出白皙長腿。
男人站在一旁看著玩狗的女人,而女人也意識到了男人的存在,抬頭對著男人微笑之。
「感覺他是個受過訓練的小孩,對吧。」她將手背在身後,語調清晰且柔和的說道。
「沒什麼,他本來就很聰明了。只是看起來比較『條直』而已。(台語:憨厚、老實。)」男人也微笑的回覆道。女人笑了一聲,便向男人和阿強揮手道別。
看著女人向左邊漸漸走遠,同時拿起插在短褲上右後口袋的手機,男人此時才轉頭看向阿強。
「走吧。」男人低沉且輕聲的對阿強說道,一人一狗便往右邊走去、離開豆漿店。
此時女人漫步走無人的紅磚路上,從白色的手機螢幕上點擊LINE,回復訊息。
點開「寶貝老公」的聊天室。
「鼻~我買到了你還有喝什麼嘛」
「沒,今天人很多嗎?」
「還好,跟一個帥哥的狗狗玩了一下。」
「好哇(哭哭)我不如狗狗(淚奔)」
「ㄟ別這樣嗎...」
此時,兩人的對話訊息顯示在一台電腦螢幕上,而對話的視窗正在打字著。
一雙汗濕的雙手,熟練的敲擊著鍵盤。鍵盤的周遭擺放著瓶裝飲料的空瓶,有的擠扁、有的則是整齊的排成一排。
電腦桌的左右上下連接著各種裝置、伺服器...等等硬體設備,電線之間相互交錯、延綿,如同樹根一般。整個房間裡同時還充斥著風扇轉動、硬體設備運作的諸多噪音。
此時黑色的房門突然被打開,急忙開門的是一名黑髮年輕男子。
「懷佛!『帥哥』的信號連接上了!看來小靜這次幹得不錯!」他急馴的用英文說道。
細看他的外表,有著西方人立體端正的五官,褐色的眼睛,一米八左右的壯碩身材,穿著簡單的合身黑色短T和牛仔褲,腳上穿著馬丁靴,在右腰間掛著黑色「Kydex」槍套和一把手槍。
「幹我跟你說了多少次?!在基地裡可以不要用代號嗎?這樣很智障!」被稱作懷佛的男人轉過電腦座椅面對他說道。
懷佛有著神似年輕男子的長相,卻留著一頭金髮捲髮。身穿著黑色衛生衣和美國旗圖樣的沙灘褲。
「喔...知道了。」
此時懷佛右手靠在座椅的扶手上,用拇指和中指按壓左右兩側的太陽穴。
「對不起小詹,這裡真的太熱了。」
「那你要喝什麼嘛?」
「嗯,水就好。」
此時他沒將門關上,直接轉身走開。左轉到飯廳、打開冰箱,裡面黃橙色的照明燈隨之亮起。
隨著房門的敞開,硬體設備運作的雜音傳到了走廊,也傳到了飯廳和客廳。
冰箱內的食物整齊的排列著。第一層放著兩斤吐司,第二層沒有放任何東西,最底層放著一手海尼根啤酒和一手「可口可樂」,冰箱拉門最上側的雞蛋座放著九顆雞蛋,同樣也是位於拉門上的置物架放著維力炸醬、Tabasco、牛頭牌沙茶醬以及藍莓和草莓果醬,最底層才是三瓶瓶裝「多喝水」和光泉牛乳。
「ㄟ~富林他們要到了沒啊?」小詹對著懷佛的位子喊道。他將啤酒的包裝用食指戳破,從中取了一罐出來,然後在拿起門邊的水。
「快了,C排才剛登陸青山上,大概還要等一個小時吧。」懷佛用正常的音量回覆道,雙眼看著螢幕,雙手仍在敲擊著鍵盤。
「你覺得賽普會不會像上次那樣不照任務行動,還尾行其他的部隊呢?」小詹走回門前,並將水拋向正在看電腦的懷佛。
「(嘆氣聲~)」在嘆息的同時,懷佛的左上向上接住了水,並將其放在桌上。「拜託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之後老爸被罵得多慘!」
懷佛頭轉向小詹,手仍不停動作的接著說。
「總之,這次任務不像以往,有給你們自由發揮的空間,一切必須照計畫進行。」突然懷佛的語氣漸漸嚴肅了起來...「而你最好也別慫恿他!小詹●杜福雷!」
「拜託~我是這種人嗎?」
在兩人說話的同時,另一個房間的門縫中,鑽出了一個在地上伏行的黑影,緩慢的接近小詹的腳邊。
「喔嗚!」感受到腳下有磨蹭的感覺,小詹便向下查看。
一條銀色的長條物盤繞在他的腳踝,接著慢慢的扶搖直上,經過腰肩,爬上身體,最後纏繞住小詹的左手,用著一顆泛紅光的鏡頭,左搖右擺的看著小詹。
有著蛇一般的舉動,但是外皮卻是金屬鱗甲,那是一條長約1米五、寬約六公分的機械蛇。
「阿圖~你說嗎?我像是會慫恿別人的人嗎?哼?」小詹把玩著左手臂上的機械蛇-阿圖,被搔弄下顎的阿圖則搖曳起了它的鐵尾。
懷佛嘆氣後,轉向螢幕繼續打字。
「快點回來喔!阿圖很想倪~~~」
「ㄟ~是你想我吧!」
兩人聊天的內容一搭一唱的接下去,只是頻幕彼端的兩人只是面無表情的打著字。
「答答」聲和沉重的腳步聲從斑馬線上,傳進了對街的大公園裡,一人一狗在公園裡溜搭著,他們緩慢的走過公園的每個角落,陰暗處和路燈邊,人工湖畔或是躺椅上的流浪漢,兒童遊樂場以及熄燈的咖啡館。
在裡頭走走停停大約三十分鐘後,他們離開了公園,走原路回到他們的車上。
一旁的電線桿上一台監視器正對著男人的車。它記錄著車子的發動,亮燈,以及駛離這條街的過程。
而監視器的錄相也出現在懷佛的電腦上,就這樣一路跟蹤著男人的Escape
此時LINE跳出了一個視窗,上面是「公主殿下」的訊息:「我回來嘍!」。
「喂!靜她到門口了,跟你說一下!」懷佛此時轉頭對小詹喊道。
此時屋外傳來開門的聲音,小詹聞聲往走廊彼端走去,右手放在槍套上,並將身體隱藏在走廊的牆邊,觀察著家門周遭的動靜。
門一開,一名穿著藍白拖,右手掛著塑膠袋、左手那著手機的女人進到了玄關。
她探頭左右查看家門外頭,再將其關上。此時小詹才從走廊裡出來。
「嘿寶貝。」小詹走向前,兩人彼此親吻。「阿圖你看,媽媽回來囉。」
小詹右手接過小靜手裡的東西,左手將阿圖接過給她。
「阿圖今天有沒有乖?」小靜左手被阿圖纏著,語調慵懶但充滿母性的說道。
小詹把塑膠帶放再客廳的木製茶几上,然後對著走廊的方向喊道。
「喂!先來吃吧!」
「嗯,快好了。」懷佛回覆道,突然螢幕上的LINE訊息又跳出了一則視窗。「!」
視窗內容顯示著:「加富優質二手車」的邀請。
懷佛將白色ToyotoAltis的大頭貼點開,看著上頭打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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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佛沒有把那則訊息看完就迅速的關閉視窗,開啟了一個滿是監控錄相的視窗,在上頭輸入「金水市富民區進士三路」
輸入完畢後,突然跳出了許多那條路上的鏡頭,懷佛一個一個找,終於找到了一台在十字路口處等紅燈的白色Altis。
他將鏡頭放大,但是擋風玻璃下的正、副駕駛,除了人影外畫面都相當模糊。
「喂!富林他們快到了,在進士三路附近。」懷佛對著門外說道。「去開一扇窗。」
「好,我來。」此時門外傳來小靜的回覆。
此時,懷佛再次點開那二手車的視窗...
