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章節 4106 字
更新於: 2022-02-13
兩個帕特一前一後的移動中，單手拖著金色頭髮的少女。
九號似乎是非常習慣了，一邊還可以跟一旁的銀說說話，梅兒則是緊張的全身僵硬。
「梅兒，還好嗎？」艾希走在一旁問到，這麼說來真的，帕特這次沒有攻擊自己。
「嗯…我為什麼不能自己走就好…」梅兒還在不開心。
「省力有什麼不好？」銀說道「而且他們會覺得你們又要逃走，所以鐵定是用抱的比較快！」
梅兒不開心的鼓著臉頰，銀來回看著九號和梅兒「這樣看起來你們真的完全不一樣！」
九號似乎有些不悅，不過銀還在忙著陶醉於梅兒可愛的臉頰。
「哪裡不一樣？」
「咦？」銀似乎是很驚訝九號竟然會問這個問題「唔…呃…氣質？」
九號的表情真的很少，雖然時不時還是會有感情流露的時候，但的確整體的氛圍讓人一眼就認得出來誰是誰，不過這個說法看起來九號本人是無法接受。
「你要說衣服我還可以理解，本質而言我跟她應該是一模一樣的。」九號略顯不悅，艾希和梅兒感覺到了低氣壓，可是關鍵的銀完全沒發現。
「不不不！真的不同！」銀說道「我知道了！應該是因為梅兒失去記憶，所以就完全不同了！變得像個旅人一樣，看起來很有活力又可愛！」
看起來九號的表情越來越恐怖了，你確定要繼續嗎，銀？艾希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銀髮女子，可是銀完全沒有在看九號的臉，他忙著欣賞梅兒多樣的表情。
到底是有多希望九號可以有多一點表情啊。艾希不禁想。
「九號比較像…姊姊吧？」梅兒適時的出聲緩頰「感覺很可靠…」
「對耶！是真的非常可靠！」銀開心的附和。
嗯，低氣壓好像消失了一些，太棒了梅兒。艾希在心中鼓掌。
「話說回來，」銀」這個稱呼是怎麼來的？」艾希問到「是一直都這麼稱呼嗎？」
九號似乎對於這個話題也有點興趣的樣子。
「嗯嗯，不是，只是為了跟梅兒溝通時方便臨時想的，因為平常只有我跟她在這座都市裡會溝通而已，所以我們用不到名字。」
艾希瞥見了九號的神情，雖然淡薄，但是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梅兒是失去記憶了吧？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啊？」銀好奇的問。
「嗯…」艾希還在思索要不要實話實說，梅兒倒是自己先回答了「我遇到艾希時帶著那個手鐲，上面有一些被磨損的字，所以艾希就幫我取了名字。」
「喔！還真是誤打誤撞呢！」
「什麼意思？」艾希問。
「…那個手鐲，是都市核心的識別手環。」九號開口。
「咦？」梅兒驚呼「所以九號也有嗎？」九號只有點點頭表示肯定。
「還以為只是普通的神器…」梅兒喃喃說道。
「不過，論能力的話，其實也已經不怎麼普通了。」艾希笑著說道。
這句話倒是引來了銀和九號的視線。
「什麼能力？」銀好奇的說道「難道每個核心的識別環還有不同嗎？」
嗯？艾希不解。
「那個東西只有發光的功能，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喔。」銀表示。
…嗯？艾希一直以為手環是梅兒能不吃不合也活得好好的關鍵，但這樣說起來，如果梅兒本質上就高了一個層次的話，或許打從一開始，就不需要跟一般人一樣才能活著吧。
跟一般人不同啊…艾希不禁想起梅兒那天晚上跟自己說過的話。
同時自己說要一起到樂園的事情，也浮現在腦中。
梅兒應該不怎麼喜歡這個話題。
「至少發出的光的顏色很美。」艾希省略了自己心中更加確定的事情，隨便的含糊帶過這件事。
在經過了一陣子之後，總算帕特將兩人放下，九號熟練的觸碰眼前的黑色建築，四個人走進了通道之中。
