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二)

　　我的一天早在被魔女製作完成時就已經開始了，所以白天與黑夜的輪替對我根本沒有影響，無論何時，我就只是張著眼睛，靜靜望著前方的一切。不過這種情況自從跟著主人來到棋之館後，便有了些許不同。

　　「這邊是大廳，剛剛經過的長廊就是一般的走廊，跟我來吧，這裡還有許許多多的房間，我一個個帶你參觀。」牽起我的手，剛帶我回家的主人微笑著向我介紹這棟建築裡的設施。我沒有多做反抗的點頭，並跟隨那前行的步伐開始巡禮在這棟寬廣的建物之中。

　　棋之館非常的龐大，無數的房間或是並列或是堆疊，一層又一層的建設起那難以脫出的複雜迷宮。似乎連主人自己都無法記憶所有房間，因此在介紹的時候，我們對於大部分的地方只是匆匆走過。

　　火光映射在空曠的走道上，光滑整潔的牆體旁總放著幾幅油畫或花瓶，雖然從未感受過這種氣氛，但它彷彿有著神奇的魅力，能夠在不知不覺間說服給我「這就是貴族的宅邸」此類的看法。

　　對此，我不免緩緩開口：「主人，您應該很有錢，但是我似乎沒見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位傭人。」

　　聽到我這麼說，主人先是輕笑，而後朝我反駁：「你可不是傭人，而且身為魔女的傑作，你應該能夠想像魔法是個多麼好用的東西。」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我十分不解，但同時又合理的讓人無法反駁，如果這些全部都是由魔法來打理的話，的確有辦法做到如此井井有條。不過就我所知，沒有一個人會想要跟魔女的法術扯上關係，而利用魔法的極致所打造出來的傑作，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不過鑑於眼前的主人甚至花重金和車馬接我回去，所以常理在他身上或許偏離了不少。

　　「莫非主人您會使用魔法嗎？」在轉過轉角的同時我向主人發問，但他卻搖了搖頭，並停下腳步推了一下身旁的花瓶。看起來沉重的瓶身卻被輕易推動，還不等我理解好主人其實力氣很大這件事，震耳欲聾的碎裂聲就炸響在地板上。

　　我不解地看向主人：「請問這是？」

　　「妳看。」指著地上碎裂的瓷片，主人站到我的旁邊。

　　在我們兩個的注視下，碎裂一地的陶瓷先是靜置了一段時間，隨後開始輕微的震動，下一刻，那些碎塊竟開始自己浮起，並拼接回到原本的台座上方。

　　「這是，傑作？」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情況，於是我向主人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這次主人總算點了點頭，並告訴了我更難相信的另一件事實：「不止這花瓶，這裡的每一樣物品，不，應該說這整棟棋之館就是一項傑作。」輕描淡寫的話語傳達出來的事實卻是連魔女都會被震撼，無法思考這就竟是由多麼龐大的術式構織而成，我陷入了深遠的思考中。

　　「那我們趕快去參觀其他地方吧！」扶住我的肩膀，主人在背後使力催促我向前移動，不知為何，他的笑容似乎燦爛了些。