相同的內容此時出現在一台黑色的手機上,一個紅髮的男子坐在車上看著他的手機。
「馬的!中文字真他媽的難打,光是看就是障礙了,結果還有什麼雞掰的注音符號?」紅髮的男人怨聲說道,一旁帶著黑色老帽的男人正開著車。
「訊息發出去了嗎?」開車的男人聲音相當低沉,還有些沙啞。
「啊。」
後座還坐著一個人,黑色的裝甲像緊身衣一般包覆著全身和頭部,完全看不出性別,頭盔上有三個平面的鏡頭泛著橙色的光,背上揹著把長刀,刀柄在右肩處,繫著安全帶、端坐在後座左邊。
此時男人的Escape也來到進士三路,就在對向車道,隔著一個種滿樹木的分隔島,與白色 Altis擦肩而過...
黑甲人此時看向窗外,而開車的男人看見它此刻有所動靜。
「富林!」
此時,紅髮男起身轉向後座,右手壓住黑甲人的右大腿!
而這時的黑甲人...雙手各持著「Tanto」的短匕首,準備朝著車窗有所動作...
黑甲人見狀,用橙色的燈看向紅髮富林,然後將短匕收回手臂上的裝甲裡,再度端正的坐好。
富林看著它,緩緩收起手和身子,坐回副駕駛座上。
此時車內一片寧靜,直到他們離開進士路,左轉來到新富路上。
「再忍忍吧,賽普。提早曝光行動對大家都不好...由其是對策劃者更不妙。」
開車的男人說道,但是黑甲人沒有做任何回應。
「我在飛機上不就跟你說了!直接給它一針下去不是比較省事?蛤!加菲爾德●隆梅爾!」富林開口飆罵,他將頭轉向後座的賽普。「你聽到了嗎?別給老子裝聾作啞!」
此時的賽普仍端坐著,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原本亮著的橙光,漸漸變小至熄燈。
「我幹你……」富林見狀,頓時氣急敗壞。
「夠了!富林!」加菲爾德喝斥道。「你自己也明白不管是打針還是吵架,對它都是無意義的吧!再說,你也不想想它改變了多少?」
「雞掰啊...」富林回座位上坐好。「算了。」
兩車的方向南轅北轍,男人離開了市區,沿途的風景漸漸從高樓轉變成了透天厝和公寓。
車子在十字路口處時慢了下來,閃黃燈的紅綠燈,一旁高掛著「大龍區」的白字綠底牌子。
此時,男人前後查看、左右觀望,並將車子停在原地。
他轉身看向阿強,黑狗見狀,緩緩將身子端坐起來。
男人伸出左手摸摸阿強的頭,由頭漸至頸部,黑狗的尾巴搖得劇烈,可見相當舒服。
此時男人手伸進黑狗的紅項圈中,抓住了某樣東西並抽出來。
夾在男人食指和拇指之間的,是一個鈕扣大小的黑色裝置。看著「那鈕扣」男人將其壓碎。
「ㄟ!!!!!!」此時在筆電前吃著蛋餅的小詹,看著地圖上顯示的紅點突然不見了,而感到十分驚訝。「懷佛!!!!」
打開車窗,將碾碎的殘骸丟出窗外,並且將手伸出窗外,對著紅綠燈比著「六」的手勢。
突然間,紅綠燈上原本只有閃著黃燈而已,在一瞬間切換成了紅色的「六六」電子數字。
關上窗戶,男人再次轉頭看向阿強。
「剛才那個姐姐很漂亮齁!」他笑著對黑狗說,而黑狗則是趴在座椅上,用前腳摀著臉。
男人再度摸摸阿強,便將車子開進大龍區。
馬路兩旁除了路燈、便利商店和大賣場以及加油站還亮著外,皆是一片寂靜和漆黑。打烊的店家前騎樓停滿著機車,此外慢車道都已快變成汽車的停車格了,這現象再街道巷弄內由其誇張。
車緩緩行駛再街道上,小心的避開停放的車輛。
接著車子開進了一街區,一陣九拐十八彎後,男人開進了街道內,一旁的綠色告示牌顯示著「宏仁里」的白字。
宏仁里裡與整個大龍區的景象相當不同,因為沿途都是沒有停放汽機車的住宅,也沒有任何大型或小型的商店。
車子再一條岔路上右轉,行駛到底後再左轉,此時男人將車停再一座白色的圍牆外,拿起還再充電的手機,點擊主頁面一個叫「大門」的程式。
按下去的同時,一旁的圍牆上居然左右緩緩的敞開出了一個方形的大洞,宛如拱門般的大洞,裡頭還有一扇大鐵門也正在緩緩的向左收起。
車子開進去牆裡後,圍牆則慢慢得收起,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此時的金水市區,懷佛一夥人的住宅。上午 4:15
「啊啊!幹!」小詹在客廳的沙發上抓著頭髮,一臉懊惱的樣子。「好不容易追查了半年,結果每次都死在這個節骨眼上。」
「我覺得帥哥其實是在玩弄我們,這樣時不時的丟線索和破綻出來彷彿只是故意讓我們查而已。」小靜用右手竹籤插著蘿蔔糕,在左手上的阿圖面前晃來晃去說道。「搞不好直接上去抓人還比較有效率呢。」
「省省吧,狡兔都有三窟了,更何況我們這次抓得是條狐狸。」此時小詹拿起茶几上的白馬克杯說著。「北鼻,幫人家在去沖杯咖啡好嗎?」
「你怎麼不自己用啊。」
此時,門鈴響起,兩人突然坐正。小靜讓阿圖爬到沙發上,並用紅色的抱枕將它蓋住。
「我去泡咖啡...」小靜說道,小詹則是無語的將手槍默默的交給她。
她腳步輕快、無聲的先走到廚房,將馬克杯放在一旁,躲在牆邊埋伏。接著小詹才去應門。
就在小詹開門的同時,小靜的表情無比凝重...
突然間!她寒毛豎起,將槍指向窗戶和爐子中間的走道,久久不肯將槍口移開。
此時,黑暗中漸漸出現了一個人型,那是頭亮綠光的賽普,左手還拿著一把Tanto短匕。
「小靜,加菲爾德和富林來囉!」小詹把頭探向廚房的方向,看著舉槍的女人,再看向槍口的方向。「喔!賽普也到了,我還以為你去追帥哥了。」
「原本是的。」加菲爾德揹著背包,拖著行李說道。
「再慢個零點一秒那個王八蛋就要飛出去了!」富林也帶著差不多份量的行囊,沒好氣的說著。
賽普將手上的匕首收回裝甲內,而小靜也把槍還給小詹,兩人陸續走出廚房。
「ㄟ?我的咖啡呢?」
「自己泡...」小靜冷冷得說著,然後回到沙發那邊把阿圖捧在手上。
「真是的。」小詹只好摸摸鼻子自己用。「懷佛!他們到了!」
此時懷佛從走廊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把「MK18 MOD 0」
「太好了,睽違半年的團聚,大家都還完好無缺!」
「對啦對啦!除了那黑人想直接過去幹目標以外,其他都很好!」富林的口氣並沒有因為懷佛的出現而有所改變,還是一樣相當不悅。
「既然賽普對自己的身手這麼有自信,那我們來看看模擬器上怎麼說你擅自行動的後果。」
「我對這沒興趣,先去放東西了。」加菲爾德說道,便朝著走廊的方向走去。
「我不一樣,我要看這王八蛋出糗。」
此時懷佛坐到了沙發上,對著茶几上的筆電打了一長串的代碼後,連結筆電的橢圓形設備投射出了綠色的框架。
「ㄟㄟ,我錯過了什麼嘛?」此時小詹從廚房裡拿著咖啡走出來。
小靜獨自坐在單人的沙發上,懷佛坐在三人坐的正中間,富林和賽普站再一旁,此時小詹走來坐在懷佛的左邊。
「沒有,你來得正好。」懷佛微笑說道。
此時投影設備投射出了更多色彩在綠色的框架上,模擬出了不久前進士路上兩台車插肩而過得景象。
「那麼,我們就來看看會發生什麼事吧!」懷佛的食指早在鍵盤的「ENTER」鍵準備著,說畢,便按下去。
此時一道黑影從白色Altis破窗而出!黑影穿過分隔島上的灌木叢和樹木,以極為驚人的爆發力緊追在黑色Escape後面。
「!」男人大吃一驚,從後照鏡看到有不明物體朝著自己逼進。「阿強!快來前面!」
黑影就在快追上黑色Escape時,射出了手中的兩隻匕首,深入插進車子的後車廂上,然後兩匕首突然炸裂!