「你們考慮一下我的提案吧，如果決定跟我一起從根本解救這個世界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見神。」九號走在前面。
梅兒不知道九號在說些什麼，一臉不解的看向艾希。
銀雖然也不知道兩個人的話題是關於什麼，但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
「我們有拒絕的選項嗎？」艾希確認到。
「…」九號停頓了一下「你們要考慮多久都可以。」
看來是沒有。艾希嘆了一口氣。
九號往最底部房間去了，銀則是帶著兩人進入了走道底部右手邊的房間。
「這邊給你們用吧！需要什麼可以到對面叫我！」
--------------
在經過了這一大堆的騷動之後，終於有個地方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雖然說這個房間裡除了一張椅子和一張床之外什麼都沒有。
艾希選擇坐在地上，靠著牆休息，梅兒則是在房間裡四處走動，似乎在找尋著什麼的樣子。
「梅兒？在找什麼？」
「嗯，沒有。」梅兒搖搖頭，再張望了一下子之後才到艾希的身邊坐下「只是這個房間，我常常夢到。」
「夢到？」
「我猜或許是以前我的都市還沒有回壞之前的事…」梅兒說道「夢裡這個房間有很多書，所以我不知道原來這個房間沒有書的話會是這麼空曠。」
「在夢裡你也都是在看書嗎？」
「大多數的時候，不是我在看…」梅兒想起了自己還沒提過的事情「對了！夢裡的房間有一個長得跟銀一模一樣的人，他總是在這裡看書。」
跟銀一樣？艾希能夠理解，畢竟金色和銀色的外貌，老實說怎麼看都不尋常，如果用神特別創造出來的機構來解釋的話就說得通了，每個都市都有一樣的配置。
「她會叫我一起去看書，我們會分享我們看完之後的想法。」梅兒回想著夢境「她很溫柔，很有智慧。」
「聽起來跟銀好像不太一樣。」艾希半開玩笑的說道。
梅兒聽了嘻嘻一笑「嗯！真的不一樣！」
「她有名字嗎？」艾希問。
「…嗯…」梅兒搖搖頭「我想不起來，就連他怎麼叫我的，我也想不起來。」
艾希輕輕的拍了拍梅兒的背，試著轉換一下話題「關於那個女性，你還有想起什麼呢？」
梅兒歪著頭，努力的從腦中把記憶的片斷拼湊起來。「我們會一起在都市裡逛街，會找居民聊天，還會一起唱歌…有點像菲的村落那樣。」
「聽起來跟這座都市有很大的不同。」艾希驚訝的說道。
「嗯…」梅兒點點頭「但銀說，這座都市才是真正完美的地方。」
說到此，九號對艾希說的話又再度浮現在腦海，又必須重新面對樂園究竟意義何在的問題，艾希不禁嘆了一口氣。
「艾希？」
「沒什麼。」艾希搖頭「梅兒，銀有說光柱裡有什麼嗎？」
梅兒搖搖頭。「不是神在地方嗎？樂園？」
艾希又是搖頭「光柱裡什麼都沒有。」
看著梅兒不解地瞪大雙眼，艾希組織了一下想要表達的內容「簡單來說，九號說神已經放棄了這個世界，那道光是用來將舊的世界的東西回收，之後重新做出新世界的一個…類似像工廠的東西。」
「咦？所以其實根本沒有樂園這樣子的地方嗎？」
「也不是這樣的。樂園就是那個新創造出來的世界。」艾希停了一下「就是都市，就是這裡。」
梅兒感到非常的困惑，皺起了眉頭。
「就九號的意思，這座都市就是理想中神所追求的世界，豐衣足食，沒有任何紛爭。」
「嗯…可是這樣好像哪裡不太對…」
「但的確，我，或者說所有旅人的目標，就是不想再這麼辛苦的活著，不管是找食物還是躲盜匪。」艾希一邊說著，也是一邊思考著。
「不過這樣的話，是誰都可以直接進來住下來的意思嗎？」梅兒問到「這樣為什麼還需要光柱？」
「那是因為住在這裡的人，並不是舊世界的人了。」艾希說道。
「？舊世界…」
「進入了光柱之後，舊世界的人會消失，神會在創造出新的人，這些新的人才能夠在樂園中生活。」
「有什麼差別呢？居民看起來長得並沒有什麼不同。」