「碰!」的一巨大聲響,像似火箭筒一般炸開了黑色Escape的兩後輪,整台車後車尾拖地!只剩前輪在運作著。
「不錯嘛!」小詹看著投影,啜飲著咖啡說道。
「還沒結束呢!」懷佛雙臂交叉在胸前,嘴角仍微笑著。
黑影看著前方報廢的車輛仍向前拖行,車尾還在冒著火焰。
此時車內的狀況,男人正趴在阿強的身上,等車完全停止後才抬起身來。
「阿強!你沒事吧?」男人的額頭正在冒著血,而黑狗看起來沒有任何外傷。
此時!黑影出現在駕駛座的門外!它一拳打碎了窗戶!
「阿強!」
男人一高喊!就在剎那間,黑狗兇狠的從破窗跳出!飛撲在黑影身上與其纏鬥!
黑影此時奮力掙扎!但是黑狗的尖牙已經緊咬住了黑影的後頸!無怎麼甩!怎麼掙脫都無法讓脫離黑狗!
此時,男人掀開了排檔座後方的置物箱,更裡面的夾層,將一把「GLOCK 34」拉下滑套後插入腰帶上的槍套,然後再拿起一把「M870」無托削短版,拉下護木完成上膛的動作!
男人飛快的離開駕駛座,看著一旁仍在纏鬥的黑影與黑狗,扯開嗓子大喊道!
「阿強!退下!」
黑狗從黑影身上跳開!一團粉紅色的球狀物朝著黑影的臉部極速飛來!
重擊在黑影的臉上!就像一大坨的泡泡糖一樣。
黏在黑影面甲上的東西阻擋了它的視線,它雙手極力想扯掉那團東西,不料手也跟著動彈不得!
在黑影慌亂掙扎之際,男人在它的腹部又開了一槍!
彈殼自動排出離開槍膛,男人慣性的拉下護木,又一發子彈從彈倉送進槍膛。
又一發擊中了!黑影踉蹌退後幾步。此時,男人雙手抓起槍身,像是揮桿一樣朝著黑影的雙腳奮力的一掃!失去重心的黑影整個人背部重摔在柏油馬路上!
隨後,男人又開了兩槍在它的大腿上,使其四肢無法動彈!只能在地面上針扎!
男人奔向副駕,黑狗阿強尾隨之。拿起他的背包後,一人一狗飛奔進一巷子內,不久後不蹤影...
此時白色Altis開向車輛的殘骸和黏在地上的黑影,投影就在這時候定格,時間總長:27秒。
「哈哈哈!真是精采呢!不知道阿圖會不會也像那隻狗狗那麼厲害呢?哈哈哈哈!」小詹在一旁大笑之。
「那當然!我的阿圖比那頭『看到女人就神魂顛倒,還要裝鎮定的色狗』厲害多了。」此時小靜把玩著手上的機械蛇,而蛇也要尾巴致意。
「哈哈!初代蛇皮兵也沒什麼了不起嘛!還不是一樣在三十秒內被一個養雜種狗的大學生幹掉?」富林看著模擬器中賽普的慘況,不禁得瑟了起來。
「賽普,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們要觀察「他」半年的原因了嗎?」懷佛十指交叉,靠在茶几看著賽普說話。「這男人,不是靠裝甲和飛彈就能打垮的。」
此時的賽普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站在一旁看著投影的定格畫面。
一會兒後,它伸出了右手來。
「嗯嗯!好孩子!你現在知道作功課的重要了。」說罷,懷佛開始敲打著鍵盤。「我把剛才的模擬內容和這些日子下來分析的數據傳到你的蛇皮裡面,你就慢慢研究吧。」
等懷佛話一說完,賽普就離開客廳,朝走廊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哈!真是他媽的洩恨啊!」富林放聲笑道。
「小聲點,富林。」此時懷佛起身往走廊的方向走去。「真是的,同團這麼久了還是這麼喜歡互相傷害啊!」
「那是當然!老子我這種阿斯巴拉(台語:無所事事、遊手好閒)最他媽看不慣那種富家子弟囂張的樣子了。」
富林狂妄的說詞一出,一旁坐著的小詹便緊握著自己的左手,而右手則是若無其是得端著咖啡。
「希望你洩恨之後能有更好的工作表現。」懷佛指向一旁丟在地上的行李說道。「請好好善待你的裝備,還有這裡是安全屋,不是飯店,沒有人會幫你提行李的。」
「是。長官。」富林簡潔有力的回答後,便拾起自己的行李走向走廊。
懷佛接在富林的身後,然後回頭看看小詹的時候,仍看到他藏起了自己的左手...
回到大龍區的宏仁里
白色的圍牆內,是一片相當廣闊的草皮,和一棟氣派但是外觀樸實的白色大宅。車子沿著車道來到大宅的前方便停住。
車內,男人打開排檔座後方的置物箱內......更裡面的夾層,只見裡頭有一把GLOCK 34 手槍和削短版無托的M870 霰彈槍。
男人拿起手槍後關上置物櫃,按下退彈鈕,裡頭填滿著子彈。將彈匣裝回去後,拉下滑套。掀開衣服,把槍放入右側的槍套裡,再蓋上衣服。
男人把包包留在車上,和阿強下車。一人一狗來到大宅門前,高聳的屋簷下。
男人打開門進屋內,直接穿著鞋子穿越玄關。將一旁的電燈打開,原本一片黑暗的,只能透過周遭窗戶照進些許月光的屋內,卻是異常得寬敞,裝潢則是略微溫馨的鄉村風格。
男人將這個樓層的所有房門都打開。打開這一間......是無人的手術室。打開那一間......是無人的書房。打開這一間......是無人的浴室加廁所。打開那一間......是昏暗的清潔間。打開廚房這一間......是堆滿乾糧但是仍然無人的糧倉。
男人走上二樓,阿強尾隨之,打開了十件臥房的門,有七間的擺設完全相同,只有三件是不同的。
再走來三樓,無人,但擺滿康樂器具的交際廳。無人,但擺滿健身器材的空房。無人,且什麼都沒有的空房。
男人和黑狗走回一樓,還有一扇黑色的門並為被打開。
他們走到黑色的門前,遲遲沒有動作。突然,角落一台圓形的掃地機器人朝著他們緩緩過來。
機器人停在男人的腳趾前,男人蹲下看著機器人,對著它比了一個六。
此時機器人的金屬外殼上顯示了「66」的紅色電子數字,並且在男人起身的同時離開。
男人轉身,打開黑色的門,而開門的同時,燈光自動亮了起來,一條向下的樓梯便印入眼簾。
一人一狗不斷的下樓,一段接著一段,看似無盡的樓梯只有平台連結著樓梯階,沒有所為的樓層。
終於來到了底樓,眼前即是一個短暫的走廊,走廊的四面都是白色的牆壁,天花板有著白色的日光燈。來到走廊的彼端,又是一階又一階向上的樓梯。
四周環壁的樓梯看不見上方的樓層,一樣的樓梯平台,一樣的樓梯階,就像一座只有單行道的迷宮一樣......
終於來到了頂層,在男人面前的,是一扇普通的深色木門和一個綠色的「Welcome」和一旁放著各種茶水飲料的透明冰箱。
男人將門推開的同時,門後燈光也自動亮起。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色的圓弧空間,圓弧的牆壁上有七扇門,其中正中央的門最大,其他門的大小都相同。
男人先是略過最中央的門,然後把其他六扇門一一打開,裡頭寬敞廣闊的空間裡,不是擺滿著槍砲彈藥、就是刀劍弓弩,再不然就是靶場。
他快速得確認完所有「武器室」後,進到了正中間的大門裡面。
寬敞、深邃的白色走廊上,左右兩側皆是跟武器室一樣的門,男人一間一間的查看,有的房間是實驗室、有的是停機棚、有的是訓練室...等等數不盡,道不完,卻又藉然不同的房間。
男人看著左手內側的手錶,指針的位子顯示著「5:30」
一人一狗走出寬敞的大門,回到圓弧的空間,接著再離開圓弧的空間,回到那無盡的樓梯。
離開地下室回到大宅的一樓,男人向左走向客廳的方向,穿過客廳,打開落地門窗。
向右轉並直走到底,來到搭起溫室菜園的後院。
三座溫室種植著不同的莊稼、蔬果。男人進到溫室內,捲起褲管,彎下腰,一株一株的茶看著各株作物。
離開溫室的男人,身上皆是汗水和塵土。他走原路回到屋內,將黑色的Puma拎在手上並放回玄關。
男人赤腳走上二樓,不過一會兒後,換了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下樓。
在玄關,男人拍掉了鞋子上的泥土然後穿上,就在開門要離開的時候,只見阿強趴臥在玄關的台階上。
「阿強,你今天不回去嗎?」男人問道,而阿強眼神向上看著男人。「好吧,那我禮拜五就回來了。」
走出門外的男人回到車上,將手槍上的彈匣和槍管裡的子彈退掉,再把子彈裝回彈匣裡,連槍帶彈的放回原處。
車子一路走原路回去,離開宏仁里,離開大龍區,離開市區,回到南下的快速道路上。
車內的觸控面板上面的時間顯示著「6:30」
車道上的車輛也漸漸多了起來,7-11專用的貨車,常見的中華陵利帆布貨車,貨櫃鏽跡斑駁的大卡車,以及像男人一樣的自小客車也慢慢的聚集在快速道路上。
霧霾濛濛的金水市,即便被陽光照亮著,遠處的景色也有些灰濁,越是靠近屏東,金色的陽光清楚的照亮了鮮明、翠綠的山景和水田。
路橋下經過一戶人家的透天厝,白藍相間的磁磚外觀,庭院裡高大榕樹,眷養在一旁的大黃牛。
黑色的Escape從綠色的「屏東」告示牌下開過。車內,男人右手抓著方向盤,左手靠在窗邊並且抵著臉頰。
行駛了一段時間後,車子下交流道。迴轉到一般路面上,重新走原路回到「達爾玟大樓」。
男人將車子開進轉角處時,看到三角窗的美而美早餐店已經有零星的客人坐在位子上,吃著早餐或等待著早餐。
早餐店的製作台內,兩個中年婦女手不間斷的製作著餐點,而內用區則有一個年輕女子正在送餐。
男人將車子開進巷內,發現原本兩側擁擠的停放著汽機車,而現在則少了幾台機車和一台汽車。
將車子開進地下室,男人下車,走向停車格,再度戴上安全帽,插入鑰匙,發動機車。
從地下停車場回到路面上,男人從大樓的管理室和燙金的字體面前騎過,到底時左轉。
一大早,馬路上便擁入了來來去去的車潮,市區的車流量尤其擁擠。轟隆轟隆的引擎聲,充斥在各個地方,大至十字路口,小到街道巷弄。
慢車道上,戴著形形色色安全帽的騎士們大多都在白線後方等待著綠燈;而也有不少騎士直接越過白線,停在待轉區等著。
等待著紅燈的騎士們,有的人滑起了手機,頭帶黃色工地帽的中年男子朝著一旁的水溝吐了檳榔渣,甚至有人直接趴臥在儀錶板上。
就在紅色燈轉綠的瞬間,大批的車潮便開始流動著。整個早晨便沉浸在引擎聲的此起彼落中。
隨著男人的機車漸漸駛離市區,朝著更為偏僻的地方前進,路旁的店家越來越少,路上的樹蔭漸漸增多。
樹蔭的遮蔽下,慢車道上只有男人一台機車,而一旁的快車道則是一連串的遊覽車。
領頭的遊覽車,擋風玻璃裡貼著一條藍色的紙張,上頭顯示著「忠崙64」,而這台遊覽車上乘載著許多穿著制服的少年少女的們,他們或聊天,或打盹的樣子都可從遊覽車外一覽無遺。
一整排的遊覽車和男人一同行駛了好一段時間。就在此時,所有的遊覽車集體開上了一大斜坡,而斜坡之上則有一大片水泥空地停放著大量的遊覽車。
此時男人和一旁的機車騎士被頭帶紅色小帽的男糾察隊員,給攔在了交通棍之後,大量的學生從遊覽車停車場一旁的樓梯整齊的下樓,並且在教官的催促下迅速的穿越馬路,走進了「屏東縣私立忠崙高級工商職業學校」的大門。
隨著一批穿著黃外套,白襯衫的學生進入校門後,再教官的吹哨聲下,糾察隊員們舉起交通棍,讓騎士們通行。
沿著路繼續騎下去一段時間,和男人往同一方下行駛的多半的都是年輕的機車騎士。素色底的安全帽上貼著各式各樣的潮牌貼紙,機車的外觀多半沒有太過於老舊的痕跡。
此時男人來到了一個名為「立人路」的熱絡街道,這一整條街上店家多過於住家,寬敞的路面卻有著壅擠的車流,原因是多半的汽機車都把慢車道當成停車格了。
而多半機車騎士把慢車道當停車位的原因,正是因為立人路的最前端的三角窗乃是早餐店的一級戰區。
和多數人一樣,男人把車停在了慢車道上停一排的機車列當中,然後走進了一間叫做「屏東陽陽」的早餐店裡。
和向他道早安的老闆娘微笑、打招呼後,男人拿起了點菜單並且走進了更裡面的地方,選了一個六人的位子。
坐在位子上後,男人將背包放置地面,並從左口袋拿出手機,打開「LINE」進入到一個叫作「立人科大糞青部」的群組,打了一行「我到了」的訊息。發送時間-上午6:50。
此時很快就有兩個已讀,接著一個是叫做「王誠芯」的ID,大頭貼是一隻打哈欠的黑貓,回覆道:「在停車,快到了。」
而另外一個叫作「劉樂疲 ─ Excalibur!!!」的ID,大頭貼是個帶著墨鏡男人的側臉,回覆道:「哥也在停車,看到誠芯人了~」
沒過多久後,一男一女並間走進了「屏東陽陽」
「喂~叫仔!(台語:鳥)」
「早啊,鳥哥。」
兩人對著男人打招互,並向其所在的位子上走去。
那個男人的身形相當高大、健壯,身高大約一米九,穿著軍事風的墨綠色襯衫,內襯搭配大件白素T,以及深色寬版的牛仔褲。留著一頭略微邋遢的短髮,但是容光煥發,元氣十足。同時有著一對有神的杏眼和濃密的臥蠶眉。右手握著一支大黑傘。
身旁的女人相較之下略微嬌小,但是其個頭位於身旁男人的肩膀附近,少說身高也有一米七跑不掉。身穿黑色皮外套和黑白條紋的圓領T恤,以及合身的黑色長褲,右手提著黑色公事包。將頭髮梳成包頭露出細長的頸部,面容不苟言笑。慵懶的桃花眼當中蘊含著銳利的目光,菱角有致的豎心眉,散發出不怒而威的嚴肅。腳上穿著一雙黑色滑板鞋。
「YO。老疲,誠芯。」男人回覆道。
「剛才回金水了啊?狀況如何?」樂疲卸下肩上的墨綠色背包放在地面,把黑傘掛在椅背上,並坐在了男人正對面的位子。