「都市的居民…」艾希回想著在都市的種種「他們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思考，每個人都有天生被賦予的工作，只要完成就可以安穩的活著了。」
看著梅兒越來越困惑的樣子，艾希接著說「雖然只是我的推測，但我在找你的時候，有進去過這邊賣東西的地方，感覺連今天誰會來買東西，會買什麼都是早已決定好的。」
梅兒聽完沈默了一下。
「艾希真的覺得這邊就是樂園嗎？」
艾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回想而來，旅途中有段不短的時間，為了躲開路上的盜匪在洞窟裡躲了整整快一週，最後快餓得走不動了，只能選擇吃地上的草根。
然後又想起了在廢墟都市裡，瘦弱不堪的少年，即使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未來了，為了能多活那麼一天，只能屈服於盜匪，但最後還是悲慘的死去。
就像是當時的自己，看著姊姊被家畜撕成了碎片，卻為了再苟活一天，只能哭喊，不能反抗。
旅途中夢見那個場景時，有多少次萌生過」只是想要好好活著」這樣的願望。
這個都市，就是這個願望的最佳體現。
雖然說失去了感情，人們本能上會去抗拒這件事。但九號說的卻一點都沒錯，正因為有情感，最終才會導致自私、貪婪和毀滅。
失去情感和思考真的是這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嗎？艾希不禁萌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但這股違和感到底是什麼呢？
「我覺得這裡，的確有我們想要的東西…」艾希試著找到違和感的來源，但目前卻無果。
「但…在這樣的地方，我們說好一起開店的事情，就沒有辦法了…」
「…開店？」
「咦？艾希不記得了嗎？」梅兒驚訝地瞪大雙眼「之前艾希不是想要開一家製作衣服的店面嗎？」
艾希沒有忘記，只是梅兒簡單的一個問題，讓艾希想懂了。
究竟那股異樣的違和感在哪裡。
最早在營地的時候，還是小孩的自己，為了每天唯一的一餐努力的完成份內的工作，只有很少很少的時間才能夠跟姐姐偷偷的玩一些遊戲，像是姐姐扮演著神的角色，艾希會拿一些石頭草根什麼的當作是神器，姊姊會把麻繩編的環放在艾希的頭上，假裝艾希進了樂園，變成了神的世界的住民。
雖然總是玩到一半，就被大人發現，抓回去繼續工作，但一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在偷跑去找姊姊，光是這件事情就讓艾希感到非常的快樂。
對於未來的期望和追求，才是真正讓人前進的原因。
旅人可以繼續他的旅程，即使很辛苦。
半面、還有至今遇到的各個集落的人，都很努力的收集神器，尋找資源，雖然會有紛爭、也可能內部有衝突。
在沒有人知道樂園究竟是什麼的狀況之下，驅使大家繼續下去的，都是對於未來的憧憬。
但如果未來只有，每天起床、工作、吃飯、睡覺，一陳不變的作業直到死去，那跟現在立刻死亡又有什麼差別？
「…我記得。」艾希點點頭。
清楚地回憶起，自己曾經在那天夜裡，試著勾勒的未來。
「果然這裡…並不是我們所期望的樂園啊…」艾希得出了結論，有些洩氣。
艾希所期望的樂園裡，人類的各種思想，這些思想和渴望，最後會變成未來的願景，願那裡物產豐饒、沒有紛爭。
但那是不可能的。艾希也明白。
樂園果然真的…艾希喃喃說道「…不存在啊。」
「艾希…」梅兒很少看見艾希這麼明顯的流露出感情，跟著這樣走來，怎麼可能不知道」樂園」的存在對於旅人來說的意義，同時也了解這樣的打擊有多麽讓人深陷絕望。
但梅兒不知道的是，雖說感到失落，但艾希感受到更多的反而是踏實感。
「？嗯？」艾希一臉疑惑的看著梅兒伸出手放到了自己的頭上，輕輕的摸著。
「這，這樣會感覺比較不那麼難過嗎…？」梅兒紅著臉問到。