「嗯。沒什麼大了的,他們這一次把追蹤器放在阿強的項圈裡面。」
「哦~這次比較有創意了內!不過能把追蹤器放在那種地方也不簡單啊!下手的應該是女人吧。」
「嗯。一個偽裝作得相當不錯的漂亮女人,年齡應該跟我們同齡,或者大個一、兩歲而已。」
「哇!阿強那頭色狗真是削翻了…啊呀!」樂疲話說到一半,突然叫了一聲。
此時坐在樂疲身旁的誠芯右手拖著腮神色自若,實際上左手藏在桌底下使勁的用手指拽著樂疲的右大腿。
「嘆。真是的。」此時,男人拿起了點餐單說道。「大甲他們還沒回訊息,我猜他們三個昨天應該通宵再刷牌位,可能又會七點半才到了。我們要先點嘛?」
「我也這麼想。」誠芯拖著腮,冷冷得說道。
「那就先點唄。寶貝……妳的手可以放開了嗎?」
紅黑格紋的桌巾上壓著玻璃墊板,而玻璃墊板下除了桌巾,也壓著各式各樣餐點的照片,例如:脆皮蛋餅、巧克力厚片、鍋燒意麵……等等。
男人先是在菜單上畫了一份總匯三明治、薯條和中杯紅茶,然後將單子傳給樂疲他們。
樂疲點了一個鮪魚脆皮蛋餅加起司,卡啦雞腿堡加蛋,一份熱狗蛋和大杯的牛奶咖啡,誠芯則點了一碗鍋燒意麵多點沙茶。三人點完餐後樂疲起身前往櫃檯結帳。
滋滋作響的煎台上,老闆娘將一個雞蛋打在圓形的鐵模具當中,模具中的那一小攤熱油很快的就讓雞蛋凝固了。
煎台上的鍋鏟在發出鏗鏘聲同時也散發出食物煎熟的香氣,吐司機和烤箱不約而同的發出「叮」的聲響,一份又一份焦黃酥脆的麵包便出烤好了,製作台的年輕女子,一手抓起剛烤好的麵包,一手均勻迅速的塗上瑪琪琳,將生菜、肉品、煎蛋擺好之後,在擠上一圈番茄醬,俐落的完成一個又一個三明治。
樂疲回到座位上的同時,男人將一張百鈔交到他的面前。
「我的八十對吧?剩下的不用找了。」
「感謝叫仔~」
「我的四十,剛好。」誠芯手握硬幣,正準備交道樂疲手中。
「啊呀,不用了,妳中午再請我喝飲料就好了。」
「然後你中午就會裝蒜,說:『蛤?有這回事嘛?』。收下它,不然我等一下掐的就不是你的大腿了。」誠芯抓著樂疲的右手,並且強硬的把錢塞到他手中。
「好好好好好好!求妳放過我的『第三隻腿』吧!」
一段時間後,三人的餐點便陸續上桌,等到所有的餐點都到齊之後,他們便牽起了彼此的雙手,在餐桌上形成了一個小圓圈。
「感謝為了這頓早餐煞費心力的所有人,也謝謝大自然賜與我們豐盛的食糧,更要感謝餐桌上的彼此相安無事,能讓我們一如往常的打嘴砲度過新的一天。」
「你知道你每次講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都很想笑嘛?」樂疲微笑說道。
「呵呵。」男人這樣回覆道。
「話說,我們的東西都到了,他們三個還沒有來,是不是要打電話問一下了?」誠芯從熱湯中夾起麵條說道,說完便吹涼著麵條。
「嗯嗯,我打好了。」樂疲右手拿著漢堡,左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從連絡人當中按下了一個叫作「大甲」的名稱。
樂疲開起擴音,一段短暫的「嘟嘟聲」後,便進入了通話的狀態。
「喂?你們起床了嗎?」
「嗯。鱷魚在換衣服,清大在刷牙,我們快好了。」此時電話彼端傳來了一個低沉、了無精神的嗓音。
「Soga(日語:這樣啊)!那要幫你們先點早餐嘛?」
「你等一下喔……」此時電話彼端傳來一陣「喂!樂疲問我們早餐要吃什麼」的迴音,過了一陣子後才大甲繼續剛才的對話。「那個一份燻雞吐司不要菜,要切邊、招牌漢堡做正常、黑胡椒麵打兩顆蛋、兩份薯條、一份雞塊、三杯大冰奶。就這樣。」
「好,就這樣齁。好,掰啦。」
結束通話,通話時間:31秒。
「我現在過去跟阿姨加點東西會不會很『鴨霸』(台語:蠻橫、不講理)啊?」樂疲收起手機,並對兩人說道。
「嗯。很『鴨霸』。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了。」男人冷冷的說道。
「呵呵,我想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樂疲無奈的回覆著,並且走向櫃檯點餐。
一段時間過後,三人男人走進了「屏東陽陽」,並且朝著兩男一女的方向走來。
「早啊,各位。」坐位上的男人對著他們三人說道。
「早啊,鳥哥。對不起我們遲到了。」三人當中,體型最龐大,語氣低沉的男人說道。
「所以你們昨天刷排位刷得如何?」此時,樂疲突然問道。
「唉。」一個體型適中,面容憔悴且有著厚厚黑眼圈的男人嘆氣著。
「昨天我們打算用凌晨的時間看看能不能集體把黃金升到白金,誰知道場場遇到坑貨,大甲被降到黃金3,鱷魚被降到黃金5,我他媽的現在是白銀1……」一個體型瘦弱,戴著眼鏡,臉色極其滄桑的男人,有氣無力述說道。
「喔~別難過,清大。知名Youtuber ─ Magikarpusedfly大大說過:『當你不再繼續糾結排位,且開始專精掠食者赫克林的時候,你會發現擼啊擼還是一款好遊戲的!』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有道理?」樂疲朝氣十足的微笑說道。
「你他媽的……老子就是被掠食者赫克林給虐到黃金5的……」鱷魚無力的回覆道。
「各位少年,排位只是浮雲,吃飯比較重要。」誠芯冷冷的說道,左手拿著筷子夾麵,右手滑著手機。
此話一出,「排位三人組」只能面色凝重的坐下來吃著桌上的食物。
現在時間上午七點五十分。
餐桌上的六人紛紛吃完自己的早餐,便起身拿著自己的隨身物品準備離席。此時誠芯從右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黃色醫療口罩並戴了上去。
出了「屏東陽陽」的店門,眾人告別後就地解散。「排位三人組」徒步走在斑馬線上,來到了對向的紅磚道上。
紅磚道的樹蔭下,不只他們三人,大量但零散的學生們紛紛走進了「立人科技大學」的校園內。
另一方面,男人發動了引擎,將機車慢速的騎進校園內,並且將車停在大門左側機車停車棚裡。
將安全帽掛在後照鏡上,並扣上扣環。轉動鑰匙,打開車箱。
只見車箱內整齊的收納著黃的雨衣和兩雙黑色的拖鞋。另外雨衣和拖鞋的上方擺著一頂繡著白色「adidas」字體的黑色老帽。
男人拿起老帽,並戴上。將車箱闔起。鎖上龍頭後。便慢步的離開停車棚。
走進一棟大樓內,並且與其他的學生等待著電梯,顯示著紅色的電腦數字,正從「8」樓往下著。
男人走進電梯,先是按了「5」樓,然後轉頭說道。
「幾樓?」男人語氣精神且客氣,並微笑著對同在電梯內的學生說道。
「啊,7樓。」
「6樓。」
「8樓,謝謝。」
「好的。」男人簡潔的回覆道。
電梯來到了5樓,男人離開電梯前,客氣的對著擋在電梯門前的兩位女同學說道:「不好意思」,而她們也先走出電梯,讓男人方便離開後,再回到電梯內。
來到一教室門外,灰底白字的「080510 綜合學科教室」。男人推開教室藍色並安置著長方形玻璃窗的門,只見教室內只有三個學生,一個坐在窗邊,一個在後門附近,一個靠近講台。
而教室內的一體成形的課桌椅,有的一排八張,有的一排五張而已,且課桌椅之間的間距都不盡相同,有的很密集,有的隔很開。
靠前排的男同學看到男人進到教室便往那方向看了一眼,男人則對他微笑道。
「早啊。哲維。」
「嗯…啊…早啊。」
此時男人挑了一個位於正中央的位子然後坐了下來,不久後老師和學生們才陸續進教室。
上課期間,仍然有不少學生偷偷得走進教室,而任課的男教授則不以為然,相較周遭同學滑手機,打瞌睡的樣子,男人在課堂上抄筆記的表現顯得相當認真。
下課時間一到,男人收起桌上的筆記本,並且拿出手機,點開「東森新聞」的APP。
「嘉義一老翁與警方爆發口角遭逮捕 議員出面質疑是否執法過當」
「花蓮一貨車行駛山路發生翻覆意外 所幸駕駛只有輕傷」
「高雄阿勃勒盛開 黃金雨灑落街道」
「金水市空汙不見改善 賴P表示:不空汙沒差啊,頂多落後而已」
男人在手機桌面上依序點開不同的新聞APP,直到上課才把手機收起來。
每一節上課,男人都在打鐘的時候那出筆記本和教科書。每一節下課,男人都在打鐘的同時那出手機看新聞。就這樣子,上午的四節課男人都呆在坐位上不動。
來到了第四節的下課,同時也是午休時間。男人戴上原本掛在背包上的老帽,並背起了背包,走出教室並且來到廁所。
上完廁所,坐電梯下樓。男人走出大樓,只見校園內各式各樣的學生在活動著。
有的三五成群背著吉他袋,也有人獨自一人穿著邋遢的體育服來上課。有的在草地上練花式調酒,有的在帳篷下設立活動的報名處。
男人隱落在人群中,朝著學生餐廳的方向走去。
學餐內充斥著吵雜的談話聲,以及十分響亮、用來提醒學生來取餐的鬧鈴聲。
正值午餐時段,即便餐廳裡的空間十分寬敞,排隊等候餐點的人潮依然把走道弄得水洩不通。
男人走來靠進中間的走道上,看見樂疲和「排位三人組」已經佔好了一個位子。
「哈囉,各位。」男人說道,並且坐在了樂疲旁邊,將背包放在桌面下。「你們叫東西了嗎?」
「叫了,還在等。對了你要的雞腿沒有了,我幫你叫豬排。」瘦弱的眼鏡男─清大對著男人說道。因為周遭環境吵雜他不得不提高音量。
「嗯。好,謝謝。這裡是八十元,不用找了。」
五個男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人聲鼎沸、門庭若市的「大東瀛」攤位,看著高掛在牆上的電子板上頭顯示著紅色的電子數字。
原本上頭的數字是「68」結果下一個數字卻跳到了「43」……
「靠杯啊!那個數字直接跳號ㄟ?!」鱷魚不可置信的說道。
「媽的…沒道理啊?」此時大甲的語調疑惑卻冷靜回覆著。
「啊。可能是他們麵食和飯類的製作是分開的,所以會有跳號的狀況發生。」樂疲左手拖著腮,神色自若的說著。「再等等吧。」
此時,眾人面前的走道,一個曼妙的身影走了過去,那是一個金髮齊腰,前凸後翹。「五官立體碧藍眼,短褲露出微笑線」的西洋女子。
五人的視線跟著那女子貓步般前進的身影,一同緩緩的漂動著。
「哇。」清大說。
「哇哇。」鱷魚說。
「你們都有看到對吧?」此時大甲問道。
「嗯,那個屁股跟小丑女有87分像。」只見男人冷冷的回覆著。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無觀世音菩薩……」而樂疲則是突然像念經一般的呢喃著。
此話一出,三人頓時之間笑到無法自拔,除了男人以外,因為他正在滑手機。
一陣笑聲中,樂疲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於是拿起來查看。
只見傳「LINE」的人叫作「鳥仔」而訊息的內容則是……
「女人走路沒有腳步聲是為什麼?」
一瞬間,樂疲收起臉上的微笑,然後又跟大家開始嘻嘻哈哈……
「可能是口袋的零錢太多,這樣走路很『俗』(台語:老土、俗氣)吧?」
過沒多久後,終於輪到他們取餐了,五人在短暫的猜拳後,最終決定由清大和樂疲去取餐,而愉快的午餐時間就伴隨著一群男人討論著剛才的妹子度過了。
午休結束後,男人回到原本的教室繼續上課。
下午第一節的課,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和晚到進教室的同學比例比上午多了一些,而男人則如同上午一般的上課抄筆記,下課看新聞。直到五點放學為止。
獨自一人來到停車場,男人把車箱打開,將老帽摘了下來並放進去。
將坐墊闔蓋上後,騎上機車,發動引擎,離開了停車場,離開了校門。
直直騎下立人街,來到一間全家前,男人將機車停在道路旁的機車專用格當中。
下車、卸下安全帽後,他走近全家內,一陣「登登登ˊ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的自動門鈴聲響起。男人拿了一個肉鬆飯糰、紅豆麵包和一包生活泡沫紅茶之後,結了帳、並且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
不久後,一台藍色的光陽酷龍和黑色的台鈴Address 125 G 停在了男人的新勁戰旁邊。而下車的騎士分別是樂疲和誠芯。
樂疲脫下安全帽,並且把臉上的魔術方巾拿了下來、放進車廂內,再將安置在機車旁的大黑傘拿下來後。
另一方面,誠芯的黑鞋踏上紅磚地面的人行道並等待著樂疲。
兩人一同走向男人的位子打招互,放包包,掛雨傘,然後再去買東西。樂疲買了一碗味味A排骨雞麵,誠芯則是選了涼麵和辣味雞球。
「話說,你們今天吃午餐的時候有任何異狀嘛?」誠芯把免洗筷拆開,然後夾著覆蓋醬汁的麵條說道。
「鳩都麻爹!(日語:等一下),先讓我設個鬧鐘,不然我們吃飯速度真的太慢了。我設一個十分鐘的,和十五分的,這樣沒問題吧?」
此時,男人和誠芯都表示同意。
「好了。回到原本的話題。有一個金髮碧眼,身材相當火辣的外國女生。走路完全沒有腳步聲,而且左右口袋都有帶著折刀的跡象。雖然沒有看到背夾,但是那個形狀真的很可疑。」樂疲說道。
「你對這一號人物有印象嘛?誠芯。」男人將手中的麵包包裝撕開並說道。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幼保科的王貝貝,雖然她是中美的混血兒,但是她的出生地卻是在台灣,移往就讀的學校也是一般的高職而已。」話畢,誠芯轉頭對看著樂疲說道。「喂,你去幫我買有糖的豆漿好不好?這次我讓你請。」
「好喔!」樂疲爽快答覆道便起身離席。
「還有其他王貝貝的消息嘛?」男人問道。
「有。據說她的中文說得比英文好,台語說得比中文溜。國中的時候參加過台語朗讀比賽,還上過新聞。但是高中之後就相當低調了。」