有些吃驚，但打從心底感受到的暖意讓艾希不禁露出了微笑。
「…嗯，謝謝。」
九號似乎是非常習慣了，一邊還可以跟一旁的銀說說話，梅兒則是緊張的全身僵硬。
「梅兒，還好嗎？」艾希走在一旁問到，這麼說來真的，帕特這次沒有攻擊自己。
「嗯…我為什麼不能自己走就好…」梅兒還在不開心。
「省力有什麼不好？」銀說道「而且他們會覺得你們又要逃走，所以鐵定是用抱的比較快！」
梅兒不開心的鼓著臉頰，銀來回看著九號和梅兒「這樣看起來你們真的完全不一樣！」
九號似乎有些不悅，不過銀還在忙著陶醉於梅兒可愛的臉頰。
「哪裡不一樣？」
「咦？」銀似乎是很驚訝九號竟然會問這個問題「唔…呃…氣質？」
九號的表情真的很少，雖然時不時還是會有感情流露的時候，但的確整體的氛圍讓人一眼就認得出來誰是誰，不過這個說法看起來九號本人是無法接受。
「你要說衣服我還可以理解，本質而言我跟她應該是一模一樣的。」九號略顯不悅，艾希和梅兒感覺到了低氣壓，可是關鍵的銀完全沒發現。
「不不不！真的不同！」銀說道「我知道了！應該是因為梅兒失去記憶，所以就完全不同了！變得像個旅人一樣，看起來很有活力又可愛！」
看起來九號的表情越來越恐怖了，你確定要繼續嗎，銀？艾希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銀髮女子，可是銀完全沒有在看九號的臉，他忙著欣賞梅兒多樣的表情。
到底是有多希望九號可以有多一點表情啊。艾希不禁想。
「九號比較像…姊姊吧？」梅兒適時的出聲緩頰「感覺很可靠…」
「對耶！是真的非常可靠！」銀開心的附和。
嗯，低氣壓好像消失了一些，太棒了梅兒。艾希在心中鼓掌。
「話說回來，」銀」這個稱呼是怎麼來的？」艾希問到「是一直都這麼稱呼嗎？」
九號似乎對於這個話題也有點興趣的樣子。
「嗯嗯，不是，只是為了跟梅兒溝通時方便臨時想的，因為平常只有我跟她在這座都市裡會溝通而已，所以我們用不到名字。」
艾希瞥見了九號的神情，雖然淡薄，但是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梅兒是失去記憶了吧？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啊？」銀好奇的問。
「嗯…」艾希還在思索要不要實話實說，梅兒倒是自己先回答了「我遇到艾希時帶著那個手鐲，上面有一些被磨損的字，所以艾希就幫我取了名字。」
「喔！還真是誤打誤撞呢！」
「什麼意思？」艾希問。
「…那個手鐲，是都市核心的識別手環。」九號開口。
「咦？」梅兒驚呼「所以九號也有嗎？」九號只有點點頭表示肯定。
「還以為只是普通的神器…」梅兒喃喃說道。
「不過，論能力的話，其實也已經不怎麼普通了。」艾希笑著說道。
這句話倒是引來了銀和九號的視線。
「什麼能力？」銀好奇的說道「難道每個核心的識別環還有不同嗎？」
嗯？艾希不解。
「那個東西只有發光的功能，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喔。」銀表示。
…嗯？艾希一直以為手環是梅兒能不吃不合也活得好好的關鍵，但這樣說起來，如果梅兒本質上就高了一個層次的話，或許打從一開始，就不需要跟一般人一樣才能活著吧。
跟一般人不同啊…艾希不禁想起梅兒那天晚上跟自己說過的話。
同時自己說要一起到樂園的事情，也浮現在腦中。
梅兒應該不怎麼喜歡這個話題。
「至少發出的光的顏色很美。」艾希省略了自己心中更加確定的事情，隨便的含糊帶過這件事。
在經過了一陣子之後，總算帕特將兩人放下，九號熟練的觸碰眼前的黑色建築，四個人走進了通道之中。
「你們考慮一下我的提案吧，如果決定跟我一起從根本解救這個世界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見神。」九號走在前面。