「欸?」此時樂疲回來了,並將豆漿放在誠芯面前。「沒道理啊。這麼漂亮又有才華又是本土出生的阿兜仔(台語:外國人)。我是老闆的話就算不去挖掘她作藝人,相信她也能在Cosplay啊!文創之類的領域吃得很開吧?」
「確實如此。」男人接著問道。「有她父母的資料嘛?」
「她的爸爸叫林天嶽,是個對岸小有名氣的格鬥教練。媽媽叫做Florence‧C‧ Kidman。」
「她『媽』的名字感覺像在罵人。」男人說道。
「是啊。我甚至懷疑那個是不是假名而已,最近我會調查看看。」誠芯把手中的免洗筷折成兩半並放進只剩下醬汁的涼麵包裝中,然後看向了樂疲泡麵。「劉樂疲,我要喝湯。」
「好!」樂疲爽快答覆並把碗拿到誠芯面前。
「調查的事情再麻煩妳了,我明天會再提醒妳。」此時男人桌上的餐點只剩下包裝和一盒早已擠扁的紅茶包裝。「對了。妳們系上的『小火龍』狀況如何?」
「一如往常,感覺她的穿著漸漸再改變,口袋上的背夾露出的機率也下降了不少。」誠芯端著湯碗回覆道。「不過個性上還是很俠義,『蓋沖碰』(台語:很衝動)。」
此時,樂疲的手機響起了鬧鐘,一隻四處亂跑的公雞顯示再他的螢幕上,同時伴隨著急躁的音樂和雞叫聲。
「賀!溫刀嘿咕咕咕又各底狹咕咕咕啊。(台語:好!我們家的咕咕咕又在咕咕咕了。)」樂疲拿起手機,將鬧鐘按掉。然後轉頭對誠芯說道。「心肝寶貝。里ㄟ盪幫哇倒甲泡迷嘛?(台語:妳能幫我把泡麵吃完嘛?)」
「蛤?里都阿共撒?(台語:你剛才說什麼?)」誠芯話一出,只見手中的紙碗早已清空。
「嗯……謀代誌……(台語:沒事)」
「好,我要去上班了,剩下的東西再慢慢處理就好。」男人話畢,便起身拿起背包,準備離席。
「嗯哼~林北(台語:老子我)要去圖書館睡一下之後就要去帶社團了。」樂疲起來伸懶腰說道。
「等一下我要回家一趟。」誠芯平淡的說。
三人同時離開便利商店,然後牽起自己的機車,往各自的方向散去。
屏東市區,下午六點零三分。
「早!」男人相當有朝氣的走進達美樂披薩店的裡頭,並對著其員工打招呼。
「早啊!鶴鶴!」
店內的員工再做著手邊的工作,同時回應著男人。
男人走到接單台,點擊觸控螢幕,從員工欄當中選擇了「張鶴」並輸入一長串以「***」顯示著的密碼。
男人來到二樓,對著辦公室內的穿著黑色制服的員工打了聲招互。
「早啊!店長。」
「喔!鶴鶴來了啊!這麼早!」店長是個身材微胖、有著和藹微笑的女人。
「早點幫大家做完工作,大家才能早點下班啊!」男人微笑的回答道。「那我先去換衣服了喔。」
離開辦公室,男人來到同樣位於二樓的廁所,將上衣脫掉之後,迅速的將肩揹式的戰斧卸下來,同時也卸下腰帶上的爪刀。
將口袋和褲頭的折刀拿起來、放在地上後,男人將褲子脫下,從背包裡拿出藍色的制服和黑色的長褲。
將折刀放進左右口袋,把脫下的衣物和武器收進背包裡面。男人走出廁所,將背包放在儲存用的貨架上,然後打開一旁白色的置物櫃,拿出黑色的帽子和腰包。
牆上的時鐘從六點五分開始,漸漸的短針直向「11」,再來長針來到「8」。最後時間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九點十五分。
男人腳步俐落的回到了二樓,然後卸下帽子和腰包,接著再拿起背包走進廁所,離開廁所時,身上的服裝早已換回藏青色Polo衫和卡其色長褲。
此時男人輕敲了辦公室的門,然後將其打開。
「店長!那我先離開了喔!今天辛苦了!」
「好!騎車小心喔!」
男人下樓,和其他兩個還在做清潔工作的同事道別後,便走出店外牽車。
行駛在街道上,道路上的店面漸漸拉下鐵門,只剩下貨車改裝的路邊攤仍接待著客人,小巷內的光亮反應著熱絡的人群擁擠著。街燈、路邊攤,和巷弄內的夜市都投射出黃橙色的光亮。
男人來到一間小北百貨面前,並將機車停在不遠處的暗巷內。
男人走進店內,對著櫃台一個穿著綠色制服的女員工和藍色制服的男員工打了一聲招互,然後走進最後排的儲藏室裡,拿起一張打卡用的考勤卡,紙卡上面的員工名稱顯示著「王洺鳶」
男人一樣走進廁所快速的換好藍色的制服,然後將背包放在置物櫃的頂端後,便往櫃檯的方向走去。
金水和高雄交界處。時間:上午一點五十分
快速道路橋下有著許多的透天厝和幾棟較為顯眼的公寓大廈。白色的燈光照映著無人也無車的道路,此處顯得特別的安靜。
「哇迪迪隆~哇迪迪隆~哇迪迪隆~(台語:我直直撞)」小詹語調優閒的唱著台語歌。
「這裡是基地。方塊01,你能讓方塊02別在頻道上繼續唱歌嗎?」小靜語氣略為煩躁的說道。
「這裡是方塊01,恕難從命,方塊02距離本人的位子有五個屋頂這麼遠,另外本人還得顧慮到方塊A的不確定性。」懷佛回答道。
「這裡是方塊02,請問基地有要開放點歌嘛?」小詹此時的語調略帶調戲之感。
「這裡是基地……通話完畢。」
就在結束通話的同時,小詹接著繼續說道。
「切!小靜真是沒情調。」
「方塊02,注意你的腳步。你落地時的步伐太大聲了。」懷佛沒等小詹回話就繼續說道。「11點鐘方向,500公尺處,有一個信號沒有反應,去調查看看。」
「收到。」小詹簡短利略的回道。
在一處頂樓的圍牆邊,突然噴射起了一陣莫名的風,而這陣風最終打在了快速道路的橋墩上。
「確認重新連接中,時間:十秒。」
小詹看著橋墩泥沙色的表面,此時他的視線變成如同黑白畫面一般,看見橋墩內部綿延著無數閃爍的小白點。
他的手靠近這個沒有閃爍的黑點上。此時他的手只有白色線條的描邊,連周遭的建築物、街道,甚至是遠處在樓頂之間跳躍、穿梭兩個人影,都只有白色的邊框。
此時黑點閃爍起了小白光,小詹將視線切換成本來的模樣。一瞬間,小詹眼中的世界變回了黃橙色的夜景。
在看不到自己軀體的情況下,小詹奮力跳回一旁的屋頂上,然後繼續在建築物之間跳躍、穿梭。
金水市區,時間:上午兩點整。
一台白色的Toyota Artis 停在人行道旁的停車格裡。此時,一個穿著黑色短裙、藍色無袖上衣、腳踩透明高跟鞋的黑長髮年輕女子朝著那台Toyota Artis的方向走去。
女人靠近車窗,彎腰露出豐腴的上乳,表情期待中帶著獻媚的輕敲著車窗。
帶車窗緩緩搖下的時候,女人對著車內說道。
「帥哥~甘艾萊『桑』幾雷?(台語:要不要來『舒服』一下?)」
車內並沒有傳來言語的答覆,做出回應的,是一雙傷痕累累且粗糙的大手,拿著一紅包遞往女人面前。
「哇!價泥大包?!(台語:這麼大包)董仔(台語:老闆)~等你一起洗香香喔!」女人接獲紅包,並用著台灣國語的腔調對著車裡的人說道,然後沿著人行道大搖大擺的走去。
白色轎車的車窗緩緩搖上,車內一片漆黑的同時,後座剎那間傳來些許動靜。
「幹!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敬業是不是?!連假扮個妓女也要有那股土味。」穿著褐色「蛇皮」裝甲的紅髮富林起身坐在後座中央。在他說話的同時,那外型酷似第一軍團風暴兵的頭盔,正結構化一步一步收納置裝甲中。
「重要的資料已經交到他們手中了,接下來就要靠他們了。」此時加菲爾德自顧自的說道。同時,拿出香菸遞到富林面前。
幫富林點煙後,加菲爾德才點起自己的煙。他的雙手靠在方向盤上,望著車窗外的景色 ─ 中央有個圓環的車道。
「這裡是個友善的國家、友善的城市。東西好吃,對外國人又輕切,真是可惜了……」加菲爾德低沉、沙啞的說道。
「喔?加菲?你也有心軟的時候啊?還以為你的心自從被當作棄子之後就一直都是硬的呢!」
「任務完成,我們回去吧。」加菲爾德叼著煙,發動起車子,然後往圓環的方向開去。
此時,穿著藍色上衣的女人坐上了一台銀色的三菱Magic,而這台麵包車在女人關上車門的同時才發動。
「進展如何?」車內的駕駛座傳來年輕男性的聲音,他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語調的感覺疲憊,且在說完話的同時乾咳了幾聲。
「吶!東西到手了!」女人將紅包遞給駕駛座的男人,同時也用英文回答。「唉……累死了,剛下飛機不到三個小時就要來做接應,真是麻煩。」
女人說罷,便一頭側躺在座椅上。
「再撐一下吧!等等回去,我相信艾迪他們已經幫妳鋪好床了。」
「希望如此,你們這幫傢伙沒一個貼心的。」
「喂!」
車子沿路穿梭在凌晨的金水街道,從市區連接到南下的快速道路,一路往屏東的方向開去。
此時!一陣強風忽然朝副駕駛的車窗襲來,一時間短暫的沖擊,讓女人從位子上迅速坐起。
「齁!嚇我一跳!」男人雖然受到驚嚇,但是仍穩定的保持著車速。「那陣風來得很不自然呢。」
「嗯…應該是我們的人吧。」女人無精打採的說道,雖然突然驚起,但是又緩緩的趴在了座椅上。「希望他們小心一點。如果撞到他們的人是『狼皮羊』就完了。」
「嗯。」
沿著快速道路來到屏東,麵包車此時在一偏僻的郊區下交流道。無人的路上,車子沿著斜坡緩緩爬升,最終開進了一座工廠的廠房內。
一片漆黑的廠房,在鐵捲門緩緩降下並阻擋月光的投射,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車燈了。
此時麵包車熄火,男人和女人在整廠房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下下車。
剎那間!廠房的電燈亮起。兩個西洋麵孔的男人拿著步槍朝著麵包車的方向指著,位於麵包車的斜後方也有人拿槍指著。
此時麵包車的左側突然有一個透明狀的形體緩緩的現形,外觀像是一個壯碩的人形,直到光線照印到它身上之後,才發現那是個一龐大的墨綠色人型機甲手裡持著M249通用機槍。
「YO~看來大家的精神還不錯嘛!」男人將雙手高舉投降姿勢說道。
「要比的話,你的精神還比我們好,到現在還有力氣耍嘴皮子。」人型機甲發出成年男性的聲音,那感覺宛如通過麥克風揚聲過後,與人聲有著機械音般的變化。
「所以東西到手了嗎?」一個帶著帶著運動眼鏡的白短髮中年人從樓梯臺階下換換走了下來,手上拿著裝備內紅點瞄具,沙色外觀的MK18 MOD 0。
男人看著白髮男子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並拿出右口袋裡的紅包交到他面前。
「東西在裡面。史旺。」
男人將步槍的槍托貼著地板,依靠在麵包車的板金上,將紅包打開窺視其中。
紅包裡面有著一疊厚實的千元大鈔,稍微翻找後,看見鈔票之中有一小張黑色的記憶卡。
他將記憶卡用指腹夾了出來,然後在把紅包還給男人。
「呼叫堡壘,這裡是枯樹01,我們已經取的資料了,請求驗證。」白髮男子把記憶卡拿到眼鏡前方說道。
「這裡是堡壘,收到了枯樹01,資料驗證中,估計5秒完成。」此時一個語調柔和、口齒清晰的女性嗓音從眼鏡裡發出。「呼叫枯樹小隊,資料驗證無誤,允許執行『計畫:0.12』,所有對貴小隊的聯繫將在24小時內全數中斷,祝好運,枯樹小隊。」
男人並沒有回覆道,接著眼鏡彼端結束了通話。
「我們現在只能靠自己了。」史旺說著,同時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別這麼悲觀嘛?老爹~小米可是為了我們賺了不少錢呢!」男人說道,並且將紅包在女人的面前甩著。
「呵呵。FUCK YOU。」
「唉呦!妳就看看裡面有多少錢嘛!」
「這也沒啥好看的吧,不就是新…」小米將紅包的錢倒在自己的右手掌上。
突然!「喀」的一聲!
小米的頸部被男人用刀子刺穿,左手持刀的男人,還將女人的口用右手摀住。
在角落和二樓的男人見狀,無不驚慌!
但是史旺一個迅速的掏出手槍並開火,從消音器射出的子彈仍然發出了相當的聲響,而這顆子彈最終穿過了角落男人的眉心。
此時的人形機甲從地面上垂直起跳至半空中,左機械臂一把抓住二樓男子的頭部。男子仍沒反應過來時,就被人型機甲從二樓重摔至地面,並且從空中降落,被其一腳踩爛頭部。
「額!艾迪!你也太噁心了吧!」男人放下小米的屍體,讓其背靠著麵包車上滑落至地面,頸部的刀孔流出深紅黏稠的血漿。
此時男人將小米的衣物當作擦刀布,然後壓下折刀的背鎖將刀子收起。
「沒辦法,老大說要省子彈又要安靜點,除了這個我想不倒其他方法了。」墨綠色的人型機甲甩動著自己左腳說道。
「而且老大自己還開槍了。」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全員,在十五分鐘之內將環境整理乾淨並且保持警戒。」
「收到。」人型機甲回覆道,並扛起兩具屍體同時朝著角落的方向走去。
「好~~」男人散漫的回覆道,一旁的洗手台走去。
此時,史旺將記憶卡丟到了地上,並一腳將其踩爛。
屏東大才區正義街,上午六點半。
男人穿著小北百貨的制服,騎著機車回到《達爾玟大樓》
將車停好、坐上電梯、與沿路碰面的鄰居都道早問好、終於回到了自己家裡。
他將背包放在沙發上,同時看見黑貓嬌嬌在餐桌上翻肚睡著。
男人來到陽台,將衣服收進屋內,並把背包內的塑膠袋拿了出來,左手拿著衣籃、右手拿著塑膠袋走進了房間內。
不過一會兒,男人左手握白藍橘相間的衣物、右手那著一包塑膠袋,裸著上身走了出來,腿上穿著深色的牛仔褲。
將武器、裝備安置好後,在套上衣物,原來那是一件白藍橘相間的POLO衫。
「那我出門了。」他快速的駛起背包然後走出家門。
通勤的過程中看著差不多的景色,繁忙的人們,擁擠的車輛,唯一的差別就是人們身上的衣著和車輛的先後順序。
一樣的《屏東陽陽》,大夥們也是陸續登場,吃著早餐。
大家散會後,男人騎進停車場內將車停好,走著相同的路線來到要上課的大樓。
上課、下課的模式仍然一樣,上課抄筆記,下課看新聞。
現在是十點十分,響起了上課的鐘聲。
與此同時,連結著金水和屏東的快速道路也佈滿著車流……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