梅兒不知道九號在說些什麼，一臉不解的看向艾希。
銀雖然也不知道兩個人的話題是關於什麼，但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
「我們有拒絕的選項嗎？」艾希確認到。
「…」九號停頓了一下「你們要考慮多久都可以。」
看來是沒有。艾希嘆了一口氣。
九號往最底部房間去了，銀則是帶著兩人進入了走道底部右手邊的房間。
「這邊給你們用吧！需要什麼可以到對面叫我！」
--------------
在經過了這一大堆的騷動之後，終於有個地方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雖然說這個房間裡除了一張椅子和一張床之外什麼都沒有。
艾希選擇坐在地上，靠著牆休息，梅兒則是在房間裡四處走動，似乎在找尋著什麼的樣子。
「梅兒？在找什麼？」
「嗯，沒有。」梅兒搖搖頭，再張望了一下子之後才到艾希的身邊坐下「只是這個房間，我常常夢到。」
「夢到？」
「我猜或許是以前我的都市還沒有回壞之前的事…」梅兒說道「夢裡這個房間有很多書，所以我不知道原來這個房間沒有書的話會是這麼空曠。」
「在夢裡你也都是在看書嗎？」
「大多數的時候，不是我在看…」梅兒想起了自己還沒提過的事情「對了！夢裡的房間有一個長得跟銀一模一樣的人，他總是在這裡看書。」
跟銀一樣？艾希能夠理解，畢竟金色和銀色的外貌，老實說怎麼看都不尋常，如果用神特別創造出來的機構來解釋的話就說得通了，每個都市都有一樣的配置。
「她會叫我一起去看書，我們會分享我們看完之後的想法。」梅兒回想著夢境「她很溫柔，很有智慧。」
「聽起來跟銀好像不太一樣。」艾希半開玩笑的說道。
梅兒聽了嘻嘻一笑「嗯！真的不一樣！」
「她有名字嗎？」艾希問。
「…嗯…」梅兒搖搖頭「我想不起來，就連他怎麼叫我的，我也想不起來。」
艾希輕輕的拍了拍梅兒的背，試著轉換一下話題「關於那個女性，你還有想起什麼呢？」
梅兒歪著頭，努力的從腦中把記憶的片斷拼湊起來。「我們會一起在都市裡逛街，會找居民聊天，還會一起唱歌…有點像菲的村落那樣。」
「聽起來跟這座都市有很大的不同。」艾希驚訝的說道。
「嗯…」梅兒點點頭「但銀說，這座都市才是真正完美的地方。」
說到此，九號對艾希說的話又再度浮現在腦海，又必須重新面對樂園究竟意義何在的問題，艾希不禁嘆了一口氣。
「艾希？」
「沒什麼。」艾希搖頭「梅兒，銀有說光柱裡有什麼嗎？」
梅兒搖搖頭。「不是神在地方嗎？樂園？」
艾希又是搖頭「光柱裡什麼都沒有。」
看著梅兒不解地瞪大雙眼，艾希組織了一下想要表達的內容「簡單來說，九號說神已經放棄了這個世界，那道光是用來將舊的世界的東西回收，之後重新做出新世界的一個…類似像工廠的東西。」
「咦？所以其實根本沒有樂園這樣子的地方嗎？」
「也不是這樣的。樂園就是那個新創造出來的世界。」艾希停了一下「就是都市，就是這裡。」
梅兒感到非常的困惑，皺起了眉頭。
「就九號的意思，這座都市就是理想中神所追求的世界，豐衣足食，沒有任何紛爭。」
「嗯…可是這樣好像哪裡不太對…」
「但的確，我，或者說所有旅人的目標，就是不想再這麼辛苦的活著，不管是找食物還是躲盜匪。」艾希一邊說著，也是一邊思考著。
「不過這樣的話，是誰都可以直接進來住下來的意思嗎？」梅兒問到「這樣為什麼還需要光柱？」
「那是因為住在這裡的人，並不是舊世界的人了。」艾希說道。
「？舊世界…」
「進入了光柱之後，舊世界的人會消失，神會在創造出新的人，這些新的人才能夠在樂園中生活。」
「有什麼差別呢？居民看起來長得並沒有什麼不同。」
「都市的居民…」艾希回想著在都市的種種「他們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思考，每個人都有天生被賦予的工作，只要完成就可以安穩的活著了。」
看著梅兒越來越困惑的樣子，艾希接著說「雖然只是我的推測，但我在找你的時候，有進去過這邊賣東西的地方，感覺連今天誰會來買東西，會買什麼都是早已決定好的。」
梅兒聽完沈默了一下。
「艾希真的覺得這邊就是樂園嗎？」
艾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回想而來，旅途中有段不短的時間，為了躲開路上的盜匪在洞窟裡躲了整整快一週，最後快餓得走不動了，只能選擇吃地上的草根。
然後又想起了在廢墟都市裡，瘦弱不堪的少年，即使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未來了，為了能多活那麼一天，只能屈服於盜匪，但最後還是悲慘的死去。
就像是當時的自己，看著姊姊被家畜撕成了碎片，卻為了再苟活一天，只能哭喊，不能反抗。
旅途中夢見那個場景時，有多少次萌生過」只是想要好好活著」這樣的願望。
這個都市，就是這個願望的最佳體現。
雖然說失去了感情，人們本能上會去抗拒這件事。但九號說的卻一點都沒錯，正因為有情感，最終才會導致自私、貪婪和毀滅。
失去情感和思考真的是這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嗎？艾希不禁萌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但這股違和感到底是什麼呢？
「我覺得這裡，的確有我們想要的東西…」艾希試著找到違和感的來源，但目前卻無果。
「但…在這樣的地方，我們說好一起開店的事情，就沒有辦法了…」
「…開店？」
「咦？艾希不記得了嗎？」梅兒驚訝地瞪大雙眼「之前艾希不是想要開一家製作衣服的店面嗎？」
艾希沒有忘記，只是梅兒簡單的一個問題，讓艾希想懂了。
究竟那股異樣的違和感在哪裡。
最早在營地的時候，還是小孩的自己，為了每天唯一的一餐努力的完成份內的工作，只有很少很少的時間才能夠跟姐姐偷偷的玩一些遊戲，像是姐姐扮演著神的角色，艾希會拿一些石頭草根什麼的當作是神器，姊姊會把麻繩編的環放在艾希的頭上，假裝艾希進了樂園，變成了神的世界的住民。
雖然總是玩到一半，就被大人發現，抓回去繼續工作，但一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在偷跑去找姊姊，光是這件事情就讓艾希感到非常的快樂。
對於未來的期望和追求，才是真正讓人前進的原因。
旅人可以繼續他的旅程，即使很辛苦。
半面、還有至今遇到的各個集落的人，都很努力的收集神器，尋找資源，雖然會有紛爭、也可能內部有衝突。
在沒有人知道樂園究竟是什麼的狀況之下，驅使大家繼續下去的，都是對於未來的憧憬。
但如果未來只有，每天起床、工作、吃飯、睡覺，一陳不變的作業直到死去，那跟現在立刻死亡又有什麼差別？
「…我記得。」艾希點點頭。
清楚地回憶起，自己曾經在那天夜裡，試著勾勒的未來。
「果然這裡…並不是我們所期望的樂園啊…」艾希得出了結論，有些洩氣。
艾希所期望的樂園裡，人類的各種思想，這些思想和渴望，最後會變成未來的願景，願那裡物產豐饒、沒有紛爭。
但那是不可能的。艾希也明白。
樂園果然真的…艾希喃喃說道「…不存在啊。」
「艾希…」梅兒很少看見艾希這麼明顯的流露出感情，跟著這樣走來，怎麼可能不知道」樂園」的存在對於旅人來說的意義，同時也了解這樣的打擊有多麽讓人深陷絕望。
但梅兒不知道的是，雖說感到失落，但艾希感受到更多的反而是踏實感。
「？嗯？」艾希一臉疑惑的看著梅兒伸出手放到了自己的頭上，輕輕的摸著。
「這，這樣會感覺比較不那麼難過嗎…？」梅兒紅著臉問到。
有些吃驚，但打從心底感受到的暖意讓艾希不禁露出了微笑。
「…嗯，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